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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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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淵

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她是為何傷心,卻本能的答“不怕,有我陪你,即便是地獄,我也陪你一起下。”

林兮從她懷裏出來,久久不能平靜。

“我夢到了凝香閣那夜,夢到了蘇故知。他竟這般離我而去,我從未想過,我終想通為何虧欠與他,你們說的對,當年的海誓山盟,一生一世一雙人,我做不到便是辜負。凝香閣那夜,我百般受辱,一身航臟便是辜負。我本以為是欠你多些,可如今覺得是欠他多些。”

“你不欠我。”葉似之扳過她的身子,雖看不到,可也能覺察她逃避。語氣輕緩認真道“你不欠我。我說過的那些只不過是想讓你留下,你當真不欠我何。”

她不想讓林兮覺得虧欠自己何,本自滁州就是自己將她拖上了條萬劫不覆的道路。

林兮夢見蘇故知一身血,目眥欲裂,對她道“林兮,很痛苦。”他緊拉著她的衣袖,淚沖開血。轉眼是城墻下的隴中鐵騎,漫天箭雨襲來,夜裏火光四起,身後是凝香閣,蘇故知和葉似之齊齊看著她受辱。她站在城墻上,恍惚間畫面一轉,在火光箭雨下,蘇故知俯身護住她,頃刻灰飛煙滅。

“怕是地獄的業火也焚不凈我這一身骯臟,十八重地獄也還不完我的業債。”

林兮不信神佛,可如今卻覺得若有地獄來焚盡這所有不堪,該有多好。

怎能下地獄,怎忍心,葉似之湊在她耳邊“那我陪你一起還。”

床笫之間,溫聲言語,葉似之一路坎坷刀尖舔血過來的人卻沒林兮心裏那般折磨。自幼便被教導冰清玉潔,結果茍延殘嘴的活在世上,一遍遍的為那份不堪難過,祈求贖罪,似怨婦惹人心煩,可罪孽何其深重,連帶著葉似之也半生不寧。

走不得,留不得。

人間這個活地獄,何時才得以解脫。

“林兮,木已成舟,不可回頭。”

林兮,不必再回頭看,多看看前面,前面有我等你。

“我多想在崖底時,你真的將我餵了野狗。何必茍活,面對這般的自己。

林兮啊林兮,你真是個傻子。

還在年裏,葉似之整日在東苑陪著林兮,雖常做噩夢,久久不能回神,葉似之脾氣極好的哄著,絲毫不見那份對旁人的厭煩。

侯府前吵吵嚷嚷的來了人要見葉似之,只道是葉似之的朋友。

出來一見,葉似之有些吃驚,不發一言,直接招手示意跟著自己,走了幾段路,進了密室。

火光搖曳,葉似之身後跟著數人走進密室,那人開口喚了聲“葉侯,三載不見你倒是混的風生水起。”

眼前這人是當年白蓮教內右護法白老大林淵,亦算是她的師父,對她甚是照顧。

葉似之面上平靜似水,心裏確實不安的很。

既是把人帶來這處,那便是動了殺心,她從不懼手上冤魂多,不懼是否會下地獄,她唯一怕的只有那個清風傲骨的傻瓜林兮。

“誰派你來的?”

林淵奸詐一笑,雖蒙著眼,卻毫無懼意,“葉侯,您可喜歡林兮?”

葉似之深感頭痛,林淵分明是來討債的惡鬼,只是不知這鬼是哪座間王派出的。

“秦州林家,登州林家。你與林兮是同宗,她是你的姑姑,姑侄□□,還真是天下奇聞。”

葉似之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已亂了陣腳,忍著滿腔驚懼,裝的天真疑惑道“登州林家?與我有關?”

“登州林家的家主正是你,十三載前失蹤的林絡。”林淵呵呵一笑,隨即道“你同林兮還有血海深仇。

葉似之凝眉冷視,心神大亂。十幾年前白蓮教並非如此大勢力,當年大晉最令人咂舌的是那兩個叱咤風雲的林家。

前塵往事,她也不太清楚,只知二林爭鬥,牽涉皇權,在十三年前兩家都亡了。不知該問些何,只是隱隱覺得林淵說的這些事或許是真的。

不,不論真的假的都不能讓這些事顯現,定要將其抹殺。

隨即,揮手命人動手。

林淵不屑道“你若殺我,明日你與林兮的齷齪事便會傳遍長安城。紅袖高閣上天下第一仿若天仙的林樂師,你……是要她去死麽?”

竟拿林兮來要挾,葉似之垂眸猶豫許久,終是命人退下。來者不善,來勢洶洶,若再看不清形勢,便是愚蠢了。

葉似之昂首剜了他一眼“林淵,你來找我到底為何?”

風雨欲來,不知林兮這次可能安然。

葉似之直覺林兮會被牽扯其中,涉及到

十幾年的林家,似是有人在下一盤大棋。當年二林便如將棋,一玄一赤,風起雲湧間小皇帝繼位,兩個林家一夜滅門。

林兮不正是秦州人麽……

燈火深深,林兮等了許久不見葉似之,問過下人後便先睡下了。

葉似之還在與林淵周旋,林淵長的一副陰狠的模樣,看眼神,看舉止,是個城府極深的人。

“林淵,你到底想對本侯說何?”

林淵那如狼盯獵物般的眼神看著葉似之“想必葉侯探察過登州林家,不過應是未曾查到何,應也查過秦州林家,亦是未曾查到。”

葉似之對著他的目光,怒氣不掩“不,本侯未曾查過登州林家。

‘哦?那登州白蓮可曾查過?

聞言,葉似之心下一顫,當年在登州遇的小皇帝,聽聞白蓬教的源頭便在登州。

林淵道“登州林家便是白蓮的主人,秦州林家與共同宗,妄圖奪教主之位,定坤六年,秦州大亂,白蓮教勾結攝政王重創親自林家,是你父所為。二十七載前,定坤十四年,秦州林家同楚家受乾帝示意,壓制登州白蓮,三載前,印信被劫,教內大亂,被朝廷剿殺,是你所為。林家先祖辛辛苦苦創下的基業,竟被你毀了大半。”

“你到底想說何?”聽了這些,葉似之心下惶惶。冥冥之中,葉似之覺得與林兮這一路走來實在太難了些,若林兮真的是自己姑母,那自己與林兮怕是真要一齊奔赴黃泉,永墜地獄了。

“如今,楚家將白蓮教趕盡殺絕,需您出面,來帶領殘存教徒求個生路。”林淵起身拜於葉似之面前,“不是求您,是逼您。若您不,那林兮明日便會知曉她與您姑侄□□。”

“好的很!竟敢逼本侯!”偏生還沒半分反抗的餘地。

林淵叩首“非也,您如今只能是少主,不能是護國侯。”

朝廷剿殺白蓮教,縱她與皇帝關系再好,也不可正大光明的去維護白蓮教,只可名喚林絡,以少主之身份入主白蓮教。

猛地用力,將手中的茶盞摔在地上,碎片飛濺,劃傷了林淵的臉。

葉似之俯身望著林淵,徒做掙紮的又問“你怎敢確定我是你口中那所謂的少主,不怕本侯趁機將你白蓮教滅的幹幹凈凈?”

“少主自一生下來,就被劫走,被山匪收留,後山寨被屠。少主可知登州林家的每一個人都有只以精血餵養過的蜘蛛,名喚喋血。可憑喋血找尋主人蹤跡,少主那一只一直被交由屬下保管。”

說著從懷裏掏出只黑底紅花的大蜘蛛,蜘蛛朝葉似之爬過來,匍匐在腳下,葉似之一滴血滴下,眼見得奄奄一息。

“完成了它的使命,它也就該死了。”

葉似之恨不得扒了林淵的皮“看來我在白蓮教時你便知我身份,為權不肯認我,如今又想借我的名頭去拉攏人心。”

林淵不否認。

眼看著那喋血蜘蛛不再動,葉似之讓林淵先退下,自己先靜靜。

回到東苑,她輕手輕腳的躺在林兮旁邊,抱著她。

自己記事起,便是寨主養著她們這一群小孩子長大,從未想過父母之事,戰火中顛沛流離,卻也有幾分溫情,使她不至於心冷如鐵。

骨子裏薄涼,從不會與人親近,唯林兮一人,願聽之信之。

林淵說的話幾分真假難講,心思也不知真正,雖派人去查,可查到的亦不是被掩飾過幾層的事實。如今看來只能是將計就計,先入白蓮教再慢慢探知,林兮又該如何安置,總不能帶她去以身犯險,留在護國侯府也該有個名分,不然讓朝中那幫禦史知道了,不得罵破了天!又怕有仇家來多生事端,惹得林兮心煩心倒還罷了,最怕的林兮招架不住來人。

自古以來,人心難測,沈浮半世,仍覺得身不由己。年少時覺得看開生死,憨笑坦蕩。如今再看黃土埋半截,還未能與心上人朝朝暮暮,著實可惜。

不過也曾美人在懷,也曾長夜風流,此世也是值了。

林兮睡得不好,迷迷糊糊的翻身抱住她,往她懷裏鉆,聲音軟的一塌糊塗“我夢到蘇家人了……”

葉似之忙摸著她的背安撫,蘇家人對林兮苛刻,直至如今,亦不能忘懷。

聽聞當年嫁與蘇故知時,蘇故知許她仍在紅袖閣做樂師,蘇家人不喜她,常常苛責,若不是蘇故知護著,尚不知會鬧成哪般模樣。

“故知,對不住……”

林兮半夢半醒的嘟噥著,聽的葉似之心疼。林兮心裏那道鎖重千斤萬兩,打不開,融不斷,生生的磨累著她的心。若是心傷如身傷,想必林兮的心早已血肉模糊,腐化如紅泥,早已破碎成齏粉,隨風而逝。

林兮,放寬心,奈何橋上或許會再見的,或許他不肯過黃泉,只為等你。那時我不同你二人一起,獨自先走,來世再也不見你。

鼻尖輕輕蹭著林兮的額頭,嗅著林兮的氣息,只想記得牢些。抱緊著,漸漸別無二致的體溫,是葉似之最迷戀的親昵。

手不安分的摸著林兮的蝴蝶骨直到後頸,輕輕的摩挲著那細膩的肌膚。

說來也氣,林兮該是三十九歲了,眼角卻還看不見皺紋,皮膚依然細膩,白發有幾根,卻不甚明顯,真是標致極了的美人胚子。這樣下去,雖自己小她十三歲,可若看的比她還顯老該有多喪心病狂。

手移到林兮腰間,捏了捏,清瘦的很。又向下摸去,將林兮的腿放到自己腿上,葉似之覺得心裏像長了草一般,腰動情的扭了扭。

手下林兮的腿極美,修長筆直,線條優美,多餘的肉一處都沒有,可該有的地方也不曾缺斤短兩。

林兮睡得乖,不曾醒來,卻摸得葉似之不敢再摸,希乖把手放好,生怕半點火星兒點燃了心裏野蠻生長的草,林兮睡得不好,此時該讓她多睡會。

待明早,絕不饒她。

葉似之興致過去,覺得有些困乏,淺眼著等天亮,或許睡一覺,境況會好一些。

心思不正,惦記著吃肉,睡也睡不久,看著懷裏的林兮醒來就翻身將她壓住,上一次是夜裏,不曾有燈火,看不清也不覺羞恥。如今光天化日,被葉似之這滿含情欲的眸子盯著,倒有些難為情。

剛睡醒的人嗓音還是那樣軟“似之,等晚上可好?”

葉似之已經等了一晚,自是不肯,心裏的火快壓不下去,斬釘截鐵“不好,今日不需上朝,正正好。再者,我覺得你此時剛醒來叫的會好聽些。”

話不正經,林兮聽了臉紅,想來想去,一本正經道“剛醒來有口氣,不合適。”

葉似之學著以前自己偷懶練琴時林兮的教訓“借口,都是借口。”

隨即不由分說的吻上林兮的唇,林兮乖乖的回應著,惹得葉似之不滿“說好做你的林夫人,你如此不主動,哪裏有半分霸氣。”

洩憤似的咬了她一口,細細端詳著,林兮被她這樣看著羞愧的別過臉去。葉似之嗓音放輕柔,很是誘惑“林兮,你這一身好皮囊可真是世間少有。”

林兮不好意思,揶揄道“你的也不錯。”

聞言,葉似之看了看自己,又看看林兮,搖搖頭“嘖嘖,比不得你,不過配你足矣。”

看葉似之面上發紅,一副憋屈模樣,林兮有些疑惑。

直到葉似之撒嬌的說“林兮,我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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