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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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花曳神色一僵。徐然楞了好幾秒，腦中浮現一個猜想，下意識朝花曳的某個部位看去。沒想到被花曳發現，惱怒地瞪著她。
不會吧？難不成袁若綺真把他那啥了？夠狠的姐們兒。
徐然轉念一想，以花曳的性子，會不會剛放了他，他就跑去自殘了？正想提醒袁若綺，沒想到袁若綺早就想到了這點。她說：“我要你活著向你以前做過的那些事贖罪。所以你不能死。你若肯發誓，放了你後你不會嘗試殺死自己，我便放你。”
這個世界的人對待神靈啊誓言啊還是很看重的。聞言花曳臉色變得陰沈。“我已經是個廢人，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我要你活著，你就得活著。”袁若綺冷冷道。
二人靜靜對峙。透過袁若綺冰冷的表面，徐然似乎從中看到她的些許溫情。她是真的想以此懲罰花曳嗎？還是僅僅想讓他活著？
或許兩者都有。
最終花曳妥協了，發下重誓不會自殺，袁若綺立刻讓人放了他。看守有些猶豫：“這……”袁若綺淡淡道：“你們教主已經給了我隨意處置他的權利。難道你想違抗嗎？”
想起教主的可怕，看守臉色一變，不再多言，將花曳身上的鎖鏈解開了。
許是吊了太久，他沒了支撐一時站不穩，朝前栽去。徐然離他近，眼疾手快接住了他，發現他輕得像片羽毛，腰細得嚇人。花曳看了她一眼，不知為何，她覺得這眼神含著些覆雜的意味。
她一怔，還沒想出這眼神意味著什麽，花曳已經借著她的力站直了，收回了目光。
她也自覺向後退開一步，拉開安全距離。
花曳走了，沒人知道他去了哪兒。緊接著，養好傷的袁若綺也離開了，回到了萬劍山莊。某天葉紗說起一種能擾亂人神智的毒藥，徐然想起花曳，問袁若綺給花曳服下的是否同一種藥物，葉紗搖頭道：“袁若綺用的那種藥效果更厲害，也更難解除。”
徐然不由好奇：“那花曳怎麽會突然恢覆清醒？”
葉紗無奈一笑：“你還真把我當成神仙了？我並沒有為他診治過，如何能知道？”
正當徐然失望時，葉紗卻接著道：“不過，要讓我猜，我想一定是他的大腦出了什麽變化。”
“例如？”
“例如受到撞擊，或者受到極大的心理刺激。”
徐然想起那次她陪花曳去看山上的桃花，花曳摔破了頭，不會是從那時候開始，他就漸漸清醒了吧？
想到這裏，徐然一陣後怕。幸好袁若綺最終沒什麽事，不然，要真讓花曳得手，她的罪過可就大了。
“你在想什麽？”
許是她的表情太過震驚，葉紗偏著頭問道。
徐然幹笑：“沒什麽。”
徐然接著又在葉紗身邊當了好幾天的助手，就在她漸漸習慣漂浮在空氣中的這股藥味時，桑行回來了。
之前到底陳幻流派他出去做什麽，連葉紗都不知道。不過葉紗告訴徐然，陳幻流輕易不會派出桑行，既然派出了他，那麽讓他去做的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事。
徐然不以為然，什麽重要的事？估計又是討伐某個門派建立自己的聲望吧？
桑行回到魔教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葉紗。正值上午，陽光普照，他風塵仆仆，滿身疲憊，衣服有多處破損，就這麽出現在藥房門口，逆著光。葉紗走到他面前，二人沈默對視，最終葉紗率先打破沈默：“回來了。”
桑行點頭。一旁徐然有種自己是電燈泡的感覺，找了個借口匆匆溜走。
看來她之後不用去藥房了。徐然回到家，孫小河來了。
“你知道嗎？桑行回來了。”
徐然淡定喝茶：“回來就回來唄。”看向孫小河的眼神有些奇怪，仿佛在問：“你告訴我這事幹啥？”
孫小河卻笑瞇瞇，像只狐貍。“你絕猜不到他帶了什麽人回來。”
“什麽人？”
“一個女人，一個男人。”
徐然：“誰？”
“男的我雖不認識，但聽說他是天山派的高徒，這個女的嘛，我認識，你也認識，你猜是誰？”
徐然忍無可忍，拿胳膊肘打他：“你丫想說就說，不想說就快滾，擱這兒賣什麽關子？信不信我一掌拍死你？”
她威脅似的揚了揚手。
孫小河見好就收： “別別別，我這不是正準備告訴你嗎？這個人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咱們聖女！”
“啥？！”有好長時間徐然沒能反應過來。她站起身，激動地揪住孫小河的衣領：“你說真的？沒騙我？”
孫小河：“我哪兒敢騙你？”
徐然又驚又喜：“她在哪兒？人怎麽樣？受傷沒有？”
“沒沒沒，她人好著呢，說是那位天山派高徒一路護著她。”孫小河嘟嘟囔囔，“怎麽沒見你對我這麽關心過？”
得知陳妙輕無恙，徐然松口氣，坐下來十分不給面子道：“你有啥需要關心的？”
孫小河戲精附體，捂著心口道：“你好無情。”
徐然想著見陳妙輕一面，確定她真的沒事，不然她沒辦法放心。
她不禁想，陳妙輕究竟經歷了些什麽？又是如何從合歡宗逃脫的？
但自從陳妙輕回來後，她受到的看管愈發嚴厲，聽說陳幻流甚至下了命令，不準她離開她的宮殿半步。
在這種情況下，徐然根本找不到見陳妙輕的機會，即便是看起來無所不能的洛小河對此也是毫無辦法。
洛小河皺眉道：“這事有點不對勁，就算教主因為聖女被抓的事所以加強戒備，但不讓聖女出宮，似乎又有些太過了。一定是出了什麽事。”
結果某一天，葉紗找到徐然，說有個病人要醫治讓她幫忙當助手。徐然疑惑：“不是有桑行嗎？”葉紗搖頭：“他需要回避。這次的病患，是聖女。”
徐然楞住，急忙問：“她怎麽了？”
葉紗：“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只有去看了才能下結論。”
徐然幫忙背著藥囊，跟葉紗到了陳妙輕的住處。她住的地方精致清雅，房梁上垂下純白紗簾，隔開床鋪和其他區域，被從窗外吹進來的風輕輕拂動，地板上鋪著金線繡成的深藍色地毯，兩邊擺著枝形燈架。屋裏燃著安神的香薰，旁邊放著精美的屏風，屏風前的矮幾上擱著一只瓷白玉瓶，瓶中插著枝蘭花，看著十分雅致。
侍女撩開床幔，陳妙輕躺在床上，雙目緊閉，臉色蒼白，一頭烏黑長發如墨般披散在潔白的枕頭上。
葉紗給她把脈。並詢問侍女陳妙輕自回來後的狀況。侍女回答說，自從聖女回來後，就一直郁郁寡歡，對什麽都不感興趣。她們也不敢問聖女為何而憂心，只是盡力看顧她。但聖女不怎麽進食，幾天時間就瘦了許多。她們有去稟報教主此事，但教主一直沒有回應。直到今日早晨，聖女突然暈倒。教主才終於派了葉紗來察看聖女的情況。
侍女一臉擔憂：“聖女她不會有事吧？”她眼中快要溢出的關切是裝不出來的。徐然心想，看來陳妙輕平時對侍女很好。
葉紗道：“她不會有事的。”
她示意徐然把藥箱遞給她。從箱子裏拿出針灸包，把針在火上烤過之後，紮在陳妙輕身上的各個穴位。陳妙輕眼皮動了動，緩緩睜開了眼，神情恍惚。
“我……我這是怎麽了？”
她聲音輕得幾不可聞。
“你暈過去了，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葉紗溫和道。
陳妙輕目光註視著虛空，怔怔地流下淚來，喃喃道：“都是我害了他……”
誰？
不會是那個天山派高徒吧？徐然暗自猜測。偏頭看向葉紗，後者一臉平靜，像是早就知道了些什麽。
陳妙輕扭過臉，朝向床的內側，一副拒絕交流的姿態。侍女嘆口氣，拉著葉紗和徐然走到一邊，悄聲道：“自從回來後，她便是這副模樣。這樣下去，我怕她會撐不住。”
“我知道了。”葉紗道，“這段時間好好照顧她，最好別讓她一個人待著。”
從陳妙輕的住處出來後，陳幻流的一個手下叫她們過去，說是陳幻流有事要問她們。空蕩蕩的大殿寒氣森森。陳幻流面無表情，大理石般蒼白的臉冷硬如鬼魅，他淡淡道：“聖女的情況怎麽樣？”
葉紗：“沒什麽大礙，只是憂思過重。”
“嗯。”陳幻流點點頭，不知想到了什麽，臉色冷了幾分。“日後若是有什麽新情況，隨時過來告訴我。”
葉紗：“是。”
徐然本來一直低著頭，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這時候忍不住悄悄瞥了陳幻流一眼，想看看他臉上會不會露出擔心的神色。
但是沒有，他一如既往地冷淡。
這家夥真的有人類的情感嗎？她不由懷疑。
葉紗說聖女之前受過內傷，雖然被治好了但留下了後遺癥，加上她近期憂思不斷，所以才會暈過去。這不是什麽急病，但需要長期調養。
她每日需服下葉紗特制的湯藥。葉紗還有別的事要忙，她最近在研究一種毒藥的解藥，據說這種毒藥在這世上無人可解。是桑行在外尋找聖女時，碰巧遇到有人有這種毒，就給她帶回來了一瓶。因為知道她對這些東西十分癡迷。
煎藥是件十分簡單卻又耗時的事。葉紗沒這個時間，其他人她信不過，桑行又因為是男子，不便進入聖女的宮殿，所以她只好讓徐然擔任了給陳妙輕煎藥送藥的任務。
徐然自是樂意之至。怕出了什麽閃失，熬藥時她全程緊盯。
第一天給陳妙輕送藥。徐然還在想，陳妙輕會不會認出她。但可能是她變化太大，陳妙輕完全沒有註意到她。只不過看了她一眼，便冷淡地撇開了目光。
徐然有些失落，不過畢竟之前陳妙輕見到的她，是她經過偽裝的了。認不出也情有可原。
她猶豫著要不要告訴陳妙輕，她們之前見過，但最終還是沒有說。
她端上藥，陳妙輕卻不肯喝，拉扯間還不小心把碗給打翻了。陳妙輕怔怔道：“抱歉。”
看著她這副樣子，徐然完全怪不了她。
她把這事跟葉紗說了，葉紗估計是跟陳幻流說了。總之次日徐然熬好藥再去時，陳妙輕毫無抵觸，乖乖地接過碗自己喝了，只是雙眼有些紅腫。趁她睡著，徐然問她的貼身侍女，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侍女說，昨晚教主來過。
那怪不得。
最近徐然聽到了一些傳聞。
是關於陳妙輕的，傳聞長老們一致決定，換掉陳妙輕，重新選一個聖女。理由是陳妙輕出教多日，在合歡宗待了那麽多天，之後又跟一名男子在一起那麽久，恐怕早已失了貞潔。
而對於聖女來說，保持純潔是最為重要的。
聽到這個消息，徐然忍不住大罵：“這些老不死！這麽說一個小女孩，還有人性嗎？”
洛小河慌張環顧四周，壓低聲音：“你不要命了？要是被那些長老聽到……”他嘆口氣，“你也別著急，教主現在還沒回應呢。”
“他要是敢同意，我就……”說到這裏，徐然頓時哽住。
洛小河斜眼看她：“就咋？你還能對咱們教主造成威脅啊？”
徐然：“我就詛咒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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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曳神色一僵。徐然楞了好幾秒，腦中浮現一個猜想，下意識朝花曳的某個部位看去。沒想到被花曳發現，惱怒地瞪著她。
不會吧？難不成袁若綺真把他那啥了？夠狠的姐們兒。
徐然轉念一想，以花曳的性子，會不會剛放了他，他就跑去自殘了？正想提醒袁若綺，沒想到袁若綺早就想到了這點。她說：“我要你活著向你以前做過的那些事贖罪。所以你不能死。你若肯發誓，放了你後你不會嘗試殺死自己，我便放你。”
這個世界的人對待神靈啊誓言啊還是很看重的。聞言花曳臉色變得陰沈。“我已經是個廢人，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我要你活著，你就得活著。”袁若綺冷冷道。
二人靜靜對峙。透過袁若綺冰冷的表面，徐然似乎從中看到她的些許溫情。她是真的想以此懲罰花曳嗎？還是僅僅想讓他活著？
或許兩者都有。
最終花曳妥協了，發下重誓不會自殺，袁若綺立刻讓人放了他。看守有些猶豫：“這……”袁若綺淡淡道：“你們教主已經給了我隨意處置他的權利。難道你想違抗嗎？”
想起教主的可怕，看守臉色一變，不再多言，將花曳身上的鎖鏈解開了。
許是吊了太久，他沒了支撐一時站不穩，朝前栽去。徐然離他近，眼疾手快接住了他，發現他輕得像片羽毛，腰細得嚇人。花曳看了她一眼，不知為何，她覺得這眼神含著些覆雜的意味。
她一怔，還沒想出這眼神意味著什麽，花曳已經借著她的力站直了，收回了目光。
她也自覺向後退開一步，拉開安全距離。
花曳走了，沒人知道他去了哪兒。緊接著，養好傷的袁若綺也離開了，回到了萬劍山莊。某天葉紗說起一種能擾亂人神智的毒藥，徐然想起花曳，問袁若綺給花曳服下的是否同一種藥物，葉紗搖頭道：“袁若綺用的那種藥效果更厲害，也更難解除。”
徐然不由好奇：“那花曳怎麽會突然恢覆清醒？”
葉紗無奈一笑：“你還真把我當成神仙了？我並沒有為他診治過，如何能知道？”
正當徐然失望時，葉紗卻接著道：“不過，要讓我猜，我想一定是他的大腦出了什麽變化。”
“例如？”
“例如受到撞擊，或者受到極大的心理刺激。”
徐然想起那次她陪花曳去看山上的桃花，花曳摔破了頭，不會是從那時候開始，他就漸漸清醒了吧？
想到這裏，徐然一陣後怕。幸好袁若綺最終沒什麽事，不然，要真讓花曳得手，她的罪過可就大了。
“你在想什麽？”
許是她的表情太過震驚，葉紗偏著頭問道。
徐然幹笑：“沒什麽。”
徐然接著又在葉紗身邊當了好幾天的助手，就在她漸漸習慣漂浮在空氣中的這股藥味時，桑行回來了。
之前到底陳幻流派他出去做什麽，連葉紗都不知道。不過葉紗告訴徐然，陳幻流輕易不會派出桑行，既然派出了他，那麽讓他去做的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事。
徐然不以為然，什麽重要的事？估計又是討伐某個門派建立自己的聲望吧？
桑行回到魔教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葉紗。正值上午，陽光普照，他風塵仆仆，滿身疲憊，衣服有多處破損，就這麽出現在藥房門口，逆著光。葉紗走到他面前，二人沈默對視，最終葉紗率先打破沈默：“回來了。”
桑行點頭。一旁徐然有種自己是電燈泡的感覺，找了個借口匆匆溜走。
看來她之後不用去藥房了。徐然回到家，孫小河來了。
“你知道嗎？桑行回來了。”
徐然淡定喝茶：“回來就回來唄。”看向孫小河的眼神有些奇怪，仿佛在問：“你告訴我這事幹啥？”
孫小河卻笑瞇瞇，像只狐貍。“你絕猜不到他帶了什麽人回來。”
“什麽人？”
“一個女人，一個男人。”
徐然：“誰？”
“男的我雖不認識，但聽說他是天山派的高徒，這個女的嘛，我認識，你也認識，你猜是誰？”
徐然忍無可忍，拿胳膊肘打他：“你丫想說就說，不想說就快滾，擱這兒賣什麽關子？信不信我一掌拍死你？”
她威脅似的揚了揚手。
孫小河見好就收： “別別別，我這不是正準備告訴你嗎？這個人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咱們聖女！”
“啥？！”有好長時間徐然沒能反應過來。她站起身，激動地揪住孫小河的衣領：“你說真的？沒騙我？”
孫小河：“我哪兒敢騙你？”
徐然又驚又喜：“她在哪兒？人怎麽樣？受傷沒有？”
“沒沒沒，她人好著呢，說是那位天山派高徒一路護著她。”孫小河嘟嘟囔囔，“怎麽沒見你對我這麽關心過？”
得知陳妙輕無恙，徐然松口氣，坐下來十分不給面子道：“你有啥需要關心的？”
孫小河戲精附體，捂著心口道：“你好無情。”
徐然想著見陳妙輕一面，確定她真的沒事，不然她沒辦法放心。
她不禁想，陳妙輕究竟經歷了些什麽？又是如何從合歡宗逃脫的？
但自從陳妙輕回來後，她受到的看管愈發嚴厲，聽說陳幻流甚至下了命令，不準她離開她的宮殿半步。
在這種情況下，徐然根本找不到見陳妙輕的機會，即便是看起來無所不能的洛小河對此也是毫無辦法。
洛小河皺眉道：“這事有點不對勁，就算教主因為聖女被抓的事所以加強戒備，但不讓聖女出宮，似乎又有些太過了。一定是出了什麽事。”
結果某一天，葉紗找到徐然，說有個病人要醫治讓她幫忙當助手。徐然疑惑：“不是有桑行嗎？”葉紗搖頭：“他需要回避。這次的病患，是聖女。”
徐然楞住，急忙問：“她怎麽了？”
葉紗：“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只有去看了才能下結論。”
徐然幫忙背著藥囊，跟葉紗到了陳妙輕的住處。她住的地方精致清雅，房梁上垂下純白紗簾，隔開床鋪和其他區域，被從窗外吹進來的風輕輕拂動，地板上鋪著金線繡成的深藍色地毯，兩邊擺著枝形燈架。屋裏燃著安神的香薰，旁邊放著精美的屏風，屏風前的矮幾上擱著一只瓷白玉瓶，瓶中插著枝蘭花，看著十分雅致。
侍女撩開床幔，陳妙輕躺在床上，雙目緊閉，臉色蒼白，一頭烏黑長發如墨般披散在潔白的枕頭上。
葉紗給她把脈。並詢問侍女陳妙輕自回來後的狀況。侍女回答說，自從聖女回來後，就一直郁郁寡歡，對什麽都不感興趣。她們也不敢問聖女為何而憂心，只是盡力看顧她。但聖女不怎麽進食，幾天時間就瘦了許多。她們有去稟報教主此事，但教主一直沒有回應。直到今日早晨，聖女突然暈倒。教主才終於派了葉紗來察看聖女的情況。
侍女一臉擔憂：“聖女她不會有事吧？”她眼中快要溢出的關切是裝不出來的。徐然心想，看來陳妙輕平時對侍女很好。
葉紗道：“她不會有事的。”
她示意徐然把藥箱遞給她。從箱子裏拿出針灸包，把針在火上烤過之後，紮在陳妙輕身上的各個穴位。陳妙輕眼皮動了動，緩緩睜開了眼，神情恍惚。
“我……我這是怎麽了？”
她聲音輕得幾不可聞。
“你暈過去了，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葉紗溫和道。
陳妙輕目光註視著虛空，怔怔地流下淚來，喃喃道：“都是我害了他……”
誰？
不會是那個天山派高徒吧？徐然暗自猜測。偏頭看向葉紗，後者一臉平靜，像是早就知道了些什麽。
陳妙輕扭過臉，朝向床的內側，一副拒絕交流的姿態。侍女嘆口氣，拉著葉紗和徐然走到一邊，悄聲道：“自從回來後，她便是這副模樣。這樣下去，我怕她會撐不住。”
“我知道了。”葉紗道，“這段時間好好照顧她，最好別讓她一個人待著。”
從陳妙輕的住處出來後，陳幻流的一個手下叫她們過去，說是陳幻流有事要問她們。空蕩蕩的大殿寒氣森森。陳幻流面無表情，大理石般蒼白的臉冷硬如鬼魅，他淡淡道：“聖女的情況怎麽樣？”
葉紗：“沒什麽大礙，只是憂思過重。”
“嗯。”陳幻流點點頭，不知想到了什麽，臉色冷了幾分。“日後若是有什麽新情況，隨時過來告訴我。”
葉紗：“是。”
徐然本來一直低著頭，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這時候忍不住悄悄瞥了陳幻流一眼，想看看他臉上會不會露出擔心的神色。
但是沒有，他一如既往地冷淡。
這家夥真的有人類的情感嗎？她不由懷疑。
葉紗說聖女之前受過內傷，雖然被治好了但留下了後遺癥，加上她近期憂思不斷，所以才會暈過去。這不是什麽急病，但需要長期調養。
她每日需服下葉紗特制的湯藥。葉紗還有別的事要忙，她最近在研究一種毒藥的解藥，據說這種毒藥在這世上無人可解。是桑行在外尋找聖女時，碰巧遇到有人有這種毒，就給她帶回來了一瓶。因為知道她對這些東西十分癡迷。
煎藥是件十分簡單卻又耗時的事。葉紗沒這個時間，其他人她信不過，桑行又因為是男子，不便進入聖女的宮殿，所以她只好讓徐然擔任了給陳妙輕煎藥送藥的任務。
徐然自是樂意之至。怕出了什麽閃失，熬藥時她全程緊盯。
第一天給陳妙輕送藥。徐然還在想，陳妙輕會不會認出她。但可能是她變化太大，陳妙輕完全沒有註意到她。只不過看了她一眼，便冷淡地撇開了目光。
徐然有些失落，不過畢竟之前陳妙輕見到的她，是她經過偽裝的了。認不出也情有可原。
她猶豫著要不要告訴陳妙輕，她們之前見過，但最終還是沒有說。
她端上藥，陳妙輕卻不肯喝，拉扯間還不小心把碗給打翻了。陳妙輕怔怔道：“抱歉。”
看著她這副樣子，徐然完全怪不了她。
她把這事跟葉紗說了，葉紗估計是跟陳幻流說了。總之次日徐然熬好藥再去時，陳妙輕毫無抵觸，乖乖地接過碗自己喝了，只是雙眼有些紅腫。趁她睡著，徐然問她的貼身侍女，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侍女說，昨晚教主來過。
那怪不得。
最近徐然聽到了一些傳聞。
是關於陳妙輕的，傳聞長老們一致決定，換掉陳妙輕，重新選一個聖女。理由是陳妙輕出教多日，在合歡宗待了那麽多天，之後又跟一名男子在一起那麽久，恐怕早已失了貞潔。
而對於聖女來說，保持純潔是最為重要的。
聽到這個消息，徐然忍不住大罵：“這些老不死！這麽說一個小女孩，還有人性嗎？”
洛小河慌張環顧四周，壓低聲音：“你不要命了？要是被那些長老聽到……”他嘆口氣，“你也別著急，教主現在還沒回應呢。”
“他要是敢同意，我就……”說到這裏，徐然頓時哽住。
洛小河斜眼看她：“就咋？你還能對咱們教主造成威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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