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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四季的輪轉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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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四季的輪轉9

大大小小的海怪們集中在一起, 身體堆積蠕動地尋找這棟樓屋的縫隙。

因為過於專註,如翻地毯那般不放過每一處角落,最終還真讓它們從廚房那裏的一處排水管道找到了可以侵入的缺口。

雖然這個管道很細小, 直徑只有五厘米,但沒關系, 它們也有那種很細小的同伴,可以支配它那沒有骨骼的軟體,從這處管道口鉆進去。

等它進去之後, 再從裏面給它們打開門窗。

正當那些海怪們從門窗外興奮地湧入時。

明明已經睡著了。

阿流本來在明明的身邊稍微能夠安心入睡了, 卻在那個軟體海怪蜷縮扭曲著身體, 將某扇窗戶的把手打開時,他瞬間睜開了眼睛。

但此時的他與不久前明明面前表現脆弱的他完全不同, 作戰狀態下的他, 其實本質上與那些猙獰的海怪沒有區別。

因為,他同樣也是來自深海的怪物。

黑暗中,他的瞳孔散發出了獸類才會有的幽綠熒光。

但他的動作卻依舊輕緩, 他在親吻身旁熟睡中的少女耳邊柔軟的發絲後,才起身離開房間關好房門,來到了起居室這裏。

看著已然疲憊安眠的明明, 他是肯定不願驚擾她的。

要是能在她睡夢中就解決掉那些不自量力的家夥們就好了。

於是, 男孩站在起居室中央,熒綠的雙眼緊盯著房門, 而他的身後卻宛若菊類植物綻放般釋放出了那些早已難耐不已的枝蔓。

枝蔓自他的背部如同尖利爪牙般延伸而出,張揚地舒展自己的肢體。

然後就和植物的根莖會本能地去尋找肥厚的養料般,像影子一樣從房間的門縫處離開, 埋伏在了樓屋的各處,等待捕獵那些以為進來了就成功的愚蠢海怪們。

……

明明自己一個人在床上醒了過來。

或許本身就因為今夜會有怪物侵襲, 即使她睡著了也很快就會不安醒過來。

她本來是想著,阿流比她小那麽多,又膽小敏感,而她是姐姐還是警惕一點比較好。

但她這次醒來後,發現阿流竟然沒有睡在她身邊,阿流去哪裏了?

明明坐在床上喊了兩聲阿流,可等了一會兒都沒有任何回應。

明明就知道阿流不在浴室裏了。

現在四周除了外面的雨聲,就沒有別的動靜了。

讓明明感覺安靜得有些讓人害怕,讓她不由得腦海中浮現出令人恐怖的場景來。

於是她連忙下床檢查窗戶。

可當她拉開了窗簾,就發現窗戶好好地關著沒有任何損壞,而且就著外面的路燈,她還踮著腳看到外面不再有怪物肆意在路上爬行搜索了。

怎麽回事?

是已經結束了嗎?

不過她還是要找到阿流才能安心。

然後她就回頭走向房門,伸手扭轉了門把手——

當房間與起居室相聯通的門被打開後。

明明從裏面光著腳走了出來,她正開口想要喊阿流的名字時,她的“阿”字都還沒喊出口,就與已經完全異化了的阿流打了照面。

明明看見,阿流整個人半浮在空中,而他身後則蔓延出了無數的枝蔓,就和她在小夜潭那裏看到的水下海草一樣,那些枝蔓在不斷延伸著,揮舞著。

就連本該緊鎖的房門,也都已經被打開了。

為了要讓更多的枝蔓能夠出去,好徹底地掌控整個主樓。

所以在明明不知道的樓下,已經廝殺成了一片血海。

不僅那些膽敢侵入的海怪們被絞殺成了碎末,最終統統被當成養料被那些狂放的枝蔓們吸收。

此時的整個樓屋,也都被那些因為血腥的浸染而興奮不已的枝蔓們包圍住。

它們圍住樓屋張牙舞爪地扭曲著,在寂靜的雨夜,只要是看到的人都不會懷疑這絕對是要被斬殺的怪物。

凡是路過此處的海怪,不論大小,不論是否帶著惡意,都會被瞬間纏繞在身上的枝蔓扯過去,然後被絞殺吞噬。

是啊,現在這棟樓屋可真的就跟藏著珍珠的蚌殼一樣了。

只是裏面守護的寶貴珍珠並不是他,而是他心愛的此刻正在安眠著的女孩。

他連那些會驚擾到她的聲音都不允許它們發出來。

但那些枝蔓因為吸收了越來越多的養分,變得越來越強大,越來越興奮,也越來越貪婪。

所以在明明打開房間門的時候,阿流甚至都沒能來得及將他臉上那帶著殺戮的瘋狂和肆意表情收起來,就對上了明明驚恐的眼睛。

要知道,阿流在明明眼中,從來都是纖細的、弱小的、秀氣的、可愛又敏感的模樣。

即使是當初在小夜潭那裏顯出了原型被明明看到了,明明也不害怕,因為就連他身上的枝蔓,都是柔軟無害的。

她逗弄那些小枝蔓的時候,都生怕自己手勁大折斷了它們,弄疼阿流。

就是因為這樣,她才覺得讓阿流自己一個人去面對這些怪物,她舍不得也不放心。

她真的害怕那些怪物會傷害他,把他叼走吃掉……

她以為,島上畢竟還是有守衛的,大型的怪物們連岸都沒能上來就被守衛們解決掉直接沈海底了,就算是那些上來的漏網之魚,只要他們躲藏好就一定沒問題的。

她也沒想到她會看到這樣一個她完全陌生的阿流。

她在他的臉上看到了瘋狂、嗜血、邪肆,完全接近於邪物的模樣。

於是明明害怕地退縮了。

而阿流則慌張地說:“不,不是……不是這樣的!”

“姐姐不是這樣的!”

“姐姐不要害怕阿流……阿流不會傷害你的!”

可不管他怎麽說,都無法否認此時的他,恐怕就是整個小夜島上最可怕的怪物。

明明克制不住自己的本能,害怕地不斷往後退。

她可能……大概……需要時間消化一下,冷靜一下,等冷靜下來了,還能告訴自己不管阿流變成什麽樣,她都還是會喜歡他的。

她只是,需要先冷靜一下……

但阿流不行,阿流必然會因為明明因為害怕他而想要後退遠離他的模樣驚恐慌張。

而他越是驚恐慌張就越是想要攔下她,不想讓她離開,要將她死死纏住才好……

最終阿流將掙紮不已喊著“不要”的明明緊緊地抱在懷中,可他同時卻因為盡情殺戮後還沒能平息的興奮,與被姐姐抵觸害怕的驚慌交織在了一起。

導致他徹底失去了理智,克制不住體內亢奮的欲望而深埋在明明的脖頸之間,吸食著她體內的血液。

所謂小夜島的主人,季氏的後嗣,本身就是來自深海且正邪不定的非人之物。

他們在帶來豐厚的財富同時,也會降下令人難以承受的災禍。

所以受到他們一族恩惠的人們,要想辦法在他們降下災禍之前安撫好他們。

在一代代一次次上供祭品的試驗中,人們發現,被選中的“神女”們,就是安撫他們最好的養料。

明明是他的“神女”,而她身上的汗液、津液還有血液,對他來說就是最好的安撫——

能夠讓瀕臨瘋狂的他真正冷靜下來。

可當他終於冷靜下來恢覆神智後,明明就已經昏過去了,對她來說剛剛就像是做了一場噩夢那樣。

讓阿流自責地不斷舔舐她的傷口,將他枝蔓上能夠恢覆傷口治愈體內不適的汁液餵入其中。

而他身後的那些枝蔓也早已沒有了先前肆意張揚的模樣,蔫蔫的垂落在阿流的身後。

再之後。

異空間就散了。

或許連明明自己都沒有想到,她絞盡腦汁地想辦法,想要擋住那些從外面侵襲的怪物。

卻不想,島上那個最可怕的怪物,原來始終都與她共處一室。

……

異空間散了之後。

小夜島恢覆了以往的狀態。

對於島民來說,不過是一場風雨過境,住在海邊就是這樣的。

哪裏樹倒了扶起來,哪裏破了壞了就再維修好。

而小夜島的主人阿流,則自責自己最後變成了一個吸血的怪物,說好要保護明明的,結果最後傷了明明的人,就是他自己。

他無法面對明明了,他無法承受明明醒過來之後那看向他的目光。

於是他就獨自跑到小夜潭那裏躲起來了。

他沒有辦法原諒自己。

所以明明醒來之後,見到的是芒種婆婆。

她確實是受到了驚嚇的,所以芒種婆婆很精心地在照顧她。

在她自己的房間裏。

芒種婆婆是非常能夠理解明明此時驚魂不定的心情的,所以也在安撫著她。

等到明明自己開口問她,阿流是怎麽回事,他為什麽會變成那樣之後。

芒種婆婆才慢慢告訴她,這就是為什麽四季家族每代都要選出一位“神女”的原因。

明明小姐一直都是聰明的孩子,想來自己也知道一點吧。

其實所謂的“神女”,這種說辭是經過美化了的,在更久遠的古代,大家更習慣稱之為“祭品”。

而為何又要獻上祭品。

就是因為當異化了的小夜島主人需要由“神女”來安撫他們。

本身他們就是因為與被選中的“神女”有共鳴,才會在深水中被她們喚醒。

古時候,面對暴怒而招致災禍的深海神靈及其後裔,人們發現只要獻上這樣的祭品後就能夠安撫他們,讓他們平靜下來,繼續為這片土地帶來財富與安寧。

於是這樣的舊俗也一直沿用至今。

阿流少爺在昨夜對抗深海怪物的時候,顯然是已經殺瘋了的狀態。

加上明明小姐可能在看到他那時的模樣後也被嚇到了,產生了害怕和抗拒他的情緒,可那個時候明明小姐越是抗拒他,他就會越焦慮。

最終導致阿流少爺的情緒也跟著徹底失控,本能地就需要明明小姐最直接的安撫。

所以才吸食了明明小姐鮮血的。

但阿流少爺肯定是最不願意傷害明明小姐的,所以他在清醒之後沒有辦法原諒自己,現在大家都找不到他。

大概,是躲到小夜潭裏了……

……

在弄清楚前因後果後。

明明就自己一個人收拾了下心情。

她也在逐漸恢覆著。

再後來,她甚至都來到樓下的大廳沙發上呆呆地坐著等阿流。

她覺得她肯定會原諒阿流的啊,阿流不就是因為要保護她,才變成那樣的麽。

她肯定會原諒阿流的。

但是……他怎麽還不回來?

結果明明一直等,阿流都不回來。

天已經黑了,都到了吃晚飯的時候了。

阿流他,難道不餓嗎?

還是寧可餓著肚子也不敢回來見她?

最後明明決定不等了,她直接去找他!

明明自己拿著照明用的手電筒,就往山上走去。

但現在的山上和之前朝海節祭祀的時候不同,山路都是有路燈照明的,不會讓她看不清路。

只不過就只有她自己一個人走在山路上,這前後都沒有人的,她果然還是有點怕。

雖然阿流昨天晚上嚇到了她,但她現在還是覺得要看到阿流她才不會那麽害怕。

於是明明走得更快了。

甚至從巖洞口一路往下跑都不帶停,直接就來到了小夜潭岸邊。

但這周圍,看起來就不像有人的樣子。

而明明知道,阿流一定在這裏的,他藏起來了。

於是她開始召喚他:“阿流——”

“阿流你在哪裏——”

“姐姐來找你啦。”

明明先喊了幾聲,但四周依然沒有動靜。

於是明明就假裝不高興了:“姐姐都來找你了,你還不出來。”

“你要是不出來的話,那姐姐就走了哦。”

說完,明明就看見小夜潭本該平靜無波的水面,泛起了陣陣無聲挽留她的漣漪。

竟然在水底啊……

明明心裏其實是閃過了“怪物”一詞的。

因為只有非人的怪物才能一直待在水下不出來。

但很快她就拋之腦後了。

她要是不能接受這點的話,就不會過來了。

明明來到潭水邊,把鞋襪脫下。

今天她穿的是休閑短褲,所以連褲腳都不用挽起來就直接把腳泡進了水中。

然後明明繼續拍拍水面:“阿流阿流,快上來呀。”

“姐姐一天沒見到你,想你啦,阿流不想姐姐嗎?”

這時,明明能明顯感覺到水下的湧動,像是有什麽正在靠近。

“一點都不想嗎?”明明繼續笑著說道。

最終水流一陣急促的湧動,在離明明只有兩米遠的潭水中,一個面容可愛精致的小人兒才從水中浮出。

只露出眼睛鼻子半張臉,怯怯地又依戀地看著她。

於是明明朝他招了招手:“過來過來,過來姐姐這邊。”

水中的男孩游到了岸邊女孩的身邊,枕著她的膝蓋,像某種可愛的小動物那樣與她親昵。

感受著姐姐的安撫。

然後擡起頭看著她,小小聲地說:“姐姐對不起……”

說完,怕姐姐不原諒他,很快又把臉埋進了她的膝蓋裏。

明明摸著他的頭發說:“阿流沒有對不起姐姐啊,不要道歉。”

“姐姐從芒種婆婆那裏聽到啦,昨晚上戰況很激烈,阿流為了保護姐姐做出了很大的努力,甚至都沒讓那些怪物踏上二樓一步。”

“阿流好厲害啊,謝謝阿流保護了我。”

說完,明明就微微彎腰,抱了抱埋在她膝蓋上的男孩。

“以後姐姐再也不用擔心被人欺負了,因為阿流超級厲害啊。”

“姐姐很喜歡阿流的。”

明明話一說完,阿流就急急地擡起頭說:“我……我也最喜歡明明了!”

最喜歡明明了,所以不會讓那些怪物傷害到她的。

還有他自己……

後來,明明帶著阿流從小夜潭的水裏上岸。

從巖洞裏出來。

兩人一路手拉著手回去的。

在他們重歸於好後,就一起生活,一起在小夜島慢慢長大。

從女孩變成了少女,從男孩變成了少年。

之後,又從少年成人,變為了青年。

在這個過程中,他們兩人始終都清楚,他們之間絕對不是單純的姐弟關系。

是戀人關系。

所以他們會因為成長中的本能與好奇,互相探索彼此的身體。

會從試探性到深入地互相親吻彼此。

即使他們之間已經很熟悉了,但每一份新的嘗試都讓他們感到新奇、害羞,又欲罷不能地上癮。

他們之間所有的第一次,都獻給了彼此。

而在另一個阿流那裏。

他是沒有辦法與他羨慕的阿流那樣可以盡情地與自己心愛的女孩親昵。

這是當然的,因為明明是他的未婚妻,他們永遠都只有彼此。

而他和他的小葉,卻並不是未婚夫妻的關系,即使曾經他們是無限接近於彼此的準未婚夫妻的關系。

即使他對她的渴望是與日俱增,難以平覆的。

與另一個阿流不同,他和小葉之間並不能是明確的戀人關系。

他和他的小葉只能算是暫時性的和解。

前提必須是他們之間不再涉及戀情愛欲什麽的。

他們如今只能做彼此之間關系不錯且相熟的弟弟與姐姐之間的關系。

但阿流不滿足於此。

他無法滿足於此。

是他太愚蠢了,很多事他明白得太晚了。

明明他才是令人畏懼退縮的怪物,明明他才是因為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而不擇手段的人,明明他才是應該向她乞求愛欲的那個人。

結果,他都做了什麽。

明明最不顧及道德的人就是他了。

不然,他怎麽還對已經變回了溫明的小葉糾纏不放呢。

不然,他為什麽還要獨自堅持以小葉這個名字來指代她呢。

那是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小葉,才和阿流是確切的戀人關系。

而溫明不是。

在那個暴風雨的夜晚,小葉明知外面有危險還要帶著他逃離。

那是她緊緊地牽著他的手,他就再也沒有辦法放開她了。

在歷經大量而血腥的殺戮之後,終究還是他的小葉安撫了他。

他不能讓小葉再離開他了,也不能讓小葉忘了他。

所以他要想辦法,他一定要想辦法。

……

之後。

小馥發現,在這個小島上,明明只有她才是和姐姐有關系的人,但每次姐姐來了,阿流都要出現在姐姐身邊,與她平分姐姐的關註。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因為是姐姐對他們說的,會像對待自己的弟弟妹妹那樣對待阿流。

也希望他們能夠相處得好一些,不要再鬧矛盾吵架了。

吵架好累,大家都一起過得開心些吧。

阿流就是仗著姐姐溫柔,連羞恥之心都不顧了。

早知這樣,當初他又何必弄出那種事來。

畢竟按照他那時的說法,姐姐現在不就徹底管束住了他們兩個嗎。

所以現在,他又不覺得姐姐這樣頻繁地上島居心不良心思不正了是吧。

其實小馥都已經不想再讓明明姐姐來島上了。

她知道阿流是什麽心思。

就算她在姐姐的引導下和阿流有了一定的和解吧,但她始終覺得,阿流已經沒有那個資格了。

他不能再喜歡姐姐,也不能再糾纏姐姐了。

而阿流也很清楚小馥是怎麽想他的。

但是,如今的他若要還想姐姐來小夜島的話,只能通過小馥才有機會。

所以後來,他向小馥拋出了小馥最想要的誘餌——

婚約的解除,全新的身份,幹凈且不會被人追蹤到的資產等等。

小馥最初是有說她絕對不會和他同流合汙傷害姐姐的,讓他不要癡心妄想了。

而阿流仿佛早已預見她的反應,所以他的情緒始終穩定,並沒有因為她的不屑和嘲諷而退縮。

他說,他並沒有要她與他同流合汙,她可以當做這是他應該給予她的補償。

他也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去求得姐姐的原諒。

他僅僅只是希望姐姐來小島上的時候,她不要總是鬧著要趕他走。

他只是希望姐姐來這裏的時候,他也能看看她,僅此而已。

或許是阿流的話太有技巧和誘導性了,又或許是他真的很寂寞吧。

能夠允許他像個弟弟那樣偶爾待在姐姐身邊,是小馥權衡之下的妥協。

但也僅僅是允許他出現在她和姐姐的相處之間,她一點都沒有支持姐姐可以再和他待在一起的。

因此在只有她和姐姐兩人單獨相處的時候,她也會不斷提醒姐姐務必要小心阿流。

多少也要防備著他一些,不要真的將他當做是弟弟太過親近他。

只是姐姐並沒有真正意義上防備阿流,姐姐覺得無所謂了。

因為她覺得自己已經是外面的人,她甚至和夏家的關系都在減淡,就更不用說和小夜島和阿流的關系了。

她純粹就是因為還掛念她,所以才每年隔幾個月來見見她的。

以及她和阿流之間,已經不再可能了。

所以她才那麽坦然又無所謂。

而小馥也沒有想到,她是答應了阿流不會再趕他,但她沒想到阿流會逐漸占據掉一半她和姐姐之間相處的時間。

甚至,對於姐姐的關註,隱隱還要與她對半分,讓姐姐也多看看他。

在姐姐面前總是小心翼翼地扮可憐,最終讓姐姐還是心軟了。

姐姐那麽溫柔,所以後續對於阿流的一些共處的請求,她都答應了。

偶爾還會和他們一起過一些重要的節日。

但也僅此而已了,畢竟她平時也不在這邊生活,最多在這裏待一周她就要回永光了。

之後一等,就是好幾個月之後才能再見到她。

有時候遇到一些重要的升學節點,整整會有一年多都見不到她。

其實不僅是他所羨慕的阿流對明明有分離焦慮癥,他之於小葉也早就有了,但他不能隨心所欲地表現出來。

明明尚且每天都和阿流待在一起,而對他來說每一次和小葉的分離都是無盡的折磨,他一天又一天的站在碼頭那裏望著來往的游艇船只。

幻想著今夜他的小葉會不會回到這座小島上。

即使明知道是失望的,他也沒有辦法,他只能忍耐,然後繼續無望地等待著。

小葉一定還會再來的。

……

而阿流這一邊,幾年下來,他和他心愛的未婚妻明明始終如一的親昵。

因此他也更願意讓明明離島去做一些她喜歡做的事。

比如明明想繼續升學讀大學。

比如她想從事一些類似網絡博主的自由工作。

甚至為了拍視頻,她還想改造小夜島,這些阿流都支持她。

這讓明明更喜歡他了。

尤其在阿流長大之後,從青澀可愛的男孩模樣,變成了俊美優雅的青年模樣。

明明有時候自己看著都心動不已。

按照她大學同學的說法,她能夠占據這樣的男人,屬於賺到了賺到了,此生不虧了。

在阿流十八歲成年,明明二十一歲的時候,他們就結婚了。

雖然按照現世的法定婚齡,男生不得早於二十二歲。

但是按照小夜島的傳統,他們是先舉辦了婚禮。

至於現世婚姻的證明結婚證什麽的,他們要等到阿流的法定年齡到了才能去領。

但這不妨礙小夜島認定他們已經結婚了的事實。

形制古樸的婚約書上,契約也已經生效。

他們過得很幸福。

除了阿流有時候會嫌能夠與她親昵的夜晚太短暫。

明明每天都和她待在一起了,卻還是覺得時間太短暫了。

不夠,他總是覺得還不夠。

但面對他的親昵與求歡,除非是有工作要忙,一般情況下她不會拒絕他。

因為她真的也很喜歡他。

那天晚上,阿流說要彈鋼琴給她聽。

他們兩人就待在琴房裏。

聽著阿流的琴音舒緩,卻又略帶些不明的哀傷,明明莫名地心裏就有些酸澀。

直到一曲結束,明明還沈浸在其中。

當她看向身旁的戀人時,卻發現他早已這麽看著她了。

於是她微微閉上雙眼,任由阿流的唇與她的交疊在了一起。

他們緊緊環抱著彼此,難舍難分。

當溫明沈浸在與季流的接吻中時,她逐漸清醒了過來。

她怎麽跟阿流在接吻?!

被驚到的溫明驟然推開了阿流。

因為推開得太急,兩人的唇角處還留有一絲被扯斷了的黏連。

還有阿流迷茫地看著她的神情。

似乎不明白,為什麽小葉要推開他?

他還想要……

這個時候,小夜島仍然處於一片寂靜之中。

溫明一邊用手背擦著唇角處的暧昧痕跡,一邊疑惑阿流剛剛不是在吸她的血平覆情緒麽,怎麽……怎麽就變成他們在接吻了呢?

在被阿流吸血的時候,她仿佛做了一個很真實的夢。

就好像是另一個世界的她那樣。

在夢中的那個世界,她放任自己滿足了阿流對她的所有渴望。

但這是因為阿流先滿足了她,她才這麽回應他的。

可夢醒之後他們所處的現實,這一切都不覆存在。

她眼前的這個阿流,並不是夢裏那個對她百依百順的阿流。

夢裏阿流始終對她的好,眼前的阿流並沒有做過。

夢裏的阿流,也沒有辜負過她,沒有失約對她許下的承諾。

所以,她為什麽會做這樣的夢?

溫明就這麽看著眼前這個似乎還沈浸在其中無法抽離的男人,而他在她拒絕了他的再次靠近的求吻後,才逐漸清醒過來。

溫明感覺自己現在無法再面對他了,於是猛地站起來,轉身就跑開

而這一次,阿流就坐在遠處,沒有攔她。

寂靜無人的異空間逐漸如遺憾般消散。

但小夜島依然靜謐,島上的人們都在睡夢中好眠。

……

直到第二天他生日宴會的時候,溫明看著季流都還是有些不自在。

控制自己多多和別人應酬來往,就是不看向他。

直到最後阿流的生日宴會結束,賓客們紛紛離場,溫明也迫不及待地要帶著她的小助理梁清清離開。

就算晚上不能回到永光市,她住在市裏,也好過在這裏待著。

只是阿流還是過來送她了。

因為他要把給溫明媽媽療愈的藥物給她。

每一次她來,他都會給她。

這是她現在最需要的,也是他能夠為她做的。

所以在臨上游艇的那一刻,阿流輕輕牽住了她的手腕,忍不住期盼地問她,姐姐下次還會回來嗎?

溫明尷尬地點點頭,在他松手之後就連忙上船離開了。

是的,如果他難以自控的情緒還需要她的話,她還是會過來的。

這畢竟是已經答應過小夜島的事。

溫明靜靜地給自己做了幾個深呼吸。

是的,她從來都只是為了安撫他的情緒而已,再沒有別的了。

就是這樣。

……

回到永光之後。

在去見媽媽之後,晚上和媽媽睡在一起,溫明才感覺自己緩過勁來。

才將自己剝離了出來。

周一重回工作崗位上,溫明還特地交待小助理梁清清幫她保密這件事。

梁清清很幹脆就答應了。

這種豪門望族向來有很多不能說的事,她明白的,也不會多問。

而且這次旅游在小夜島上她也交到了不少朋友,以後沒有溫明姐帶她自己去新月市都有人來招待她了。

挺開心的,睡得也很好。

只是她依然不解,為什麽溫明姐這麽抗拒那個小夜島主人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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