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曹力在地上擡起了頭，驚訝地看了皇上一眼。

“不錯。朕以為守城重任非愛卿莫屬。”曹哲在金鑾椅上面露微笑。

“陛下，臣乃文臣，對武事一概不通啊。臣請陛下收回成命。”曹力重重地在地上叩了個頭。

“愛卿此言差矣，守衛京師需要的是信心，需要的是威望，需要的是老成持重。必須要有德高望重之人坐鎮指揮，至於陣前殺敵，自有一番武將去沖鋒陷陣，到時候曹柳等人都會輔佐你的。”

“臣才疏學淺德行淺陋，恐不能擔此重任。”曹力伏在地上，聲音誠惶誠恐。

文臣中閃出一人，伏地誦到，“微臣以為曹丞相年事已高，力有所不逮，為守城大計，還是另換他人為好。驃騎將軍李威久經戰陣，臣舉薦他做城守。”

曹哲在龍椅之上咬著後槽牙忍住了怒火，心裏暗罵，你這個翁北，曹力把你安排在廷尉的位子上，你平日裏與曹力沆瀣一氣，這個時候還一唱一和，眼裏還有沒有朕了。那個李威，分明是曹力手下的一條狗，你把他舉薦上來，是想來要我的命嗎？

“翁北，你少管些軍隊上的事，你對李威了解多少？前次他征討青州折損了朕一萬精兵，朕還沒有找他算賬呢，你今日推薦他，是何居心？管好你的大獄吧，把獄中的犯人放出來一些，充實到守城部隊裏去。限你兩日之內完成，不然的話，你也給我滾到城樓上守著去！聽到沒有！”

“臣領旨。”翁北忙不疊應到，伏在地上爬著退出大殿，逃也似的走了。

曹哲餘怒未消，“李威，上次清剿反賊失敗，曹丞相保了你。這次匈奴大兵壓境，居然還有人保你升職？朕罰你戴罪立功，革去驃騎將軍一職，做個百夫長守南門去，滾吧！”

李威戰戰兢兢退出了大殿，一時間沒人敢再說話，殿上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在琢磨，這平日裏沒見到皇上發這麽大脾氣，今天這火來得有些莫名其妙。

曹哲看著仍然跪在底下的曹力，忽然換了和藹可親的語氣，“老丞相，多年來你為國操勞朕都記在心裏。疾風知勁草，國有大難的時候，更是思你這樣的良相啊。京師城守你就不要推辭了，你要什麽朕給你什麽。朕和京師百姓的性命就交與你了。”

曹力起身拜了又拜，恭敬地說，“臣謝陛下信任，臣定當肝腦塗地報效陛下，報效大魏。”

“愛卿守城不知有何要求啊？”

“臣以為匈奴來襲，可能圍困京師，為城防計可能要拆除一些房屋，以做滾木雷石，為城內安定計會清剿奸細、實行宵禁，九城兵馬需要調度，還請陛下準臣便宜行事之權。”

“好，愛卿所求，朕一概應準。”

“謝陛下。”

“哦，義軍勤王的事情，丞相就不必多掛念了，朕讓嵇明操辦此事。”

嵇明出班跪倒謝旨。

曹哲又說到，“城內軍務緊要，曹丞相千頭萬緒事務索雜，曹柳，你助丞相協理軍務，城內軍隊調度，一應由你發虎符調配。無虎符而擅自調兵者，以謀反論，殺無赦。”

曹力聽到此，心裏涼涼的，即要我守城，兵權又完全放在曹柳手上。擺明了皇帝還是不信任我啊。這皇帝小兒把我安在這個位子上，究竟是何居心呢？

只聽得曹哲在殿上繼續侃侃而談“天命有常，國祚無難。匈奴人此番來勢洶洶，但終究只是跳梁小醜，朕視這四十萬匈奴兵，無外乎是土雞瓦狗之輩。想我大魏，泱泱大國，人才輩出，只要我們同仇敵愾，定能殺得匈奴人片甲不留。但若取勝，必須要心齊，要忠心，要人人有責。我們要和匈奴人死戰到底。有臨戰脫逃者，斬。有作戰不利者，斬。有不服從號令者，斬。有妖言惑眾者，斬。”

一眾大臣大氣也不敢喘的聽皇帝發布四斬令。

“為顯我大魏死戰之心，所有文武大臣，皆不可離開京師，與城共存亡。當然，為了免除你們的後顧之憂，朕決定讓卿等家屬先轉移出城。你們回去安頓一下，明天就由羽林軍互送出去。”

曹哲話音剛落，底下已經一片嘩然，曹力心道，這就是人質啊。皇帝小兒借匈奴來襲，控制住所有大臣的妻小、財產，接下來就此就要進行朝中勢力的洗牌啊，這一手不能不說玩得漂亮，出乎曹力的預料。曹哲對曹力是又拉又打，給了一個有名無實的京師城守，又把曹力的家小控制在手上。看來，不借此機會除掉這家夥，下一步就是他來要我的命了。計劃要抓緊了，但不能讓家小落在皇帝小兒的手上。

想到此，曹力向曹哲叩頭道，“陛下，臣和家人多年來食君之祿，理應為君分憂，臣闔府上下在這危難存亡之際怎可茍且偷生，臣又受隆恩，作為京師城守不敢茍且偷生。臣和家人都願與京師共存亡。匈奴未退，臣的家人絕不出城。否則京師百姓看到了，會以為微臣已無抵抗之心了。臣深謝陛下美意，但老臣一家已下定決心，與城共存亡。”

曹哲眼裏瞬間閃過一絲殺氣，這曹力老匹夫果然是有二心啊。換了別人，巴不得家人早點離開這個兇險之地。如今你的老狐貍尾巴已經慢慢露出來了，怎麽能讓你脫了鉤。你的家人，朕一定要牢牢抓在手上。

曹哲道，“愛卿癡心一片，忠誠可嘉。朕就更不能辜負你老人家的忠心了。朕坐上龍椅之時就下了決心，決不讓忠誠於朕的臣子們有任何遺憾，當然，也絕不會輕饒敢背叛朕的宵小之徒。愛卿既然忠心耿耿，朕怎麽忍心讓你再牽掛家人安危。朕意已決，你們都不必多言了，明日一早，羽林軍會在各位府上等待諸位的家人，如果你等還有親朋想要撤離的，明日可一同離開。”

說到這，曹哲意味深長地看著曹力，“爾等可明白？”

這時，有個大臣弱弱地問了句，“謝陛下厚恩，只是不知要將臣等家人護送到何處。”

“汴梁，會送到汴梁。”曹哲說。

曹力心裏一喜，汴梁？好地方，好地方啊。

曹力把頭又重重地叩在地上，三呼萬歲，口中誠摯地稱頌到，“陛下英明，愛民如子，臣等謝主隆恩。願為陛下赴死，雖粉身碎骨也萬死不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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