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河之戰，消滅了大部分匈奴的軍隊，跑出去的寥寥無幾。此戰獲勝後，繳獲了大批戰馬，解決了一直困擾我的問題——缺少馬匹，缺乏機動能力。加上前次在曲陽縣城裏繳獲的戰馬，這回自衛軍可以組建自己的騎兵部隊了。在我和小梅徜徉著怎麽組建騎兵的時候，噶樂正在催馬狼狽地在山間奔跑。

噶樂帶著身邊的衛士突圍的時候還有幾百號人，在包圍圈與自衛軍短兵相接以後，有一半的人就留在了那裏，再也沒有跟上。噶樂沖出來以後，快馬加鞭，等也不等落後的親兵衛士們，心裏只有一個字“逃”！

已經打敗了，這是確定無疑的了，範倫肯定是兇多吉少了，噶樂畢竟是在戰場上摸爬滾打多年的，很快就判明了形勢。他清楚大軍覆滅後，勝者肯定會四處掩殺過來，像這樣痛打落水狗的局勢，誰也不會放過。

南人搞到了一大批戰馬，他們會追過來的，要趕緊走。不管以後烏斯怎麽責罰，現在噶樂能想到的，就是先跑了再說。翻過了兩座山，穿過了一個樹林，噶樂回身一看，沒有了任何追兵，也沒有了任何衛兵。他跑得夠快，已經把所有人都甩在身後，此時的噶樂才算松了口氣，忽然感到口渴難耐。

整個人神經松了下來的時候，疲勞和困餓都一起襲來。噶樂四處張望了一下，遙遙地看到前面有水面的泛光，是條小溪。先去喝點水吧，噶樂催馬向河邊走去。

戰馬走到溪邊的時候，噶樂忽然警覺地勒住了韁繩，他看到溪邊有幾個馬蹄的印子，松弛的神經一下子又繃緊了。噶樂輕輕抽出了腰間的長刀，刀刃上還有鮮血，拔出來的時候幾滴鮮血順著刀鞘口流出來滴在地上。

噶樂的戰馬不耐煩地打著響鼻，刨著蹄子，想到溪邊喝水，噶樂一手輕輕地撫摸著馬的脖子，一手攥緊長刀，眼睛搜索著四周。旁邊的樹林裏有個影子晃過，噶樂用匈奴語大聲地說，“朋友，出來吧，躲在那裏多辛苦啊。”

話音一落，從樹林裏出來了四個身著匈奴服侍騎馬的人。噶樂定睛一看，竟然是胡德爾！不由大怒，怒喝道“你個愚蠢的笨羊，叫你做尖兵，連南人的埋伏都查不出來。這還不算，這場大戰居然還做逃兵？你還是匈奴人嗎？”

胡德爾被他罵得心頭火起，不由得反駁道“不錯，派我搜索的人是你，但是搜多遠是你說的算，搜不搜也是你說了算。來的路上兄弟們累個半死，你要搶時間就又要加快趕路，又不讓我們在河邊擴大搜索。現在中了南蠻子的埋伏倒是埋怨我們沒查出來。草原的明主在上，是哪個混賬不讓我們搜索的？”

噶樂聽了氣惱之極，仗打敗了不說，到這個份上了，還要被自己手下埋汰，倉的一下把長刀收到刀鞘裏，兩腿一夾馬肚子來到胡德爾他們面前，揚起馬鞭就抽到胡德爾身上，一邊打一邊罵“讓你不長眼的蠢貨瞎掰掰，要不是你，我們大軍能吃這麽大虧，老子要扒了你的皮！”

胡德爾被鞭子抽得一激靈，下意識地就撥馬躲閃，噶樂更氣，馬鞭揮舞得更厲害，嘴裏罵罵咧咧更厲害了，“你們這幫瞎麻雀，膽小的蠢豬，老子要把你們都扒光了，剝了皮，掛在氈房門口，讓大家都看看膽小鬼的下場。”

胡德爾和幾個人聽了，心裏涼颼颼的，幾個人不禁交換了一下顏色。一個士兵悄悄散開了一些，到外圍做警戒，一個士兵突然上前一下子抓住了噶樂拿馬鞭的手，噶樂大怒，喝道“怎麽，你想造反嗎？”話音未落，胡德爾和剩下的那個士兵已經抽出刀來，二話不說同時捅入了噶樂的身子！

噶樂怒目圓睜，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嘴角慢慢滲出血來，身子僵在馬背上。胡德爾抽出刀來，又是紮了幾下子，噶樂身子慢慢斜了，等兩人都抽出刀來，噶樂一下子從馬上栽下來。胡德爾冷靜地收好刀，跳下馬來對幾個人說，“挖個坑，把他埋了。誰說出去，天雷不劈死他，烏斯也會把他熬成人油。你們都記住了，誰也沒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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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哥在得到我們後援的加強後，很快攻占了陽邑縣城。這座城池我們太熟悉了，以至於熟悉到城墻上哪塊磚松掉，哪裏縫隙長了一顆小樹，排水溝有多深能不能過人……圍而不打是因為要釣噶樂這條大魚，現在這條魚被我們全部吞下，再留著陽邑這幫鬼子就沒多大意思了。攜著桃河勝利之威，很快自衛軍就拿下了縣城，守城的匈奴兵見事不好，沒怎麽抵抗就開城逃跑，倒是在野地裏被新組建的自衛軍騎兵趕上，被殲滅大半。這些匈奴人也是，打順風仗的時候很牛逼，可以人擋殺人佛擋殺佛，打逆風仗的時候鬥志全無，就是比賽著誰跑得快。“劣根性”，我在縣衙大廳裏對著鄧哥說，“匈奴人牛皮喜歡吹得震天響，其實他們論起軍事智慧和戰鬥意志來，和我們漢人差多了。前朝時候的李陵，五千步兵在草原上打得十萬匈奴騎兵近身不得，要不是弓箭沒有了，他就能逃出生天，成為民族英雄，可惜啊可惜，最後彈盡糧絕投降匈奴被罵了一輩子。”

鄧哥接過話來，“我們跟匈奴現在是你死我活，這不共戴天之仇不是我們小氣，而是他們太殘暴。你看看他們入關以後都幹了些什麽。毀城毀家，搶糧搶人，這好好的並州成了人間地獄，我們斷了他幾次後勤糧道，你看他們都幹了什麽，居然吃人！畜生！！比畜生都不如！！！落在我手上的匈奴人，甭管是投降的還是被俘的，都只有一條路，死！”

我聽到他這樣說，剛想解釋一下分化瓦解匈奴人的政策，別殺俘虜，傳令兵從門外走進來，報告說“軍長，門外有個自稱德勝軍張本的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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