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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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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姐

這位師姐名叫原雪,慕扶柳與之並不相熟。

只因她並非內門弟子,平時偶爾見到,皆是奉命前來,來去匆匆,也說不了幾句話。

合歡宗雖是歪門邪派,但規矩卻不含糊,比如每年經過選拔進來的弟子,就與其他宗門一樣,分為內門與外門,內門的入選基礎就是美貌,有了美貌,還要在此基礎上有一項長處,或是琴棋書畫,或是手段卓越,總之比起一般人來,起點上就先贏了一大截。

外門弟子就要略遜一籌,她們要麽樣貌資質不夠出眾,要麽性格內向不愛說話,但也都是百裏挑一的美人。

但做外門弟子,卻有一樣好處。

那就是平日行動自由,不受宗門管制,除了每月前來點卯聽課,其他時候,只要不是宗主另有安排,盡可隨心所欲來去自如。

慕扶柳死前,曾經與原雪見過一面。

那時她奉師命到山下去打探消息,途徑清河縣時找了個客棧落腳,誰知剛進門,就見有人在席間調戲女子。

原本這種事情,慕扶柳是不該管的,因為她長得太美,一旦插手,反倒正中那些人的下懷,但她打眼一看,發現居然是自家姐妹,便駐足下來看看情況。

這個被調戲的,就是原雪。

她雖非絕色,但皮膚卻極為白皙,所謂一白遮百醜,莫說她還不醜,就是略有些瑕疵的臉,長了那樣的底色,也叫人看了就移不開眼。

她抱著一把斷了弦的舊琵琶,被幾個賊眉鼠眼的小流氓圍了起來,他們一邊言語下流,一邊逼著她步步後退。

直到退無可退,她才停了下來,咬著唇掉淚。

其實那個時候大堂裏的人很多,但他們與原雪素不相識,所以誰也沒有站出來,只假裝自己沒看到。

慕扶柳等了一陣,也不見有人出來,便從袖中取出一條絲巾蒙了臉,準備過去把人救下來。

誰知她剛邁出腿,就聽原雪嬌滴滴喚了一聲:“李大官人救我。”

這一聲有名有姓有所指,慕扶柳還沒看清這個李大官人長什麽模樣,那幾個小流氓就驚恐道:“李大官人?哪個李大官人?”

“該不會是那位有權有勢的李員外吧?”

“他媽的,你早說是他的人,我們哪還敢動你?這不是找死嗎?”

霎時間,幾人便如鳥獸散。

原雪則是走到一個客人的桌前,微微福了一福,羞紅著臉道:“多謝李大官人搭救。”

少女含春,哪個男人能夠抵擋得住?

何況剛才他連屁股都沒挪動一下,就嚇走了幾個流氓,既大大滿足了自尊心,又承了英雄救美的美名。

“快起快起,哎呀,沒想到老夫的威名這樣強大,哈哈哈,小娘子,你不要怕,以後有老夫呢!”

慕扶柳停下步子退了回去,她看出來了,這一招,乃是前幾天課上剛講過的釣魚技巧,適用對象就是那些自大虛榮,膽小懦弱的老男人,原雪是在釣魚,而且已經成功,她還是不要插手為好。

這一次見面,慕扶柳並未放在心上,當初聽鄭大山說起時,她才突然想起,原雪釣的那條魚正好在清河縣,也姓李,於是便跟了過來。

誰知,再見時竟是這幅光景。

慕扶柳呆呆地望著她撲過來,一時出了神,竟沒想起來躲。

蓮青衣餘光看到踏雪被嚇得都僵直了,本來打算後退的心思立刻打消,換成了與之硬拼,因為一旦退後,踏雪就有可能受到牽連。

她右手抽出拂塵,激蕩起塵尾來,形成一面巨大的保護傘,左手撒出一把幡文,將上下全都堵了個嚴實。

這兩招都是沒辦法的辦法,只因這只邪物的動作太快,普通的攻擊根本奈何不得它,必須有足夠大的攻擊範圍,才能把它的行動封鎖住。

當然,也只是封鎖。

蓮青衣已經確定,它就是引起小河村邪祟傳播的根源,這樣的傳染源,必不是那麽好對付的,但至少,能夠拖住它一陣,給村民留出逃跑的時間。

隨著道道亮光響起,柔軟的幡文也變成了有殺傷力的武器,在那邪物的身上炸出幾個創口,但這只是稍微阻了一阻它前沖的勢頭,等光亮熄滅,它就立刻又纏上來,看起來,是半點不怕痛的。

蓮青衣皺起了眉,這家夥實在難纏。

她側耳聽著,確認幾個村民已經跑遠,便錯身把它讓出去,再從身後降光牢下來,打算將它鎖在其中,但這邪物飛沖出去,立刻迅速回了身,像是有心智似的,故意跳開了光牢那明亮的光圈。

但它跳開了第一個,卻沒躲過第二個,隨著蓮青衣的一聲令下,亂葬崗上霎時亮起了十幾個光圈,這些光圈排布有序,環環相扣,雖然數量不多,但卻根本沒有任何脫圍的縫隙。

它一楞神,立刻就被光牢給鎖了起來。

蓮青衣拍了拍手,不由松了口氣。

這一點,她早有預料。

這家夥明顯是有智力的,知道躲避看起來比較顯眼的陷阱,但它的智力也只限於幾歲孩子的水平,一旦自己在此基礎上再加大難度,它就會無法處理,自投羅網。

剛才的光牢暗合奇門遁甲的陣法,莫說只是一只邪物,就是訓練有素的將軍帶了幾萬大軍來,也輕易難走出包圍。

蓮青衣自幼就愛看兵法,對這些東西十分熟悉,但作用在實戰裏還是第一次,眼看起了效果,雖然有些大材小用,心裏卻頗為滿足。

“踏雪,不怕,已經沒事了。”

她回頭看去,只見踏雪眼中並無絲毫懼意,反倒一步一步走上前去,對著光牢裏的邪物歪了歪頭,拖長了嗓子“喵”了一聲。

看樣子,竟像是在和它說話。

而那邪物本來一直在光圈裏焦躁地打轉,聽到貓叫後,卻突然停了下來。

接著,它居然蹲下身子,按著光柱的內部,與踏雪隔光相望。

“咯咯……咯咯……”邪物口不能言,只單純重覆著這個音節,但與其他邪物的詭異不同,它的聲音裏,仿佛充滿了悲涼與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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