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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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213
車廠家屬樓
六樓。
許八雪他們已經回來了。
許建來還說呢：“我身體好著呢, 咱不花那冤枉錢。”他不想去醫院。這一檢查最少得花幾十塊，不劃算。
許八雪說：“明天您請個假去醫院做檢查，到時候我把我媽叫出來。”
許建來聽到許八雪提楊鳳玉, 臉就拉下來了, “不用管她。”
許八雪：“您就不想想為什麽他們讓我媽在那邊照顧？”
現在四兄妹都在醫院, 魏金花獨獨把楊鳳玉留了下來, 這是為什麽？
照理說，四姨楊鳳心家裏條件更好一些, 她姥姥怎麽不找四姨家獅子大張口呢？
許建來心裏有數, 知道這是楊家那邊又想從楊鳳心手裏要東西了。
以前吧, 老太太還算是個明白人，沒太過分。
這幾天真是糊塗了，連房子這樣貴重的東西都敢張口要。
許建來自問老太太住在他們家的時候，他沒虧待過，好吃好喝的侍候著, 這人怎麽就沒良心呢？
許建來告訴許八雪：“我跟你媽說了, 她要是把咱們家的新房給借出去，那就離婚！”
許八雪聽到了。
過了一會, 她說, “大舅家, 新表嫂肚子裏的那個孩子，說是沒了。”
許建來眼睛一下子瞪了起來：“剛才在醫院的時候，你姥姥還說就是新媳婦要新房, 才借他們用一用。”
他沒想借。
但是更沒想到，這理由都是假的。
“難道你姥姥不知道這事？”許建來眉頭一皺, 心裏疑惑。
許八雪：“應該是知道的，好像就是因為曾孫沒了, 氣著了，才送到醫院的。”明天許八雪是準備去醫院的，到時候問問醫生魏金花的病情。
剛才在病房的時候，她姥姥的氣色是不太好。
許建來一聽許八雪這話，更氣了，“我請假去醫院的時候，你大舅他們還說是你姥姥是被我給氣著的！”就是用這個理由逼著他松口借房子。
當時許建來聽到的時候，心裏還愧疚了一下。
要是知道這事跟他沒關系，他早走了。
許九同把許八雪買去看病人的水果提回來了，這會正坐在桌子邊一邊剝桔子一邊聽他們聊天呢。
之後許華也過來了。
他是回家之後，聽媳婦說了醫院的事，過來這邊看看。
“爸，姥姥裝病，你去醫院做什麽。”許華語氣不太好，“媽到底是怎麽想的，表哥兩口子是沒手沒腳還是怎麽樣，怎麽老到別人家要東西！就你們這些長輩慣著！”
他媽姓楊，心裏為著楊家，他就算了。
他爸怎麽還去湊這個熱鬧。
姥姥去年就裝過病，今天又來，就那一招，他爸怎麽就看不透呢？
許建來：“下回不去了。”
許華心裏這才舒服一點。
許九同突然說了一句：“大舅家的那個孫子楊平安，我聽他們說給送到楊梅表姐家去了。說表嫂嫌平安太鬧了。”
楊平安七歲了，之前一直在上小學，現在放寒假了，呆在家裏的時間多，跟這後媽就有些處不來。
許八雪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只能說，楊梅表姐攤上這樣的家人，確實有些倒黴了。
楊九同又嘀咕了一句，“現在這後媽肚子裏的孩子沒了，總該把大孫子給接回去了吧。”
許八雪說：“大哥，我看爸氣色不好，明天要不你抽個空帶爸去趟醫院，做個檢查，到時候我去姥姥那邊，把媽叫過來。”
她說完又看向許建來，“爸，您比四姨夫好說話，我就怕姥姥出院後，媽又給接過來，到時候一家子人又過來勸你。”
於是建議：“爸，要是你身體有什麽小毛病，就在醫院住幾天吧，以前車廠看病住院，不是還給報銷一半嗎。”
許建來猶豫了。
許八雪：“您就當是躲個清凈。”
許華：“這主意好。”
姥姥那麽大年紀了，又是長輩，還不知道能活幾年，小輩們真不好說。
許建來被許八雪跟許華一勸，松口了。
一聊這時間就晚了。
眼看著就快十點了，本來，許華說讓許八雪去他那邊睡一覺，他那是個二室的，客臥床都鋪好了，原本是等著過年袁淑書的家裏人過來住的。
“哥，我得回去，我明天還要去趟醫院，到時候還要去食堂買一些營養品。”許八雪說。
她的飯卡錢不多了，但是可以用錢買。
食堂的營養品跟奶粉還是比外面便宜一些的。
而且，她還得請個半個假。
許華把許八雪給送到小學家屬樓了。
又回來了。
許八雪上樓的時候還在想呢，估計明天又沒空搬家了。
-
車廠家屬樓，19棟。
袁淑書沒睡。
許華一回來，她就問：“爸那邊現在是什麽情況？”
“身體有些不舒服，明天去醫院看看。”許華說，“放心吧，房子不會給他們的。”而且，南山小區售樓部那邊，何經理跟他們家熟。
袁淑書低聲說，“在醫院那會，你是沒看到，都在逼爸呢，像是爸不答應借房子，就是要逼死姥姥。”
叫她說，就不答應。
許華嘆氣，“從小到大家裏都是這樣，大舅他們家找媽要東西，小姑他們家找爸要東西。”要不然也不會這麽多年，都攢不下錢，攢在這麽小的一個房子裏生活。
要不是八雪跟黃廠長把自行車廠盤活了，這一車廠的工人都要下崗。
別說買房子，這過生活只怕都要成問題了。
-
南城，紅橋路。
陸一軍本來說十點去醫院接楊鳳心的，結果九點剛過，楊鳳心就回來了。
“怎麽這麽早回來？”陸一軍問。
“護士不讓進那麽多人，”楊鳳心有些累了，她坐在沙發上，陸一軍給她倒了杯熱茶。
楊鳳心喝了茶，精神了一些。
她打量著屋子，“這就是咱們的新家？”是陸一軍的單位分的，一個二屋的小紅磚瓦房，還帶了一個小院。
到時候小院裏頭可以種種花，種種草。
陸一軍聽到這話就高興，“是啊，文件下來了，你不是想離你家裏人近一些嗎，以後咱們就在這邊養老。”
這周圍都是兩層紅瓦房，給幹部住的。
陸一軍還看到了以前的老戰友呢，還約了，等年後天氣好，一起去釣魚呢。
楊鳳心覺得這新家挺好的，適合養老。
她試探的問：“等我媽出院，能不能把她接過來住幾天？”
陸一軍臉色不變：“住幾天肯定沒問題，但是吧，她要是想把這孩子借給別人住，那不行。”
楊鳳心眉一皺，“你說是什麽話！”
她媽從來都沒有跟她提過這樣無理的要求。
陸一軍道，“這是國家分的，只給咱們住，產權可不在咱們手上。”
下午在醫院那會，楊家的鬧劇他可是看在眼裏的。
這事跟他沒關系，他就沒插和。
楊鳳心嘆氣，“我媽就是心疼大哥。”
-
醫院。
楊鳳玉在這照顧魏金花，她腦子裏還在想許八雪走時說的話。
八雪說老許臉色不好，要去醫院檢查一下。
八雪懂得多，她說的肯定不會錯。
她知道老許這幾天心裏有氣，可這不是還沒借嗎。再說了，房子又沒下來，現在楊詠跟他媳婦也沒孩子了，她說那些話就是哄她媽開心。
楊鳳玉又想到跟他鬧矛盾的大兒子許華，忍不住嘆了口氣。
一個個都不體諒她。
都說養閨女貼心，可八雪這閨女，比兒子還不貼心呢。
楊鳳玉又翻了個身，睡不著。
“鳳玉啊，”魏金花察覺到女兒沒睡，就開了口，“你二哥跟老四老五，他們我都不擔心，就是你大哥，當初是沒給他娶一個好媳婦，現在把日子過成這樣，我對不住他啊。”
老太太聲音有些啞，“你閨女有出息，就算是為了你閨女的前程，許建來都不會輕易跟你離婚的，你別怕。”
“媽，老許明天要去醫院檢查，我想去看看，明天讓鳳心過來照顧你吧。”楊鳳玉說。
“許建來身子骨一向很好，你不用擔心，我看啊，他是想避開我。”魏金花有時候糊塗，可不傻。
她想到楊鳳玉那個有出息的女兒，不禁笑，“八雪說天亮了要提營養品來看我，這孩子還是有孝心的，以後啊，你會享福的。”
楊鳳玉：“是啊。”
其實她心裏清楚，八雪有時候對人就是面子情。
話說得漂亮，但是心裏怎麽想還真不一定。
-
次日。
許八雪跟周玲一塊去的電視臺，直奔三樓食堂。
許八雪早飯都沒吃，就去了後廚找劉師傅，“劉師傅，您這邊還有奶粉跟營養品嗎？”她是帶著錢過來的。
“有。”劉師傅說，“下班我讓他們給你送去？”
“不用，您幫我準備一下，我等會就要送，”許八雪說，“我要去趟醫院。”
這是有病人啊。
劉師傅明白了，“那給你裝到禮盒裏。”
許八雪 ：“奶粉二罐，營養品二盒。”給錢。
“好。”
許八雪買好後，去了四樓。
等到八點半上班，她先把《元宵晚會》的策劃方案給了徐風，讓徐風來聯系參節目的選手。
許八雪還說：“你要是忙不過來，讓五樓的燕小夏他們幫你。”
有三個人呢。
徐風明白。
之後，許八雪就去臺長室了，請半天假。
朱臺長知道許八雪家裏老人住院之後事，就批了。
許八雪請完假，去了三樓，這會才有空吃早飯。
她一邊吃邊想。
接下來，先去二表嫂家，把奶粉給送過去，之後許八雪再去醫院看看姥姥，最重要的是問一下醫生魏金花現在的情況。
醫生沒讓姥姥出院，護士又是那麽個態度，許八雪覺得，這其中肯定還是有點問題的。
可能是隱瞞病情了。
許八雪吃完，提著劉師傅準備好的營養品等下樓了，二罐奶粉，這是給二表嫂的，謝她昨天說的那些話。
營養品就是提到醫院去的，給姥姥的。
“八雪，你真是太客氣了，我這怎麽好意思收啊。”二表嫂笑得合不攏嘴。
許八雪：“您只管拿著吧，先給孩子嘗嘗，要是孩子們不喜歡，您就自己喝。”她道，“我問過了，這奶粉營養特別好，大人小孩都能喝。”
“這好東西孩子們肯定喜歡。”二表嫂喜滋滋的說了幾句恭維話。
許八雪還要去醫院，也沒多留，很快就走了。
-
二表嫂把奶粉拆了一罐，燒了熱水，正要給孩子沖泡呢。
有人來敲門。
她以為是許八雪還有什麽事，趕緊把門打開，“是不是落了什麽東西？”
這一看，是她公公婆婆回來了。
不光他們，連大伯家兩口子也跟著來了。
二表嫂心裏納悶呢，正想問呢，突然想起來，這奶粉還在桌上。她趕緊去桌上把奶粉給裝起來了，回頭一看，大伯母餘秀琴正盯著她看呢。
二表嫂趕緊把奶粉提回屋裏，“孩子們老病，這是給孩子喝的。”邊走邊說。
等二表嫂出來時，發現公公婆婆已經進了屋，還把門關上了。
這是說什麽悄悄話呢？
熱水燒好了。
二表嫂靈機一動，泡了四杯熱騰騰的茶，敲門，“爸，媽，茶泡好了。”
“不用。”裏面公公說。
二表嫂聲音不小的嘀咕了一句，“這茶葉可是家裏最貴的那盒。”
話剛落，餘秀琴的聲音響起，“送進來吧。”
最貴的茶葉泡的，可不能浪費了。
送茶的時候，她聽到支言片語。
“……年紀比較這麽大了，醫藥費太貴了……”
-
醫院。
許八雪提著營養品到了317病房，“姥姥，我來看您了。”這禮盒劉師傅包得特別好，一看就是個高檔貨。
“八雪，來了。”魏金花在喝粥，這粥是楊鳳心買來的，還排了長隊才買到的。
“四姨，我媽呢？”許八雪把東西放下問。
“你媽回家去了，下午再過來。”楊鳳心不僅買了粥，還在醫院周圍的水果店買了最好的水果。
像這蘋果，就是紅富士的。
特別甜。
楊鳳心拿著小刀，在削呢。
過了一會，護士進來了，叫病人家屬出去。
許八雪站了起來。
楊鳳心把削了一半的蘋果遞給許八雪，“我去看看。”讓許八雪接著削。
楊鳳心跟護士出去了。
許八雪有一搭沒中一搭的跟魏金花聊天。
就說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新聞上看到的事，她半句沒提自家房子的事。
魏金花也沒說，樂呵呵的聽著許八雪說話。
在她看來，許建來跟楊鳳玉的新房子跟許八雪關系不大，許八雪遲早要嫁出去的，這房子就算是給孩子們，也是給許華跟九同的。
沒許八雪的份。
許八雪是一刀一刀的削，像四姨那種不斷皮的削法，她不會。
她削好蘋果，洗了一下，遞給魏金花，“姥姥，您嘗嘗。”
許八雪發現了，現在的水果都是真材實料的，像這蘋果，聞著就一股果香味，肯定是甜的。
魏金花接過蘋果，往病房門口看：“你四姨怎麽還沒回來？”
都去了好一會了。
-
醫生辦公室。
“明天早上不要給病人吃東西，”醫生說，“明天要做檢查，要空腹。”
還要檢查？
老太太精神挺好的啊，這醫院是想多賺一些檢查費吧。
楊鳳心：“我媽說她想出院。”
醫生詫異的看了她一眼。
過了會說，“行，那你們家屬得溝通好，到時候簽個字，就可以辦出院了。”
楊鳳心一聽可以出院，頓時放心了。
她要辦出院。
要簽字要交費，挺麻煩的。
上上下下跑了好幾趟，醫生還開了一貸子藥，幾百塊錢呢，楊鳳心買完藥的時候，心裏還在想報紙上說的醫院亂收費的事。
-
許八雪是等楊鳳心回來才走的。
楊鳳心還跟許八雪說呢，“明天就不用過來了，等會中午輸了液，下午就出院了。”還有兩個吊瓶沒打。
許八雪表示知道了，她說，“姥姥，四姨，我下午還要上班，就先走了。”
“去吧，別遲到了。”魏金花還拿了一個大蘋果塞到許八雪手裏，“特別甜，你也吃一個。”好東西。
老太太牙口好，剛才那麽大一個蘋果都給吃完了。
“好，那我走了。”
許八雪揮揮手，出了病房。
許八雪去了護士臺，問清魏金花的主冶醫生後，就找了過去。
醫生正在看病歷。
“醫生。”
“你是？”
“我是魏金花的家屬，我剛才聽我四姨說，要給姥姥辦出院，我姥姥這病情能出院嗎？”許八雪試探。
剛才楊鳳心說姥姥下午就可以出院的時候，她挺意外的。
醫生看了眼許八雪的年紀，評估了一下，“這事你們家大人會解決的，你一個孩子，就別管了。”
看來問不出來了。
許八雪臨走時，突然想到一個人，“醫生，您知道心臟科的徐碩醫生嗎？”
醫生頓時來了興趣，“你認識他？”
徐醫生可是國內知名的心臟科醫生，他的手術成功率極高。
-
電視臺。
許八雪一直在想醫生的話。
“老人這病有兩種辦法，一種是保守治療，吃藥就行了，不過這個只能活二三年了。還有一種就是動手術，有60%的機會痊愈，要是手術成功，可以多活十年。”
醫生還說了，病人家屬準備放棄治療。
這事她媽知道嗎？
辦公室外傳來了敲門聲。
“進來。”
是燕小夏。
徐風下午把打電話的任務交給她了。
她問：“許導，《元宵晚會》的嘉賓已經邀請了，這次的晚會舞臺該怎麽布置呢？”
許八雪道：“嘉賓們的表演曲目定了嗎？”
人是他們請，但是表演什麽，嘉賓可以自己決定。
她忘了。
燕小夏：“我馬上去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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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廠家屬樓
六樓。
許八雪他們已經回來了。
許建來還說呢：“我身體好著呢, 咱不花那冤枉錢。”他不想去醫院。這一檢查最少得花幾十塊，不劃算。
許八雪說：“明天您請個假去醫院做檢查，到時候我把我媽叫出來。”
許建來聽到許八雪提楊鳳玉, 臉就拉下來了, “不用管她。”
許八雪：“您就不想想為什麽他們讓我媽在那邊照顧？”
現在四兄妹都在醫院, 魏金花獨獨把楊鳳玉留了下來, 這是為什麽？
照理說，四姨楊鳳心家裏條件更好一些, 她姥姥怎麽不找四姨家獅子大張口呢？
許建來心裏有數, 知道這是楊家那邊又想從楊鳳心手裏要東西了。
以前吧, 老太太還算是個明白人，沒太過分。
這幾天真是糊塗了，連房子這樣貴重的東西都敢張口要。
許建來自問老太太住在他們家的時候，他沒虧待過，好吃好喝的侍候著, 這人怎麽就沒良心呢？
許建來告訴許八雪：“我跟你媽說了, 她要是把咱們家的新房給借出去，那就離婚！”
許八雪聽到了。
過了一會, 她說, “大舅家, 新表嫂肚子裏的那個孩子，說是沒了。”
許建來眼睛一下子瞪了起來：“剛才在醫院的時候，你姥姥還說就是新媳婦要新房, 才借他們用一用。”
他沒想借。
但是更沒想到，這理由都是假的。
“難道你姥姥不知道這事？”許建來眉頭一皺, 心裏疑惑。
許八雪：“應該是知道的，好像就是因為曾孫沒了, 氣著了，才送到醫院的。”明天許八雪是準備去醫院的，到時候問問醫生魏金花的病情。
剛才在病房的時候，她姥姥的氣色是不太好。
許建來一聽許八雪這話，更氣了，“我請假去醫院的時候，你大舅他們還說是你姥姥是被我給氣著的！”就是用這個理由逼著他松口借房子。
當時許建來聽到的時候，心裏還愧疚了一下。
要是知道這事跟他沒關系，他早走了。
許九同把許八雪買去看病人的水果提回來了，這會正坐在桌子邊一邊剝桔子一邊聽他們聊天呢。
之後許華也過來了。
他是回家之後，聽媳婦說了醫院的事，過來這邊看看。
“爸，姥姥裝病，你去醫院做什麽。”許華語氣不太好，“媽到底是怎麽想的，表哥兩口子是沒手沒腳還是怎麽樣，怎麽老到別人家要東西！就你們這些長輩慣著！”
他媽姓楊，心裏為著楊家，他就算了。
他爸怎麽還去湊這個熱鬧。
姥姥去年就裝過病，今天又來，就那一招，他爸怎麽就看不透呢？
許建來：“下回不去了。”
許華心裏這才舒服一點。
許九同突然說了一句：“大舅家的那個孫子楊平安，我聽他們說給送到楊梅表姐家去了。說表嫂嫌平安太鬧了。”
楊平安七歲了，之前一直在上小學，現在放寒假了，呆在家裏的時間多，跟這後媽就有些處不來。
許八雪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只能說，楊梅表姐攤上這樣的家人，確實有些倒黴了。
楊九同又嘀咕了一句，“現在這後媽肚子裏的孩子沒了，總該把大孫子給接回去了吧。”
許八雪說：“大哥，我看爸氣色不好，明天要不你抽個空帶爸去趟醫院，做個檢查，到時候我去姥姥那邊，把媽叫過來。”
她說完又看向許建來，“爸，您比四姨夫好說話，我就怕姥姥出院後，媽又給接過來，到時候一家子人又過來勸你。”
於是建議：“爸，要是你身體有什麽小毛病，就在醫院住幾天吧，以前車廠看病住院，不是還給報銷一半嗎。”
許建來猶豫了。
許八雪：“您就當是躲個清凈。”
許華：“這主意好。”
姥姥那麽大年紀了，又是長輩，還不知道能活幾年，小輩們真不好說。
許建來被許八雪跟許華一勸，松口了。
一聊這時間就晚了。
眼看著就快十點了，本來，許華說讓許八雪去他那邊睡一覺，他那是個二室的，客臥床都鋪好了，原本是等著過年袁淑書的家裏人過來住的。
“哥，我得回去，我明天還要去趟醫院，到時候還要去食堂買一些營養品。”許八雪說。
她的飯卡錢不多了，但是可以用錢買。
食堂的營養品跟奶粉還是比外面便宜一些的。
而且，她還得請個半個假。
許華把許八雪給送到小學家屬樓了。
又回來了。
許八雪上樓的時候還在想呢，估計明天又沒空搬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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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廠家屬樓，19棟。
袁淑書沒睡。
許華一回來，她就問：“爸那邊現在是什麽情況？”
“身體有些不舒服，明天去醫院看看。”許華說，“放心吧，房子不會給他們的。”而且，南山小區售樓部那邊，何經理跟他們家熟。
袁淑書低聲說，“在醫院那會，你是沒看到，都在逼爸呢，像是爸不答應借房子，就是要逼死姥姥。”
叫她說，就不答應。
許華嘆氣，“從小到大家裏都是這樣，大舅他們家找媽要東西，小姑他們家找爸要東西。”要不然也不會這麽多年，都攢不下錢，攢在這麽小的一個房子裏生活。
要不是八雪跟黃廠長把自行車廠盤活了，這一車廠的工人都要下崗。
別說買房子，這過生活只怕都要成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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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紅橋路。
陸一軍本來說十點去醫院接楊鳳心的，結果九點剛過，楊鳳心就回來了。
“怎麽這麽早回來？”陸一軍問。
“護士不讓進那麽多人，”楊鳳心有些累了，她坐在沙發上，陸一軍給她倒了杯熱茶。
楊鳳心喝了茶，精神了一些。
她打量著屋子，“這就是咱們的新家？”是陸一軍的單位分的，一個二屋的小紅磚瓦房，還帶了一個小院。
到時候小院裏頭可以種種花，種種草。
陸一軍聽到這話就高興，“是啊，文件下來了，你不是想離你家裏人近一些嗎，以後咱們就在這邊養老。”
這周圍都是兩層紅瓦房，給幹部住的。
陸一軍還看到了以前的老戰友呢，還約了，等年後天氣好，一起去釣魚呢。
楊鳳心覺得這新家挺好的，適合養老。
她試探的問：“等我媽出院，能不能把她接過來住幾天？”
陸一軍臉色不變：“住幾天肯定沒問題，但是吧，她要是想把這孩子借給別人住，那不行。”
楊鳳心眉一皺，“你說是什麽話！”
她媽從來都沒有跟她提過這樣無理的要求。
陸一軍道，“這是國家分的，只給咱們住，產權可不在咱們手上。”
下午在醫院那會，楊家的鬧劇他可是看在眼裏的。
這事跟他沒關系，他就沒插和。
楊鳳心嘆氣，“我媽就是心疼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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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
楊鳳玉在這照顧魏金花，她腦子裏還在想許八雪走時說的話。
八雪說老許臉色不好，要去醫院檢查一下。
八雪懂得多，她說的肯定不會錯。
她知道老許這幾天心裏有氣，可這不是還沒借嗎。再說了，房子又沒下來，現在楊詠跟他媳婦也沒孩子了，她說那些話就是哄她媽開心。
楊鳳玉又想到跟他鬧矛盾的大兒子許華，忍不住嘆了口氣。
一個個都不體諒她。
都說養閨女貼心，可八雪這閨女，比兒子還不貼心呢。
楊鳳玉又翻了個身，睡不著。
“鳳玉啊，”魏金花察覺到女兒沒睡，就開了口，“你二哥跟老四老五，他們我都不擔心，就是你大哥，當初是沒給他娶一個好媳婦，現在把日子過成這樣，我對不住他啊。”
老太太聲音有些啞，“你閨女有出息，就算是為了你閨女的前程，許建來都不會輕易跟你離婚的，你別怕。”
“媽，老許明天要去醫院檢查，我想去看看，明天讓鳳心過來照顧你吧。”楊鳳玉說。
“許建來身子骨一向很好，你不用擔心，我看啊，他是想避開我。”魏金花有時候糊塗，可不傻。
她想到楊鳳玉那個有出息的女兒，不禁笑，“八雪說天亮了要提營養品來看我，這孩子還是有孝心的，以後啊，你會享福的。”
楊鳳玉：“是啊。”
其實她心裏清楚，八雪有時候對人就是面子情。
話說得漂亮，但是心裏怎麽想還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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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許八雪跟周玲一塊去的電視臺，直奔三樓食堂。
許八雪早飯都沒吃，就去了後廚找劉師傅，“劉師傅，您這邊還有奶粉跟營養品嗎？”她是帶著錢過來的。
“有。”劉師傅說，“下班我讓他們給你送去？”
“不用，您幫我準備一下，我等會就要送，”許八雪說，“我要去趟醫院。”
這是有病人啊。
劉師傅明白了，“那給你裝到禮盒裏。”
許八雪 ：“奶粉二罐，營養品二盒。”給錢。
“好。”
許八雪買好後，去了四樓。
等到八點半上班，她先把《元宵晚會》的策劃方案給了徐風，讓徐風來聯系參節目的選手。
許八雪還說：“你要是忙不過來，讓五樓的燕小夏他們幫你。”
有三個人呢。
徐風明白。
之後，許八雪就去臺長室了，請半天假。
朱臺長知道許八雪家裏老人住院之後事，就批了。
許八雪請完假，去了三樓，這會才有空吃早飯。
她一邊吃邊想。
接下來，先去二表嫂家，把奶粉給送過去，之後許八雪再去醫院看看姥姥，最重要的是問一下醫生魏金花現在的情況。
醫生沒讓姥姥出院，護士又是那麽個態度，許八雪覺得，這其中肯定還是有點問題的。
可能是隱瞞病情了。
許八雪吃完，提著劉師傅準備好的營養品等下樓了，二罐奶粉，這是給二表嫂的，謝她昨天說的那些話。
營養品就是提到醫院去的，給姥姥的。
“八雪，你真是太客氣了，我這怎麽好意思收啊。”二表嫂笑得合不攏嘴。
許八雪：“您只管拿著吧，先給孩子嘗嘗，要是孩子們不喜歡，您就自己喝。”她道，“我問過了，這奶粉營養特別好，大人小孩都能喝。”
“這好東西孩子們肯定喜歡。”二表嫂喜滋滋的說了幾句恭維話。
許八雪還要去醫院，也沒多留，很快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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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表嫂把奶粉拆了一罐，燒了熱水，正要給孩子沖泡呢。
有人來敲門。
她以為是許八雪還有什麽事，趕緊把門打開，“是不是落了什麽東西？”
這一看，是她公公婆婆回來了。
不光他們，連大伯家兩口子也跟著來了。
二表嫂心裏納悶呢，正想問呢，突然想起來，這奶粉還在桌上。她趕緊去桌上把奶粉給裝起來了，回頭一看，大伯母餘秀琴正盯著她看呢。
二表嫂趕緊把奶粉提回屋裏，“孩子們老病，這是給孩子喝的。”邊走邊說。
等二表嫂出來時，發現公公婆婆已經進了屋，還把門關上了。
這是說什麽悄悄話呢？
熱水燒好了。
二表嫂靈機一動，泡了四杯熱騰騰的茶，敲門，“爸，媽，茶泡好了。”
“不用。”裏面公公說。
二表嫂聲音不小的嘀咕了一句，“這茶葉可是家裏最貴的那盒。”
話剛落，餘秀琴的聲音響起，“送進來吧。”
最貴的茶葉泡的，可不能浪費了。
送茶的時候，她聽到支言片語。
“……年紀比較這麽大了，醫藥費太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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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
許八雪提著營養品到了317病房，“姥姥，我來看您了。”這禮盒劉師傅包得特別好，一看就是個高檔貨。
“八雪，來了。”魏金花在喝粥，這粥是楊鳳心買來的，還排了長隊才買到的。
“四姨，我媽呢？”許八雪把東西放下問。
“你媽回家去了，下午再過來。”楊鳳心不僅買了粥，還在醫院周圍的水果店買了最好的水果。
像這蘋果，就是紅富士的。
特別甜。
楊鳳心拿著小刀，在削呢。
過了一會，護士進來了，叫病人家屬出去。
許八雪站了起來。
楊鳳心把削了一半的蘋果遞給許八雪，“我去看看。”讓許八雪接著削。
楊鳳心跟護士出去了。
許八雪有一搭沒中一搭的跟魏金花聊天。
就說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新聞上看到的事，她半句沒提自家房子的事。
魏金花也沒說，樂呵呵的聽著許八雪說話。
在她看來，許建來跟楊鳳玉的新房子跟許八雪關系不大，許八雪遲早要嫁出去的，這房子就算是給孩子們，也是給許華跟九同的。
沒許八雪的份。
許八雪是一刀一刀的削，像四姨那種不斷皮的削法，她不會。
她削好蘋果，洗了一下，遞給魏金花，“姥姥，您嘗嘗。”
許八雪發現了，現在的水果都是真材實料的，像這蘋果，聞著就一股果香味，肯定是甜的。
魏金花接過蘋果，往病房門口看：“你四姨怎麽還沒回來？”
都去了好一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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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辦公室。
“明天早上不要給病人吃東西，”醫生說，“明天要做檢查，要空腹。”
還要檢查？
老太太精神挺好的啊，這醫院是想多賺一些檢查費吧。
楊鳳心：“我媽說她想出院。”
醫生詫異的看了她一眼。
過了會說，“行，那你們家屬得溝通好，到時候簽個字，就可以辦出院了。”
楊鳳心一聽可以出院，頓時放心了。
她要辦出院。
要簽字要交費，挺麻煩的。
上上下下跑了好幾趟，醫生還開了一貸子藥，幾百塊錢呢，楊鳳心買完藥的時候，心裏還在想報紙上說的醫院亂收費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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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八雪是等楊鳳心回來才走的。
楊鳳心還跟許八雪說呢，“明天就不用過來了，等會中午輸了液，下午就出院了。”還有兩個吊瓶沒打。
許八雪表示知道了，她說，“姥姥，四姨，我下午還要上班，就先走了。”
“去吧，別遲到了。”魏金花還拿了一個大蘋果塞到許八雪手裏，“特別甜，你也吃一個。”好東西。
老太太牙口好，剛才那麽大一個蘋果都給吃完了。
“好，那我走了。”
許八雪揮揮手，出了病房。
許八雪去了護士臺，問清魏金花的主冶醫生後，就找了過去。
醫生正在看病歷。
“醫生。”
“你是？”
“我是魏金花的家屬，我剛才聽我四姨說，要給姥姥辦出院，我姥姥這病情能出院嗎？”許八雪試探。
剛才楊鳳心說姥姥下午就可以出院的時候，她挺意外的。
醫生看了眼許八雪的年紀，評估了一下，“這事你們家大人會解決的，你一個孩子，就別管了。”
看來問不出來了。
許八雪臨走時，突然想到一個人，“醫生，您知道心臟科的徐碩醫生嗎？”
醫生頓時來了興趣，“你認識他？”
徐醫生可是國內知名的心臟科醫生，他的手術成功率極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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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臺。
許八雪一直在想醫生的話。
“老人這病有兩種辦法，一種是保守治療，吃藥就行了，不過這個只能活二三年了。還有一種就是動手術，有60%的機會痊愈，要是手術成功，可以多活十年。”
醫生還說了，病人家屬準備放棄治療。
這事她媽知道嗎？
辦公室外傳來了敲門聲。
“進來。”
是燕小夏。
徐風下午把打電話的任務交給她了。
她問：“許導，《元宵晚會》的嘉賓已經邀請了，這次的晚會舞臺該怎麽布置呢？”
許八雪道：“嘉賓們的表演曲目定了嗎？”
人是他們請，但是表演什麽，嘉賓可以自己決定。
她忘了。
燕小夏：“我馬上去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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