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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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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繼勉與玄友廉入席,李五帶著十一也入了座。玄友廉側頭了打量了眼十一, 兩年沒見這小男孩, 雖然長高了也長大了,但變化並沒有李五那麽大, 還是孩童圓嫩稚氣的臉蛋,五官沒有長開,所以一眼就認出來了。

婢女給玄友廉倒酒, 玄友廉拿起酒杯向李繼勉道:“頭一杯,恭喜李兄喬遷之喜。”

李繼勉瞧了他一眼,拿起酒杯喝了。玄友廉不等婢女倒酒, 自己拿起酒壺替自己和李繼勉滿上:“第二杯, 希望這次我倆合作成功。”

李繼勉看玄友廉如此主動,倒想聽聽他還能說出什麽花式來,也一口飲盡。

“至於這第三杯……”玄友廉拿著酒杯頓了頓,看了李五一眼,看得李五有些莫名其妙,“這第三杯恭喜李兄喜得麟兒。”

李繼勉舉著酒杯的動作一僵, 旁邊的阿巴於和哈胡弩已經噴了酒, 都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家大人, 阿巴於道:“小將軍,你何時有孩子了?”哈胡弩則探頭探腦地向李五肚子看去。

李五聽到這話也是一驚, 然而還沒搞清狀況,看到那哈胡弩一個勁地朝她肚子瞄,頓時臉一黑。

玄友廉看著席上眾人的反應, 微微提起嘴角:“李兄,看來你還沒有把這件喜事告訴大家啊。”

李繼勉聽出玄友廉話中的意思,不明白自己捂得那麽嚴實,這人怎麽會知道他收十一為義子之事,沈下臉道:“小廉你才喝兩杯就醉,你的酒量可真是不行了,快坐下吃點菜吧。”說著走到玄友廉身邊,將手搭在了他肩上,就想靠蠻力將他壓坐下去。

玄友廉看著纖瘦文弱,可力氣絕對不小,頂著李繼勉的力道堅強屹立:“李兄,這種喜事你有什麽好隱瞞的?正好借著今日說出來,讓大家都替你高興高興。”

“小廉,少說話,多吃菜,來,兄弟我親手餵你。”

李繼勉一只使力摁他,一只手拿起筷子夾了菜試圖塞住他的嘴,玄友廉下盤用力,絲毫不動,另一手拿起筷子抵住了他的筷子,不讓他靠近。

“李兄,你客氣了,讓您親自夾菜,我怎麽敢當!”

李繼勉惡狠狠道:“敢當,當然敢當,你小廉可是我李繼勉心尖上的人,有什麽不敢當的?”

眾人:“……”

兩人就這麽較上了力氣,連宴也顧不得吃了。李五看這兩人一時半會分不出勝負來,夾了幾塊肉放到十一碗裏:“別管他們,你吃你的,吃飽了去睡覺。”

李十一乖巧道:“好。”

李繼勉壓低聲音道:“玄友廉,你有毛病是吧?我還以為你今天來跟我談合作的,結果是來鬧事的?”

玄友廉同樣壓低聲音道:“鬧事?不至於,不過是看到你過得不爽,我也就放心了。”

李繼勉:“……”

玄友廉轉頭看向李五:“小五,說起來,這件事別的人可以不知道,你必須知道。”

李繼勉怒喝一聲:“玄友廉,你給我閉嘴!”說著放開他,走到李五身邊,一把將她拽離坐椅,“你跟我來一下,你們先吃,不用等我們。”

李五本來看他倆突然又較上勁以為事不關己,沒想到李繼勉突然把她拽走,莫名其妙道:“小將軍,你拽走我幹嘛?”不應該是拽走玄友廉到角落裏打一架,打完了再心平氣和地回來吃飯?

李繼勉將李五拖到眾人看不到的角落,沈默了一下道:“李五,我跟你說件事。我——”

李五垂下眼:“小將軍若是外面已經有了妾室,但說無妨。反正我……什麽名份也沒有,沒有立場生氣。”

李繼勉一怔,沈下臉:“你以為我外面有別的女人了?”

李五靜靜道:“難道不是嗎?”

剛才玄友廉講的那句“這第三杯恭喜李兄喜得麟兒。”她第一反應是玄友廉在胡說八道,可看到李繼勉反應那麽大,她又不確定了。難不成是玄友廉撞破了什麽事?甚至可能是別的女人帶著孩子找上門來了?那一刻,李五不知道自己心裏是什麽滋味。想想也是,李繼勉二十歲的人了,怎麽可能沒碰過別的女人,也就是誆誆她而已。

李五這一陣子一直在想,如果李繼勉前世的妻子找過來,她該怎麽辦。想著想著,她驚覺她竟把自己擺放在了“李繼勉的女人”這個位置上來思考這個問題。這非常不應該。她的身份首先是李文治的姐姐,其次是李唐的公主,最後才是名叫小五的女人。

上輩子不曾擁有愛情,這輩子就更不應該奢望。

難道她還真想嫁給李繼勉不成?遲早有一天,她是要帶著李文治自立門戶的,那時不止李繼勉,很可能整個晉李都是她必須面對的敵人。

李繼勉聽到李五這一聲反問,眼中閃出危險的光芒:“你就這麽想我?”

李五的神色平靜如常:“小將軍志在天下,又豈會耽於兒女之情,不小心撒了種,長成苗也是有可能的。”

有權有勢的男人,哪個在外面沒有一兩個私生子。

李繼勉捏起李五的下巴,如盯著獵物的豺狼一般盯住她的眼睛。李五不由自主地移開目光,不敢與他直視,李繼勉猛地壓下臉,“小五,你聽著,我李繼勉以前沒有別的女人,以後也沒有。我李繼勉的兒子,要你的肚子來生。”說完狠狠親了下去。

李五被李繼勉吻得喘不過氣來,感覺到他的手貼到了她的肚子上,氣得推開了他:“那你說,哪來的兒子。”

李繼勉放開她,沈默了一下道:“其實是——我把十一收成了義子,在戶部改了戶籍,為了能讓他入學。”

李五一怔,隨即表情古怪道:“你收……十一為義子?”

“本來不想告訴任何人的,沒想到玄友廉不知怎麽的查到了。”

李五萬萬沒想到李繼勉是用這個法子讓十一入的學。十一能那麽快入學,她當時就有點奇怪,也曾想到李繼勉應該是給他弄了個假身份,沒想到會是收了他為義子。

李繼勉再次擡起李五的下巴,強迫她看著他:“為了你,我連兒子都認了,小五你要是敢借這由頭趁機疏離我,我可不準。”

“好了,我知道了,你也是為了十一,為了我。我們回去吧,十一他們還在花園裏等我們呢。”

李五明白這就是權宜之計,不是多大的事情,就是說起來有點別扭而己。

兩人回到花園,玄友廉看他兩人神態,知道李繼勉已經跟李五說了,自己本來突然提這件事就是給他添一添堵,既然李繼勉自己交待了,他也不必自討沒趣地再說一遍。

後來的宴席眾人吃得開開心心,沒人再提剛才的事,只除了玄友廉和李繼勉你來我往又較量起了酒量,喝到席散,雙雙醉倒,一個被擡回臥室,一個被擡回客房,酣睡一宿,不必多言。

第二日玄友廉酒醒後就告辭了。李五送走玄友廉後,回頭見阿巴於和哈胡弩一早上都跟在她屁股後面,疑惑道:“你們幹什麽?”

哈胡弩道:“玄友廉昨天酒宴上說的話,倒底是什麽意思啊?是你有了?還是小將軍外面有孩子了?不應該啊,我跟小將軍這麽多年,沒見過小將軍除了你以外,碰過別的女人啊?”

李五:“……”

李繼勉就跟李五一人解釋了,沒有告訴阿巴於等人。以他們的性格,知道後肯定會誇張地說“那小五與小將軍豈不是變相成了父女,那你倆在一起不就是亂X”。想到這幾人每天用一副看亂X的眼光看他倆,無論是李繼勉還是李五都無法接受。

李五抽了抽嘴角:“這件事是廉公子胡說的,沒有的事。”頓了頓,“行了,別盯著我肚子看了,裏面沒崽。”

李五說完去了十一房間。李繼勉喬遷新居請了三日假,不必早起去皇宮,所以她也不用跟著,正好今日可以送十一去上學。而哈胡弩和阿巴於還是不信李五的話,看著李五遠去的背影,將腦袋疊在了一塊。

“哈胡弩,你說說看,小五這丫頭是不是真的懷了?”

“照小將軍那個頻率,要是到現在還懷不上,才有問題。”

阿巴於瞪大眼:“你怎麽知道他倆的頻率?”

哈胡弩瞥他一眼:“男人吃飽喝足後什麽表情,你分不出來?”

阿巴於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

恰好經過的李繼勉聽著兩個部下議論自己,臉一黑。什麽吃飽喝足,操,壓根就沒吃上口呢,頂多就是五姑娘和五姑娘的小小交流。

李五將十一放到馬背上,十一坐在馬上晃蕩著腿兒道:“姐,你知道嗎,別的小孩都是坐轎子去上學,只有我,上學放學都是騎著高頭大馬,那些同學們看到了可羨慕我了。”

李五道:“十一,姐姐之前交待你的事,你還記得嗎?可有見到院長?”

十一道:“見到了,太叔院長教的是六藝,每到太叔院長的課,十一都會非常認真地聽課,十一的課文背得又快又對,太叔院長還誇我呢。”

李五聽了放下心來,只要能讓十一在太叔常林膝下受到最好的教育,認成李繼勉的義子就義子吧。

送完十一上學後,李五回到李府,李繼勉已經換上了禁衛軍服。李五奇怪道:“小將軍,你不是請了三日假嗎?怎麽還要去營裏?”

李繼勉道:“昨日下午從玄友廉那裏得到了不少情報,估計這一陣子都閑不下來了。”

李五道:“那你等我一會,我去換衣服。”

“不用了,我帶著達木赫就行。這幾天你不必跟著我,替我看看府裏還有什麽要添置的,缺了就補,不必省錢,我會留幾個人手給你。”

李五應道:“是。”

一連幾日,李繼勉都帶著達木赫早出晚歸,十分忙碌,看來那天與玄友廉互換情報得到了不少有價值的信息。李五反而閑了下來,不是接送十一上學下學,就是去南市采買。

這日接了十一放學,剛將十一抱上馬背,十一突然壓下頭,將自己的額頭貼上了李五的額頭。

李五好笑道:“幹什麽?”

十一認真道:“姐姐,你沒生病嗎?”

李五道:“沒有啊,怎麽突然這麽問?”

十一嘟嘟嘴:“你不知道,這一陣子好多同學家裏的姐妹都生了重病,承樂問我有沒有姐妹生病,我說我有個姐姐沒有生病,他就問我‘你姐姐嫁人了嗎?’,我說‘沒有’,他就說,‘那你姐姐怎麽可能沒生病?大家的姐妹都生病了,你的為什麽不生?”

李五好笑道:“這是什麽邏輯?”

李十一也很莫名奇妙,一攤手:“是呀,我也不懂啊。但是因為我說姐姐你沒有生病,他們幾個人都不跟我玩了。”

李五失笑,心想小孩子區分出小團體的原則還真是千奇百怪。

回到家中,李五便把這件事當一個笑話一般講給了李繼勉,李繼勉聽了道:“你這幾日呆在家中不知道朝庭上發生的事,左相正在主持皇帝立後納妃之事,朝中七品以上官員女子,年齡在五到十五歲之間都必須呈上畫相,參加妃子甄選。現在皇上是白癡兒的事,誰人不知,但凡有點頭腦的人,都不想讓女兒嫁進宮去,所以都稱病或稱殘疾以躲過被挑中的命運。”

李五怔了怔:“原來是這樣。”

用過晚膳後,李五便要帶十一離開,李繼勉拽住李五的胳膊,朝阿巴於使了個眼色,阿巴於立即抱起李十一道:“十一啊,跟阿巴於叔叔去洗澡好不好?”

十一一扭頭:“不要,阿巴於叔叔臭,我要跟達木赫一起洗香香。”

“好好好,我們把達木赫也帶上,一起去洗香香。”說著順手將達木赫也拖了走。李繼勉隨即讓侍婢們也退下,便只剩他和李五兩人。李五瞧著李繼勉看她的眼神就覺得頭皮發麻,趕緊起身道:“我……還有事。”

李繼勉也站起來,順勢將她壁咚在墻上,好笑道:“你有事,我怎麽不知道?”

李五:“……”

李繼勉撥了撥李五頰邊的碎發:“說起來,我們搬到這宅子裏已經有十日了。”

李五別開臉:“是的,怎麽了?”

李繼勉將嘴巴貼在李五耳邊上:“之前住客棧,你嫌客棧的墻壁薄,後來死活不讓我碰你。現在我們搬到新宅子裏了,要不要試試這院墻夠不夠厚實?”

李五血液充上臉:“小將軍,請你自重。”

李繼勉道:“重什麽?反正壓不壞你。”說著將李五一把扛起,一路扛回了他西院的臥室,扔到了他的大床上。

李五一想到上次自己幫他做的那事,就覺得羞恥得不行,被扔到床上後立即爬起來往床下跳,李繼勉堵住床沿,好笑道:“又不是第一次了,你害羞什麽?”

李五看著李繼勉堵著出口又俯身來抓她的手,趕緊把手背到背後,爬到大床裏面去,死活不讓他碰著,仿佛這樣他就拿她沒招一般。

李繼勉看她背著手縮在床角的模樣,只覺得她這模樣更可愛了,爬上床伸手摸上她的臉頰,沿著她臉頰的弧線一點點移到她水潤盈澤的嘴唇上,眼睛中的墨色越發濃郁,聲音也低沈魅惑起來,貼過去在她耳邊道:“其實,不用五姑娘……也還可以有別的法子。”

按在她嘴唇上的手指不輕不重地碾了一下。

李五瞬間聽懂了,整張臉紅得要滴下血來。心想這人在部下面前一模積威嚴肅的模樣,但只要跟她一獨處就什麽臉皮都不要了。之前她一番“貞節”之話雖然說動他不會在成親之前碰她,可是看他這模樣,分明是打算只要不觸碰到底線,要把什麽花招都在她身上使一套。

李五是真沒想到,一個男人可以不破女子之身,玩出那麽多花式,還美其名曰,由她毀他的貞節。

李五頓時將頭搖成波浪鼓一般,堅決道:“不要!”

李繼勉看著李五的朱紅小嘴,上去小心翼翼地舔了一口:“不用怕,不會讓你難受的,我保證。”

李五想到自己之前用手握著都想哭的情景,當下駭得臉都白了:“不行,你敢,我……我就咬你。”

李繼勉嘿嘿一笑:“咬吧,沒事,別咬壞就行。”

李五:“……”

臭流氓!登徒子!大色胚!

李五心裏罵了一千一萬遍,強自鎮定道:“小將軍,你這幾日白天奔波操勞,不累嗎?還是早點休息吧。”

“不累,只要看到你,我就一點都不累了。”李繼勉又湊過去,聞了聞她的脖子。

李五看他今晚是不達目的不肯罷休了,腦子快速轉著:“小將軍,你,你打算什麽時候娶我?”

李繼勉身子一僵,停住一切動作。

李五一看有用,迅速道:“小將軍你一直說娶我娶我,卻從來沒給我一個確切的承諾,你——”是不是只是說說而已,根本就沒打算真的娶我,既然這樣請你放我回去,不要再侮辱我。

後半句話還沒說出來,李繼勉身子猛地一動,將她抱緊:“做好準備嫁給我了?等洛陽的事辦完,年底我們回河東,一回河東就成親,日子我一開始想的是十二月初八,十二月二十都不錯,後來怕趕不上,正月也行,正月也有幾個好日子。”

這下反而輪到李五僵住了,沒想到李繼勉還真的有想,一時間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李繼勉見她不說話,便開始解自己的腰帶,李五看到他這急色的模樣,剛才的感動煙消雲散,又縮到床角,堅決地搖頭:“不可能,這種事……就算是成親後……也絕不可能!”

李繼勉眨眨眼,低沈著聲音道:“那麽,就五姑娘吧……”

李五:“……”

半個時辰後,李五突然想到多年前十一被李繼勉的大鳥兒嚇哭時,她安慰他說的一句話。她說:“要那麽大幹嘛,又不是驢,要稱斤稱兩,能不能用還一說呢。”

她此刻終於明白,這東西不僅稱得上斤兩,還非常好用。

一個時辰後,李五累得擡不起胳膊:“小將軍,好了沒有?”

李繼勉道:“叫我繼勉,就快好了。”

李五:“……”

一個半時辰後,李五煩躁:“小將軍,你不累嗎?”

李繼勉道:“不累,一點也不累!”

兩個時辰後,李五徹底怒了:“李繼勉,你是驢啊!這一個月你休想再碰我一下!”

李繼勉道:“好,先把這最後一下碰了。”

李五:“……”

第二天李五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一臉疲乏地坐起來,腦子裏有一柱香的時間都是空白的,好一會才記起自己為何會睡在這裏,擡頭向房門看去,門邊的凳子好好地抵著,可見昨夜某人沒有趁著她睡覺闖進來。

昨天夜裏李五被李繼勉失控的模樣嚇著了,完事後死活不肯留在他床上睡覺,生怕他夜裏獸性大發再次變狼,要回自己的東院睡覺。李繼勉哪能讓她這模樣出了他的房門,他可不想她嬌脆欲滴的模樣被阿巴於等人看到,攔著她不讓她出門,兩人僵持不下,最後各自妥協後退一步,李五睡到了他隔間的床上,而李繼勉發誓今夜到此為止,絕不會偷偷摸到隔間裏去。

李五推開門走出來,發現主臥的床上空空如也,李繼勉已經不在屋內了。

李五看到打掃院子的婢女,問她道:“小將軍呢?”

婢女行了禮道:“不知道,奴婢一大早來打掃院子時,大人就已經不在房中了。”

“阿巴於、哈胡弩他們呢?在哪?”

婢女道:“不知道,都沒見著。”

李五覺得奇怪,將宅子轉了一圈,發現李繼勉、阿巴於、哈胡弩、達木赫都不在,想著他們會不會是都去了禁衛軍營,於是換上侍衛服,準備出門去找他們。走到門口看到門房帶著幾個家丁正在卸貨。

李五看了看那板車上的東西,都是些人參鹿茸雪蓮之類的珍惜藥材,奇怪道:“這些東西誰讓買的?誰生病了?”

門房道:“不是買的,是早上有人送過來的,說是給李大人的謝禮,禮單在這裏。”

原來又是賄賂,李五沒興趣看那禮單,丟下手中的人參,向外走去。

半個時辰後,李五進到軍營中。

因為這一個月查裴瑋謀逆案,李繼勉趁機刷了禁衛軍的存在感,大發征兵告示,招了不少私府侍衛、雇傭兵、鄉兵,如今禁衛二營已經填充至三百人,而一營自被李樂群手下的金壯接管後,一直沒擴張得起來,到現在也才二百多號人。

雖然一營二營都沒填充滿人,李繼勉卻再次向朝庭請求,請求恢覆禁衛十二營的規制,並且延用左右羽衛﹑左右驍衛、左右塢衛﹑左右金衛,左右鐵衛、左右禦衛的名稱,不再稱一營二營,同時擬定了除左羽衛也就是原一營的衛將軍外,其它所有十一營的衛將軍人選。

此前李繼勉雖然組建禁衛軍,但並沒有封官職,名義上也只是一個普通的侍衛而已,這次請命,他直接請求自己擔任右羽衛的衛將軍,並且所擬定的其它十個衛將軍也全部是他的人,哪怕所定的衛將軍不在京中,且衛中並沒有一兵一卒,李繼勉也要先把這禁衛軍的大權徹底地抓在手裏。

按每衛五百人,十二衛一旦組建完畢,李繼勉將手握京中六千精兵,不過這還只是一個未構建完整的宏圖而已,李繼勉手上現在也只有右羽衛的三百兵。

當李繼勉暗暗擴建自己的禁衛軍勢力的時候,玄友廉同時以玄涼的名義向朝庭遞了奏章,稱玄衣軍不該以私兵的形式駐紮京城,而應該也編到禁衛中去,請求再擴建兩衛,為左右玄衛,每衛編制兩千人,人數是十二衛五百人編制的四倍。

這個舉動不過是將名字從“玄衣軍”變成了“左右玄衛”,說法上從玄梁私兵變成皇城禁衛,本質上沒有任務區別。

這些事李五都很清楚,李繼勉最近也在忙這些事,所以一旦找不到他,她都是來軍營找他。進了主軍帳,就見他果然在帳內,但臉上表情非常不好,眉頭緊蹙,周圍除了阿巴於、哈胡弩、達木赫等人,還有幾名剛提拔上來信得過的禁衛將領。

李五進來後,見氣氛凝重,便沒有出聲,輕手輕腳地站到了角落裏,不一會一個羽衛跑進來道:“稟大人,我去問過了,玄衛昨夜失蹤了兩個人,至今沒查到下落,生死不明。”

“兩個?”阿巴於道,“怎麽會這樣?我們一夜之間死了二十個兄弟,他們只失蹤了兩個?”

李繼勉道:“阿巴於,昨天晚上確定宮中沒有發生任何事嗎?公主和皇上都沒事?”

“沒事,我再三確認了。一直到早上換崗的時候,接班的巡邏隊到處找不到昨夜值夜班的隊伍,後來才發現全都被扔進洛水河裏去了,到現在也只打撈出來十來具屍體。”

這時又一個人進來道:“大人,我們從洛水裏打撈到一具玄衛的屍體。”

李繼勉道:“看來昨夜裏羽衛和玄衛都是遭到同一批人的襲擊。”

阿巴於道:“我想不通,為什麽玄衛死兩個,我們卻死了整整一隊,難不成對方殺人,還挑著殺?”

李繼勉道:“我去一趟皇宮,你們在這繼續等消息,一旦有什麽重要發現派人到皇宮告訴我。”

李五立即跟上去,出了軍帳李繼勉停下腳步,側頭看她:“怎麽來軍營了,不在家裏好好休息。”

李五以為他壓根沒註意她進了軍帳,因為剛才他從頭到尾都沒看她一眼,原來知道她來了,遂道:“看你們都不在家,擔心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就過來看看,沒想到真的出事了。”

李繼勉牽了馬,同時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昨天晚上我太孟浪了,你肯定沒有睡飽,回去睡吧,這事你不用跟著我。”

李五臉紅了紅:“不用,發生這麽大的事,我回去也睡不著,跟著你說不定能幫你出出主意。”

李繼勉道:“那行吧,走吧。”

兩人騎上馬剛走出軍營,就見玄友廉策馬過來,在兩人面前停下道:“我正要找你們,你倆去哪?”

李繼勉道:“你是為昨夜的事吧。”

玄友廉道:“昨天的事情太蹊蹺,我覺得有必要與你談一談。”

“走吧,我正要去洛陽宮,咱們路上說。”

一路上,兩人互通了各自手上現有查到的情況,這兩人討論起正事,便不再是之前針鋒相對的模樣,李五聽了全部,也搞清楚了昨夜倒底發生了什麽事。

原來昨夜皇宮裏死了一支二十多人的羽衛巡邏隊,兩個玄衛士兵,屍體都扔到了洛水河中,奇怪的是,死了這麽多人,竟然沒有找到打鬥現場,也沒有驚動宮中的人,直到早上換崗時才發現這二十幾人消失了。一開始懷疑是逃跑了,後來從洛水河中浮出屍體,才知道是被人殺死扔到了洛水河中。

讓人想不通的是,這二十多具屍體是怎樣不引起侍衛懷疑,從洛陽宮運出扔到洛水中呢?

玄友廉道:“有沒有可能,這些人根本就是出了宮,然後死在洛陽宮外?”

李繼勉:“不可能,你的兩名玄衛可能偷偷出宮,我一整支巡邏隊不可能在值班時間離宮而不被任何人發現。 ”

兩人趕到上陽宮,劉玲兒聽說兩人來了,將兩人傳到身邊道:“宮中怎麽會發生這麽大的事,玄大人,李大人,你們一個玄衛一個羽衛都保護不了皇宮的安全嗎?”

玄友廉與李繼勉同時躬身道:“屬下失職,請公主恕罪。”

劉玲兒抹了抹眼睛道:“還好,皇上沒事,要是皇上再有什麽萬一,我也活不下去了。”

玄友廉道:“公主殿下請放心,我們一定會加強巡邏,不會再有昨夜的事發生。”

劉玲兒道:“李大人,你先出去吧,我有些話要跟玄大人說。”

“是,臣告退。”

李繼勉出了殿門,站在殿門外的李五探了探頭,沒見玄友廉跟出來,道:“我們現在去哪?”

李繼勉道:“去看看昨天那支巡邏隊的巡邏路線,看看有沒有什麽發現。”

大殿內,李繼勉一出去,劉玲兒立即站起來,撲進玄友廉懷裏道:“廉哥哥,真的嚇死我了,怎麽會突然死這麽多人?我還以為又有刺客進宮了!”

玄友廉看著劉玲兒驚恐未定的神色:“你昨夜真的什麽動靜都沒有聽到?”

“沒有,我咋晚早早就睡下了,睡得很沈,直到天亮才醒,後來才知道宮中出了事。”

“你宮中的宮人也沒有人發現異動?”

劉玲兒道:“沒有,我把他們都叫來問了一遍,包括當夜值夜的宮女,都沒有聽到一點聲響,也沒有任何異常。廉哥哥,這也太嚇人,不聲不響死了這麽多侍衛。”

玄友廉見問不出什麽,道:“臣一定會查清楚的,請公主殿下放心,臣這就告辭了。”

劉玲兒卻抓住玄友廉的手:“廉哥哥,發生這麽大的事情,我心裏害怕,你能不能今日留在宮中陪我?”

玄友廉道:“公主殿下,這件事臣必須親自督查,恕臣不能久留。”

劉玲兒哀怨地看了玄友廉一眼:“廉哥哥,你就一點都不憐惜我嗎?你知道嗎,自治兒出了那樣的事情後,這一個月我日日以淚洗面,我一直在想,如果當初廉哥哥沒有找到我們姐弟倆——”

“公主殿下。”玄友廉打斷她,“請謹言慎行。”

劉玲兒看著玄友廉冷漠的表情啞了啞口,轉過身:“本宮知道了,玄侍郎,你下去吧。”

玄友廉道:“臣告退。”

玄友廉出了門,找了一會,才在一道宮墻外找到李繼勉與李五,李五的手上還拿著一張洛陽宮的地圖。

玄友廉走過去道:“你倆發現了什麽?”

李五拿著筆在地圖上畫了一條曲折的線:“這是昨夜羽衛巡邏隊巡邏的路線,這一點是那兩個失蹤的玄衛站崗的地方。”

便見這點跟這一條曲線相隔了很遠,根本沒有交集。並且羽衛所巡邏的地方都是空置的宮殿,一般不會有人過去,而那兩個玄衛站崗的地方則上陽宮的化成院。

化成院因為小皇帝曾經在裏面遭遇刺客,後來也被封禁了起來,除了門口這站崗的兩人,周圍並沒有人。

李繼勉與玄友廉隨後又招來了一些宮人詢問,並沒有得到什麽突破性的消息。到了傍晚,兩人出宮,玄友廉沈默一下道:“你說,這事情會不會也是那個人的陰謀?”

李繼勉道:“不知道,如果是,他這麽做有什麽目的?刺殺皇上?刺殺公主?可是昨夜這兩位殿根本就沒有遇刺。”

玄友廉擡頭看向夕陽西落的天邊:“看看明天能不能有什麽突破吧,先要弄清楚,這些人的屍體是怎麽被帶出宮扔進洛水中的,是不是他們有一條特殊的通道?若是真有這樣的通道,我們必須找出來!”

回到李宅,李繼勉註意到李五回來的路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問她道:“你怎麽了?一路上都不說話?”

李五心裏思考著今天聽到的諸多線索,遲疑道:“小將軍,我有一個想法,不知道該不該說。”

“你說說看。”

李五道:“我聽說洛陽宮內有數百口井,你說會不會有幾口井,井底聯通到洛水河?這些屍體會不會被扔到井底以後,才流到洛水中的去的?”

李繼勉到沒想過宮中的水源可能連通洛水這件事,聽李五這麽一講,覺得很有可能:“我明天派人去一口口去查查洛陽宮裏的水井。”

李五拿出剛才的洛陽宮地圖,鋪在李繼勉面前:“我們一直想不通,為什麽死的玄衛和羽衛相隔那麽遠,根本沒有交集,卻一起遭了毒手。我在想,會不會這兩個站崗的玄衛撞破了什麽事、或是發現了什麽可疑的人,可是沒有來得及報信就被滅了口。兇手將這兩人的屍體帶出上陽宮,想處理掉時,被巡邏隊撞見,只得將整個巡邏隊都滅了口,然後一起拋屍。”

“你的意思……那連接洛水的井很可能就在巡邏隊的巡邏區域上,所以巡邏隊才會被滅口?”

“是的,但是這只是我的猜想,不一定完全準確,必竟現在的線索太少了。”

李繼勉沈聲道:“無論結果怎樣,能一口氣殺死一支二十多人的巡邏隊,那麽兇手一定武藝極高,這樣的人潛伏在洛陽宮中實在太危險了,我們必須盡快將他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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