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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甜柿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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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甜柿餅

姜菀踏進食肆時, 店內早已亂作一團,她慌亂地撥開人群往聲音來處走,這才看清了當下的狀況。

桌案被推翻,地上還散落著些碗盞碎片和尚冒著熱氣的食物, 一旁的椅子上坐著一個人, 衣袍下擺有顯而易見被撕咬的痕跡, 但並未見到血跡。

姜菀一時間目光失了焦距, 茫然無依地四下看了一圈。

“小娘子!你回來了!”食肆幾人的聲音此起彼伏地響起,那椅子上的客人聞言也擡起了頭看過來。

“阿姐!”姜荔奔了過來, 滿臉都是驚慌失措,眼圈發紅, “我……我闖禍了。”

她嗚咽著,雙肩顫抖。

“不哭,快告訴阿姐怎麽了?”姜菀見她的樣子心頭一緊, 忙拿手帕輕柔地拭去姜荔臉頰上的淚痕。

姜荔啜泣道:“都怪我,我沒能看住蛋黃, 讓它……跑進了食肆大堂,咬傷了客人。”

姜菀定睛一看,只見思菱和周堯正死死拽住蛋黃的牽繩。兩人一狗對面, 一個仆從模樣的人正滿臉憤懣:“我家阿郎好端端地在這裏用晚食, 卻平白無故被你家食肆的狗咬了, 真是豈有此理!”

其他客人亦是面色不虞:“這食肆中人來人往, 卻還養著這麽兇悍的狗,豈不是拿我們的命玩笑?怎會有這樣的店家?”

一些知曉蛋黃存在的客人也露出了驚懼的神色:“我之前還摸過她家的狗,如此一看真是命大。”

混亂中, 思菱和周堯一疊聲地道著歉,而蛋黃雖被制住, 卻依舊在狂躁不安地掙紮著,從喉嚨裏發出飽含攻擊性的吼叫聲。

“這位郎君,”姜菀連忙上前,“我是姜記的店主。請郎君放心,此事交給我處置。”

“你是店主?”那仆從看向她,“你既然開著這食肆,每日這麽多客人,為何還任由這樣的瘋犬在食肆內亂竄?”

他又氣又急:“虧得我家阿郎還對你家食肆多番讚許,屢屢光顧,你……你……”

姜菀努力鎮定,說道:“我方才不在店裏,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麽?”

宋鳶還算冷靜,上前低聲道:“今日吳小五來食肆,說想要和蛋黃玩一玩,我們便讓他去了後院,與三娘子一道玩了一會。他走後,三娘子正要和小堯重新拴好蛋黃,誰知此時蛋黃忽然發了狂,掙脫了牽引沖進了大堂,撞倒了這位客人的桌案與飯菜,還咬了他。”

姜菀這才想起去看一眼那位客人,然而目光所及之處,她卻徹底楞住了。

那位客人一手按住右腿,雙眉緊皺,似乎在強忍痛楚。他緩慢擡頭看向姜菀,眼底並無多餘的情緒,也不見任何不適之色,只是唇瓣略有些發白。

“沈將軍?”姜菀驚呼出聲,“怎麽會是……你?”

沈澹向著她道:“姜娘子無須擔心,我沒什麽大礙。”

那仆從聞言,說道:“我已命人去請了最近的醫館郎中來為阿郎問診。若是阿郎有半分不妥,你就等著拿自家食肆來賠吧!”

他話音一落,門外便走進來一個手提藥箱的人。那郎中見到沈澹,面色一變,道:“沈將軍?您——”

沈澹開口:“鄔郎中,打擾了。”

宋家姐弟費了些力氣,才把圍觀的食客全部疏散開來,關上了食肆的大門,將此起彼伏的議論聲隔絕在門外。鄔郎中放下藥箱,說道:“若方便,請將軍揭開腿部衣袍,容我看一眼傷勢。”

姜菀這才看清楚,沈澹腿部被蛋黃咬住的那一處位於膝蓋下方小腿處。由於沈澹穿著靴子,靴身一定程度上減緩了蛋黃的咬合力,但靴子表面的布料已經破了。她不敢再看,默默轉身過去,聽見鄔郎中道了聲“得罪”,接著是窸窸窣窣的聲音,他應當脫下了沈澹的皂靴,並剪開了腿部的衣裳。

片刻後,鄔郎中道:“將軍腿部皮膚表面有一處細小的牙印,有些破皮,但未曾出血,只是傷口處發紅。”

思菱忍不住開口道:“那應當並無大礙吧?”

鄔郎中道:“小娘子莫要心急,且聽我一一道來。我方才把了脈,將軍的脈象很平穩,但並不代表一定無礙。根據醫書記載,某些來歷不明的犬只會攜帶毒素,一旦毒素通過傷口進入人體,便會使人染病,進而產生種種嚴重的癥狀。且毒發並不是頃刻間,而需要一段時日才會徹底發作。因此,若是被犬所咬,務必要觀察一段時日。”

“可蛋黃……我們家的狗不是野狗,養了多年幾乎沒有生過病,應當是很健康的。”思菱急急解釋。

他長眉一軒,說道:“即使是看起來一切正常的犬,也有可能會攜帶毒素,萬不可掉以輕心。”

這些道理姜菀自然明白。她輕輕對著思菱搖頭,而後道:“我知道郎中的意思,一切都按您說的來吧。”

鄔郎中捋須道:“去歲,異邦曾傳進來一種治療動物咬傷、抓傷的藥,我曾在病人身上用過,但只有兩次,不敢確定對將軍一定有效。此藥分為兩種性狀,一種需要敷在患處,另一種則需口服。兩種藥同時使用後,再讓傷者靜養,並每日留心觀察,若是一個月後並無任何異樣,那麽便可以確定並無大礙。”

姜菀抿了抿唇,開口道:“此事因家犬而起,我身為主人,理應負責。此藥便由我來買下,供將軍使用吧。”

“小娘子,”鄔郎中溫和道,“此藥由於是異域之物,其原料皆是些珍貴且罕見的藥材,因此所需的銀錢不是小數目。”

他說出了一個數字,除姜菀之外,食肆餘下幾人皆有些變色。

姜菀眉頭緊蹙,這個數額自己也不是拿不出來,只是若是花錢買了這藥,食肆的經營恐怕要受到巨大的影響,或許會入不敷出。

然而事到如今,她別無選擇,只能咬牙道:“我可以——”

“不必,”一直沈默的沈澹開口打斷她,“只是一場意外而言,實在不需要姜娘子為此付出如此大的代價。”

那仆從急切道:“阿郎,這原本就是她的過錯,難道我們不該讓她彌補嗎?”

沈澹正欲說話,卻驀地咳嗽了幾聲,眼底泛起些異樣情緒。他低聲道:“長梧,不要為難姜娘子,只是一點細微的皮肉傷,何須如此小題大做。”說著,他緩緩站起身。

鄔郎中不得不開口道:“將軍切莫掉以輕心,本朝不是沒有被犬咬傷後傷重不治的例子。您雖是武人,身強體健,但也要小心為上。”

“將軍,無論如何我都該為此事負責,”姜菀上前一步直視著他,“否則我心中難安。”

名喚長梧的仆從礙於自家阿郎的話,不敢再對姜菀說什麽,但卻依舊忍不住瞪視著她,小聲嘀咕道:“你又拿不出這銀錢,還說什麽負責?”

一旁的鄔郎中適時道:“將軍,方才我還有一句話未囑咐。此藥雖無害處,但將軍本就有陳年舊疾,腸胃虛弱,因此用藥後容易引發胃疾。在用此藥後的這一個月內,將軍須得在飲食上格外留心,每日務必按時用膳,少食辛辣之物。”

他看著長梧道:“不過以將軍府衙的廚子來說,此事應當不難辦。”

長梧面上露出愁容道:“將軍公務繁忙,常常一日只用一餐。既然郎中如此說,那麽我回去後定要好好囑咐廚下備膳。”

鄔郎中嘆道:“將軍身為禁軍統領,身負重任,每日行走在聖人左右,原本就勞心勞神,若是再不註意飲食,饒是鐵打的身子怕是也受不住啊。”

禁軍統領?幾人面面相覷。

姜菀雖然早知道沈澹是禁軍中人,甚至也有所預感他的職位會高於荀遐,但卻從沒想到他會是禁軍統領這樣一個位高權重的身份。

她雖不了解朝堂之事,但根據自己有限的知識儲備也知道,禁軍統領通常都是天子心腹,掌管數量龐大的禁軍隊伍,責任重大的同時,權力也很重大。

沈澹還這樣年輕,卻已經官至此級。

鄔郎中說得太快,沈澹來不及阻攔。他對上姜菀的目光,見她難掩震驚,不由得輕嘆一聲,說道:“多謝鄔郎中。”

鄔郎中向著沈澹拱了拱手便離開了。長梧為沈澹披上外袍,說道:“阿郎,回府吧。”

沈澹頷首,便往食肆外走去。

“將軍……”姜菀想要攔住他。

“小娘子留步,”沈澹停步,回頭看著她柔聲道,“我沒有大礙,你放心便是。”

姜菀輕咬唇,輕聲道:“若不是我疏忽大意,將軍也不會經此無妄之災,我……”

沈澹看著她滿面愧悔的樣子,面上掠過一絲不忍,下意識想要伸手,卻顧忌到男女之別,猶豫了一下,慢慢收回了手。

他低聲道:“姜娘子,此事或許另有隱情。”

“什麽?”姜菀擡眸看他。

沈澹道:“我對蛋黃也算是熟悉,它怎會平白無故暴起傷人?”

“將軍的意思是……”

他回憶著這一晚的波折,說道:“當時我正在用飯,忽然聽見後院傳來幾聲異樣的犬吠,可以聽出蛋黃極其痛苦而不安。”

“後來,蛋黃沖進了食肆,正好對著我的方向而來。我以為它是想同我玩,便沒有在意。”

後面的事情不需要沈澹說,姜菀也能猜到了。若不是沈澹對蛋黃放松警惕,以他的身手,又怎會輕易被咬傷?

她心中愈發難過,沈澹見狀便道:“小娘子,此事或許並不是表面看起來這樣簡單。今日我尚有公務在身,明日我會來食肆同你細說。告辭。”

門前停著沈府的馬車,沈澹上了車,很快便離開了,徒留姜菀無措地站在原地,心中的思緒奔湧不息。

若是如沈澹所說,那麽蛋黃又是因何才會出現這樣的異樣呢?她深吸一口氣,轉身進了食肆,見蛋黃似乎平靜了下來,只是精神有些萎靡。

“蛋黃。”姜菀喚著它的名字,同時緩步走近,打算俯身去查看它的情況。然而在姜菀靠近蛋黃的一瞬間,原本無精打采的蛋黃驀地睜開了眼睛,又欲掙開思菱與周堯的桎梏,對著姜菀好一陣狂吠,聲音是她從未聽過的兇狠。

“蛋黃?你不認得我嗎?”姜菀沒想到它會對自己這樣,又提高聲音喚了它幾句。蛋黃身子頓住,似乎在努力辨認,許久才慢慢安靜了下來。

然而她再度靠近蛋黃時,卻又看見它渾身躁動不安,卻又聽著她的聲音而硬生生安靜下來。

難道自己身上有什麽它不喜歡的味道嗎?姜菀偏頭嗅了嗅身上,只能聞到從縣衙公廚帶出來的油煙味。

“小娘子,蛋黃今天不知是怎麽了,竟會如此失常。”思菱在姜家待了多年,也算是看著蛋黃長大的,卻也從未見過它這樣。

“方才那位客人是……禁軍統領?”一旁的宋鳶道,“這應是個很高的官位,可我們卻得罪了他,會不會影響日後的生意?”

姜菀堅決搖頭:“不會。沈將軍不是那種伺機為難報覆的人。但此事他雖不計較,我們卻不能當作沒有發生過。”

“可那藥……”宋鳶遲疑。

“沈將軍若是執意不肯接受我們的歉意,那麽就只能另換一種方式,”姜菀深深皺眉,只覺得頭痛欲裂,“可除了銀錢,我們還能怎樣呢。”

忽然,方才那鄔郎中的話躍入她腦海。沈澹有胃疾,這一個月的飲食又得萬分留神,自己何不借此機會彌補沈澹呢?畢竟,廚藝是她最大的優勢。

可沈府最不缺的想必就是廚子,自己這個想法真的可行嗎?姜菀閉了閉眼,長嘆一聲:“若實在沒辦法,不如我幹脆去沈府為沈將軍準備這一個月的膳食,同時照料他的胃疾,以此贖去我心中的愧疚吧。”

“可小娘子還要顧著縣衙那邊,如何分身?”思菱憂心忡忡。

姜菀苦笑:“今日之事一旦傳揚出去,縣衙真的還會聘我作廚子嗎?”

昔日秦姝嫻之事到底是發生在縣學裏的,親眼所見的人不多,大部分人都是聽信了流言,以訛傳訛才會對食肆敬而遠之。加之後來真兇浮出水面,又有秦姝嫻親自作證,洗刷了自己的冤屈,自家生意才得以恢覆如初。

可今日之事發生在晚食時分,眾多食客乃至坊內人都親眼所見,蛋黃咬人之事千真萬確,是抵賴不得的。可以想見,明日坊內人人都會知道姜記食肆的狗發瘋咬傷了食客。倘若自己是客人,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著想,必然也不敢再來食肆了。

而縣衙當初便提到了名聲很重要,若不是姜記食肆從無做過任何不當之事、在坊內清清白白,恐怕縣衙也不一定會選擇自己。可今日之事發生後,縣衙恐怕要重新掂量此事了。畢竟,衙門這樣嚴肅的地方不會讓一個有“黑歷史”的人在公廚任職。

諸多事務在心頭縈繞,姜菀只覺得腦海中一片混亂。她有些疲憊地擺了擺手,說道:“先把蛋黃帶回去拴好,店內收拾一下吧。”

她回房換了身衣裳,又用熱手巾擦了擦臉和頭發。溫熱的觸感劃過皮膚,讓她劇烈的心跳略微平覆了一下。

當務之急是想辦法彌補沈澹,同時就蛋黃之事給當日受驚的客人一個交代,再設法將此事的影響降到最小。

姜荔站在一旁,依舊抽噎著:“阿姐,你……你別生我氣,我知道錯了。”

姜菀柔聲道:“今日之事,你一五一十地同阿姐說清楚。”

姜荔揉了揉眼睛,說道:“我與小五一道同蛋黃玩鬧,我便牽著它的繩子在院子裏跑跑跳跳,周堯阿兄在一旁看著我們。小五又說了會他在暖安院的事情,便說該回去了。”

她想了想,繼續道:“小五尚未走的時候,蛋黃就有些急躁,總想掙開我。我以為它是想活動活動,便又牽著它在院子裏遛了幾圈。等小五走後,我見食肆大堂人多,便讓周堯阿兄去忙,說不必在院子裏陪我。他走後,蛋黃越來越激動,力道巨大,我拽不住繩子,被它掙開了。我只能眼睜睜看著蛋黃沖進了食肆大堂,然後……”

“阿姐,”姜荔仰頭看她,“蛋黃是生病了嗎?它一向很乖,不會亂咬人,為什麽今日會這麽兇狠?”

姜菀緩緩搖頭:“阿姐也不知道。但沈將軍說有其他原因,明日等他來了以後,我會好好問他的。”

她擦了擦姜荔的眼淚,說道:“別哭了,先去洗漱吧。”

姜荔低低地嗯了一聲,便離開了臥房。姜菀想了片刻,還是打算去看一看蛋黃。

如今天冷,蛋黃每晚都睡在臥房旁的一間小屋子裏。 姜菀進去時,蛋黃正懨懨地趴在窩裏。

她心中還是有些擔心蛋黃也生了什麽病,便仔細檢查了一下它的鼻頭、眼睛和皮毛,也沒發現什麽異樣。

在姜菀做這些事情時,蛋黃乖巧而安靜,並未再對著她有任何過激反應,幾乎要讓姜菀覺得方才是自己的錯覺。

心頭的謎團越來越大,姜菀緩緩起身,一面走回臥房,一面竭力思索著這一樁樁一件件事之間是否有關聯。

“小娘子,”待她回了房,思菱斟酌著開口,“今日之事會不會和小五有關?因為正是在他走後,蛋黃才變了樣子的。”

“小五一個孩子能做什麽呢?”姜菀蹙眉。

思菱思索著道:“或許他並無惡意,只是無意間做了什麽惹惱蛋黃的舉動,才會讓蛋黃這般躁動。”

“可若是這樣,蛋黃也該在小五未走時對著他發狂才是,而不會等到小五離開。而且,平日我們把蛋黃管教得很好,它聽得懂我們的話,知道食肆大堂是它不能去的地方,從不會這樣冒失地闖進去,”姜菀深呼吸,“我倒覺得,蛋黃的樣子像是被什麽東西影響了,才會做出那些舉動。”

思菱似懂非懂地看著她,不明所以。姜菀覺得自己仿佛看到了一點線索,眼前卻轉瞬又被迷霧遮擋。

她用食指抵了抵太陽穴輕揉了揉:“……罷了,明日再說吧。”

然而這一晚上,姜菀幾乎沒有睡著。她反反覆覆想著姜荔的描述和蛋黃的反應,試圖找出一點關聯。

她想得頭暈,眼皮漸漸也如同壓了一座山一般沈重。就在半夢半醒之間,一件往事忽然如一股激流一般湧入了她的腦海。

這樣無緣無故性情大變的情形,似乎也曾發生在人的身上。姜菀在黑暗中睜開眼,想起了葛爍和李洪那如出一轍的模樣。

那麽,蛋黃會不會也是無意間吞服或是聞見了某種能夠擾亂大腦的東西,譬如中了毒、聞了迷香,才會變得那樣瘋狂?

可惜景朝並不像現代有專門的寵物醫院或是醫生,即便有獸醫,那也大多是面向家畜治病的,甚少有能夠給犬類看病的。想查清楚蛋黃究竟受了什麽刺激,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姜菀心頭煩悶,翻來覆去睡不著,直到天微亮時才隱約有了些睡意。

她迷迷糊糊地想著,希望今日能給這件事情一個交代。

這一日,食肆果然如姜菀所預料的那樣,門前冷落,客人寥寥無幾。即便如此,姜菀還是打起精神,有條不紊準備今日要售賣的點心。

她拿起一塊甜柿餅咬了一口,那絲絲縷縷的甜味卻依然無法沖淡心頭的陰霾。

不少路過食肆門口的人都會竊竊私語,用一種厭煩而畏懼的眼神看著食肆,再低聲議論。姜菀面對那些懷疑的目光,努力穩定心緒,一如往常做著手頭的事情。

然而這一切還不夠。姜菀在往日的時辰來到縣衙時,卻被曹管事攔在了門外。

他不再如往日一樣笑容可掬,而是一臉嚴肅:“姜娘子,聽說你家食肆昨日出了件大事。你家中的狗把當今聖人最愛重的近臣、如今的禁軍統領沈大將軍給咬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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