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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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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吃醋

孟楚瑤領著她在圈椅坐下,信中不方便說,還是面對面講述穩妥,她將自己的謀劃,秋圍意外和龍座易主的事情盡數告知。

她對顧初霽很是信任,兩人五歲起便相識,她支持她做的每個決定。她們相互理解,相互支持,永遠是對方可以信任的背後。

顧初霽聽到秋圍突襲時,微微驚訝後,又立即佩服起孟楚瑤,她的手段依舊果斷狠辣,沒有一點遲疑。

半年前,來信對孟族被針對一事只是幾筆帶過,作為至交,她自然能明白那封信的潛層含義,特意請命今年回京,若有萬一,她可在身旁支持保護她。

未想到短短半年她已經謀劃好所有,並且順利實施,若不是意外發生,此刻龍座上的應該是六歲的小皇帝。

“我此次回來,名義上只待一個月,你可有旁的打算。”顧初霽了解她,她必定很不開心果實被人白占去。

孟楚瑤點點頭,招手讓她覆耳來,低聲說了很久的話。

“......倒是委屈你了,我會讓人接應照顧你,不會讓你待太久。”孟楚瑤心懷愧疚,她剛從艱苦的塞外回來,未好好休息幾日,又要受苦。

顧初霽沒放在心上,反倒覺得這個主意不錯,成功後換來的利處很可觀。

二人又商量了許久細節,才分開。

禦書房內,一名金吾衛躬身,垂首向季凜雲稟報:“皇後揮退宮女太監,關上殿門與顧副將軍密話一個時辰。”

金吾衛清晰察覺到來自前方的威懾,背在身後交握的雙拳,握得更緊了。

“談話結束後,皇後親自送顧副將軍離開宮門,一直目送背影消失不見為止。”

初次聽到顧初霽這個名字,還是從兄長口中得知。

顧初霽是孟楚瑤父親手下副將的遺孤,六歲接到家中,將其視為己出,與孟楚瑤一同長大,是親密無間的摯友。

兄長對於孟楚瑤會選擇她很震驚,其中一個原因便是京城皆傳,孟楚瑤將會嫁給顧初霽。

他很自傲地說:“一個孤兒怎麽配得上鎮國將軍之女。”

兄長去過宜春樓事後的第二天,顧初霽便趕來孟楚瑤身邊陪著,離開時撞上前來討饒的兄長,毫不避諱地狠狠瞪了眼對方,“這身衣裳好熟悉,那日似乎穿得也是水藍色。”

由此,兄長恨上了顧初霽,登基後,第一時間派遣他到塞外。

兄長怕極了顧初霽,因為他德行有虧,每每看著顧,便感覺脊梁骨被戳著,時常矮人一頭。

而今他也怕極了顧初霽,他光明磊落,少年得志,英姿颯爽,又與孟楚瑤是青梅竹馬的關系,兩人有著無人能超越的共處時光。

他怎麽比得得過知己知彼的竹馬。

得知顧初霽與孟楚瑤獨處一時辰,他只有深深的無力,連憤怒的資格都沒有。

“皇後與顧將軍情同手足,多年未見,有許多家常要說。”季凜雲揮揮手,讓人退下。

他打起精神,批閱奏折。

今夜為顧初霽辦迎風宴,一方面接風洗塵,另一方面嘉尚他領著一千人馬,擊退五千人馬的金鱗游族,保住季朝邊塞安穩。

迎風宴,百官出席。

帝後落座中央,此次迎風宴的主角顧初霽則坐在季凜雲的左下方。

吃過菜肴,霓裳羽衣曲亦結束,樂女們翩翩退場。

孟楚瑤註意到顧初霽已經喝完第二瓶酒,準備倒第三瓶到酒樽中,詫異道:“顧小將軍闊別三年,酒量愈來愈驚人了。”

顧初霽輕晃瓶身,液體在容器內撞擊,發出嘩嘩水聲,“皇後娘娘,不是臣酒量變大,而是邊塞都用壇裝。”

孟楚瑤莞爾一笑,調侃他,“京城的酒都是萃取而出,濃度高,你可別喝多了,明日家宴起不來。”

安靜聽著兩人交談的季凜雲,聞言一楞,忍不住問,“梓童,你明天要回孟府嗎?”

孟楚瑤理所當然的態度回答:“初霽三年未回京,父親母親也甚是想念,孟府自然也要團聚一次,一起吃個飯。”

季凜雲想不出不讓她別去的話,悶悶不語。

片刻後,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兩人中間插著一個季凜雲,卻仿佛是隱形,隔著他誇誇而談起來。

他看著她,她看著他,眼睛沒離開過顧初霽,眼中是他從未見過的濃烈愉悅,真情實感,不加掩飾的喜歡。

“顧副將軍不如趁這次回京,正式拜孟櫟為父如何?”季凜雲無知無覺說出這句話,他聽時還以為是別人說的,當看到孟楚瑤驚訝不讚同的眼神時,才意識到這句話是他說的。

季凜雲心中克制的嫉妒與不安,以另一種陰暗晦澀的方式講了出來,他想讓他們成為兄妹,如此即便他死了,礙於人倫,他們此生也沒有成親的可能,就連私情也無法有。

“父親對於初霽來說早已勝似父親了,何必計較這些禮制。”孟楚瑤淡聲回絕。

他問呆滯的顧初霽:“顧愛卿是如何想?”

顧初霽是個久經沙場的將軍,身上想必也有不少傷疤,但孟楚瑤見了,並不會嫌棄,反而因為賞識,傷疤成了勳章。

而自己像個老鼠與同類廝殺,搶來一條命,隱在暗處執行見不得的任務,招惹滿身不值一提的傷。

他去掉這些疤痕,即使沒機會以展示完美的樣貌,他也不願冒險嚇著她。

顧初霽放下酒杯,笑了笑,“皇上,微臣自小稱孟將軍為義父,京中軍中,人人皆知我是孟將軍的義子。不知皇上提的認父,可是入孟家族譜。”

“正是如此,朕見梓童與顧愛卿情同手足,不如趁這次回來把事辦了。”季凜雲被孟楚瑤眼神刺著,堅持說完。

顧初霽有些為難,“可是臣乃顧姓,將來還要傳宗接代。”

“無需改姓,僅是入籍,孟將軍想來也不會介意。”孟櫟坐在孟楚瑤的身旁,已有些吃醉,對於他們的談話毫不知情,季凜雲欲喚他,極力促成這樁事,了卻他心中的不安。

與此同時,上方微弱的動靜還是引來下方官員的註意。

方檜儒側耳聽了會兒,得知皇帝要讓顧初霽徹底成為孟家人,心頭一跳。

萬萬不可啊!

顧初霽本就是皇後的得力幹將,如此再成為親人,豈不是如虎添翼,前朝勢力本就失衡,皇上還大力促成這樁事,中立官員該如何想。

擁皇派的官員端著酒,紛紛凝固住,屏氣凝息等待結果。

方檜儒手中的杯子都要掐碎了,就在他準備阻止這場鬧劇時,皇後開口了。

孟楚瑤不知他為何如此堅持,在鬧下去,君無戲言此事不成也得成了,“皇上,顧小將軍的父親為救我父親而死,父親親口答應要照顧他到及冠,若今入籍即便不改名,百年後,父親在九泉之下如何與顧叔伯交代。”

孟楚瑤直視著季凜雲的眼,一字一頓,壓抑著憤怒。季凜雲被她眼中的冰棱戳得體無完膚,言語如牢籠般將他禁錮,無法動彈,別過眼低聲道:“那便罷了,我讓皇後與顧愛卿為難了。”

顧初霽松口氣,笑著舉起酒杯,和緩氣氛,“微臣敬皇上皇後一杯。”

方檜儒渾身一松,才發現手指鈍痛。可依舊感到不安,皇後只是稍冷臉,皇上便心驚擔顫,改口服軟。

秋圍遇刺,皇後阻擋所有人,親自貼身照顧皇上,使得真是好計量,他哀痛地嘆口氣,自言自語:“皇上還是心太軟。”

季凜雲端起酒杯,不露痕跡撇了眼身旁,孟楚瑤原本凝著面色,聽見顧初霽說話,又恢覆笑意盈盈。

心中失衡,卻不敢再觸她黴頭,拐著彎奚落顧初霽:“愛卿嗜酒,塞外的酒想比不合你口味,朕賞你三車桑落酒,回邊塞時帶走,慢慢喝。”

“顧副將軍才回京兩日不到,皇上現在便提離京,是不是太著急了。”孟楚瑤放下酒杯,睨了旁邊,想也沒想嗆聲。

酒杯磕在桌案上,發出一聲輕響。

顧初霽了解她,這是她發怒的前奏,趕忙起身,落落大方躬身拜謝:“多謝皇上厚愛,臣想厚著臉皮再要五車,與將士們一同飲桑落酒。”

季凜雲舔了舔後齒,顧初霽的從容開朗,是他終其一生也無法學會的,"準。"心中郁結,自顧自倒滿一杯酒。

“謝主恩賜,臣再敬皇上一杯。”顧初霽端起酒杯,等著皇上先喝。

“酒固然好,還是莫貪杯。”孟楚瑤道。

“顧愛卿酒量不是變好了嘛,朕難道是要害他?”季凜雲牙酸。

“本宮可沒這個意思,酒醉不好受,皇帝不也知道嗎?”孟楚瑤立即接招。

“我只是沒喝解酒湯,如果那時你來了,我就喝了。”季凜雲翻起舊賬毫不馬虎,言辭中滿是委屈。

“哦,這倒是怪我了,本宮在百日宴上也喝了不少酒,頭痛才沒來,真是怪我,害皇上第二日無法上朝。”孟楚瑤只覺他在陰陽怪氣,不甘示弱回去。

“我沒有怪罪你。”季凜雲聽她說頭痛,反而內疚起來,暗自責怪自己無理取鬧,“是我錯了。”

你一言我一語,顧初霽手足無措站著,不知兩人怎麽吵起來,端著酒欲收不收,很是窘迫。

孟楚瑤舉起酒杯,朝顧初霽道:“皇上身體還未恢覆,不宜飲酒過多,我代陛下飲過。”

季凜雲今夜被這對青梅竹馬戳得千瘡百孔,僅因一句話恢覆如初,凝滯的血液變熱,開始在周身各處來回沖撞。

偷聽許久的擁皇派心一緊,原來皇上酒醉罷朝,是和皇後賭氣沒喝解酒湯,這竟是一國之尊會做出的行為。

當看到皇後替皇上喝酒後,心又是一松,這幾月來皇帝多災多難,已經多回由皇後垂簾聽政,他們怕再繼續下去,季朝就要改姓孟朝。

方檜儒心事重重,唇不動與身邊同僚說起密話:“我們不能再讓皇上沈淪,晴妃失寵,後宮人少又不得皇上喜愛,我們得為皇上分憂解難。”

同僚了然點點頭,等宴會結束,他們從長再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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