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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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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夫妻

梁簡微成親十五年才有一女,也是因為夫妻二人僅有彼此。

張平汝微楞,無聲嘆氣,皇後自小長大的氛圍,親近之人都是恩愛兩不疑的夫妻,沒有納一房姬妾,所以她要求一世一雙人也不奇怪。

兩人若是恩愛,季凜雲當上皇帝,後宮空置又如何,只是這個季凜雲本性惡劣,新婚一年便去尋歡作樂,那可是京城有目共睹的。

皇後眼裏容不得沙子,直接將他趕出房,孟氏沒有一個人覺得她做錯了,都在心裏罵季凜雲非良人。

登上後位,帝後私下不諧,前朝又分為兩派,彼此暗暗鬥勁。

張平汝也不是賢良淑德的女子,這麽多年梁簡微本分老實也有她雷霆的性子所在,若是出去找人,那就只能腿打斷再和離。

而她忽然冒出皇後懷孕的想法,有一部分是為人母後,看著稚兒實在幸福,更多原因是這令她想起一件事。

如今兩權相爭,皇權逐漸穩定,再拖下去不是辦法,若是皇位上的人換一個呢?

是以她才萌生這個想法,她隱晦將想法傳達給孟楚瑤,“你若懷了孩子,將來可是天子,未來季朝的君王。”

她苦口婆心道:“若是上面再出意外,不還有個保障嗎?還要旁的孩子作甚,都五六歲,也是知事的年紀,可沒有腹中骨肉來得親。”

這番話意味深明,其中涵義兩人心裏都清楚。

孟楚瑤沈默許久,若是從前,這法子沒有用處,可現在的季凜雲身體沒問題,倒是能弄一個孩子出來,只是兩人如今處境棘手。

只得略微苦惱地模棱兩可答覆,“皇上還未痊愈。”

她們在內院,周圍沒有耳目,張平汝吃驚降低聲音問:“難道是那處摔壞了?!”

她見孟楚瑤難為,回答不清不楚的,想也沒想直截了當問個究竟,畢竟她還有一招萬不得已時候可用的妙計。

“太醫只說身體虧損嚴重,還得靜養一段時日。”孟楚瑤被念得頭痛,撂下爛攤子懶得管了,撒著嬌,“伯母,給我挽個隨雲鬢吧。”

張平汝也不想再聊晦氣的事,掛上慈母的笑意,上下翻騰,不多時便挽好流雲鬢,插上華美的發飾。

屋外杏月輕敲門,朗聲傳話:“娘娘整理好了嗎?皇上派人接娘娘去前廳呢。”

張平汝理理簪釵,漫不經心道:“皇上怎這麽急,女子整理妝容自是久點,再者我們不得說點密話啊。”

孟楚瑤滿意地看著鏡中的自己,撥了撥步搖,裝作沒聽懂張平汝言外之意,“伯母挽得發最漂亮了,長央將來的發髻定然每天一個新花樣。”

張平汝嗔她一眼,“等她長長頭發還有時日呢,何況她有貼身丫頭梳,難不成披頭散發來讓我梳嗎?”

兩人邊說邊往前院走。

隔著一條游廊,便感覺到前院的喧囂熱鬧。

孟楚瑤走至季凜雲身邊坐下,端坐著,目視前方,耳畔有聲音響起:“可還痛?”

宴席剛開始沒多久,季凜雲周身已縈繞著淡淡酒香,分開的這段時間,他應該喝了不少。

她看向他,下意識看進眼裏,並無令人誤會的意味,淡聲回:“不痛了,多謝皇上搭救。”

“嗯。”季凜雲得了答覆,便轉回頭。

又坐片刻,有官員端著酒過來,孟楚瑤端起酒杯小飲幾杯,不一會的功夫,她無知無覺滿了幾回酒。

直到乳娘抱著長央過來,大家才放下手中酒杯。

長央換了一身斑斕衣裳,是從各家有孩子的舊衣討來一塊,縫制而成的百家衣,寄托著父母盼望孩子健康順遂願望,項上帶著孟楚瑤在她出生一月後送的鎏銀百命鎖。

長央被正面抱在乳娘懷裏,面對著一眾陌生面孔,毫不畏懼,兀自咧嘴笑著。

倒是梁簡微讓人放煙花時,轟隆隆的聲響炸得長央渾身一震,紅了眼眶,扁了扁嘴,剛嗚哇一聲,又被撥浪鼓分走心神。

煙花結束,則到了大人們觥籌交錯的時候,長央被乳娘抱回內院,哄著睡下。

梁簡微得到皇帝的支持,發出不少請帖,甚至擁皇派也發了,在門口迎客時,收禮收得眼花繚亂。

而擁皇派此次厚著臉皮赴宴,抱著即便打不進內部,也要好好籠絡下中立的官員,哪知中立官員被皇後派的人團團圍住。

酒宴開始的時候,中立官員被團團圍住,根本沒有他們插足的餘地。

這是臣子的宴會,帝後自然不能高高在上,他們走下去,分別融入交談中。

孟楚瑤與今年的金科狀元宋千章交談完,也到了該返宮的時候。

回去的路上,杏月與桃月兩人扶著她,她席間未喝多少酒,也頗有些酒量,為人倒也清醒,只是行走多少有點漂浮。

進到龍輦內,季凜雲還未出來,她撥開車簾,吹著深秋後肅殺的冷風,去去臉上的燥熱。

靜坐一盞茶後,龍輦外傳來淩亂的腳步聲,不時有宦官尖聲提醒“皇帝,小心腳下。”的言語。

龍輦一重,卻遲遲沒有人進來。

孟楚瑤好奇掀簾一看,剛探出半個腦袋,似有所感偏頭去看,正巧與靠在車身休息的季凜雲對視上。

兩人之間只差一拳頭的距離,孟楚瑤下意識收回身,從門框的另一頭鉆出來。

梁簡微朝孟楚瑤使了使眼神,“皇上今日開心,喝多了些。”

孟楚瑤點點頭,看向季凜雲。

他倒不是喝醉酒便渾身通紅的人,僅僅只是眼尾染紅,而後便是目光飄忽些。

季凜雲其實沒喝多少,甚至還刷了花招,不露痕跡將酒灑在衣袖裏,只可惜他往日滴酒不沾,再如何控制攝入,也頭重腳輕起來。

不過還好他眼不花,剛剛清晰地看見孟楚瑤的側臉,和撞上眼時,微微緊縮的瞳目。

休息夠了,季凜雲單手撐在車轅上,翻身躍上車,擦著孟楚瑤的肩鉆進車內,閉眼坐好。

孟楚瑤命車夫駕車,自己也坐回車中,兩人皆是不同程度的醉熏,各自閉目養神中。

沈悶一聲響,孟楚瑤掀開惺忪的眼簾,入目則是卷縮在腳邊的季凜雲。

原是他身子一軟,無知無覺下滑,最終流到地面上。

孟楚瑤腳步微挪開,合眼繼續假寐,龍輦行駛平穩,除坐著不爽利外,習慣了轟隆聲,極易催發困意。

少頃,身旁軟墊一沈,接二連三被打擾,孟楚瑤不耐地睜開眼,看看季凜雲又在做什麽。

季凜雲上半身趴在軟墊上,側臉面向她掙著雙臂,垂眸,仿佛睡了。

“皇上註意儀態。”孟楚瑤喝醉了酒,說話時不緊不慢,聲音軟而柔。

季凜雲許是很醉了,睜開眼緩一會,才意識到那句話是同她說,慵懶地半撐起,騰出一只手扶著耳後,斜歪著頭認真打量她。

孟楚瑤低著頭,同樣在看他。

鳳眼弧線優美,飽滿有神,黑白分明。眼瞳抵在眼簾邊緣,濃密的睫羽湊成一條黑線,匯至眼尾,逆著流向往上勾起,平時冷意消融,眼尾染紅,流轉間有明目張膽勾人之惑。

季凜雲微瞇著眼,勾唇慵懶一笑。

孟楚瑤初回見他神情如此舒展自得,像只饜足的貓,奇怪道:“你笑什麽?”

季凜雲只笑不語,放在軟墊上的手,輕移靠近她,桃粉色的指尖輕輕勾起滑落在旁的綏帶。

“傳聞稱,帝後秋圍後,感情更濃了。”季凜雲懶懶道,“傳聞倒是有幾分真,我從崖底死裏逃生,渾身是傷,是皇後日夜守在身旁,我想通許多事。”

“想與皇後做一對尋常夫妻。”說這句話時,季凜雲坐直身體,與方才慵懶之意不同,格外認真。

孟楚瑤只是困,但沒喝醉,聽完他的話,忍無可忍轉了轉眼,“皇上醉了,都開始說胡話了,你是天子,我是天子之妻,怎麽可能與尋常夫妻一般。”

而後,毫不留情抽走綏帶,撫平放在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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