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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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3
海榴也漸漸覺出，程昱亦是和她一樣，對皇宮裏頗有些警惕。
她覺得有人和自己同了心思，笑著道：“聖上要我三日內做選擇，我難道病得人事不醒……”
“不許胡說！”
被程昱打斷，海榴挑眉棱了他一眼，繼續道，“即便不能進宮，也能將我的選擇告知聖上，拖延不了多久。”
“那我就去說，你……”程昱思忖了一下，“暫時就算你要招贅吧。反正要招贅，又不是後日便要成親。”
海榴偏頭，臉上的笑意冷了下來。
“我做什麽選擇都不重要，正好要看看聖上是何意思。”
“不行……”
程昱仍是反對。
海榴就道，“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再選紀玄祉。”
長睫垂下，遮住了一雙水瞳裏的情緒。
“如今父親還在外面，手握兵權，難道聖上會發了狂，不顧大葪社稷，為難我不成。”
“即便是東宮，他也越不過聖上去。”
“他！”
“無論如何，你……”
“哥哥！”海榴微微揚聲，“我雖認你做兄長。但我自有我的考慮，即便是父親，也不能就讓我任何事都言聽計從。”
海榴已有些微惱。她便是這樣的急性子。
程昱嘆口氣，垂眸思索了下，道，“那我明日和你一起進宮。”
等程昱走了，沙燕進來，看到海榴一副苦思模樣，試探著喚了聲：“小姐？”
海榴擺了下手，“沒事。只是……沙燕，你有沒有覺得，程昱這次回來，和以前特別不一樣。”
實在奇怪的很。
若是以前，兩個人見面，可沒有幾句好話。
如今倒似變成一個好好先生，雖仍是對海榴想做的事情百般阻撓。但任是海榴如何，他都好脾氣忍下，兩人竟沒吵得起來。
“小將軍？”
沙燕認真想了下。
“沒覺得小將軍有什麽變化。倒……”
她待想說覺得反倒是海榴變了，待程昱好了，不再見面就罵人家滾，處處找麻煩，竟然能一起說這麽久話，有商有量。
可是海榴脾氣她曉得。若是這麽說，只怕羞惱之下，要給程昱好看。
“好似是……黑了點。聽說小將軍急著回來，一路快馬，如今這個天氣，大概曬的。”
海榴瞥了眼沙燕，看她心虛不敢對視，“哼”了一聲，卻沒追究。
過了會，沙菊進來，說程昱出府了，還說可能會很晚歸，或者不歸，讓門口守衛早點關府門。
一直到第二日，宮裏的公公來請海榴，程昱都還沒回來。
雖程昱叮嚀了海榴等他回來，可是一來海榴並未想等他，二來也不想讓嚴帝身邊的小任公公久等，便很快上了宮裏的馬車。
馬車行了約莫半個時辰，海榴聞聽車外聲音有些不對，因馬車並無側窗，就從前面的車簾挑縫偷看，心裏卻馬上一沈。
這馬車，絕非向著宮裏行駛的。這時節正駛過北城門。門口護衛看著宮裏馬車過來，讓人馬避讓，海榴才聽出了問題。
眼看出了城繼續行，海榴忙讓沙菊借口內急，叫停馬車。
沙菊下車走遠，海榴就問任公公，“怎麽出城了？”
任公公笑著道，“今兒比較巧，聽說玉泉苑的枯泉出水了，聖上去玉泉苑了。”
海榴忙道，“那我這等子瑣事，是否不該去打擾聖上。”
任公公就道，“聖上去的時候，奴才問了您今日進宮的事，聖上道，帶來見就是了。”
馬車等了一會，沙菊仍未回來，海榴便道：“咱們且行吧，不能倒讓公公等她。”
任公公笑著道，“奴才倒不打緊，只是怕讓聖上等。既海小姐說行，那咱們便行吧。”
馬車繼續行駛，海榴倒是放下心。
任公公雖不是嚴帝身邊要緊的人，也確實是跟前近身伺候的。且對沙菊離開毫無戒心，那便不用擔心。
玉泉苑是建在北山的避暑禦園，離城有些遠。
海榴下車後，和任公公慢慢往上走。
借著寒暄打探，卻也無有什麽收獲。
等到了一個叫明月閣的地方，任公公讓海榴等著，自己走向後面，和嚴帝跟前的一個大總管白公公碰了個正著。
海榴借著進側室整理衣服，讓沙燕站在前門看著宮人進入，自己輕手輕腳走到後門處，聽到白總管問：“怎麽把人帶這裏來了。”
任公公就道：“聖上才把帶她進宮的事情交給我，就出了玉泉的事，我問了句，原本想著聖上說改日，但是聖上含糊說了一句，我也不敢再問，也不敢擅自改日子。”
白總管便道：“你個糊塗鬼！聖上在這裏，哪裏還會見人。算了，我到時候幫你說幾句把這事糊弄過去。你且安置人喝茶歇息下再說。”
海榴聽得倒是哭笑不得。
枉費她和程昱皆對今日進宮心有所憂，卻原來，嚴帝看起來都記不得這事了。
眼看白總管往右走了，任公公轉身要回來，海榴忙溜回前面坐下。
任公公果然讓海榴等著，上了茶水糕點，只是不提去見嚴帝。
海榴倒也無所謂，施施然吃喝，頗為悠然。
沒想到，過了會子，那位白總管竟然親自來了，並且笑瞇瞇道：“聖上召見海小姐。”
海榴就跟著去，過了好幾道門，卻覺伺候的宮人護衛越來越少，直到走到一個園子門口，白總管道：“小姐自己進去吧，聖上在大殿裏。”
這個園子門口一塊匾，上寫“園”（man四水），造得甚是詭異。
園子內外，皆是九曲湖水，乍看之下，頗為覆雜。
海榴仔細觀察了下，才繞著走到中心的大殿。
才站到大殿門外，就嚇了一跳。
這殿內，竟也修有水渠，而正中，乃一口說不上是井是泉之所，一人身著明黃色龍袍，跪在其前。
“臣女拜見聖上。”
海榴輕聲道。
跪著的人回頭，瞇眼分辨了下，才道，“是阿隆家的閨女嗎？你過來。”
海榴輕步走到跟前，見嚴帝又回頭對著泉眼而跪，也連忙尋了個不遠不近的位置跪下。
嚴帝卻不再理她，卻對著泉眼喃喃。
海榴聽了一會，習慣了他的語氣，終於分辨出了他的一些話語。
“……清光大師說，玉泉噴水之時，便是你我相見之時。如今隱有濕意，是不是時機已到……”
嚴帝自言自語了一會，幹涸的泉眼卻毫無所動。他嘆了口氣，轉身看了眼海榴，道，“好孩子，你過來叩拜下你姨母。”
海榴心下驚疑，但看嚴帝一本正經，就從善如流地對著泉水這邊，恭恭敬敬磕了個頭，道，“拜見，姨母。”
嚴帝似有笑意，又對著泉眼說起話，“這是海良隆家的女兒。我當日和良隆說，若我們生了孩子一男一女，無論是誰男誰女，都要湊做姻緣。”
這話海將軍可沒對海榴提過，她心裏想，嚴帝說這個，看來是傾向於讓自己嫁給紀玄祉。所以在夢裏，父親堅決不答應，嚴帝便怒了？
“他倒是個有福氣的，生個女兒……”
嚴帝沈默了會，長長嘆息。
“可惜……”
“我們的孩子，也不知是兒是女。”
海榴大驚。
“若是生養了，現在也這麽大了呢。”
海榴聽嚴帝這麽說，終於猜測到所謂的“姨母”可能是誰。
據說先皇後亡故前，已經身懷六甲，正待產子。
坊間都說，先皇後是病故宮中，可是，父親海將軍上次卻說，先皇後是被一位惡毒婦人，在皇家別院活燒死的。
海榴忽地醒悟，轉頭再看殿外的九曲橋，和殿內的水渠，黑色柱子上的符咒，不由背後汗毛直豎。
父親且說過，連帶還死了七十八位宮人。
也不知嚴帝弄了這麽多水，是為了鎮邪，還是為了滅火。
可是，父親不是說，是因嚴帝偏寵另外一個女子導致的嗎？
另外一位又是誰，為何從未聽說過。
而且，嚴帝如今看起來，倒是一副情深似海的模樣。
海榴素來有股子正義之氣，一時沖動，開口就問，“為何姨母娘娘，會在這裏。”
她原本是想問為何會死在這裏，好歹還有理智，問了個含糊問題。
問完便後悔自己多嘴了，忙對著石碑，磕了個頭。
等她磕完頭，嚴帝仍是看著她。海榴有些惶恐，偷偷瞄，發現嚴帝眼眸呆滯，並非在看她，卻像是對著虛空發呆。
海榴當然不會再追問，她也希望嚴帝就當沒聽見。
可是，過了一會，嚴帝仍保持著那個側身的姿勢，僵持不動，卻做了回答。
“因為，他的夫君聽信讒言，說她腹中孩子沖撞父親，須等在外過完鬼魅之節，才能回宮。”
海榴亦保持著躬身跪拜的姿勢，恨不能將自己縮成虛無，好讓嚴帝忘記她問了個僭越的問題。
嚴帝深深呼吸，終於動了動。
“你父親，是個好父親，亦是個好夫君。你母親亡故，是意外，你莫要因此怪責他。”
海榴忙答，“臣女並無因母親去世怨恨父親。”
這個倒是真心話。
她雖小時候也盼著念著母親，但是，父親也是她的娘親一般的存在，事無巨細，事事躬親。
海榴想起父親，微微起身。
“哦，我倒是忘了，之前在朝會上答應，讓你選擇，做太子妃，還是招贅。”
嚴帝轉身，面向海榴，坐在了地上。
因這大殿裏，並無什麽座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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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榴也漸漸覺出，程昱亦是和她一樣，對皇宮裏頗有些警惕。
她覺得有人和自己同了心思，笑著道：“聖上要我三日內做選擇，我難道病得人事不醒……”
“不許胡說！”
被程昱打斷，海榴挑眉棱了他一眼，繼續道，“即便不能進宮，也能將我的選擇告知聖上，拖延不了多久。”
“那我就去說，你……”程昱思忖了一下，“暫時就算你要招贅吧。反正要招贅，又不是後日便要成親。”
海榴偏頭，臉上的笑意冷了下來。
“我做什麽選擇都不重要，正好要看看聖上是何意思。”
“不行……”
程昱仍是反對。
海榴就道，“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再選紀玄祉。”
長睫垂下，遮住了一雙水瞳裏的情緒。
“如今父親還在外面，手握兵權，難道聖上會發了狂，不顧大葪社稷，為難我不成。”
“即便是東宮，他也越不過聖上去。”
“他！”
“無論如何，你……”
“哥哥！”海榴微微揚聲，“我雖認你做兄長。但我自有我的考慮，即便是父親，也不能就讓我任何事都言聽計從。”
海榴已有些微惱。她便是這樣的急性子。
程昱嘆口氣，垂眸思索了下，道，“那我明日和你一起進宮。”
等程昱走了，沙燕進來，看到海榴一副苦思模樣，試探著喚了聲：“小姐？”
海榴擺了下手，“沒事。只是……沙燕，你有沒有覺得，程昱這次回來，和以前特別不一樣。”
實在奇怪的很。
若是以前，兩個人見面，可沒有幾句好話。
如今倒似變成一個好好先生，雖仍是對海榴想做的事情百般阻撓。但任是海榴如何，他都好脾氣忍下，兩人竟沒吵得起來。
“小將軍？”
沙燕認真想了下。
“沒覺得小將軍有什麽變化。倒……”
她待想說覺得反倒是海榴變了，待程昱好了，不再見面就罵人家滾，處處找麻煩，竟然能一起說這麽久話，有商有量。
可是海榴脾氣她曉得。若是這麽說，只怕羞惱之下，要給程昱好看。
“好似是……黑了點。聽說小將軍急著回來，一路快馬，如今這個天氣，大概曬的。”
海榴瞥了眼沙燕，看她心虛不敢對視，“哼”了一聲，卻沒追究。
過了會，沙菊進來，說程昱出府了，還說可能會很晚歸，或者不歸，讓門口守衛早點關府門。
一直到第二日，宮裏的公公來請海榴，程昱都還沒回來。
雖程昱叮嚀了海榴等他回來，可是一來海榴並未想等他，二來也不想讓嚴帝身邊的小任公公久等，便很快上了宮裏的馬車。
馬車行了約莫半個時辰，海榴聞聽車外聲音有些不對，因馬車並無側窗，就從前面的車簾挑縫偷看，心裏卻馬上一沈。
這馬車，絕非向著宮裏行駛的。這時節正駛過北城門。門口護衛看著宮裏馬車過來，讓人馬避讓，海榴才聽出了問題。
眼看出了城繼續行，海榴忙讓沙菊借口內急，叫停馬車。
沙菊下車走遠，海榴就問任公公，“怎麽出城了？”
任公公笑著道，“今兒比較巧，聽說玉泉苑的枯泉出水了，聖上去玉泉苑了。”
海榴忙道，“那我這等子瑣事，是否不該去打擾聖上。”
任公公就道，“聖上去的時候，奴才問了您今日進宮的事，聖上道，帶來見就是了。”
馬車等了一會，沙菊仍未回來，海榴便道：“咱們且行吧，不能倒讓公公等她。”
任公公笑著道，“奴才倒不打緊，只是怕讓聖上等。既海小姐說行，那咱們便行吧。”
馬車繼續行駛，海榴倒是放下心。
任公公雖不是嚴帝身邊要緊的人，也確實是跟前近身伺候的。且對沙菊離開毫無戒心，那便不用擔心。
玉泉苑是建在北山的避暑禦園，離城有些遠。
海榴下車後，和任公公慢慢往上走。
借著寒暄打探，卻也無有什麽收獲。
等到了一個叫明月閣的地方，任公公讓海榴等著，自己走向後面，和嚴帝跟前的一個大總管白公公碰了個正著。
海榴借著進側室整理衣服，讓沙燕站在前門看著宮人進入，自己輕手輕腳走到後門處，聽到白總管問：“怎麽把人帶這裏來了。”
任公公就道：“聖上才把帶她進宮的事情交給我，就出了玉泉的事，我問了句，原本想著聖上說改日，但是聖上含糊說了一句，我也不敢再問，也不敢擅自改日子。”
白總管便道：“你個糊塗鬼！聖上在這裏，哪裏還會見人。算了，我到時候幫你說幾句把這事糊弄過去。你且安置人喝茶歇息下再說。”
海榴聽得倒是哭笑不得。
枉費她和程昱皆對今日進宮心有所憂，卻原來，嚴帝看起來都記不得這事了。
眼看白總管往右走了，任公公轉身要回來，海榴忙溜回前面坐下。
任公公果然讓海榴等著，上了茶水糕點，只是不提去見嚴帝。
海榴倒也無所謂，施施然吃喝，頗為悠然。
沒想到，過了會子，那位白總管竟然親自來了，並且笑瞇瞇道：“聖上召見海小姐。”
海榴就跟著去，過了好幾道門，卻覺伺候的宮人護衛越來越少，直到走到一個園子門口，白總管道：“小姐自己進去吧，聖上在大殿裏。”
這個園子門口一塊匾，上寫“園”（man四水），造得甚是詭異。
園子內外，皆是九曲湖水，乍看之下，頗為覆雜。
海榴仔細觀察了下，才繞著走到中心的大殿。
才站到大殿門外，就嚇了一跳。
這殿內，竟也修有水渠，而正中，乃一口說不上是井是泉之所，一人身著明黃色龍袍，跪在其前。
“臣女拜見聖上。”
海榴輕聲道。
跪著的人回頭，瞇眼分辨了下，才道，“是阿隆家的閨女嗎？你過來。”
海榴輕步走到跟前，見嚴帝又回頭對著泉眼而跪，也連忙尋了個不遠不近的位置跪下。
嚴帝卻不再理她，卻對著泉眼喃喃。
海榴聽了一會，習慣了他的語氣，終於分辨出了他的一些話語。
“……清光大師說，玉泉噴水之時，便是你我相見之時。如今隱有濕意，是不是時機已到……”
嚴帝自言自語了一會，幹涸的泉眼卻毫無所動。他嘆了口氣，轉身看了眼海榴，道，“好孩子，你過來叩拜下你姨母。”
海榴心下驚疑，但看嚴帝一本正經，就從善如流地對著泉水這邊，恭恭敬敬磕了個頭，道，“拜見，姨母。”
嚴帝似有笑意，又對著泉眼說起話，“這是海良隆家的女兒。我當日和良隆說，若我們生了孩子一男一女，無論是誰男誰女，都要湊做姻緣。”
這話海將軍可沒對海榴提過，她心裏想，嚴帝說這個，看來是傾向於讓自己嫁給紀玄祉。所以在夢裏，父親堅決不答應，嚴帝便怒了？
“他倒是個有福氣的，生個女兒……”
嚴帝沈默了會，長長嘆息。
“可惜……”
“我們的孩子，也不知是兒是女。”
海榴大驚。
“若是生養了，現在也這麽大了呢。”
海榴聽嚴帝這麽說，終於猜測到所謂的“姨母”可能是誰。
據說先皇後亡故前，已經身懷六甲，正待產子。
坊間都說，先皇後是病故宮中，可是，父親海將軍上次卻說，先皇後是被一位惡毒婦人，在皇家別院活燒死的。
海榴忽地醒悟，轉頭再看殿外的九曲橋，和殿內的水渠，黑色柱子上的符咒，不由背後汗毛直豎。
父親且說過，連帶還死了七十八位宮人。
也不知嚴帝弄了這麽多水，是為了鎮邪，還是為了滅火。
可是，父親不是說，是因嚴帝偏寵另外一個女子導致的嗎？
另外一位又是誰，為何從未聽說過。
而且，嚴帝如今看起來，倒是一副情深似海的模樣。
海榴素來有股子正義之氣，一時沖動，開口就問，“為何姨母娘娘，會在這裏。”
她原本是想問為何會死在這裏，好歹還有理智，問了個含糊問題。
問完便後悔自己多嘴了，忙對著石碑，磕了個頭。
等她磕完頭，嚴帝仍是看著她。海榴有些惶恐，偷偷瞄，發現嚴帝眼眸呆滯，並非在看她，卻像是對著虛空發呆。
海榴當然不會再追問，她也希望嚴帝就當沒聽見。
可是，過了一會，嚴帝仍保持著那個側身的姿勢，僵持不動，卻做了回答。
“因為，他的夫君聽信讒言，說她腹中孩子沖撞父親，須等在外過完鬼魅之節，才能回宮。”
海榴亦保持著躬身跪拜的姿勢，恨不能將自己縮成虛無，好讓嚴帝忘記她問了個僭越的問題。
嚴帝深深呼吸，終於動了動。
“你父親，是個好父親，亦是個好夫君。你母親亡故，是意外，你莫要因此怪責他。”
海榴忙答，“臣女並無因母親去世怨恨父親。”
這個倒是真心話。
她雖小時候也盼著念著母親，但是，父親也是她的娘親一般的存在，事無巨細，事事躬親。
海榴想起父親，微微起身。
“哦，我倒是忘了，之前在朝會上答應，讓你選擇，做太子妃，還是招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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