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未琛將頭紗輕輕拉下來蓋住程許君的臉，一邊問著：“程許君同學，你準備好了嗎？”

程許君透過面紗向他看去，即使他在自己眼前，好像也總是朦朦朧朧的，卻又像是整個人都鍍這一層光一樣，只有她能看到的光。

“我準備好了。”程許君乖乖點頭，即使她也知道今天晚上的婚禮暗流湧動、危機重重，可和他在一起，有什麽可怕的！

紀未琛把她的頭紗整理好，才發現她的耳朵上少了一只耳環，一手揭起來剛才整理好的頭紗，一手拿過來那支珍珠耳環，戴在她的右耳朵上，她的耳垂很軟，就像是棉花一樣，戴好後，紀未琛捧著程許君的臉認真說到：“這是我給你上的最後一課，希望我講的東西你都能懂。”

“你的每節課我都有好好做筆記啊，也都聽懂了！”程許君不滿道。

也許他也在忐忑不安，所以自己也希望他能夠輕松一些。

紀未琛輕笑著直起腰來，以後她也會為他人穿上婚紗的，一想到這裏，心中竟然還有些不快。重新為她蓋好頭紗後，紀未琛將手落在她的肩上，他為她挑選的婚紗是連袖婚紗，其實她的肩光滑流暢，露出來很好看。可也許是自己多慮了，為她挑選婚紗時選了這麽一件連袖短款的婚紗，裏面讓她穿了件防彈衣。希望她跑的時候不會被裙子絆倒、希望她不會被子彈打中、希望她好好的活下去……

“我今天好看嗎？”程許君看著鏡子裏一直盯著自己看的紀未琛問到。

紀未琛放開自己的手，背到身後故作神秘地開口：“我已經說過了，這個話我不再說第二回的，”他終是忍不住在他頭上敲了敲，故作嚴厲道：“叫你上課不好好聽講！”

程許君抓住他的手，起身用盡力氣擁抱著他：“答應我，你一定會活下來的！不管多久，我都會等著你，你記著我會一直等著你！”

紀未琛回抱著她，將頭埋在她的肩上，也好像是用盡了畢生的力氣。可他卻沒有言語，她能等，可自己卻不一定能讓她等到。

沈默了一會兒他才緩緩開口：“要是以後我老了你不喜歡我了呢？我只能答應你，無論什麽時候，你遇到了自己喜歡的，我都會支持你去追求。”

程許君擡起頭猛地搖頭：“不管你多老，我都喜歡你！我可不像你那麽大度，要是你喜歡上別人，我還是一直一直糾纏著你，我才不會把你讓給別人！”

紀未琛拍了拍她的背：“還是個傻孩子。”

要是早幾年遇到她的話，他也一定會動心。

一生長，是她。

一生短，也是她。

敲門聲響起後外面的人開了道小縫，江言的聲音傳進來：“宗先生，賓客都來齊了，該您上場了！”

紀未琛放開程許君，將裝在自己胸前的鋼筆拿下來，放在程許君手中對外面說道：“知道了，我們這就出來了，一切都準備好了！”

“從我專業的角度來說，愛情靠不住。”他對程許君如是說到。

程許君還來不及說話便被他拉著出了門。從大船上到了並排停著的游輪之上，游輪上此時熱鬧非凡，程許君與紀未琛一亮相，所有的目光都朝他們看過來，程許君拉著他的手在他背後輕輕說到：“愛情靠不住，愛你靠得住。”

她的聲音在嘈雜的人聲、音樂聲中並不大，卻字字清晰。

可他只能裝作沒聽到，微微低下頭問她：“你說什麽？”

程許君卻不敢再說：“我說你今天好帥。”

“嗯。一會兒我一開槍，你就馬上用頭紗捂住鼻子。”紀未琛點點頭，對她低聲交代後轉過身攬著她的腰將她一把帶到了游輪上。

程許君註意到夜晚的海面上，只有這一艘游輪燈火通明，海面上停留著許多漁民的漁船，就像是停留在黑夜裏的一具具屍體，並且不知道什麽時候那些‘屍體’就會活過來。

紀未琛挽著程許君走上紅毯，江言和林笙跟在他們身後。

婚禮進行曲響徹整個游輪，素察自告奮勇擔當了‘牧師’的角色，他是天主教的忠實信徒。為了讓素察在婚禮之前無暇他顧，紀未琛親自寫了整整兩頁紙的中英文婚禮誓詞。以程許君聽不懂泰語為借口，強迫著他在原有一般般的普通話的基礎上重新把誓詞背會。

他本人也是極力促成這段婚姻的，畢竟這位繼承人的愛人是他不遠千裏的從中國冒著被中國警察逮捕的風險綁過來的。有了程許君這張底牌，害怕他宗凈以後不聽話。

程許君挽著紀未琛的胳膊，雖然這是假的，可能跟他有這些回憶，她也已經很知足了。

她的目光總是追逐他，紀未琛偶爾轉頭與她對視，二人相視一笑時仿佛這是場真的婚禮一樣。

素察看著他們兩個人也頗有一番感嘆，這些年他都在出生入死，也從來沒想過自己能有一個愛人，反正女人嘛多一個少一個都一樣，看宗凈與程許君的樣子，他竟然也有了想要結婚的想法。他們看起來是真的幸福，可幹他們這一行的人，不配擁有幸福，但願以後宗凈不會後悔吧！

他們已經走到了自己眼前。

素察深吸一口氣，他是上帝派來的見證者，為了奈長的以後也為了自己的以後，更為了這對新人的未來，他莊嚴的開了口：“今天，我們在上帝的註視下聚集於此，並且在這群人的面前，來見證紀未琛和程許君的神聖婚禮。這是個光榮的時刻，是自從亞當和夏娃在地上行走以來上帝便創立的時刻。因此，它不是魯莽而又欠缺考慮的，而是虔誠而又嚴肅的。現在，有兩位新人即將在這個神聖的婚禮中結合到一起。如果有任何人能夠有正當的理由證明他們的結合不是合法的，請現在提出來或請永遠保持沈默。”

奈長集團裏的大多數人都是泰國人，奈央翹著二郎腿坐在第一排的位置，其後坐著奈央一派幾乎所有有頭有臉的頭目，底下的人們都緊緊註視著前方三人。

這麽莊嚴的場景，有些人幾乎從來都沒見到過。

素察繼續說到：“我要求並且告誡你們兩個，如果你們當中的任何一人知道你們在這場神聖的婚禮中的結合也許不是合法的，你必須現在立刻坦白。請務必知道一點：沒有上帝的允許，任何人的結婚都不是合法的。”

程許君偷偷瞄著紀未琛，只見他的手放進了口袋裏，程許君知道，那裏面不是戒指而是一把槍。

素察看著此時程許君依舊充滿愛意的看著宗凈，心中又是一陣感嘆，搖搖頭繼續深情肅穆的說到：“紀未琛，你願意在這個神聖的婚禮中接受程許君作為你合法的妻子，一起生活在上帝的指引下嗎？你願意從今以後愛著她，尊敬她，安慰她，關愛她並且在你們的有生之年不另作他想，忠誠對待她嗎？”

紀未琛看著程許君，帶著一種欣慰的笑容，珍重地說到：“我——紀未琛接受程許君成為我的合法妻子，從今以後永遠擁有你，無論環境是好是壞，是富貴是貧賤，是健康是疾病，我都會愛你，尊敬你並且珍惜你，直到死亡將我們分開。我向上帝宣誓，並向他保證我對你的神聖誓言。”他隔著面紗擦去她眼角的淚水。

素察有些動容按了按自己的眼睛：“那麽，程許君，你願意在這個神聖的婚禮中接受紀未琛作為你合法的丈夫，一起生活在上帝的指引下嗎？你願意從今以後愛著他，尊敬他，安慰他，關愛他並且在你們的有生之年不另作他想，忠誠對待他嗎？”

素察話音剛落，程許君便急急開口，仿佛害怕晚一秒自己那句‘我願意’就再也說不出口一樣。

“我願——”程許君剛說出兩個字眼前就一片漆黑，紀未琛拿出毒□□毫不猶豫的開了槍，戴好口罩，程許君也立馬將長及膝蓋的頭紗抓在手中緊緊的捂住自己的鼻子。

埋伏在漁船上的緝毒警察早已經偷偷的潛在游輪下面的海水中，將跳入水中的一個不落的全都捉住。

紀未琛最後在月光下看了程許君一眼，拉著她的手交到林笙手中：“跟她走！”

程許君點點頭，她只有配合才能不拖他後腿吧！

“你小心，小心啊！”程許君邊跑便對他說。

紀未琛早已經投身到戰鬥之中，就由他來終結這一切吧！

林笙帶著程許君跑到了游輪跳入海中，與此同時身後響起三聲槍響，只覺得胸口忽然被外力鉆開了一個小口，那瞬間好像感覺不到疼，也許就要死了吧！其實也不過如此，整個過程快的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她中了彈，心中還在擔憂著他，第一時間回頭看上去，月色中同時倒下了兩個身影，緊接著冰涼的海水從四面八方向程許君湧過來，游輪上的槍聲不絕於耳，程許君跟著林笙拼命的游啊游，游了好久好久，就像是游不到邊一樣。只有無盡的黑暗慢慢裹挾著她，一點一點的讓她喪失意識。

最終，還是沒能說出那句我願意啊！

作者有話要說：

但又好舍不得讓他們be，唉我這個親媽啊，舍不得我的任何一對虐！

啊啊啊啊，下一本一定要意志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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