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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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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病後的崔舜華變得很沈靜本來她只待在她那個院子,後來有一天她隱隱聽見樂音,她循音而去,最後停在湖畔,看著那些家伶在練舞</p>

她就站在樹下看了老半天</p>

第二天,連璧機靈地在湖畔柳樹下設下幾案與柔軟的雲緞錦團,舜華就堂而皇之坐在那兒聽得他們奏曲、練舞</p>

初初伶人練舞僵硬,樂師彈琴跑音,但都忍了,接著一天、兩天……捱不住了,私下紛紛懷疑這崔舜華是存心故意,說是給他們一個重新過活的機會,卻時時刻刻盯著他們、打壓他們,給他們壓力……</p>

於是他們送出擅奏“有女同車”的樂師染這個犧牲品,由他轉移崔舜華的註意,讓其他人繼續練舞</p>

每天午後,其他家伶在稍遠處練舞,樂師染就坐在她的面前,彈奏大魏的“有女同車”,當他彈到顏如舜華時,註意到她嘴角含笑,目光比往日亮了些,就知道他們賭對了棋</p>

這首曲子就一日覆一日地彈奏著</p>

舜華沒他們這麽多心機她只是單純想著,這首曲裏嵌有她的名,這令她有好感,百聽不厭她也不是要監視這些家樂,她只是想,樂音能讓自己心情放松,不會心郁,便出來任著徐風拂去煩惱,讓這些美麗的音律掃去郁結</p>

只要當過伶人的,在北瑭一律不準為官,算是中下階人,舜華以前沒有接觸過,自然不會多想什麽,如今,她眼裏這些人也是人,沒分什麽高低,他們彈琴彈得美妙,跳舞時也令人心曠神怡,前兩日她不瞄到樂師裏有人作曲作到發瘋地在地上打滾,全然忘了她在這頭都是活生生的人啊……是過去的崔舜華,現在的絮氏舜華該保護的人啊!</p>

“當家,是不是該換藥了呢?”</p>

舜華回神連璧正端著銀色長盤在她面前跪下,盤上是換刀傷的藥品</p>

另一側尉遲恭留下的年輕侍從英連忙跟著上前,道:</p>

“這藥,該是等我當家換才是”</p>

連璧連看也不看他他一眼,朝舜華笑道:“當家,小人是閹人,不算男人,碰觸當家的手不會有人說話,尉遲當家畢竟是男人,不方便”</p>

舜華一怔,盯著眉清目秀的連璧看,她以為,無論如何,絕不會自連璧嘴裏說出自己不是男人的話來,畢竟這是有損他自尊……難道這些時日她防他防到被他察覺,不惜講出這種話來?</p>

尉遲哥處處顧及她,怕她在崔家再受暗算,因此派遣他的親信英隨時守在她身邊,她感動也感激,對這件事她沒有多作想法,日子就這樣過下來,但她沒有算到,在連璧或其他家仆眼裏會是什麽想法</p>

“我當家日日替崔當家上藥,早就熟能生巧,不會弄疼崔當家下頭的人,還是守著本分,別亂要搶功的好”英淡聲說道,同時不著痕跡地瞟向那些藥品,確認是否真是刀傷藥</p>

連璧面色不變道:“尉遲當家趁著咱們當家病榻心力交瘁時,入主崔府,也不想想我當家心儀的是戚家大少……”</p>

彈奏的樂律跑調,樂師染往她面上看去,又迅速拉回目光,專心在琴上</p>

舜華忙道:“不,那個……”這些名門富戶!難怪八卦飛滿天,這些人說話都不遮一下的!</p>

英不以為然道:“男未婚,女未嫁我當家不輸戚大少,何況戚大少尚有一個伊人姑娘……”</p>

“正是伊人姑娘啊,不就是尉遲當家癡戀的女子嗎?怎麽幾天工夫就轉向咱們當家?伊人姑娘畢竟是個孤女,比不得咱們當家,是不?”連璧笑著言下之意就是尉遲恭接近崔舜華,全是選擇門當戶對之故</p>

英暗地咬牙,瞇眼瞪著連璧那得意的笑他遭了這閹人的道,居然套他說出伊人姑娘</p>

舜華面色微地古怪“等等,連璧……剛才你說癡戀?”</p>

“正是尉遲當家癡戀伊人姑娘,當家以前說過連璧也私下註意過,確實有這個跡象”</p>

“不,我是問,癡戀這兩個字是誰說的?”</p>

“是當家以前隨口說的,難道當家忘了嗎?”連璧笑道</p>

舜華暗地詫異尉遲恭癡戀伊人,她是在《京城四季》裏看到的,正因用到癡戀兩字,她才支持尉遲哥但後來……她成為崔舜華之後,從沒聽過有人用癡戀兩字來形容尉遲哥對伊人的感情</p>

一陣午後和風迎面拂來,舜華微微瞇起美眸綠湖波光粼粼,楊柳青青著地垂,琴音悅耳令人心神怡悅,寵辱皆忘,一時間產生此生能享受此景,已了無遺憾的錯覺</p>

她不由得環顧四周她好久……真的好久沒有註意到周遭的美景了</p>

小時候,親親爹爹會定時將她抱到府裏各處,看花看草看樹看著藍色的天空,甚至,在還沒擴建成白府前,親親爹爹還會抱她到絮氏府裏的池塘旁,看著蛙跳魚游,即使容易受風寒,仍然放她一下午享受著自然的微風</p>

白起不認同她爹的做法,認為這樣只會搞壞她的身子,但親親爹爹告訴她,即使他的女兒會是一個一世病著的舜華,也要讓她胸懷開闊,心思坦坦,爽朗豁達,不鉆牛角尖,不生惡心,不辱絮氏之名</p>

親親爹爹走後,白起太忙,不許男仆抱她到樹下待一會兒他特地將她的睡房擴建自成一屋,但她心裏還有小小遺憾,尤其最後一年,她明明可以健康走出房門,去看白府的每一處,卻因被人下毒至死沒有機會再看府裏池塘</p>

現在……她又看見了呢</p>

在絮氏舜華無法出門的最後一年,她又看見這樣的美景……這樣的景色流入她的心裏,在她心頭上重新搭構出美麗的畫面呢</p>

樂師染重覆彈著同一曲,當他又自起頭彈起,舜華嘴角翹起,輕輕在幾案上敲著拍子,爽朗吟唱道:</p>

“有個姑娘與我同車,臉兒美得像木槿花開,她的體態嫋娜動人,行路輕盈似鳥翔,她身上戴的美玉啊熒熒流光,姜家的大姑娘確實美麗又優雅有個姑娘與我同行,臉兒美得像木瑾花開,她的體態嫋娜動人,行路輕盈如鳥翔,她身上戴的美玉啊隨著她的步伐叮叮當當,這個姜家大姑娘貌美心也美,美麗到令我難忘啊……”她唱著唱著,自得其樂地笑起來一回神,她註意到琴音低向,彈奏者心不在焉她轉向樂師染,問道:“這是上回你跟我說的‘有女同車’,我誤會了麽?我記得你說,這在大魏被視作美姑娘出嫁的好曲子”</p>

“……當家沒誤會……”樂師染回避她的目光,耳根泛紅了</p>

連璧輕聲說道:“當家何等身分,豈能跟低下的人一塊合曲呢?這種行為有失身分,會教人看輕的,倘若當家想習樂器想練舞,自可請來樂官,何必……”何必跟個亡國奴合曲呢?</p>

北瑭伶人屬低賤人,但伶人間也是有等級的依崔舜華這種名門富戶,絕對可以請來背景良好的師傅來教她,再者……連璧眼底微微產生迷惑,以前的崔舜華,僅將家樂當增加宴會樂趣的工具,沒有同樂過她曾說,人的地位是靠自己掙來的,行到高位時斷然不該再任由低賤的人接近人心奧妙,跟那些低賤的人太接觸,初初人家敬你,到最後只會認定你的位子他也能坐</p>

所以,她對低同往身分的北瑭人向來不屑至極</p>

他跟了她許多年,在不知不覺中,也被她影響……</p>

舜華噫了一聲,問道:“她們在跳什麽?”</p>

連璧順著她目光看去,其他伶人正在練舞他答道:</p>

“上個月是北瑭樂舞,這一次練的是南臨的舞”</p>

舜華眼兒一亮,月兌口道:“果然與書上寫的一模一樣”</p>

“什麽……等等,當家……”連璧眼睜睜看著她朝那些伶人走去</p>

那些舞人緊張得要命,結結巴巴回覆著,後來聽見她說了什麽,僵硬地起舞,崔舜華也混入其中,神采飛揚地與她們合著舞</p>

琴音嘎的一聲止住了,樂師染呆了</p>

尉遲家的侍從英呆了</p>

連璧更是呆到一時半刻說不出話來</p>

頭半個時辰裏,舞人們身段僵直,節拍東漏西掉,後來發現崔府當家跳得不扭捏十三歲小舞人初來不到一年,不知以往崔舜華的狠勁,很快就與她配合無間,其他舞人也看出她樂在其中,漸漸拉回柔軟的身肢</p>

南臨的舞並不激烈,南臨舞者奉鳥兒為神,舞姿輕巧靈動中混入女子的嬌媚這一舞,足足跳滿一個半時辰</p>

崔舜華手腳略長,體態輕盈,腰肢似柳,千般裊娜當她盡興而回時,眼兒彎彎,嘴角彎彎,眉目澹蕩,光彩煥發,轉動照人,在她身上再無近日層層重重的烏雲她游目騁懷,最後落在直盯著她的樂師染時,笑道:</p>

“以前曾有長輩教我識得南臨之好,我沒去過南臨,怎麽想像也不覺得南臨好,對它我甚是無趣,後來我認識一個南臨人,明白他、喜歡他,才漸漸對南臨的事有了興趣我總覺得世事不月兌如此,不論你看重的東西有多具意義,你得先讓人熟悉它,慢慢喜歡上它,對方自會想要了解它,這不挺好?這支是南臨的袖舞,我在書上看過圖樣,果然是這樣呢可惜今日我著西玄衣,這袖子實在揮不出去”她心情愉悅,一點也不在意穿著不夠細軟的西玄衣跳袖舞是不是一點美感也沒有</p>

樂師染一楞一楞,直覺問道:</p>

“當家命令我們一月一曲,就是想讓北塘百姓了解各國樂曲嗎?”進而讓人了解小周春江曲的意義,讓皇上放過他嗎……這後頭的話他不敢問</p>

舜華也跟著一楞,隨即兇眉怒眼地說:</p>

“嘿嘿,你當我人好麽?這是我刁難你們的法子!”</p>

她轉向還跪地的連璧,想了下,坐回錦團,深深吸口氣,伸出右手臂</p>

“連璧,你上藥吧”</p>

英回神,趕忙道:“等等……”</p>

舜華回頭看他,笑道:“我會跟尉遲當家說的,以後都讓連璧上藥”</p>

連璧垂著眼,小心地拆開她臂上白布他取餅瓷瓶,抖著藥粉,一旁樂音又起</p>

舜華詫異地看向樂師染,他低頭專心彈著他不累麽?她真想問,天天都彈同一曲兒長達好幾時辰都不用休息麽?她實在佩服這些樂師對音樂的熱情</p>

“當家,這南臨東上邊就是大魏,聽說大魏舞曲與南臨相仿呢”連璧沒擡頭地說</p>

“我對大魏不熟,不太清楚”</p>

連璧瞪著那些藥粉,自然地再問:“當家認識的這南臨人想必在當家心裏極為重要,要不要連璧安排一下,差人上南臨去請來做客敘舊呢?”</p>

舜華微笑:</p>

“不必以後……我想都感情淡了,不必再連絡”是啊,她想她還有以後的話,白起與她,是生疏了,畢竟白起眼裏,她只是崔舜華</p>

他與柳家小姐好事將成,既然柳葉月有心害死絮氏舜華,難保白起不會說溜,讓柳葉月再害她一次</p>

她還想保有心裏那方楊柳青青、湛藍碧空的凈土,不想一次又一次的恨上人她見連璧瞪著自己的右臂傷痕“很可怕麽?”</p>

“……不,沒有……怎會呢?只是連璧嚇了一跳,以為只有刀傷,哪知連、連……”他忙著取藥灑上</p>

“剩下的是擦傷,忘了塗藥都結疤了,不礙事的”</p>

“我……我有生肌藥,對,我有……可、可以好……得完全……”</p>

舜華瞧他說話抖得不像樣,就連防著連璧、監視著所有過程的英都覺得詭異舜華問道:“連璧,你怎麽了?”</p>

“沒……”連璧深吸口氣,朝她笑道:“連璧只是感動當家願意讓連璧上藥”</p>

舜華還見著他面色微白,舉止已經鎮定,但還是有些微顫她轉移他的註意,道:“春回樓那叫青娥的,還在春回樓裏吧?”</p>

“是,春回樓怕連坐法,沒一個人敢讓她死”連璧嘴角泛著殘酷“現在就等當家下令了,她居然敢讓當家如此受驚,不活生生剝她一層皮,只怕難消當家心頭之恨”</p>

舜華點頭“你說得很有道理”</p>

英看她一眼他無法理解為何尉遲當家會……會這麽看重這種女人</p>

舜華又沈吟片刻道:“我瞧就不如……不如趕她出京城,有我崔舜華在京城的一日,就不準她在京城謀生,如何?”</p>

“啊?”</p>

舜華皺起眉“太壞了?我天生就這麽壞,怎樣?”</p>

連璧輕巧地替她裹上傷布在傷布合攏前,又看了她右臂一眼他乖順答道:“主子的命令,連璧會去辦的連璧會差人打斷她的雙手,要她永遠無法彈琴,再趕她出京城,必定要她流落鄉間,生不如死”</p>

“……”舜華唔了一聲,說著:“這實在太無趣,打斷她的雙手讓她無法謀生,這麽快就讓她絕望太悶了,嘿嘿,不如先讓她全身而退,她在春回樓掙了多少的銀子全讓她帶著,你不準私下差人整她我瞧依她本事也活不了多久,肯定被人騙財的……就讓她一天天的絕望吧她要真有能力,以為能跟我鬥了而重返京城,那時我再叫她從天上墜到地府去”又補一句:“我說了算,誰都不準碰她,破壞我的樂趣”</p>

現在她想通透了人嘛,都是一個樣兒她再怎麽對那些人示好,還是會懷疑她別有用意,反而處處下手害她,直到她耍出手段後,他們才想正圓夢了這些伶人就是最佳例子,所以,她一律比照辦理</p>

她一再放過那叫青娥的女子,青娥卻懷疑她這個崔舜華會在背後搞鬼害死她,因此先下手為強此次再放過她,也許明天青娥又拿刀來砍她,不如真的給她稍微害一害,趕她出京城,從此不再相見,青娥也該安心才是</p>

“連璧必照吩咐……我替當家上眼下的藥吧”</p>

“嗯”她沒動</p>

連璧微地上前跪直,小心翼翼地上藥英也不動聲色地再上前一步,撫上腰間匕首那傷口離她眼睛太近,如果有人有意直接把藥粉灑向崔舜華眼睛,或者手指挖向她眼睛,都是十分簡單的事他實在不懂為何崔舜華膽大包天至此,居然讓個她曾經害過的閹人如此接近</p>

因為上藥的關系,連璧離她極近,幾乎聞到她身上淡淡的沐浴香味不知道是不是她天天沐浴之故,即使舞後微有香汗,那氣味仍是帶著皂味的好聞,與以往的崔舜華重濃郁百種香氣完全不同</p>

近距離下,他發現這傷很深不用生肌藥,那鐵定是有道明顯的小疤,算是破相了,她怎麽一點也不在意?</p>

他往她毫無芥蒂的秀眸看去,心頭突的一跳,直覺回避她的目光他擦著藥,道:</p>

“當家,說起春回樓那日聽說伊人姑娘也跟你一樣女扮男裝,混進青樓裏呢”</p>

“我差點忘了,她怎樣?戚遇明救她了吧?”《京城四季》是這樣寫的嘛</p>

女子的氣息微微拂過連璧耳輪,令他心裏有些古怪從前他近崔舜華的身也沒這種感覺啊他鎮定答著:“聽人說,她好像被人推了一把,自二樓墜下,戚大少及時救了她沒錯,只是……”</p>

“只是?”</p>

“聽說她長發在掙紮中散開,才教人發現她是女兒身”</p>

舜華錯愕,驚道:“那不就是……”</p>

在旁的英動了動嘴,沒敢接話</p>

連璧點頭“當日春回樓的客人有多少,就有多少人看了去,所幸,戚大少也在,及時將她長發束起,又要嬤嬤不得外傳,這消息才沒外傳出去,這也全虧戚大少是名門富戶,誰都得賣個面子呢”</p>

舜華覺得有些地方不太對勁不對勁在哪呢……</p>

英終是忍不住加入內幕秘辛討論會,輕聲道:“這事不能證實,畢竟在場有名望的人都不肯承認不過……除非是天生的富貴人家,與生俱來的尊貴讓她們在意束發問題,要不,一般偏低階層出生的女子,尋飯吃較重要,不會很在乎是否非要嫁給看見她披發的男子”</p>

“哦……你說得也對”舜華豁然了她找出不對勁的地方了,《京城四季》她連看六集,直到明年春都沒有讀到書裏提及伊人嫁給戚遇明,那也就是說,戚遇明終究為了門當戶對的利益,即使看見伊人披發也暫且擺在一旁</p>

虧得伊人出身非名門,這才能忍受春回樓所有男子看見她披發舜華本身對戚遇明沒有特別的感覺,但聽得此事,對他不免增添幾分惡感</p>

舜華忽地對上英的目光英的目光所透露的,似乎與她所想的有點小落差,舜華瞬間又沸騰了,她難掩好奇地試探:“這戚遇明真精明啊”</p>

“是很精明,太精明了若論這方面的精明,我當家是遠遠不及我當家是會選擇心愛而非利益的頂天男子”英吹捧自家主子為優先</p>

連璧看著她,意味深長地道:</p>

“當家沒看出其間糾葛麽?如果此事當真,那麽,戚大少精明在於他知道這是伊人姑娘自己動的手腳”</p>

舜華一頓,看著連璧</p>

連璧微微一笑“當家真真是有些失去往昔的俐落與精明了,這到底是不是好事呢?居然連女兒家的小心眼都看不出來當家在春回樓裏是名副其實地受驚,但伊人姑娘卻是有計劃而為,賭戚大少在眾人眼前是否會親口要她過門這真是有趣,大部分人會以為耍詐的是當家,而非我見猶憐的伊人”</p>

“……伊人姑娘必是很喜歡戚遇明了”她喃道</p>

“至少,她心不在尉遲當家身上”連璧似笑非笑地睨了英一眼</p>

“你……”英怒目而視這閹人,怎麽直往他當家身上捅刀?</p>

舜華忽地想起一事,連連往連璧與英兩人看去</p>

兩人被她看得有些寒毛立起,連璧疑聲道:“當家?”</p>

舜華一擊掌,大喜笑道:“是啊,我怎麽沒想到?你倆各自跟在名門富戶身邊多年,對四大家秘辛知曉不少”又驚又喜,又驚又喜啊!</p>

連璧與英暗自對看一眼,悄悄暫時站在同一陣線英修正道:“崔當家切莫誤會,我們只是不小心比旁人多了解些內情罷了,並非刻意挖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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