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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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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為了避免被人發現蹤跡,所以蘇木他們自下山後一路輾轉換了好幾輛馬車,等到江寧府城外時,天色也已經快要暗下來了,城門口的守衛見這麽晚了還有人要進城,不耐煩地過來盤查。

坐在外面趕車的是個年過半百的老翁,問他什麽他只會“啊啊”地張著嘴,卻說不出一句話。

“嘖,還是個啞巴。”

守衛皺起眉頭一把推開他,可掀開簾子,昏暗的光照下,卻見裏邊兒坐著一位略顯驚慌的漂亮女子。那人好似剛剛醒來,垂落的衣衫都還沒來得及拉上,半邊香肩就這樣裸露在外,看得守衛只覺得熱血上湧。

“大人?”

那女子一開口,嬌柔的聲音直叫得人耳根子都軟了,守衛也不自覺地放輕了聲音,唯恐驚嚇到了車中的美人。

“你們……是從哪來的呀,感覺不像是本地人?”

女子點了點頭,隨即坐直了身子,隨著她的動作,肩頭的衣衫更是整個掉落,可女子好似並未察覺,只顧糯糯地同眼前的守衛說著話。

“小女本是廬州人氏,為討生活這才與爹爹流落至此,聽聞江寧府這裏的人喜愛歌舞,小女會些才藝,所以想著帶爹爹進城來討口飯吃,還望大人能夠開恩,看在我們父女倆孤苦伶仃的份上放我們進去。”

女子說著拾起絹帕擦了擦淚,這一低頭才看見自己衣衫不整的樣子,臉上頓時羞紅一片,匆忙扯緊了垂落的羅衫。

“咳……來討生活的啊,那行,過去吧。”只是片刻功夫,守衛的臉上已是滾燙,他尷尬地咳了咳嗓子,放下簾子手一揮便給他們放了行。

“多謝大人,日後若是大人您來捧場,小女子一定為您多唱兩曲兒。”

老人趕著馬車慢慢悠悠地進城去了,其他人過來詢問,可方才的那個守衛卻擺擺手說他們太小心謹慎了。

“不過是一個走不動道的老頭和一個柔弱的女子,有什麽好提防的。”

可此時,他們口中的“老頭”和“女子”已經順順利利地將馬車駛進了城,待周邊沒了旁人,蘇木這才側頭小聲地對車內人說著:“小九,真有你的,幾下就把那守衛給迷住了。”

“哼,當好你的啞巴,小心別被人發現了。”淩小九撐著下巴靠在窗邊,剛剛還欲掉不掉的衣衫此刻已經完全將身體蓋住了。

為了這幾個不經意的動作,當初的他可是吃了多少的苦頭,沒想到時隔多年竟還會再次使用這等技倆,雖說這人比象姑館的那群客人要青澀得多,可落在他身上肆意打量的貪婪目光還是讓他覺得萬分惡心。

楊智賢就不會用這種目光打量他,雖說他們之間的關系並未恢覆到曾經的狀態,可今日臨行前在山寨門口送別,那人尷尬得不知該看哪裏好,最後幹脆直接轉過頭去,殊不知自己通紅的耳朵已經暴露了一切。

“智賢哥哥……若天底下的男子都有你這般氣概,或許這世上也就不會有這麽多可憐人了。”

雖然城門緊閉,所有人都得經過嚴加盤查才方可從便門進出,可城中的熱鬧卻絲毫沒有受此影響,街上人聲鼎沸,勾欄院裏坐滿了人,擠不進去的就站在門外伸著脖子遠遠地看。

周柏丕坐著轎子途徑此地,卻因擁擠的人群走不過去,他停下轎子命人前去查看,待手下擠出人群回來稟報,這才得知這烏泱泱的人群竟都是來看勾欄院新來的一位女子。

“哦?我倒是好奇,什麽樣女子竟能引起如此大的動靜,難道她還是天仙下凡不成?”周柏丕笑了一聲勾起了興趣,出了轎子就要往勾欄院走去。

“行啊,那我就去會會這女子,瞧瞧她到底有多勾人。”

勾欄院的門口雖然聚集了很多人,可周柏丕帶來的手下極為霸道,推拉硬拽,硬是在人群裏為其生生開出了一條道路。

門口的騷動臺上自然是看得一清二楚,雖未與這江寧府的知府大人實打實地碰過面,可能有這般作態的在這江寧府又有幾人,淩小九垂下眼眸,待人走到前邊來坐下,心中暗想這魚兒可算是上了鉤。

思考間手下已開始變了曲調,只見青蔥玉指撥弄而過,如同撩撥著眾人悸動的心弦,琴聲如空谷幽蘭聲聲柔轉,細聽又好似床榻之上陣陣纏綿,配上他時不時勾魂奪魄的輕輕一瞥,簡直叫人□□,欲罷不能。

一曲奏罷,下人上來收了琴,淩小九站起身對著眾人微微行禮,隨後便伴著琴聲在臺上舞動起了身姿。

衣袖翻飛,裙擺搖曳,臉上的面紗輕輕晃動,似乎下一眼就能瞧見這面紗下的絕世容顏,臺下的眾人都紛紛睜大了雙眼,唯恐錯過這一瞬間。

就在這時,淩小九突然背對眾人,隨著動作一點一點,慢慢地脫下了外邊披著的褙子,露出了雪白的後背與誘人的肩頸,周柏丕頓時被吸引了目光,手中拿著茶盞,卻是久久地忘了動作。

人群在他脫下外衫後便湧動了起來,只見他手一扔,衣衫所落之處頓時哄搶一片,可淩小九看也不看,依舊自顧自地跳著,裙擺旋轉起來,腳腕上的鈴鐺叮當作響,楊柳細腰微微下塌,腕間微轉勾住面紗,指尖稍一用力,隨著面紗的拋出,嬌俏的容貌就露在了眾目睽睽之下。

帶著女子芳香的面紗落在周柏丕的臉上,他伸手抓下,擡頭就見臺上的女子沖他露出了微微的一笑,眼神似醉非醉,猶如臨去秋波,叫人心神蕩漾。

“姑娘這支舞跳得可真好,這五兩銀子就當作是我給姑娘的見面禮。”周柏丕說著從袖子裏掏出一錠銀兩擺在桌上,“哎呀,只可惜啊,這勾欄院的臺子未免也太小了,跳起舞來都顯得有些束手束腳的,不知姑娘肯否去我府上跳舞,府中場地甚大,定能讓姑娘放開手腳一展身姿。”

周柏丕瞧了一眼臺側的管事,又從袖子裏拿出了兩錠銀子。

“我請走了姑娘,這勾欄院的生意難免會有所影響,吶,這些就當作是我的賠禮,還望吳媽媽不要嫌少。”

“哎呦怎會怎會,瞧您這話說的。”臺側的吳婆忙堆著笑臉過來接下銀子,隨後沖著臺上的淩小九一招手,示意他下來給周柏丕行禮。

“還楞著幹什麽,能被知府大人看上那是你的福氣,多少人想去還進不去呢,還不快來謝過知府大人。”

淩小九下臺緩步走到周柏丕的身邊,離得近了,更能聞到他身上那股似有若無的淡淡的香氣,只見那柔弱的身姿微微欠身沖他行了一個禮。

“小女子……謝過大人。”

淩小九跟隨周柏丕走出勾欄院的時候,正好碰到在此地打雜的蘇木從外頭回來,兩人擦肩而過,眼神只對上了一瞬,僅僅片刻,蘇木就明白了淩小九眼中的意思。

等門口載了兩人的轎子離去,蘇木便去棺材鋪給自己定了一副棺材,事情都在按著計劃進行,若小九那邊一切順利,待他探得情報,便只需演一場金蟬脫殼的戲碼就能離開此地。

淩小九也是這麽想的,他隨周柏丕來到府上,跟著他一路進到房中,這期間他都老老實實地低著頭沒有亂看,這般乖巧懂事的樣子更是討得周柏丕心中歡喜。

“來,過來,就在這,再把剛剛的那支舞跳給我看。”

周柏丕笑著來拉他,可淩小九的手一轉,巧妙地避開他的動作舉起了桌上的酒杯。

“剛剛的那支舞,大人方才已經見過了,不如,就讓小女子為大人您另跳一曲吧。”說罷她叼起酒杯,手輕輕一推就將周柏丕推到椅子上坐下。

“大人您坐著就好,就讓小女子來服侍您吧。”

只見那嬌美的身軀在眼前晃動,揮舞的衣袖拂在臉上,帶過一片幽幽香氣,美人用嘴叼著酒杯靠近,早被迷了心竅的周柏丕哪裏還顧得過來,便由著那淩小九將酒一杯接一杯地給他灌下了肚。

待到月上枝頭,滿臉通紅的周柏丕終究還是醉倒在了美人懷裏,淩小九拍了拍他的臉頰,附在他的耳邊輕聲呼喚著他,可此時的周柏丕已經醉得一塌糊塗,根本就對淩小九的聲音毫無反應。

見此計已成,淩小九忙把人從自己的膝頭推開,他拉著周柏丕的兩側腋下,半拖半拽地將人扔到床上,隨後便在屋內翻找起來。

桌上堆砌著一封封來往書信,有些已經拆封,淩小九粗略地瞥了兩眼,大抵都是些任職變化與各地的兵力調動,與江寧府並無關系。

在屋內找了半天都沒能找到什麽有價值的線索,唯一與江寧府有聯系的也僅僅只是一封被揉皺的周柏丕的辭呈。

奇怪,難道這周柏丕是真的放棄抵抗了嗎?

就在他疑惑之時,忽聽屋外傳來越發靠近的腳步聲,急忙躲到床上,剛拉下簾帳就聽屋外的人稟報說有要事求見。

本打算找個借口把人隨便打發了,可正要開口時,腦中卻突然閃過一個想法。

既然他親自找找不到,那不如直接問別人,雖然危險,可說不定真能套出些什麽話來。

於是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地被他改了口,清了清嗓子,隨後用周柏丕的聲音對屋外說道。

“進來。”

屋外的下屬進了門,對屋內的一片狼藉好似已經見怪不怪了,他對著簾帳恭敬地行了個禮,深怕自己看見什麽不該看的,故而低著腦袋不敢直視。

“何事啊?”

“稟大人,江寧府的三千人馬已經準備妥當,隨時可以出發前去與韓將軍會合。”

三千?淩小九瞥了一眼身旁睡得不省人事的人。

周柏丕雖然不懂兵法,可也不至於這般無知,以卵擊石是何下場,他不該不知道。

“今日我又細想了一下,就算再去三千人馬恐怕也很難打下那石關寨,更何況若是大半的兵力都離了城,萬一這石關寨的山賊趁機攻城那可如何是好?”

“大人,那石關寨已經自顧不暇,哪還有多餘的精力來打江寧府呢?”只聽簾帳外的人繼續說道,“大人莫不是吃多了酒,所以這才忘了,前些日相爺得知大人您這邊剿匪不順,見石關寨的山賊如此棘手,故而從應天府、江陵府等數個州府調集了幾萬精兵前來援助,此刻他們應當已經在去石關山的路上了,咱們作為東道主,是不是也該出點力啊?”

那人的話讓淩小九不寒而栗,雖然有想過這段時間沒有動靜,這周柏丕一定是在偷摸著搞什麽鬼,可萬萬沒想到他們和江寧府之間的戰事居然會引來朝廷的關註,若是由著這幾萬人馬前來攻寨,不出一日石關寨就會被他們夷為平地。

想到這,他再也待不住了,必須告訴蘇木,明日……不,今晚就得出城,他們得把這消息盡快帶回石關寨,得讓萬二郎他們即刻撤離。

“今日已晚,讓將士們好生歇息,待明日我親自前去為將士們送行。”

下屬應了一聲準備退下,可這時就聽帳內的“周柏丕”再度說道:“對了,今晚九兒姑娘不在這留夜,稍後你命人將他送回勾欄院吧。”

雖然心中疑惑,可這畢竟是大人的私事,作為下屬他也不好多問,於是那人只能應下,隨後默默退了出去。

淩小九掀起一點簾帳,確認人已經出了門,這才敢小心翼翼地從床上爬下來。時間緊迫,他得快些行動,方才翻書信時看到案上有一把書刀,淩小九拿過來瞧了瞧,足夠鋒利,只要力氣使得大些,應該可以割斷咽喉。

用棉被作遮擋,刀口抵上脖頸,一刀下去,噴湧的血濺了一棉被,這醉得一塌糊塗的周柏丕就這樣在夢裏見了閻王。

殺過兩次人後,這次動手倒沒有再像以前一樣害怕和緊張,他將染血的書刀藏好,隨後抖開被子將周柏丕蓋了個完全,臨出門時還不忘將自己的衣衫和頭發弄亂,好似剛剛在屋內遭受過一番□□的模樣。

剛才還在屋內稟報的下屬見到此刻擦著眼淚走出來的淩小九,他的心中並未起疑,只是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隨後便將人帶到轎子前,讓轎夫把他送回勾欄院去了。

雖說已經順利地出了府,可如何出城這又是一個問題,周柏丕的死瞞不了太久,最遲等到天亮就會被發現,到時候恐怕全城都會戒備起來,再想出城就更難了。

一路上他都在思索著辦法,可直到轎子在勾欄院外停下他都沒能想出來,於是便只能先去找蘇木。

都已經躺下準備休息了的蘇木見到本應在周柏丕身邊探查的淩小九突然一身淩亂地闖進他的房內,他瞪大了眼睛,還不等他開口詢問發生了什麽,就聽淩小九說山寨有難,他們今晚就得回去通知其他人。

“今晚?這麽急?可是……可是我都沒來得及扮演重病,直接死掉未免也太過突然了吧?且不說勾欄院的人會不會起疑,我定的棺材也沒做好啊,可若就這麽放棄假死的計劃,我們又能用什麽辦法脫身出城呢?”

“這也正是我苦惱的地方。”

時間太短了,根本容不得他們慢慢思考,在這裏多耽擱一分,山寨眾人就多一分危險。

“實在不行我偷溜去附近客棧瞧瞧,若有裝載著貨物的馬車,我們便看看能否混在那些客商中間一起出城。”

“客商……可是這時間……”淩小九本想說時間太晚,可如今想來這或許是唯一的辦法了。

“行吧,那我跟你一起去,一個人留在這只會胡思亂想。”

他換回了更易行動的男子裝束,蘇木趁機開門往屋外瞧了瞧,見路上沒人便帶著淩小九偷偷溜出了勾欄院。

夜色已深,街上靜悄悄的,月光照得路面發亮,可也讓屋舍的影子猶如鬼魅一般扭曲可怕。他們一路小心來到了客棧,樓上的窗戶一片漆黑,屋內人早都已經睡下了,他們往馬廄裏看了看,只有兩三匹馬兒,並無車輛,看來跟著客商混出城的計劃也就此泡了湯。

“這可如何是好……”

兩人彎著身子正趴在院舍外偷看,突然肩膀上被人從後輕輕一拍,這一下著實把他們嚇得不輕。

蘇木嚇得跳了起來,差點都要驚叫出聲,好在來人及時伸手捂住了他的嘴,這才避免了鬧出動靜被人發現。

“恩公,莫要聲張,此地不宜說話,還請隨我來。”

眼前這人的臉在暗處看不清,可他的聲音淩小九聽著著實耳熟,見此人好像也不是要害他們的意思,蘇木和淩小九對視一眼,隨後還是決定跟上去一探究竟。

那人將他們帶進了對面的酒樓,隨後點燃了一盞昏暗的油燈,借著這微弱的光亮,他們這才看清眼前這人的面貌。

“恩公,可還記得我?”

略帶沙啞的嗓音,滿臉的滄桑卻也遮不住他喜悅的神情,蘇木還在回想自己何時與這人有過交情,卻聽身旁的淩小九突然驚喜地說道:“啊,是你!”

“這位是?”蘇木疑惑地沖淩小九擡起眉毛,面前的人笑了一笑,對他的遺忘也並未生氣。

“恩公救的人多了,大抵是不記得我這般小人物了。”那人捧起桌上的酒壇,開了封後就聞見裏面飄出陣陣熟悉的酒香,與前段時間淩小九送給他的是同一個味道。

“恩公可還記得這酒,當時在鄧州我被人攔路打劫,是您二位出手救了我,本想將盤纏贈與二位當作謝禮,可您不肯收,只說我這酒香得很,拿了我一壇酒就當作報酬了。”

蘇木的眼睛轉了轉,半響才隱約想起來一年前的這回事。

“啊……張……張掌櫃對吧……”

見蘇木想了起來,張元宸連忙點了點頭:“正是小人,啊對了,還沒來得及問兩位恩公,大晚上的是在那裏做什麽呢?”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各自都在考慮是否該拉眼前人入這棋局,若有當地人幫襯,或許出城會更加容易,可若是事後張元宸幫他們的事情敗露,只會給這個普通人帶去滅頂的災難。

屋內一時陷入靜默,張元宸便也從他們的猶豫中明白了此事恐怕極其危險,他也知道自己只是一介凡夫俗子,沒有通天的本事,沒有靈活的身手,可他還是想為曾經的救命恩人做些什麽。

“兩位恩公,不用為小人的性命擔憂,這條命,本來就是承了你們的恩情才能得以存活至今,自那日與你們分別後,我便日夜盼著何時能夠償還這份恩情,若今朝我張某能為兩位出一份力,就算是賠上我的命也死不足惜。”

“哎哎哎這這這……”

看著眼前人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樣,蘇木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他側頭看向淩小九,用眼神詢問是否該告知他實情。

“張掌櫃,我們就實話跟你說了吧。”淩小九嘆了口氣道,“您知道那石關山上的石關寨吧,其實,我和蘇木已經加入那山寨了,如今山寨有難,我們得出城回去稟報,可城門口對外來人的盤查甚是嚴格,之前我們用了一點小手段這才好不容易混進城中,如今時間緊迫,一時間我們也想不出什麽好對策能夠出去。”

“是啊,本來我們還想著去客棧看看有沒有明日動身的客商,可方才瞧了瞧並無留宿的商人,恐怕也沒辦法跟在客商後頭混著一起出城了。”

蘇木剛一說完,就見面前的張元宸一拍手,興奮地對他們說道。

“這有何難,明日一早我帶你們出城啊。”

“可……若是事後朝廷追究下來,我們不能拖你下水啊。”

張元宸揮了揮手,表示無妨。

“大不了我不在這做買賣了,反正有這周扒皮在,江寧府的日子過得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說罷張元宸就要去收拾行李,蘇木匆忙攔住他,勸他莫因一時沖動做下讓自己日後後悔的事來。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又豈會後悔。”張元宸毫不在乎地說著,仿佛對他來說去哪裏都無所謂。

“本就是四海為家的人,就算這大宋朝廷真要與我這小老百姓過不去,到時候我直接回大理國,這朝廷的人馬難道還能追我到大理去不成?”

“你是大理國的人?”蘇木吃了一驚,隨後又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般不再勸阻他。

“如此,那便謝過張掌櫃了。”

天邊的日頭剛剛冒出山,守衛打著哈欠正準備開便門,空蕩的街上此時卻迎面來了一夥客商,他們拉著馬車,載著家夥就要準備出城。

“呦,這不是張掌櫃嘛,一大早的這是打算去哪呀?”城門口的守衛去過幾次張元宸的酒樓,對他那的好酒印象深刻。

“去外地進些好貨釀好酒,路途遙遠只能早些出門了,到時候大人您可莫忘了來照顧小人的生意啊。”

“那是當然。”守衛粗略地檢查了一番車上的東西,見都只是些日常所需便放他們過去了,張元宸擡手謝過他,隨後便招呼自己的兩個夥計拉著車出城。

走出了一段距離,確認周圍已經沒了人,扮成夥計的淩小九再次謝過張元宸,隨後便告別他要和蘇木一同返回山寨。

“小九,你先走,我還有些話要跟張掌櫃說。”

淩小九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可時間緊迫,他也來不及過多詢問,只好說著讓蘇木盡快趕上來,隨後便先行一步離開了。

“恩公有何吩咐?”

待淩小九走遠後,張元宸這般問他,蘇木望了一眼山寨的方向,隨後從懷中掏出了一張寫滿了字的信紙,字跡淩亂,沒有信封,似乎只是匆忙寫在紙上的話。

“張掌櫃,你回大理的時候,能否再幫我多帶一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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