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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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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你還好意思問她怎麽了?還能怎麽了?被家裏的小孩管得服服帖帖的,連分錢都拿不出來,我可憐的帥帥啊,這下怎麽上學啊!三百塊錢的學費,要我老命也拿不出來啊!”

江父一眼瞪過去,江母不甘心地止住了哭聲。

男人發話:“這錢咱拿,從小顧給葉子的彩禮裏出,別問葉子要了。”

江母嗓音尖銳:“不可能!那彩禮錢是留著國強在城裏做生意用的,他用錢的地方還多,怎麽能現在就拿出來!”

她沒逼葉子現在拿錢,可不代表這錢她不用拿。

“要不怎麽說你們女人頭發長見識短,現在葉子在小顧家沒有話語權,沒混出個名堂來,你硬讓她去要錢,不是傷了咱和小顧同志的關系嗎?以後再有什麽事,用到人小顧,這可就難辦了。再說,小顧跟葉子結婚後就出了省,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到時候就算給錢,早就耽誤了交錢!反正帥帥這學必須上,怎麽都不能耽誤!”

江家一共三個孩子。

大兒子叫江國強,家裏供著讀書,結果沒考上中專。他不想覆讀,江父江母也沒逼他,任他去城裏闖蕩了。如今在城裏找了個對象,結婚後開了家賣衣服的鋪子,生意不好也不壞,勉強夠兩人過活。

二女兒江葉子就不必提了,她連小學都沒能讀完,江父和江母一致認為女孩子讀書沒用,即使身邊人都勸他們時代不同了,女孩子也得讀書,他們還是固執己見,讓江葉子輟學。

直到生下第三個孩子,江父和江母看著村裏的大學生,兩人才意識到讀書的重要性,夫妻倆發誓,這次無論如何也要讓江帥帥考上大學,讓江家也有一個名副其實名正言順的大學生!

見到男人發火,江母是萬萬不敢磨蹭的,不情不願地移動了腳步,往西屋走去。

她從櫥櫃深處角落裏拿出家裏唯一的一張存折。

這張存折裏攢的都是大錢,包括江父早些年幹建築時攢下來的錢,還有江葉子的彩禮錢、等等。

兩人拿著錢去了村頭的農村建設銀行,取出了三百塊錢給帥帥交了學費。

正日的日光的確毒辣,江葉子在土路上走了幾分鐘,額頭就沁了密密的汗珠。

江家是一個普通的北方農村,村民大多都以種地為生,也有放牛和放羊的,不過在少數。

房子都是平房,帶著院子,聽江帥帥說,這邊方言叫做“天井”。

一朝穿進來,江葉子處處都感到無所適從。

這種無所適從在她習慣性掏手機想吃瓜時達到了巔峰。

這個年代幾乎沒有智能手機,網絡也不發達。

這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這個年代,微博、抖音、知乎等一切她賴以吃瓜的平臺,通通沒被開發出來。

她在原來的世界,雖然是個孤兒,沒什麽值得留戀的親人,可是,她不能接受沒有瓜的生活。

吃瓜是她江葉子這麽多年來,每天除了給手機充電以外唯一堅持下來的事情。

她覺得頭有些暈,不知道是先前被撞得,還是被曬得,還是單純被穿書又吃不到瓜給氣得。

在路邊蹲著緩了緩,她努力調動原主留下來的記憶,思考她嫁過去的顧家到底在哪個方位。

她這一想,雖然腦子突突地疼,但竟然還真憑借原主的殘留記憶,想起來了回顧家的路。

一路走回去,江葉子已經累得上氣不接下氣。

這是一棟別墅,在這個年代有別墅,簡直非富即貴,顧明祁就屬於那種即富又貴的人。根據小說裏第一章的背景介紹,顧明祁背景強大,且頭腦聰明,自己創業也如魚混水,總之就是越闖越有錢的模範。

不過就是有個頑劣到讓人頭疼的兒子。

聽說原主能嫁進來,還是取得了顧明祁兒子的同意。

不知道看上了原主的哪一點。

那把她娶進來,就不要變著法折磨她啊。難道說,是顧明祁兒子看上了他,結果顧明祁不同意強取豪奪?

哦豁,什麽背德文學啊,原來她江葉子這麽吃香的呀。哈哈哈哈哈。

江葉子一個人在大門口笑得愈發放肆起來。

笑夠了,江葉子整理了整理,拿出當家主母的威嚴,站在門口,按響門鈴。

沒反應。

她又按了一次,還沒反應。

江葉子:“……”

繼續按了一次。

依舊沒反應。

她記得,家裏是有傭人的。

受小屁孩的指示這麽冷落她,那她每隔一分鐘就按一次門鈴,讓別墅裏裏外外三層響徹像情人一般的耳邊私語,閣下又該如何應對呢。

再按。

想當年,劉備也是三顧茅廬才迎諸葛亮出山。

再按。

無所謂啊,只是稍微有點熱而已。

繼續按。

她要發瘋了,是不是別人不發火就把別人當傻子啊。

江葉子累了,又習慣性掏手機找瓜吃,看到小巧的諾基亞。

真的想死,誰懂啊家人們。

她知道憑江家,原主再奮鬥個幾十年才能買上諾基亞,這個看上去有些笨拙的還帶天線的黑色手機,是這個年代的奢侈品,應當是顧家人為了顧靳方便,能隨時聯系到她才給她買的。她本沒有任何理由嫌棄的,可是江葉子不是原主,如果不能吃瓜,手機她要來有何用啊?

江葉子一臉糟心,唉聲嘆氣地把手機塞回兜裏。

她想與顧靳杠上的時候,傭人李阿姨從裏面出來了,見她一臉詫異:“夫人,您回來了?”

雖然顧明祁不在家時家裏以顧靳為大,凡事都聽顧靳的,但顧家的下人都十分拎得清,該怎麽對夫人的,他們一樣都不能少,不能仗著顧靳不喜夫人,就混淆了他們和主子的界限。

江葉子疲憊地甩了甩頭。

李阿姨:“您怎麽熱得滿頭大汗啊,剛回來嗎?快到屋裏坐著歇一歇。”

李阿姨,你可能不知道,雖然你看著我現在好好地站在你面前,我人已經走了有一會兒了。

“事實上,我已經回來有一會兒了,我按了很多次門鈴,沒人搭理我。”江葉子才不管顧靳的那些彎彎繞繞,她受了委屈就一定要讓別人知道,絕不打碎牙往肚子裏咽。

“啊,夫人,家裏門鈴不是壞了一星期了嗎?都是老孫,說是要找人來修,這都幾天了,找的人跑沒影了,我這就去催一催。夫人,您是忘了嗎?”

江葉子:“......”

她真不知道,原主的記憶她得費老鼻子的勁才能從犄角旮旯裏找出來零星的模糊記憶,她怎麽可能想起這麽件芝麻大小的事?

“對,我忘了,我最近記性不太好,李姨,你先忙,我進去歇歇。”

“那夫人,我馬上去找老孫問一問,有什麽事情你隨時叫我。”

盡管有一定的心理準備,江葉子還是被屋內豪華的裝橫閃瞎了眼。

怪不得江父和江母明知這是個大火坑也要把女兒往裏推,逼著女兒嫁給不喜歡的人,顧家這硬件條件完全無人能比。

好家夥。

這根本不是普通的女婿,這簡直是實打實的金龜婿,簡直比二十四K純金還要金。

統一的原木風格,立在角落的電冰箱和居於客廳中央電視櫃上的大電視機,一臺立式空調,以及寬大的真皮沙發。

雖然放在二十一世紀看著略有普通,但跟江家的樸素家居比起來,顧家的資產可見一斑。

除了客廳以外,一樓還有個書房,書房裏三面書櫃滿滿當當放了各式各樣的書,再往裏走是間浴室,浴室裏一個頗具年代感的陶瓷搭成的寬敞浴缸瞬間擊中了江葉子的心巴。

擁有一個浴缸簡直是她夢寐已久的夢想好嘛?沒想到陰差陽錯,竟然在這裏實現了。

可兜頭的熱情,在江葉子按亮自己的諾基亞後,被一盆冷水澆透了。

她高興個什麽勁呢?連瓜都吃不到了。

她的精神慰藉沒有了,她怎麽活啊?

穿來不到半天的時間,江葉子這一秒,無比想回到自己的世界。

記得穿來之前,她正在宿舍的床上熬夜背教資。

想到這裏,江葉子老老實實往沙發上一個葛優癱,然後嘴裏念念有詞:“孟子把四耳佛帶到屋內,外出尋找落花生在哪。德育的原則是陶行知集體疏導一連學生,積極守紀律才有尊嚴,行知是知行統一,集體是個別教育與集體教育相結合原則,疏導是疏導性原則,一連是一致性和連貫性原則......”

不知道是她太累了還是教資太魔性,江葉子成功把自己背睡了。

意識再次回籠,江葉子聞到了醇香濃郁的雞湯味,仿佛無數只嫩黃的小雞仔嘰嘰喳喳圍到她身邊,香氣團團包圍住她,幾乎要滲透進入她每一個毛孔。

她極力忽視越發濃郁的香味和自己咕嚕咕嚕不爭氣叫的肚子,安慰自己,幻覺,都是幻覺,一定是她背教資餓狠了,或者是王姐去樓下買了雞湯拿上來喝。

心理建設做了幾分鐘,江葉子滿懷期待地睜眼。

入目還是富麗堂皇的屋子。

她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

難道真的回不去了嗎?

李姨端著碗雞湯從廚房走出來:“夫人,要不要嘗嘗,剛煮好的雞湯,裏面還放了紅棗,我把油都撇幹凈了,一點都不膩。”

真是難為李姨了,為了她不被餓死,趁顧津不在家,還偷偷給她開小竈。

奈何她現在完全沒有心情。

江葉子嘴唇蠕動,聲音虛弱:“我想......吃瓜。”

以往的江葉子向來是一副人人摘取的小鵪鶉模樣,對於自己給她開小竈的行為也是不敢接受甚至有些惶恐。這還是第一次,她主動提出想吃什麽。

李姨察覺出了她態度的變化,態度也更加小心翼翼起來,去冰箱取出西瓜來,挑去西瓜上的黑籽。

江葉子看著紅彤彤的瓜瓤,幾度暈厥:“此瓜......非彼瓜。”

“夫人,家裏還有哈密瓜、甜瓜、木瓜和水果黃瓜,您看您想吃哪一種?”

江葉子沒聽清到底有哪幾種瓜,她垂著眼,做無謂的哀嚎。

正巧顧靳放學回家。

雖然只是初中生,可男孩個子已經竄到了一米八。江葉子打量著那張過分俊美的臉。

咦,忘卻不能吃瓜的煩惱,她突然體會到了無痛當媽並且兒子是校草的快樂了呢。

下一秒,媽粉濾鏡破碎。

少年站在樓梯拐角處,神情不屑,對李姨道:“李姨,她是想吃冬瓜。”

哦,他來了他來了。

他帶著萬年不變的冬瓜走來了。

預想中唯唯諾諾的江葉子沒有出現,年輕女人笑著回擊:“現在冬瓜挺貴的,小靳真懂事,還舍得讓李姨給我做冬瓜吃。”

顧靳:“……”

少年氣得冷哼一聲,轉身跑上樓。

留下李姨勸:“夫人,小少爺他就這樣,小孩子脾氣,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放心吧,我不會的。”

話雖如此,可她不能天天吃冬瓜啊,雖然她本身不討厭吃,天天吃下去也會吐的。

嫁過來的一周,丈夫離家就算了,繼子還逼她吃了一周冬瓜?

顧靳這孩子到底是想幹嘛?明明井水不犯河水就能彼此好好相處,非得從吃食上克扣她。

江葉子想來想去,出了個不得已的下策:“李姨,這樣吧,你做冬瓜丸子湯,蝦皮炒冬瓜和冬瓜排骨湯。”

“好嘞,我這就去做。”

李姨又進了廚房,只留下江葉子一人在寬大的客廳裏無所事事。

江葉子覆又攤在沙發上,無事也是無事,她摁開了電視機。

她很少看電視,小時候條件不好,大了之後有了手機,便喜歡吃瓜。現今無法吃瓜,先看個電視湊合湊合消遣下無聊的時光吧。

電視裏正在播放著《天龍八部》。

電視機雖然是彩色的,但是像素不高,不過倒是一點都不妨礙江葉子看清李若彤的美貌,美得瞬間擊中人的心巴。

晚上。

江葉子自覺地關掉電視機,早早地洗好手坐在餐桌邊。

顧靳應當是看了會兒書,被知識摧殘地眼裏一絲亮光都無。

少年在看到一桌子的冬瓜加肉的搭配以後,臉更綠了。

偏偏江葉子還樂吟吟地,看著十分可氣。

顧靳現在就是一個無比後悔,他當初就不應該因為爸多看了江葉子一眼,就讓爸把她娶回來了。

一進家門就給他找不痛快,把他的象棋拿來墊花盆不說,還弄丟了他媽媽的照片。

反正他跟江葉子這輩子都勢不兩立!

江葉子刻意忽略掉顧靳惡狠狠快要殺人的目光,不動如山地從三盤不同的冬瓜CP裏挑肉吃。

她懂,這個年齡段的孩子,大都在叛逆期,你越理他他越來勁,就把他當石頭一樣不搭理就好了。

偏偏顧靳摁住她的筷子,不讓她吃肉。

男孩斬釘截鐵:“你就是不準吃我們家的東西,只能吃冬瓜,你愛吃不吃,不吃就餓著。”

這小屁孩真的很不講道理。

江葉子忍了又忍,實在忍不下去了,被迫穿書的怒氣在此刻全都發洩了出來,雙手握拳,開始發瘋,漂亮的臉上帶了幾分猙獰:“我真的生氣了!是不是別人不發火就把別人當傻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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