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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正兵奇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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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尼特從代州出發,一路穩紮穩打,沿著滹沱河谷地慢慢向南,漸漸地過了原平、忻州,只要再翻過雲中、系舟山脈的一些小山,就可以抵達陽曲,離州城就非常近了。蘇尼特叮囑全軍要特別警戒,萬不可在勝利在望的時候馬失前蹄。

這些日子以來,已經陸續有好些落單的士兵被南人獵殺了,蘇尼特非常清楚,南人們正在聚集起來,一股大的抵抗力量正在形成,這對於烏斯的戰略是極其不利的。蘇尼特是烏斯的親信,也是非常穩重的一個將領,烏斯把押運整軍糧草這樣重大的任務交給蘇尼特,就是看中了蘇尼特的持重。對烏斯大軍來說,並州內陸富庶之地還沒有來得及好好享用,等到並州城攻破以後,草原鐵騎就可以在並州大地上肆意縱橫了。現在,還是要圍繞著最重要的戰略目標。蘇尼特對烏斯的戰略也是佩服之極,草原上很少有如此雄才偉略的人,就是連單於也相形見絀。蘇尼特堅信,只有偉大的左賢王可以帶領匈奴走出困境,開創一個嶄新的新天地。塞外游牧生活有樂也有苦,如果有了中原腹地的依托,匈奴就可以開辟一個宏大的帝國,讓她的老鄰居們都瑟瑟發抖。

蘇尼特滿意地看著前軍小心翼翼地在車隊前方兩側仔細地搜尋警戒。在到忻州前,前鋒的警戒就趕跑了一些心懷不軌的武裝,雖然因為護衛職責所在,對這些武裝沒有窮追猛打,蘇尼特仍然堅信,只要他把糧草護送到位,就可以騰出手來徹底地剿滅這些南人的抵抗力量。一群兩條腿只會在山裏爬的莊稼漢,蘇尼特根本不認為會對雄壯的匈奴騎兵會造成什麽威脅。

現在看來,最危險的就是前面系舟山了。

蘇尼特命令所有士兵打起精神來,護衛好車輛,車隊漸漸走到黃花嶺一帶,這裏溝深壑陡,蘇尼特果斷地命令前軍全部下馬,爬到兩側山頭上仔細搜尋,而且為以防萬一,又增派了一千名士兵隨前軍搜索。在前軍沒有反饋過來消息的時候,車隊暫且停止前進。

一時間,山谷裏五六千人都高度警惕,箭上弓,手拉弦,刀出鞘,死死地護住糧草輜重。

蘇尼特手搭涼棚,鷹一樣的眼睛死死盯著遠處的山頭。他看到一隊匈奴兵像螞蟻一般慢慢地走到山脊,停住搜尋,確認沒有什麽異常以後,和對面山上的匈奴兵打過招呼,然後繼續前進。旁邊的副將問蘇尼特,“大人,咱們可以走了吧。”蘇尼特搖搖頭,深吸一口氣說,“再等等。”

螞蟻一般的匈奴士兵繼續沿著山頭前進,就要被山上的樹木給遮擋著看不清了,忽然這一行隊伍斷了,前面的幾個點倒了下去,在山頭上冒出更多的黑點來,蘇尼特的眼睛睜得很大,心裏暗道,“來了,還是來了,這些南人,只會使陰謀詭計,幸好我沒有冒進。”

山頭的吶喊聲、廝殺聲遙遙地傳過來,蘇尼特的血壓在飆升,兩邊的山頭都有戰鬥,看來這些南人們蓄謀已久,是時候讓他們嘗一嘗草原雄鷹利爪的厲害了。不怕他來,就怕他不來。好,南蠻子們,既然敢現身,那麽就拿命過來吧。蘇尼特抽出佩刀,向著身後的兵丁們怒喝,“圖錄,帶你的人上左邊;巴福,帶你的人上右邊山上,把這些偷偷摸摸的南人們統統殺光。”

蘇尼特又高聲喊話,“其餘的人,都註意些,南人們很狡猾,護住糧車。”

兩邊山上殺聲四起,在狹窄的山頭上,無數人砍殺在一起、撕咬在一起、滾打在一起。蘇尼特始終控制著一半的人在手上,牢牢守住糧車,他清楚地知道,這些南人們埋伏就是為了糧車,只要四千鐵騎布置在開闊地上,任他來多少敵軍,只要這些騎兵一個沖鋒,就可以把南蠻軍們打個對穿,在平原上交戰,蘇尼特堅信他吃不了虧。

山上的匈奴兵沒有了坐騎,地形又很崎嶇,但畢竟是天天在刀口上舔血的,蘇尼特相信對付這些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南軍還是有把握的。傷亡可能會大一些,但是他相信匈奴的鐵與血,會把山頭上的南人給驅逐掉。畢竟山頭上也囤不了多少兵,四千兇悍的雄鷹足矣。

蘇尼特看著增援上去的匈奴兵一點一點地把戰線向前推移,漸漸地移出了視線,他仍然一動不動。慢慢地殺聲遠去了,幾乎聽不見了。有匈奴兵從山上下來,報告埋伏的敵軍已經被打退,雙方都死傷不少,蘇尼特這才又派騎兵在四周曠野裏又搜尋了一番,確定沒有埋伏,然後再帶著大隊車輛抓緊通過了山區。等穿過了山谷,蘇尼特松了口氣,對副將說,“這些南人很是可惡,今天我們又折損了不少戰士,雖然護住了糧草,但是我要用南人的頭顱祭奠這些戰死的勇士們。等糧草押運到並州城,我一定要帶隊血洗這一帶。”

副將應和著說,“今天暫且就放過這些怯懦的南人們,可能他們都逃往深山了。大人真是明智啊,沒有給南人以任何可乘之機。”

蘇尼特有些得意,“這些南人們以為我會像噶樂一樣沒有頭腦,他們還以為會誘惑我派出所有力量去上山剿滅,呵呵,南人們的調虎離山之計對付噶樂還可以,對於我來說,他們還是太稚嫩了。過了這道山,已經是一馬平川了,再往前是陽曲了吧?”

副將恭恭敬敬地說,“是的,我們今夜可以到陽曲縣裏修整一番,那裏離並州城已經非常近了,明天就可以見到烏斯大人了。”

蘇尼特滿意地點點頭,“如果南人想在這裏動手,烏斯大人和我就可以來個夾擊,把他們完全消滅。我看他們有什麽膽子。”

蘇尼特的車隊進入陽曲縣城的時候,已經是酉時多了,天已黑透。整個陽曲因為居民跑反的緣故顯得空空蕩蕩,只有城墻上還點著幾個燈籠,城門下也只有兩個巡邏的匈奴兵。蘇尼特帶兵進入縣城以後,伸了伸懶腰說,“終於可以睡個好覺了,告訴圖錄和巴福,還是要註意警戒……”

在他話音未落的時候,突然響起鐺鐺的鑼聲,接著,從道路兩邊的房上射出無數支箭來。蘇尼特還沒有來得及說聲不好,就被一支飛來的箭射穿了喉嚨。

我,就蹲在陽曲縣城的鐘樓上,不慌不忙地從箭壺裏抽出第二支箭,瞄向了蘇尼特的副將。不錯,陽曲縣城已經被我攻占了。在黃花嶺上埋伏的是丁揚帶的自衛軍第一師,參加過鷹嘴巖戰鬥的老部隊,這次打得依然堅決,面對匈奴人絲毫不畏懼。不過,這次他們從主攻變成了牽制,只要拖住匈奴尖兵,把前軍打痛,讓他們以為這就是我們全部的伏兵就可以了。丁揚因為見到匈奴人,特別渴望報仇,所以戰鬥打得極為激烈,雙方傷亡都比較大,更加堅定了匈奴人的判斷。

而第二師、第三師、第四師全部在我帶領下,先讓丁揚帶來的邊軍偽裝成匈奴人,騙過了守城的匈奴兵,殺入陽曲城內,全殲了不多的匈奴守軍。為此,我連棗紅馬都貢獻出來了。

攻占縣城後,我便命令會講匈奴語的邊軍在城門處做偽裝,其他人全部埋伏在城裏。在兩邊街道的房頂上布置好弓箭手,耐心地等待蘇尼特的到來。等到他的人馬全部進了城,關上城門以後,就全軍出動,關門打狗。這一次,地形再次幫了我們的大忙,狹窄的街道讓匈奴兵根本發揮不了騎兵的優勢,反而被我們居高臨下地射死不少,等三萬多人一齊湧出,這八千匈奴兵也註定只能是刀俎上的肉了。毫無懸念地,蘇尼特全軍被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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