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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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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崔舒若微微一笑, “睢安郡早已是我們並州的地盤,西秦人若是想要故技重施,攻打並州, 唯一的辦法便是取道荒林, 迂回繞到化明縣。打下化明縣後, 才能直取並州。

可要想做到這一切, 少說也要一月有餘。荒山野嶺走上一月,怕是還不知西秦已經兵敗。我不過是將一切告知給了左丘燕至罷了。”

崔舒若胸有成竹的道:“一個能做到讓三千騎兵令行禁止、軍紀嚴明的人, 怎麽可能心甘情願雌伏於西秦老賊的身下。他有野心, 有怨恨, 不過是有所顧忌的隱忍罷了。”

一個會厭惡自己容貌的人,又怎可能以獻媚邀寵為榮?

所以崔舒若寫的很簡單。

“西秦兵敗,老賊逃竄,洛陽被圍。君有鴻鵠志,可堪雲泥辱, 何不返洛陽, 親手刃禽獸?後魏眾宗親,拳拳待君覆國雪恥。”

但親手殺了西秦老皇帝與覆國, 怕都是左丘燕至心心念念, 夢中縈繞卻不敢宣之於口的。

從身份尊貴, 最受寵愛的皇子,變成敵國君主□□玩物,如此高傲之人, 尚不知是以何等心志忍辱。

所以崔舒若篤定,他會退兵, 且一刻都等不了。

想來有了左丘燕至的摻和,三哥他們覆滅西秦也能少費些力氣。

趙平娘雖能將守衛們指揮得井井有條, 卻萬萬做不到如崔舒若在見微知著、揣摩人心上的厲害。她十分驚嘆,“舒若,你當真聰明!”

趙平娘的眼裏和語氣全是欣賞與讚嘆,不摻雜半分嫉妒。

崔舒若並沒有否認趙平娘的誇獎,但她同樣正色道:“阿姐亦是,若非阿姐,恐怕我也想不到此處,更無法撐到此時。待到城破,再講出有關西秦之事,怕是不能有如方才般的效果。”

姐妹倆互相之間真心恭維,而一旁當真是莫名就保全化明縣的老縣令則摸著胡子,笑瞇瞇的道:“二位郡主都是天縱之才,慧敏而有急智。”

對於老縣令的真心恭維,趙平娘沒有否認,崔舒若則微笑回應。

敵人雖退軍,還有不少不少要善後的事,守城的兵丁們不少都受了傷。不過相較而言,如今已是最好的結果,倘若沒有崔舒若,沒有趙平娘,怕眼下就是屍橫遍野了。

有並州被圍的經驗,崔舒若和趙平娘下城墻安頓傷兵、安撫百姓都做的十分熟稔,可謂是駕輕就熟。

老縣令站在城墻上,看著兩位郡主忙碌的身影,此時面上褪去了由心隨和而生出的詼諧神情。他盤算著自己曾經在縣衙內占蔔過齊王大運,明明該是有一女昌隆相助,怎麽如今是兩個女兒?

墻邊的守將見老縣令又開始神神叨叨起來,用手肘推了推旁邊的人,小聲交談,“你看縣令,又開始算卦了。”

一旁的人累得很,剛打完一場仗,對司空見慣的事壓根提不起興致,擡了擡眼皮,“哦,這有什麽,誰不清楚縣令就喜歡神神叨叨,你看他十卦也就能有一卦中吧。”

而老縣令不愧是癡迷道家術數的人,隨身攜帶著龜骨,裏頭是三枚銅錢,只見他蹲在墻角一陣搖晃,連擲了六次。

最後念叨著,“變卦?當真奇怪,難道之前觀七殺星動也與此有關?這位衡陽郡主倒是有安鎮西南,拱衛明主的跡象。”

老縣令本想再單獨蔔一蔔,但想起自己方才便是第十卦,“罷罷罷,橫豎再蔔不準,隨緣吧。”

他把寶貝龜骨和銅錢藏進袖中,一個起身太猛,險些踉蹌。

老縣令拒絕了旁邊的攙扶,只是忍不住嘆氣,目光悲愴的看著眼前狼藉,想起方才胡人率軍而來,所有人如臨大敵的模樣。

他知道天下必將太平,卻不知自己這把老骨頭能否活到那時候……

太平盛世的模樣,已在他的記憶中漸漸消退。

嘆兮悲兮!

願漢家壯兮!

吾雖九死其猶未悔!

然而老縣令難得聊發愁志,卻被下屬行禮聲打斷,他回過神,“哦,在何處安置傷兵?在縣衙吧,縣裏的郎中可都尋來了?還有自發前來的百姓亦要嘉獎……”

他絮絮叨叨說個沒完,有太多的雜事需要他這個縣令操心做主。

老縣令有時回神,想起自己方才的惆悵都不免搖頭,何必感傷,他雖是老骨頭卻還能動。安定天下,還得從實幹起,縱使他不過是滄海一粟,可千千萬萬個他,總能叫世道有所撼動吧?

文人易悲,亦不乏勤懇實幹、夙興夜寐之人。

他們,總有一日能真盼來聖賢書裏的海晏河清,天下大安。

老縣令繼續去處理瑣事去了,而並州的援軍也終於到了。其實已經到得極快了,兩個多時辰的路,楞是只用了一個半時辰,可見並州那邊十分重視,毫無拖延。

為首的將領姓黃,是個四十多歲,身材魁梧的將軍,他早年跟著齊王上陣殺敵,從小小親衛一步步做到正四品忠武將軍,說是齊王心腹中的心腹也不為過,否則也不會留他來鎮守並州。

就連趙平娘幾個見了也不敢托大,而是恭恭敬敬喊一聲黃叔父。

黃鄲將軍已是馳援,但他也清楚化明縣的是什麽狀況,能繞到此攻打,恐怕是處心積慮、早有準備,他本已做好最壞的準備,城破或是守軍被屠戮將近。

然而到此以後,看著到時還成,守衛們雖面色疲倦,但不似他想象的那般淒慘壯烈。

因此化明縣開城門放他進去時,黃鄲將軍還不肯進城,以為自己真的來晚了,說不準裏頭全是敵軍,只為了誘惑自己一行人進城,在關門屠殺。

最後城門大開,是趙平娘跟崔舒若站了出來,她們精神尚可,不像是糟了蹂躪的樣子,才叫黃鄲將軍的心放了一半。

趙平娘直接道:“叔父放心,敵軍當真已被驅逐。我趙平娘的性子您清楚,斷不會拿全軍將士性命玩笑,更不可能受人脅迫。”

崔舒若則道:“叔父憂慮謹慎是應有之理,但衡陽的確有許多事要同您商議,或許可影響洛陽的戰局。方才率軍前來的敵將,乃是左丘燕至。”

她微微一笑,眸光浮動,全是勝券在握的謀略。

趙平娘是黃鄲自幼看著長大的,她的品行知之甚深,一見著她,他就信了八九分。至於崔舒若,雖是後來才到的並州,但有時一些謀略見解,連他都為之驚嘆,主動扭轉了原先存於心底的輕視。

見二人都信誓旦旦,老縣令也親自相迎,黃鄲這才率一半兵馬進城,另一半則在外等候,隨時戒備。

等到進城後,黃鄲一邊和趙平娘敘話,一邊不著痕跡的觀察四周。

城內並無打鬥的痕跡,短短時辰內,若是想要清理得這麽幹凈,幾乎是不可能的。

而黃鄲手下的斥候早已偷偷四散了出去,回來時對著黃鄲輕輕搖頭,可見當真是無異常。他此事也見到了被安置在縣衙的傷兵們,總算是信了此事,但依舊不解。

“不是點燃狼煙稱敵襲麽,怎的這麽快就打完了,對方人極少?”好不容易坐在縣衙之內,疑惑已久的黃鄲將軍發問到。

趙平娘直接將事情的由來講了個清楚,最後與有榮焉的道:“二妹實在機敏。”

崔舒若並無驕矜之色,她道:“如今當務之急,怕是要回並州,請二哥與將軍您親自寫信,讓在圍洛陽的三哥他們,佯裝拼殺,趁機讓左丘燕至進洛陽。”

黃鄲往日聽著崔舒若的見解還不覺得有什麽,今日見她敢直抒此事,毫不避諱,倒是真心欣賞起來。

光會獻計,沒有膽識,頂多能稱一句狡詐多謀。

她既果斷又有膽色,若是還會帶兵打仗,又是個男子,怕是能成就為一代梟雄。

他忍不住出言試探,“郡主怎知左丘燕至就一定會進洛陽殺了西秦王?倘若他進城以後,反而倒戈相向,倒是洛陽多了精銳鎮守,更是不易攻打,到那是,齊王怪罪下來,郡主可能為我等擔責?”

崔舒若耐下性子,並沒有因為黃鄲的推托而變了臉色,而是冷靜勸說,“若有人覆將軍家國,欺辱親眷,賊首更是折辱將軍,將軍焉能忍哉?

左丘燕至能忍下,無非是為了更大的圖謀。倒是那西秦老皇帝,錯把鷹隼當家雀,闔該被啄瞎眼睛,自食其果。

將軍若怕,可於書信中寫明是衡陽一人所言,若有過失罪責,衡陽願一人擔下,絕不叫您為難!”

哪知黃鄲將軍卻讚許大笑,“郡主說笑了,我堂堂丈夫怎會是畏首畏尾之輩,連您都有如此膽色,我若是推三阻四,豈不成了懦夫,來日如何帶兵?

書信我會寫,亦會留下一千兵馬鎮守化明縣。既然西秦的人能繞荒林而來,怕就怕有人故技重施。便請二位郡主隨我疾馳返回並州,一道與世子說個清楚,免得到時貽誤戰機!”

崔舒若和趙平娘自然無異議。

而在上馬走之前,趙平娘還特意叮囑化明縣老縣令,即便忙於農桑,也萬不可松懈守衛們的操練,否則總有滿倉糧草、坐擁金山,護不住便是空的,平白為人做嫁衣。

回並州後,既有老縣令的書信佐證,又有兩位郡主的信誓旦旦,趙仲平遲疑不定的在書房來回踱步,最後一咬牙,應下此事。

誰人都清楚,打下洛陽事關重大,若是能殺了西秦老皇帝,不僅是洛陽迅速收入囊下,剩餘的西秦城池也會孤立無援、化作散沙,攻打起來極為容易。

對於齊王占據北地,簡直是大有裨益。

若是這一回西秦的地盤能盡歸齊王,加上原來打下的地盤跟幽州,整個北地,齊王便占據了一半。

隨著信件被送往前線,所有人的心似乎都跟著飛走了,皆是心不在焉。

崔舒若倒還能坐得穩妥,但竇夫人聽聞化明縣的兇險之後,嚇得不行,拉著她好半天,還是被一群人勸慰著,才舍得放她回院子,否則怕是要牽著崔舒若的手,不肯讓她離開自己身邊半步。

後面更是時不時遣人來看看,又命人給崔舒若跟趙平娘都熬了安神湯。

崔舒若倒是喝了,但如今的她早已適應了亂世的血腥,早已不需要用所謂的安神湯來鎮定心神,之所以喝下,不過是為了哄竇夫人。

等喝了安神湯,崔舒若借口要休息,把所有人都趕了出去。

她穿著雪白的裏衣,翻起了被放置在紅木箱子裏的東西。

是一個匣子。

她的手柔美白皙,和匣子黑沈的顏色形成鮮明對比。崔舒若的手輕輕摩挲匣子的表面,凹凸不平,但並沒有任何玄機,只不過是匠人在匣子周圍稍作雕刻,看著並無什麽值得懷疑之處。

而雕刻的,似乎是瑞獸,但並不清楚,看著像是鹿,可若是仔細瞧的話,還是能發覺差異的。

崔舒若細細比照,確實和自己今日在那守衛中的小領頭的袖口上瞧見的繡紋一模一樣。

似鹿非鹿,似馬非馬,當真是巧合麽?

崔舒若打開匣子,龍紋佩靜靜地躺在匣子中,帶厚厚的沈悶感,那是歷經年歲才有的質感。

她拿起龍紋佩,上頭掛著的繩子已經有些臟了,又粗又灰撲撲的,讓人忍不住遐想這枚龍紋佩究竟曾經歷過什麽。

玉被斜打進屋的陽光穿透,霧蒙蒙的,像是……它背後撲朔迷離的一切。

崔舒若的另一只手輕輕撥弄玉佩,看著它轉動又慢慢停止,眼神裏是深深的思量。那些人的勢力已經滲透到並州了嗎,在所有人都不知下落之時,周寧王世子究竟在做什麽?

被崔舒若記掛的周寧王世子伏於案牘之上,定不定打了個噴嚏。

侍候的下人忙不疊的遞上火盆,卻被周寧王世子擺手令搬遠些,下人苦著臉,“大首領,若是叫夫人瞧見您著了涼,斷饒不得小的。”

周寧王世子嘴上道,“你就不怕我責怪你?”

但他還是默許了下人把火盆搬得近些。

未必是有多少憐惜下人的命,但他尚且不是視人命如草芥之人,這等小事,還牽扯著他阿娘,倒沒什麽好計較的。

他是已故周寧王的獨子,更是先朝武帝存世的唯一正統血脈,幼時追殺落下病根,即便多年調養,依舊比常人少了元氣,易病嗜睡。

正是因此,王妃才拿他當寶貝疙瘩一般,不肯讓他著半點風,受半點傷。

而今都快入夏了,雲梁的天四季如春,即便是三歲小兒也不需得火盆,偏他屋子裏還點著,衣物也都比常人多上兩層。這些全都是周寧王妃親自操心安排的。

世子清楚他阿娘的心病,所幸聽之任之,但偶爾不免煩躁。

可他卻沒心情為這點小事發怒,而是放下自己安插在並州細作所傳來的消息折子。他目光幽遠,思慮不已,齊王的人,在北地爭奪地盤,一路攻占,竟如此順利。

他雖遠離北地與南邊,卻繼承了祖父武帝的幾分睿智,對各方勢力之間的角逐眼光獨到,很有些遠見。

盡管西秦之事尚未徹底落下定論,可明眼人都清楚,並州想贏,不過是耗費些時日罷了。

他不由得嘆氣,若想一統天下,有北至南順勢而為,是最好的打發。

依他所見,齊王竟有些能問鼎天下的勢頭。

當真是時也命也,他龜縮於雲梁內,耗費心血才不過是收攏了幾個部族,若是想要占據中原,怕也會如西秦老皇帝一般,一旦底下各族起了齷齪,兵敗如山倒。

不過……

世子眼睛微瞇,想起細作傳來的有關崔舒若的消息,他的這位表妹倒是聰慧遠勝常人。

都說她忘了前塵過往,又在夢中得了仙人點撥,因此有一身本領。可叫周寧王世子來看,即便沒有這身本領,就憑她的心思膽識,也能在亂世中混得如魚得水。

若是能得她助力……

他輕輕搖頭,否認了自己的念頭。她因緣際會下,好不容易脫離了前朝的泥潭,何必再將人扯回來。他阿娘做著覆國的美夢,自己卻心知肚明,前朝早已成了前塵往事,最後怕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倒不如讓她繼續在齊王的陣營裏待著,說不準來日齊王真問鼎天下,她也能有富貴安穩的日子,不似前朝後裔,要麽隱姓埋名,要麽備受猜忌。

在周寧王世子凝眉沈思時,思慮過重,不免咳嗽了幾聲。

恰好周寧王妃進來,她當即秀眉一擰,“我兒可有不適?”

說著就環顧四周,明明已是溫熱沈悶,卻仍道:“炭火怎放得那般遠,再多添一盆,難不成我高江一族連個火盆都供不得我兒?”

周寧王妃一句話,下人們便忙活起來。

周寧王世子早已習慣了周寧王妃過於繃著的照看,他原想說些什麽,可看著年輕時深邃貌美的王妃而今鬢邊霜雪,老態盡顯,最終將話全咽了回去。

左不過是熱些,只要能叫阿娘安心,又有何妨?

周寧王妃責備過下人,又對世子老生常談的絮叨起來,他皆好脾氣的溫聲應下,這才叫王妃揭了過去。

她瞥見案幾上的小折子上,那上面獨有的暗記她認得,興奮道:“可是並州有了消息?”

世子沒有瞞王妃,點頭頷首。

王妃陡然就慈愛的笑了起來,“裏頭可有說神佑之事?我見過神佑的畫像,她的眉眼足有兩三分似你父王呢!也是你們這些做哥哥的狠心,怎舍得把她留在無一親眷的並州,旁人欺負了她可怎麽好?

堂堂武帝的血脈,而今就剩下你們三人,可定要齊心協力,萬勿生出嫌隙。你要記住,只有血脈親人才能信得過!”

世子十分孝順,王妃說什麽他都順著應下。

但說著說著,王妃的神情漸而扭曲,“他們都以為神佑死了,可你們是武帝血脈,是真正尊貴正統之人,有神靈庇佑絕不會出事!

我的兒,建康的那些老匹夫斷斷想不到你我母子會藏身雲梁,在北地邊境,而非南邊,他們做夢也想不到,哈哈哈!

來日你起兵奪回皇位,定要將那些害了你父王的人扒皮抽筋,扒皮抽筋!”

原本絮叨安寧的王妃,越說神情便越是瘋癲,最後竟有些語無倫次。

世子便知王妃這是老毛病犯了,自從親眼看見那些人將自殺後的周寧王刮去血肉,頭顱懸掛於城墻上的模樣,心智便癲狂起來。

母子二人雖有部曲護著,可著實過了段苦日子,知道王妃的父親找到了他們,將他們帶回雲梁。

誰都以為王妃不過是山野之女,卻不知她的父親是雲梁最大部族的首領。當初不說,是怕給部族招禍,最後卻成了救命稻草。

大首領只有一兒一女,獨子死了,獨女瘋癲,他的位子自然就傳給了周寧王世子。

在周寧王世子努力護住發瘋的王妃,不叫她傷著而局促不堪時,突然一道穿著白衣的身影進來了。一見到對方,王妃就安靜了下來,癡癡道:“煜郎,你怎麽來了?”

白袍男子聲色溫柔的哄著王妃,直到她吃下藥,真的安靜困倦,被下人帶走以後,內室才算靜下。

周寧王世子揉了揉眉,較常人略白些的臉上滿是疲倦。

白袍男子卻自顧自的坐下,分毫不客氣,舉止間風流自在,“舅母的病,近來反覆得厲害。”

世子嘆氣道:“我何嘗不知,雲梁氣候溫和,已是養病最佳之處,可阿娘心結難抒,這病便治不好。”

白袍男子拍了拍世子的肩膀,以作安慰。

但他來是有更重要的話要說,“北地而今廝殺得厲害,胡人看著大勢已去,倒是幾個原來的刺史,稱王之後,盤踞地盤愈發大。

阿襄,你可想好當真要插手其中?

依我所見,橫豎晉室氣數將盡,倒不如學嶺南的羅良郡主,誰是贏家便投靠誰,只管好自家一畝三分地……”

白袍男子要勸,最終卻被世子打斷,“成德表兄,我知你意,可我韜光養晦太久太久了,總要盡一盡力,即便敗了又有何妨?

倒是你,當初你繼母誣陷,順勢而為,放逐建康至此,幫我收攏幾大部族,以助益良多。若你要走,我絕無二話,若你留下,我必真心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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