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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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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胎十月, 米小月順利生下一個大胖小子。消息一經傳出,立刻引起各界反響, 不可謂不受撼動。

就是聖上那裏, 也是接連大喊了好幾聲“好”。隨後, 源源不斷的賞賜就這樣送入了將軍府。

秦林之也很高興。母子平安,對他而言, 便是這輩子最大的幸福了。老天爺, 果然還是沒有對他太過苛刻,更甚至趕盡殺絕。

米大哥和米大嫂也從琥珀村趕來了都城, 一塊恭賀喜事。眾人再度在都城團聚, 卻也是毋庸置疑的喜氣連連。

等到米小妹也安然產下一位千金,便是雙喜臨門, 頂大的歡喜了。

米老爹和米二娘都沒有重男輕女的念頭。而今兩個閨女, 一個生子、一個生女,都是好事, 他們做夢都會笑醒的喜事。

跟秦林之一樣, 吳思廷也很稀罕這個寶貝閨女。盡管家中長輩會因為不是孫子而有遺憾, 但是吳思廷本人很滿足。不是兒子有什麽關系?女兒他也一樣的喜歡和疼愛。

事實上, 吳家長輩也不過是轉瞬間的念頭,就又掛上了笑臉。並未真的因為米小妹生的不是兒子, 就故意找茬生事。對於米小妹坐月子這一大事, 一如既往的很是慎重, 不曾有過片刻的懈怠。

待到米小妹也順利出了月子,兩個孩子的滿月酒全部擺完, 米老爹和米二娘既歡喜又不舍的帶著米大哥、米二哥一家人,離開了都城。

兩個女兒都在都城安了家,此後只怕無法避免就要聚少離多了。

這段時日,邊關很是安寧,秦林之也得了很長的休閑。整日裏都窩在將軍府,陪著米小月和兒子,渾身上下由內到外都洋溢著滿滿的幸福。

米小月也很開心。能在這個時代留下自己的孩子,就好像徹底在這裏紮了根,有了安全感和歸屬感。就好像宿命一般,冥冥之中就安了心。

最讓她安心的,無疑是一直有秦林之陪在身邊。這才是暖暖的幸福,足以讓她銘記一生也不舍得忘懷。

秦蕭然很乖,也很可愛。但凡見到他的人,就沒有一個不喜歡的。就連聖上親自到來,在見過秦蕭然之後,也稀罕的親自動手抱了好半天。

若不是天色委實晚了,聖上又不得不回宮,只怕聖上當夜就要留宿將軍府了。

當然,這天大的殊榮,落在別人家身上是隆恩,落在秦林之和米小月兩人面前,卻並未生出太大的驚喜。

米小月本來就對帝王意識不那麽強烈。加之這位聖上對她家夫君又不是多麽的好,米小月就更加不待見聖上了。該行禮的時候,米小月不會懈怠,決計不讓人挑出錯來。但要說發自內心的多麽敬畏這位聖上,那就不存在了。

秦林之則是早就對聖上失望。哪怕聖上對他確實有那麽點特別,但秦林之從來不會自鳴得意,更加不會過度自大和膨脹。就好像現下聖上的到來,秦林之就只是冷眼看著,也不阻攔,卻沒有太大的感恩。

他們家已經很紮眼了。朝中上下最不缺的就是想方設法準備暗害他的人。若是聖上對他家兒子的關註太過,難免會引發更多的騷亂和動靜。屆時,誰也無法預料會發生何事。

至於聖上會不會護住秦蕭然,秦林之早已不對這位舅舅心存期許,自然也不會將希望放在聖上的身上。哪怕,聖上是九五之尊,是所有人的主宰。

聖上其實心裏很清楚,秦林之對他是心存芥蒂的。因著他本人的愧疚和心虛,很多話到了嘴邊卻是很難說出口。不過現下有了秦蕭然這個大胖小子抱在懷裏,聖上輕笑一聲,就有了決定。

半月後,才不過三個月大的秦蕭然,被封王了。

聖旨一出,朝野上下盡數為之震驚,滿臉驚愕的同時,心下又同時生出了警惕。

聖上,是真的很看重這位將軍府的子嗣啊……

之前還有人暗戳戳想著要不要拿秦蕭然來威脅秦林之。畢竟將軍府也就這麽一個子嗣,動了秦蕭然,就是對秦林之毀滅性的打擊和傷害。

不過有了聖上的明確態度,那些心存不軌的人,就不得不全部歇了心思,不敢再輕舉妄動了。

如老太傅這樣的明眼人,則是終於長長松了一口氣,不再跟著提心吊膽。至少,將軍府有後了,秦家被護住了。

得了聖旨的秦林之卻是冷笑不語。隨手將聖旨丟在一旁,就不再理睬了。

反而是米小月,特意交代蘇伯,將這份聖旨送到祖宗祠堂,供奉了起來。

哪怕不是真心敬畏,該做的還是要做,該表現的還是要表現。誰知道他們將軍府內裏有沒有安插聖上的探子?再不然,還有那麽些不懷好意的惡人來著。她可是打算盯緊了所有人,不給他們絲毫下手機會的。

對於米小月的作為,秦林之沒有反對,更加沒有阻攔。他本就是凡事都順著米小月的脾氣和性子,而今又深知米小月是為了他們一家人好,又怎麽可能不識好歹,分不清輕重?

不過與此同時,秦林之也做出了另外一個決定。沒有刻意跟米小月商量,卻是深知米小月一定會答應的一個決定。

聖上是真的很喜歡秦蕭然這個小輩。雖然不會時常出宮探望,卻也經常掛在嘴邊,但凡有了好東西都一定會記得留給秦蕭然一份。更甚至,也會特意讓皇後召見米小月,不時去皇後寢宮一塊逗逗被米小月帶進宮的秦蕭然。

為此,連皇後都對米小月和秦蕭然極為另眼相待。只覺得秦蕭然就是她的福星。打從有了秦蕭然這個擋箭牌,聖上進她寢宮的機會都多了不少。

一時間,後宮的局勢風雲轉變,居然因為小小一個秦蕭然,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皇後更是水漲船高,徹底挽回大局,掌控了整個後宮的話語權。

也不是沒有寵妃趁機向聖上進諫,想要搶去這個風頭。然而,聖上對於此事的態度極為堅決,也甚是明確。根本不準許任何宮妃隨意召見米小月母子,反而特意將這個殊榮定在了皇後的頭上。

皇後自然是歡喜不已,其他宮妃則是氣的咬牙切齒。偏偏,又無計可施。

誰都知道,哪怕米小月的出身很低,所有人都看不起,也瞧不上。卻無法改變秦蕭然身為將軍府嫡子,而且還是唯一的子嗣這一事實。

聖上對秦林之的態度本就模棱兩可,很多人都在暗自揣測,不敢做的太過。如今有了秦蕭然的存在,聖上的態度朝夕瞬變,根本由不得大家反應過來,就直接將秦蕭然推向了最高峰。

而今整個朝野上下都在觀望。觀望聖上對秦蕭然的態度,更是觀望聖上對秦林之乃至將軍府的態度。

更有一些之前做的太過的大臣,盡數都打消了按耐不住的念頭,小心翼翼的開始躲避和掩藏。唯恐一個不小心,就被聖上揪了出來。畢竟時候算賬這種事,而今這位聖上是做得出來的。

也是以,秦林之在朝中的地位有了不言而喻的轉變。再不敢有仇敵明面上采取行動,就連暗地裏的那些小動作也一夜之間消失殆盡,不敢再冒頭。

不得不說,無論是朝上還是朝下,局勢都一片大好,開始變得對秦林之極為有利。

然而,秦林之的反應卻始終淡定。就好像什麽事情也沒發生,事不關己的秉持著他的鎮定和從容。

乃至不少朝臣都惴惴不安的當起了縮頭烏龜。既慶幸秦林之的不作為,又擔心秦林之哪日就會突然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屆時,他們倒是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

無論那些朝臣如何擔心和戒備,秦林之始終沒有動手,這是事實。連帶聖上,都對秦林之更加的放心,越發高調的寵愛起秦蕭然。

一切都好像被淹沒在了大家刻意維持的和諧之內。這樣的太平盛世,至少在表面上看來,委實很讓人安心,也尤為繁榮富華。

直到半年後,秦林之帶著米小月和秦蕭然離開了都城。事先沒有知會任何人,其中也包括了當今聖上。

聖上是真的沒有察覺到,秦林之會毫無預兆的突然走人。他甚至沒有得到秦林之的任何示意,除了秦林之離開之後的一封親筆書信,就再無其他了。

秦林之辭官了。

呵!不過二十幾歲的大好光景,秦林之居然辭官了。沒有絲毫留戀的將手中的兵符和帥印都上交給了聖上,連大將軍這個頭銜也不要了。

若是換了其他官員這般做,聖上只會覺得可笑,也決計不會相信。可是換到秦林之的身上,聖上震驚之餘,又頓時生出一種“終於來了”的恍然感。

不得不說,對於秦林之會這樣做,聖上是真的沒有過多懷疑其動機。

秦林之是何其正直的秉性,不需要任何人多言,聖上心下最是清楚。秦林之為何會這樣做,也不需要那些大臣七嘴八舌的進諫,聖上也心下有數。

就連秦林之為何會選在這個時候離開,聖上抿抿嘴,除了嘆氣,就只有諸多說不出的不舍了。

親手將本可以放心信賴的將相之才遠遠推開是什麽滋味,聖上咬牙忍著,不想跟任何人多說。哪怕此時此刻他的心裏充滿了後悔和懊惱,可最終,他還是閉上眼睛,一言不發,默許了秦林之的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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