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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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
瀆神之人，其肉煎熬，魂投身於地獄，永世不得解脫。
祂使我的靈魂蘇醒，為自己的名引導我走義路。
我雖然行過死蔭的幽谷，也不怕遭害，因為你與我同在；你的杖，你的竿，都安慰我。
在我敵人面前，你為我擺設筵席。你用油膏了我的頭，使我的福杯滿溢。
年幼的言峰綺禮穿著白色罩袍，手中提著燈在黑暗的長廊中行走，黑夜中的月亮將月光灑落在每一處拱門、拱壁和白色的大理石的天使雕像。
手中的燈在風中明滅。
這時，他聽到了前方的喘息聲，夾雜痛苦的呼喊聲。
那是言峰綺禮的朋友，勞倫斯的聲音。
他在痛苦，在呼叫，在哭泣。
言峰綺禮透過門縫看到了那一幕，是約瑟夫神父。
那個年老的神父整齊的梳起他的銀發，他慈祥、友善、風趣、和藹、幽默，總是俯下身傾聽每一個孩童任性的抱怨，他尊重每一個孩童的想法。
但是，和綺禮一起的孩童們說約瑟夫神父讓他們感受到不舒服。
是惡。
綺禮看到□□的羔羊遍布紅色的傷痕，黑衣的惡魔長著約瑟夫一樣的臉。
“綺禮………”羔羊發出哀嚎。
可是如果真的是羔羊，他怎麽會叫出自己的名字。
很久之後，等他知人事時候他才明白那一晚，他看見了什麽，遭遇了什麽。
但是當時還是年幼的他並沒有和父親講關於這個的事情。
只是第二天，從教堂的後院，他看到了裹著屍布已經死去的羔羊。
他眼角落下淚水，嘴角卻緩緩勾起。
約瑟夫的罪行是兩年後教會的代行者發現的，那個缺了一只眼睛的代行者當眾絞刑了他。
裹著白布的屍體在如蛛絲般的繩子上搖晃。
言峰綺禮望著，雙眼看著約瑟夫的屍體，這讓他想起來，兩年前的下午，教會後院的泥土裏金發蒼白男孩的空洞的眼瞳。
在悠長的鐘聲中，代行者念著經文：
「神啊，求你按你的慈愛憐恤我！按你豐盛的慈悲塗抹我的過犯！」
「求你將我的罪孽洗除凈盡，並潔除我的罪！」
「因為，我知道我的過犯；我的罪常在我面前。」
「我向你犯罪，惟獨得罪了你；在你眼前行了這惡，以致你責備我的時候顯為公義，判斷我的時候顯為清正。」
「我是在罪孽裏生的，在我母親懷胎的時候就有了罪——」
代行者在他面前單膝跪下與綺禮對視：“聽你父親說，兩年前你看到過約瑟夫殘害你的朋友是嗎？”
言峰綺禮麻木的僵硬的轉過頭然後點頭。
“你當時為什麽不呼叫？為什麽不告訴你的父親？你看到了吧，你的朋友的屍體…”
“天草貞十郎，綺禮還是個孩子。”言峰璃正擋在言峰綺禮面前：“他太小，從而分辨不出人和惡魔。”
那個缺了一只眼睛的白發代行者卻沒有收回他審視的冰冷視線，他森然說：“我只是擔心這樣的經歷會不會給你的兒子留下心理的創傷。”
代行者走前，在言峰綺禮耳後說了一句話：“惡魔的品性可不是看年齡的。”
那個代行者名為天草貞十郎，在處死約瑟夫不久後便死在了戰場上。他的唯一留下的兒子天草四郎時貞被言峰璃正收養。
天草四郎時貞是個陽光且開朗的男孩，臉上的笑容連太陽都感到刺眼。
他也有他父親一般的能力品性，也更有他父親一樣的敏銳的感知。
所以他在很早之前就離開了言峰綺禮，他察覺到了言峰綺禮的本質，因為感情他不願意對言峰綺禮下手，因為道德，他不能讓言峰綺禮的疑惑得到解答。
言峰綺禮依舊在徒勞無功的追尋他想要的，即使到頭來得到的只是空虛。
然後他在18歲那年成為了代行者，接觸了教會更深黑暗。
原來有那麽多的人用偽善作為蒙羞的大旗掩蓋表象之下的醜惡。嘴上說的和事實上的行為是不一致的。
神說：愛是不加害與人的，所以愛就完全了律法。
那麽為什麽這個世間遍布醜惡？
言峰綺禮又想起自己兒童時的晚上。
燈火昏暗，橙色的燈火照亮小小的，醜惡的房間。
“綺禮你是沈默的乖覺的孩子，你看到了什麽？”
“痛苦的羔羊。”
“你為什麽不尖叫？你不救他嗎？”
“……我做不到……”
“是的，原來你和我一樣。不是做不到，而是不想做。”
想起這個場景的一幕，言峰綺禮跪倒在十字架前。
他無法原諒自己，也無法原諒自己成為醜惡的人。所以他情願背上枷鎖，用痛苦和自虐折磨肉身。
他雖醜惡但是向往幸福。
只是他在孤獨的歲月中止不住疑問，為什麽神會讓有缺陷的我誕生於世？
2004年，未修正的世界線。
失去一切的言峰綺禮扯下來自己一直以來的信仰，將陪伴自己生命從頭到尾的十字架扔在巖石上。
他看向於自己面對面的筋疲力盡的少年，故友的兒子——衛宮士郎。
"沒錯。
天生就沒有持有之物
一開始就不被世界期望之物。
那就是誕生的意義，沒有價值之物存在的價值，它看起來就是如此吧。"
"在將全部一切化為無、全部一切破壞掉之後，只剩下它一個的話，真的能原諒自己嗎。
我想要知道。
和外面有所隔離，不停地孤獨生存下去一事，到底算不算是罪行，我想問其是非。
為此，我殺了你父親；為此，我讓間桐櫻存活下去。我本身得不到答案。所以，我希望有能夠答出來之物的誕生。"
"───這就是我的目的，衛宮士郎。
我和不期望報償的你處在相對位置上，同一等級的願望。"
"沒錯。為此，我犧牲了許多性命。因此，現在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我說過了。我就是為此而存活下去。
只是為了解開我的疑問而在此地。
而且，就算死亡迫近眼前，我也絕不改變。"
一點沒有別開視線的意思，用已死之軀斷言著。
愉悅嗎？很顯然不是。空虛嗎？在覺醒之前和之後，他都在不斷追求。愉悅，愉悅，真正知道快樂的人，會去追求愉悅嗎？知道美麗的人，會去親近醜陋嗎？固然人的癖好會倒錯，但人的靈魂/理智並不會。自然，他沒有真正滿足過。稱之為空虛不如稱之為虛幻如影的日子。
他如此嫉妒過衛宮切嗣，深愛妻子的他只能品嘗到妻子的痛苦。
深愛父親的他為父親的死亡而無動於衷。
他品嘗不到幸福，又談何滿足？
衛宮切嗣的一生，可以總結為重覆著舍棄一切。
那個男人所放棄的喜悅和幸福。哪怕只是其中的斷片，在綺禮眼中都具有值得用生命去守護，甚至不惜為之殉葬的價值。對於連這些喜悅和幸福的一小片都無法找到，繼續迷茫著的男人而言，切嗣這個男人的生活狀況，存在於自己的羨慕和憧憬中。
那些無法滿足的饑渴，不能填補的缺失，被如此貶低和愚弄——這怎能容忍？怎能叫他不產生憎恨？
我擁有的，被別人棄之如履。
那麽，我讓你感受一下吧。
你的痛苦。
他終於因為嫉妒和仇恨化身為惡人，即使掐死愛麗絲菲爾的漫長時間他也感受不到愉快，取而代之的只是空虛。
回顧一生，什麽也沒有得到，像是空中樓閣揮舞手臂就會消散。
生命結束前，言峰綺禮看到自己的手邊放著陪伴一身的十字架。
「惡人雖百次行惡，仍享長壽，姑且不論；我確實知道，那敬畏天主的人，因他們在天主前起敬起畏，必得幸福；而惡人必得不到幸福，他的時日如影，決不能久長，因為他不敬畏天主。」
“哈………真相竟然如此可笑。”
看完這一生的言峰綺禮，終於有機會向神發問。
然後得到了答案。
無比慘痛事實的答案……
△▽
這是二周目原本言峰綺禮的記憶，如今身為世界基石的言峰綺禮看這屬於他的慘淡的一生反而毫不動容。
他將有祂的那一部分拿出來讓梅林織成夢境，然後循環往覆。
即使擁有等同世界的壽命的言峰綺禮和從前沒有什麽不同，他依舊做一個神父每日禱告，聽信眾的祈禱。
唯一不同的是他開始種花，在教堂附近他蓋了一個木屋，籬笆上爬滿藤本月季，石子路的兩旁種滿薰衣草馬鞭草，狐尾草，松果菊，針茅，飛燕草，甚至辣椒和香料也是這個庭院裏自產自銷。
歲月悠悠，曾經禱告的孩童逐漸長大，這個教堂，這個木屋，這個花園幾次變換，但是唯一不變的是神父。
是的言峰綺禮成為了世界基石，除了無法脫離這個宇宙之外，他的壽命接近永恒，他的面容不會變化，像山，像河流，看著人類生死往覆。
“這原來就是祂的感受啊。”言峰綺禮倚在神像的腳邊，有時候會絮絮叨叨說一些話。
所羅門有時候過來，帶著憐憫和疲憊。
言峰綺禮沒有什麽話好和這個男人說的，只有偶爾梅林帶著酒絮絮叨叨說亞瑟王的最近的事醉倒在石桌上，良久發出夢囈。
“言峰綺禮，你真是個可憐的男人，我的漫長等待和贖罪終於有了盡頭，那麽你呢？我真的懷疑你的等待無窮無盡，是啊，就是無窮無盡啊……”
沒人知道言峰綺禮是不是在等，也沒人知道言峰綺禮什麽時候決定變化。
不知過了多久，
或許很長，也或許只有一瞬間。
一些旅行者來到了這個宇宙，他們驚訝於這個宇宙的平和和穩定決定求見言峰綺禮。
“你們從哪個星球來的？”言峰綺禮好久沒有興致和人說話，此時他不是敷衍而是詢問。
“別說了，根據消息，創世神死亡了，無數個宇宙都在崩塌，只有少許還有世界基石的世界還存在，我們真的是逃到這個世界的，能不能讓我們停留在這個世界？”
“創世神………死？”
“路西法弒神，創世神真的隕落了，規則變得無序，宇宙的熵增無法逆轉，總之是一片混亂，恒星成片的熄滅，無量沙的宇宙中，還存活的宇宙萬兆光年都遇不到一個。我們是好不容易逃出來的。”
興奮於遇到一個還存活的宇宙的旅行者此時沒有看到言峰綺禮的表情。
梅林感受到自己親手制造的夢的破滅，得知是哪個夢境破滅的梅林大驚失色。
他趕到教堂。
曾經花園裏興興向榮的花朵全數被采摘，被人隨意地拋擲在教堂的地面上，越往深處花香與血腥的香氣混合在一起濃郁，糜爛。
神像下，言峰綺禮跪倒在那裏，胸口的血從臺階上流瀉而下幾近幹枯。
梅林神色覆雜的看著這一幕，不知是悲哀還是沈重。
“身為創世神的你拯救了你的羔羊，卻讓對方存在的意義僅僅系在你的身上，真是…悲劇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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瀆神之人，其肉煎熬，魂投身於地獄，永世不得解脫。
祂使我的靈魂蘇醒，為自己的名引導我走義路。
我雖然行過死蔭的幽谷，也不怕遭害，因為你與我同在；你的杖，你的竿，都安慰我。
在我敵人面前，你為我擺設筵席。你用油膏了我的頭，使我的福杯滿溢。
年幼的言峰綺禮穿著白色罩袍，手中提著燈在黑暗的長廊中行走，黑夜中的月亮將月光灑落在每一處拱門、拱壁和白色的大理石的天使雕像。
手中的燈在風中明滅。
這時，他聽到了前方的喘息聲，夾雜痛苦的呼喊聲。
那是言峰綺禮的朋友，勞倫斯的聲音。
他在痛苦，在呼叫，在哭泣。
言峰綺禮透過門縫看到了那一幕，是約瑟夫神父。
那個年老的神父整齊的梳起他的銀發，他慈祥、友善、風趣、和藹、幽默，總是俯下身傾聽每一個孩童任性的抱怨，他尊重每一個孩童的想法。
但是，和綺禮一起的孩童們說約瑟夫神父讓他們感受到不舒服。
是惡。
綺禮看到□□的羔羊遍布紅色的傷痕，黑衣的惡魔長著約瑟夫一樣的臉。
“綺禮………”羔羊發出哀嚎。
可是如果真的是羔羊，他怎麽會叫出自己的名字。
很久之後，等他知人事時候他才明白那一晚，他看見了什麽，遭遇了什麽。
但是當時還是年幼的他並沒有和父親講關於這個的事情。
只是第二天，從教堂的後院，他看到了裹著屍布已經死去的羔羊。
他眼角落下淚水，嘴角卻緩緩勾起。
約瑟夫的罪行是兩年後教會的代行者發現的，那個缺了一只眼睛的代行者當眾絞刑了他。
裹著白布的屍體在如蛛絲般的繩子上搖晃。
言峰綺禮望著，雙眼看著約瑟夫的屍體，這讓他想起來，兩年前的下午，教會後院的泥土裏金發蒼白男孩的空洞的眼瞳。
在悠長的鐘聲中，代行者念著經文：
「神啊，求你按你的慈愛憐恤我！按你豐盛的慈悲塗抹我的過犯！」
「求你將我的罪孽洗除凈盡，並潔除我的罪！」
「因為，我知道我的過犯；我的罪常在我面前。」
「我向你犯罪，惟獨得罪了你；在你眼前行了這惡，以致你責備我的時候顯為公義，判斷我的時候顯為清正。」
「我是在罪孽裏生的，在我母親懷胎的時候就有了罪——」
代行者在他面前單膝跪下與綺禮對視：“聽你父親說，兩年前你看到過約瑟夫殘害你的朋友是嗎？”
言峰綺禮麻木的僵硬的轉過頭然後點頭。
“你當時為什麽不呼叫？為什麽不告訴你的父親？你看到了吧，你的朋友的屍體…”
“天草貞十郎，綺禮還是個孩子。”言峰璃正擋在言峰綺禮面前：“他太小，從而分辨不出人和惡魔。”
那個缺了一只眼睛的白發代行者卻沒有收回他審視的冰冷視線，他森然說：“我只是擔心這樣的經歷會不會給你的兒子留下心理的創傷。”
代行者走前，在言峰綺禮耳後說了一句話：“惡魔的品性可不是看年齡的。”
那個代行者名為天草貞十郎，在處死約瑟夫不久後便死在了戰場上。他的唯一留下的兒子天草四郎時貞被言峰璃正收養。
天草四郎時貞是個陽光且開朗的男孩，臉上的笑容連太陽都感到刺眼。
他也有他父親一般的能力品性，也更有他父親一樣的敏銳的感知。
所以他在很早之前就離開了言峰綺禮，他察覺到了言峰綺禮的本質，因為感情他不願意對言峰綺禮下手，因為道德，他不能讓言峰綺禮的疑惑得到解答。
言峰綺禮依舊在徒勞無功的追尋他想要的，即使到頭來得到的只是空虛。
然後他在18歲那年成為了代行者，接觸了教會更深黑暗。
原來有那麽多的人用偽善作為蒙羞的大旗掩蓋表象之下的醜惡。嘴上說的和事實上的行為是不一致的。
神說：愛是不加害與人的，所以愛就完全了律法。
那麽為什麽這個世間遍布醜惡？
言峰綺禮又想起自己兒童時的晚上。
燈火昏暗，橙色的燈火照亮小小的，醜惡的房間。
“綺禮你是沈默的乖覺的孩子，你看到了什麽？”
“痛苦的羔羊。”
“你為什麽不尖叫？你不救他嗎？”
“……我做不到……”
“是的，原來你和我一樣。不是做不到，而是不想做。”
想起這個場景的一幕，言峰綺禮跪倒在十字架前。
他無法原諒自己，也無法原諒自己成為醜惡的人。所以他情願背上枷鎖，用痛苦和自虐折磨肉身。
他雖醜惡但是向往幸福。
只是他在孤獨的歲月中止不住疑問，為什麽神會讓有缺陷的我誕生於世？
2004年，未修正的世界線。
失去一切的言峰綺禮扯下來自己一直以來的信仰，將陪伴自己生命從頭到尾的十字架扔在巖石上。
他看向於自己面對面的筋疲力盡的少年，故友的兒子——衛宮士郎。
"沒錯。
天生就沒有持有之物
一開始就不被世界期望之物。
那就是誕生的意義，沒有價值之物存在的價值，它看起來就是如此吧。"
"在將全部一切化為無、全部一切破壞掉之後，只剩下它一個的話，真的能原諒自己嗎。
我想要知道。
和外面有所隔離，不停地孤獨生存下去一事，到底算不算是罪行，我想問其是非。
為此，我殺了你父親；為此，我讓間桐櫻存活下去。我本身得不到答案。所以，我希望有能夠答出來之物的誕生。"
"───這就是我的目的，衛宮士郎。
我和不期望報償的你處在相對位置上，同一等級的願望。"
"沒錯。為此，我犧牲了許多性命。因此，現在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我說過了。我就是為此而存活下去。
只是為了解開我的疑問而在此地。
而且，就算死亡迫近眼前，我也絕不改變。"
一點沒有別開視線的意思，用已死之軀斷言著。
愉悅嗎？很顯然不是。空虛嗎？在覺醒之前和之後，他都在不斷追求。愉悅，愉悅，真正知道快樂的人，會去追求愉悅嗎？知道美麗的人，會去親近醜陋嗎？固然人的癖好會倒錯，但人的靈魂/理智並不會。自然，他沒有真正滿足過。稱之為空虛不如稱之為虛幻如影的日子。
他如此嫉妒過衛宮切嗣，深愛妻子的他只能品嘗到妻子的痛苦。
深愛父親的他為父親的死亡而無動於衷。
他品嘗不到幸福，又談何滿足？
衛宮切嗣的一生，可以總結為重覆著舍棄一切。
那個男人所放棄的喜悅和幸福。哪怕只是其中的斷片，在綺禮眼中都具有值得用生命去守護，甚至不惜為之殉葬的價值。對於連這些喜悅和幸福的一小片都無法找到，繼續迷茫著的男人而言，切嗣這個男人的生活狀況，存在於自己的羨慕和憧憬中。
那些無法滿足的饑渴，不能填補的缺失，被如此貶低和愚弄——這怎能容忍？怎能叫他不產生憎恨？
我擁有的，被別人棄之如履。
那麽，我讓你感受一下吧。
你的痛苦。
他終於因為嫉妒和仇恨化身為惡人，即使掐死愛麗絲菲爾的漫長時間他也感受不到愉快，取而代之的只是空虛。
回顧一生，什麽也沒有得到，像是空中樓閣揮舞手臂就會消散。
生命結束前，言峰綺禮看到自己的手邊放著陪伴一身的十字架。
「惡人雖百次行惡，仍享長壽，姑且不論；我確實知道，那敬畏天主的人，因他們在天主前起敬起畏，必得幸福；而惡人必得不到幸福，他的時日如影，決不能久長，因為他不敬畏天主。」
“哈………真相竟然如此可笑。”
看完這一生的言峰綺禮，終於有機會向神發問。
然後得到了答案。
無比慘痛事實的答案……
△▽
這是二周目原本言峰綺禮的記憶，如今身為世界基石的言峰綺禮看這屬於他的慘淡的一生反而毫不動容。
他將有祂的那一部分拿出來讓梅林織成夢境，然後循環往覆。
即使擁有等同世界的壽命的言峰綺禮和從前沒有什麽不同，他依舊做一個神父每日禱告，聽信眾的祈禱。
唯一不同的是他開始種花，在教堂附近他蓋了一個木屋，籬笆上爬滿藤本月季，石子路的兩旁種滿薰衣草馬鞭草，狐尾草，松果菊，針茅，飛燕草，甚至辣椒和香料也是這個庭院裏自產自銷。
歲月悠悠，曾經禱告的孩童逐漸長大，這個教堂，這個木屋，這個花園幾次變換，但是唯一不變的是神父。
是的言峰綺禮成為了世界基石，除了無法脫離這個宇宙之外，他的壽命接近永恒，他的面容不會變化，像山，像河流，看著人類生死往覆。
“這原來就是祂的感受啊。”言峰綺禮倚在神像的腳邊，有時候會絮絮叨叨說一些話。
所羅門有時候過來，帶著憐憫和疲憊。
言峰綺禮沒有什麽話好和這個男人說的，只有偶爾梅林帶著酒絮絮叨叨說亞瑟王的最近的事醉倒在石桌上，良久發出夢囈。
“言峰綺禮，你真是個可憐的男人，我的漫長等待和贖罪終於有了盡頭，那麽你呢？我真的懷疑你的等待無窮無盡，是啊，就是無窮無盡啊……”
沒人知道言峰綺禮是不是在等，也沒人知道言峰綺禮什麽時候決定變化。
不知過了多久，
或許很長，也或許只有一瞬間。
一些旅行者來到了這個宇宙，他們驚訝於這個宇宙的平和和穩定決定求見言峰綺禮。
“你們從哪個星球來的？”言峰綺禮好久沒有興致和人說話，此時他不是敷衍而是詢問。
“別說了，根據消息，創世神死亡了，無數個宇宙都在崩塌，只有少許還有世界基石的世界還存在，我們真的是逃到這個世界的，能不能讓我們停留在這個世界？”
“創世神………死？”
“路西法弒神，創世神真的隕落了，規則變得無序，宇宙的熵增無法逆轉，總之是一片混亂，恒星成片的熄滅，無量沙的宇宙中，還存活的宇宙萬兆光年都遇不到一個。我們是好不容易逃出來的。”
興奮於遇到一個還存活的宇宙的旅行者此時沒有看到言峰綺禮的表情。
梅林感受到自己親手制造的夢的破滅，得知是哪個夢境破滅的梅林大驚失色。
他趕到教堂。
曾經花園裏興興向榮的花朵全數被采摘，被人隨意地拋擲在教堂的地面上，越往深處花香與血腥的香氣混合在一起濃郁，糜爛。
神像下，言峰綺禮跪倒在那裏，胸口的血從臺階上流瀉而下幾近幹枯。
梅林神色覆雜的看著這一幕，不知是悲哀還是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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