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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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瑯的心晃了一下。
走神幾秒，雲瑯想起來梁陌應該不知道自己的號碼，所以主動自我介紹，“我是雲瑯。媽讓我轉告你，明天回來吃飯。”
電話那頭陷入了詭異的沈默。
一分鐘後，梁陌的聲音帶著怒氣，“她不會自己打電話給我嗎？要你傳什麽話，掛了。”
電話掐斷得很急促。
梁陌的臉色也黑了下來。
朋友大大咧咧地躺在沙發裏，聽到梁陌這邊的動靜，問了一句：“誰啊？”
他們在酒吧包廂，隔音做得還不錯，包廂門一關，外面的吵鬧聲就隔絕了一大半，只剩下細碎的，不仔細聽還聽不太出來的聲音。
算是安靜。
梁陌沒說話，低著頭開了一瓶酒，將這種安靜無限延長。
朋友看了梁陌一會，恍然大悟，“你這個表情，不會是你家裏那位吧？要我說，他也真沈得住氣，你已經五天沒回家了，他也不找你，問都不問一句。”
朋友嘖了兩聲，開始往梁陌那邊挪，調笑著說：“你是不是還沒見過他呢？我跟你說，我看過他的照片，長得非常不錯，你不是喜歡男的嗎，單從長相來看，他肯定是你的菜！”
朋友說完，梁陌的臉色更加不好了。
那張精致帥氣的臉，被包廂中藍色的燈光一襯，冷颼颼的。
好吧，他們梁少爺，秉持著要找一個喜歡的人結婚的理念，確實不讚成爸媽指定對象。
雖然梁陌爸媽成天盼著梁陌能成長，繼承家業，為此不惜親自給梁陌找了個老婆，想著能管管梁陌，但那有什麽辦法，架不住梁陌不願意不是？
朋友識趣地換了個話題，“對了，你家裏那位找你什麽事啊，不會是讓你回家吧？”
梁陌很快喝完了一瓶酒，捏緊了旁邊空的易拉罐，不情不願地“嗯”了一聲。
朋友問：“所以，你回嗎？”
易拉罐發出聲響，最終捏癟了，被梁陌丟進了垃圾桶。
梁陌挑起眉，答得很硬氣，“不回！”
“行。”朋友笑起來。
包廂門被人敲了一下，得到允許後，服務員端了托盤進來，放下兩瓶酒。
“先生，您的酒。”
服務員是一個女生，看起來年紀不大，正裝包裹著身體，顯得凹凸有致。
朋友往上瞥了瞥，在服務員收回托盤的間隙，把人摟了過來。
“先生！”服務員驚恐地掙紮。
梁陌本來喝著酒呢，這會斜了一眼，重重地拍了朋友一下，“把人放開。”
朋友不滿地看了過來，攤開手，“行啊梁陌，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是吧？你自己端著就得了，怎麽還管我呢？真掃興。”
梁陌當作沒聽到朋友的抱怨，他叫住了正倉促往外走的服務員，“這位小姐，我冒昧問一句，你家境怎麽樣？”
“我，我……”服務員還很慌張，結結巴巴的，“不，不太好，家裏有兩個弟弟，我還在上大學，是兼職。”
梁陌聽完，拿著包翻了一下，抽出來一張卡，遞給服務員，“卡裏有20萬，沒有密碼，算是我替朋友道歉的，別嫌少啊。”
如果是平時，梁陌絕不會這麽寒磣，但就在一個月前，梁陌的爸媽給梁陌在線招親，在梁陌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就把婚事給定了。
是的，梁陌是新郎不錯，可他是最後一個知道自己要結婚的。
為此，他連婚禮都沒參加，家也不肯回，氣得他爸媽凍結了他好幾張銀行卡，就留下兩張能用的。
還限額。
服務員接過卡，連鞠躬幾次道謝。
等服務員離開之後，朋友調侃的聲音又來了，“大善人啊梁少爺，我以為你們家資助貧困學生只是噱頭，搞搞就算了，沒想到你來真的，隨手送錢？”
朋友湊了過來，“我也貧困，資助資助我唄？”
梁陌嫌棄地撇開眼，“一邊去。”
說著，梁陌又開了一瓶酒，正要喝的時候，手機響了一聲。
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
梁陌點開短信，只有一句話。
【媽跟我說，你明天不回，以後都不用回了。】
梁陌盯著這條短信看了很久很久，久到朋友都開始催促。
梁陌終於忍不住。
“靠！”
-
發完短信之後，雲瑯心情很好，把手機丟在一邊。
他不指望梁陌回消息，意思傳達到了就行。
至於信息裏的那句話……哈哈，不好意思，是他編的。
雲瑯舒展了一下身體，去浴室洗了個澡之後，往床上一躺。
餘光裏，床頭那張巨大的結婚照闖了進來。
第一天搬進來的時候，雲瑯對著這張結婚照詫異了很久，那天晚上他都沒怎麽睡著，後來看了好幾天，總算是適應了。
他調整了一下姿勢，正面端詳著那張結婚照。
照片裏，梁陌穿著奢侈的純黑色西裝，胸前別花，露出一個很淺很淺的笑。
模樣與雲瑯印象中差不多，甚至更加帥氣了。
只不過，細看的話，就能發現，照片中梁陌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似乎不情願。
這還是P圖P了很久的結果，也不知道當時拍這張照片時，攝影師費了多大的功夫，梁陌的爸媽又在其中逼了梁陌多久。
總之，具體的情況，雲瑯是不清楚的。
因為在婚禮上，他根本就沒見過梁陌。
不止是婚禮，嚴格來說，從雲瑯知道自己應聘成為梁陌的老婆，到準備婚禮，結婚，一直到今天，整整一個月的時間，雲瑯連梁陌的面都沒見過。
就連這張結婚照，也是分開照的。
P圖合在一起，毫無痕跡。
聽著挺不可思議的。
也難怪今天，司機都要替雲瑯抱怨一下，連雲瑯自己都……
啊不，雲瑯自己並不這麽覺得。
他光是看著那張結婚照，白天的冷靜和氣場就都緩和了下來。
帶著點矜持和緊張。
他嘴角淡淡地勾起。
對著照片，他說：“梁陌，晚安。”
明天見。
-
夜裏，雲瑯做了一個夢。
那是高一的時候了，剛開學沒幾天。
“叮鈴，叮鈴。”
鈴聲響起，廣播裏的通知也跟著響起，“各位同學註意，梁氏集團貧困生資助會將在半個小時之後開始，請各班同學盡快到操場集合。”
在通知播報完畢後，雲瑯收拾好桌上的課本，小跑著進了操場。
操場不大，人卻站得很齊，雲瑯躡手躡腳地鉆進隊伍末，沒有引起任何人註意。
半個小時後，資助會開始。
“在場的同學和老師們，大家中午好……”
操場放了一個擴音器，音質不太好，傳到雲瑯這裏的時候，勉強能聽個大概，就是滋滋的，影響聽感。
臺上發言的是梁氏集團的董事長，梁明。
聽他的發言，這董事長以前是白手起家，母校麽，很巧，就是雲瑯所在的這一所，一個在縣城裏，很不起眼的學校。
“我以前也和同學們一樣，在這裏度過了高中的時光。母校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回憶，如果沒有母校，也就沒有現在的我和梁氏集團……”
“為了感恩母校對我的栽培，我這次來，會從高一的貧困學生中，挑選出33名學生。這33名學生，將由梁氏集團負責整個高中乃至大學畢業的全額學費、生活費以及其他費用。另外，我還會捐贈300萬，作為母校建設費用……”
擴音器的聲音變得尖銳起來，臺上的董事長說了很多鼓勵學生高考的話，然後當著所有人的面，打開了一張紙。
雲瑯猜，那上面應該是貧困生的名單。
因為接下來，董事長就從那張紙上，念著挑選的名字。
“李梅，周舟……”
雲瑯身上穿的還是初中的校服，被洗過很多次，也穿過很多次，有些褪色，他握著皺巴巴的校服一角，緊張得手心都在出汗。
念了32個名字，卻始終沒有他。
他失望地垂下目光，聽董事長停頓了一小會，說：“梁陌，最後一個人，你來選吧。”
夢中的很多場景都被模糊了，唯獨梁陌從階梯走上臺，直至站到董事長身邊的畫面，清晰無比。
少年穿的是考究的西服。
舉止之間自然流露出的是落落大方，自信到似乎什麽都不放在眼裏。
他和雲瑯是不同的，像是兩個世界的人。
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雲泥之別。
梁陌接過董事長手上那份名單。
隔著長長的隊伍，雲瑯擡起視線，偏過頭，將梁陌的側臉，到梁陌手指在名單上一行一行往下劃的動作，全都記在了心裏。
“最後一個……”
少年變了聲的嗓音低沈，緩緩地念著他的名字。
“雲瑯。”
-
雲瑯是被阿姨叫醒的。
今天周六，雲瑯不用去公司，也就沒有設鬧鐘，被叫醒的時候不知道幾點，迷茫地看了一眼窗戶的位置。
從窗簾縫隙透過來的光線很亮，也很刺眼。
雲瑯往枕頭旁邊探了一下，摸到手機劃開。
上午10點40分，果然錯過了早餐時間。
梁陌一家的三餐幾乎是定時的，按照主人的習慣，時間太晚了阿姨就會來提醒，比鬧鐘還像鬧鐘。
雲瑯以為這次阿姨是來叫他下樓吃早餐的，就隔著門對阿姨說：“我今天不吃早餐，不用再叫了。”
“不是早餐的事。”阿姨的聲音聽起來有點著急，“是少爺，少爺他回來……”
“嗯？”雲瑯坐起身，靠在床上。
房門被人從外面猛地打開了。
“說是要找雲總你。”
阿姨的聲音和梁陌的突然出現不分先後。
雲瑯楞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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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瑯的心晃了一下。
走神幾秒，雲瑯想起來梁陌應該不知道自己的號碼，所以主動自我介紹，“我是雲瑯。媽讓我轉告你，明天回來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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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鐘後，梁陌的聲音帶著怒氣，“她不會自己打電話給我嗎？要你傳什麽話，掛了。”
電話掐斷得很急促。
梁陌的臉色也黑了下來。
朋友大大咧咧地躺在沙發裏，聽到梁陌這邊的動靜，問了一句：“誰啊？”
他們在酒吧包廂，隔音做得還不錯，包廂門一關，外面的吵鬧聲就隔絕了一大半，只剩下細碎的，不仔細聽還聽不太出來的聲音。
算是安靜。
梁陌沒說話，低著頭開了一瓶酒，將這種安靜無限延長。
朋友看了梁陌一會，恍然大悟，“你這個表情，不會是你家裏那位吧？要我說，他也真沈得住氣，你已經五天沒回家了，他也不找你，問都不問一句。”
朋友嘖了兩聲，開始往梁陌那邊挪，調笑著說：“你是不是還沒見過他呢？我跟你說，我看過他的照片，長得非常不錯，你不是喜歡男的嗎，單從長相來看，他肯定是你的菜！”
朋友說完，梁陌的臉色更加不好了。
那張精致帥氣的臉，被包廂中藍色的燈光一襯，冷颼颼的。
好吧，他們梁少爺，秉持著要找一個喜歡的人結婚的理念，確實不讚成爸媽指定對象。
雖然梁陌爸媽成天盼著梁陌能成長，繼承家業，為此不惜親自給梁陌找了個老婆，想著能管管梁陌，但那有什麽辦法，架不住梁陌不願意不是？
朋友識趣地換了個話題，“對了，你家裏那位找你什麽事啊，不會是讓你回家吧？”
梁陌很快喝完了一瓶酒，捏緊了旁邊空的易拉罐，不情不願地“嗯”了一聲。
朋友問：“所以，你回嗎？”
易拉罐發出聲響，最終捏癟了，被梁陌丟進了垃圾桶。
梁陌挑起眉，答得很硬氣，“不回！”
“行。”朋友笑起來。
包廂門被人敲了一下，得到允許後，服務員端了托盤進來，放下兩瓶酒。
“先生，您的酒。”
服務員是一個女生，看起來年紀不大，正裝包裹著身體，顯得凹凸有致。
朋友往上瞥了瞥，在服務員收回托盤的間隙，把人摟了過來。
“先生！”服務員驚恐地掙紮。
梁陌本來喝著酒呢，這會斜了一眼，重重地拍了朋友一下，“把人放開。”
朋友不滿地看了過來，攤開手，“行啊梁陌，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是吧？你自己端著就得了，怎麽還管我呢？真掃興。”
梁陌當作沒聽到朋友的抱怨，他叫住了正倉促往外走的服務員，“這位小姐，我冒昧問一句，你家境怎麽樣？”
“我，我……”服務員還很慌張，結結巴巴的，“不，不太好，家裏有兩個弟弟，我還在上大學，是兼職。”
梁陌聽完，拿著包翻了一下，抽出來一張卡，遞給服務員，“卡裏有20萬，沒有密碼，算是我替朋友道歉的，別嫌少啊。”
如果是平時，梁陌絕不會這麽寒磣，但就在一個月前，梁陌的爸媽給梁陌在線招親，在梁陌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就把婚事給定了。
是的，梁陌是新郎不錯，可他是最後一個知道自己要結婚的。
為此，他連婚禮都沒參加，家也不肯回，氣得他爸媽凍結了他好幾張銀行卡，就留下兩張能用的。
還限額。
服務員接過卡，連鞠躬幾次道謝。
等服務員離開之後，朋友調侃的聲音又來了，“大善人啊梁少爺，我以為你們家資助貧困學生只是噱頭，搞搞就算了，沒想到你來真的，隨手送錢？”
朋友湊了過來，“我也貧困，資助資助我唄？”
梁陌嫌棄地撇開眼，“一邊去。”
說著，梁陌又開了一瓶酒，正要喝的時候，手機響了一聲。
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
梁陌點開短信，只有一句話。
【媽跟我說，你明天不回，以後都不用回了。】
梁陌盯著這條短信看了很久很久，久到朋友都開始催促。
梁陌終於忍不住。
“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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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完短信之後，雲瑯心情很好，把手機丟在一邊。
他不指望梁陌回消息，意思傳達到了就行。
至於信息裏的那句話……哈哈，不好意思，是他編的。
雲瑯舒展了一下身體，去浴室洗了個澡之後，往床上一躺。
餘光裏，床頭那張巨大的結婚照闖了進來。
第一天搬進來的時候，雲瑯對著這張結婚照詫異了很久，那天晚上他都沒怎麽睡著，後來看了好幾天，總算是適應了。
他調整了一下姿勢，正面端詳著那張結婚照。
照片裏，梁陌穿著奢侈的純黑色西裝，胸前別花，露出一個很淺很淺的笑。
模樣與雲瑯印象中差不多，甚至更加帥氣了。
只不過，細看的話，就能發現，照片中梁陌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似乎不情願。
這還是P圖P了很久的結果，也不知道當時拍這張照片時，攝影師費了多大的功夫，梁陌的爸媽又在其中逼了梁陌多久。
總之，具體的情況，雲瑯是不清楚的。
因為在婚禮上，他根本就沒見過梁陌。
不止是婚禮，嚴格來說，從雲瑯知道自己應聘成為梁陌的老婆，到準備婚禮，結婚，一直到今天，整整一個月的時間，雲瑯連梁陌的面都沒見過。
就連這張結婚照，也是分開照的。
P圖合在一起，毫無痕跡。
聽著挺不可思議的。
也難怪今天，司機都要替雲瑯抱怨一下，連雲瑯自己都……
啊不，雲瑯自己並不這麽覺得。
他光是看著那張結婚照，白天的冷靜和氣場就都緩和了下來。
帶著點矜持和緊張。
他嘴角淡淡地勾起。
對著照片，他說：“梁陌，晚安。”
明天見。
-
夜裏，雲瑯做了一個夢。
那是高一的時候了，剛開學沒幾天。
“叮鈴，叮鈴。”
鈴聲響起，廣播裏的通知也跟著響起，“各位同學註意，梁氏集團貧困生資助會將在半個小時之後開始，請各班同學盡快到操場集合。”
在通知播報完畢後，雲瑯收拾好桌上的課本，小跑著進了操場。
操場不大，人卻站得很齊，雲瑯躡手躡腳地鉆進隊伍末，沒有引起任何人註意。
半個小時後，資助會開始。
“在場的同學和老師們，大家中午好……”
操場放了一個擴音器，音質不太好，傳到雲瑯這裏的時候，勉強能聽個大概，就是滋滋的，影響聽感。
臺上發言的是梁氏集團的董事長，梁明。
聽他的發言，這董事長以前是白手起家，母校麽，很巧，就是雲瑯所在的這一所，一個在縣城裏，很不起眼的學校。
“我以前也和同學們一樣，在這裏度過了高中的時光。母校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回憶，如果沒有母校，也就沒有現在的我和梁氏集團……”
“為了感恩母校對我的栽培，我這次來，會從高一的貧困學生中，挑選出33名學生。這33名學生，將由梁氏集團負責整個高中乃至大學畢業的全額學費、生活費以及其他費用。另外，我還會捐贈300萬，作為母校建設費用……”
擴音器的聲音變得尖銳起來，臺上的董事長說了很多鼓勵學生高考的話，然後當著所有人的面，打開了一張紙。
雲瑯猜，那上面應該是貧困生的名單。
因為接下來，董事長就從那張紙上，念著挑選的名字。
“李梅，周舟……”
雲瑯身上穿的還是初中的校服，被洗過很多次，也穿過很多次，有些褪色，他握著皺巴巴的校服一角，緊張得手心都在出汗。
念了32個名字，卻始終沒有他。
他失望地垂下目光，聽董事長停頓了一小會，說：“梁陌，最後一個人，你來選吧。”
夢中的很多場景都被模糊了，唯獨梁陌從階梯走上臺，直至站到董事長身邊的畫面，清晰無比。
少年穿的是考究的西服。
舉止之間自然流露出的是落落大方，自信到似乎什麽都不放在眼裏。
他和雲瑯是不同的，像是兩個世界的人。
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雲泥之別。
梁陌接過董事長手上那份名單。
隔著長長的隊伍，雲瑯擡起視線，偏過頭，將梁陌的側臉，到梁陌手指在名單上一行一行往下劃的動作，全都記在了心裏。
“最後一個……”
少年變了聲的嗓音低沈，緩緩地念著他的名字。
“雲瑯。”
-
雲瑯是被阿姨叫醒的。
今天周六，雲瑯不用去公司，也就沒有設鬧鐘，被叫醒的時候不知道幾點，迷茫地看了一眼窗戶的位置。
從窗簾縫隙透過來的光線很亮，也很刺眼。
雲瑯往枕頭旁邊探了一下，摸到手機劃開。
上午10點40分，果然錯過了早餐時間。
梁陌一家的三餐幾乎是定時的，按照主人的習慣，時間太晚了阿姨就會來提醒，比鬧鐘還像鬧鐘。
雲瑯以為這次阿姨是來叫他下樓吃早餐的，就隔著門對阿姨說：“我今天不吃早餐，不用再叫了。”
“不是早餐的事。”阿姨的聲音聽起來有點著急，“是少爺，少爺他回來……”
“嗯？”雲瑯坐起身，靠在床上。
房門被人從外面猛地打開了。
“說是要找雲總你。”
阿姨的聲音和梁陌的突然出現不分先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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