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別讓懂事來得太遲

第61章《別讓懂事來得太遲》

比起《三字經》中耳熟能詳的“人之初，性本善”，我傾向於荀子的“性惡論”，人性本惡，自帶獸性。人類脫離茹毛飲血的動物晉級為高等動物，在於人類能克服獸性，培養人性。

最原始的我們擁有的便是聽著刺耳的獸性，最無辜的殘忍之人，就是看似最天真無邪的小孩子。

反映校園暴力的電影《少年的你》中，有段對話令我十分觸動，大概是這樣：“你小時候欺負過別人嗎？”“就算欺負過，也沒她們這麽過分啊！”“你長大了才知道自己小時候欺負人不對，人長大了才學會同情。”

瞧，長大了才學會同情、學會善良、學會懂事。

單純的小孩子絕不懂何為“同情”，世人常用“他（她）還是個孩子，不懂事。”等說辭為他們個別過分的行為辯駁，孩子因不懂事對他人造成的傷害不正是一種殘忍？

不懂事，他們不顧家庭實際情況，為買一個心愛的玩具或零食大哭大鬧，看不見父母為生活奔波而疲累的雙眼、傴僂的脊背。

不懂事，他們隨意折斷蝴蝶的翅膀，只是好奇蝴蝶沒了翅膀會怎樣，不知蝴蝶再小也是生命。

不懂事，小學時男女生關系最緊張的階段，小男生欺負小女生的事屢見不鮮，老師們常聽到的就是“他打我！”的告狀。

不懂事，存在於孩子間某些出格的玩鬧，尤其是男孩子用樹枝當武器，學著電視劇的武俠比武，結果戳了對方的眼睛……

還能再用“他（她）還是個孩子，不懂事。”為他們的不懂事造成的沈重後果找理由？別把鍋甩電視劇上，到底是電視劇有問題？還是監護人教育失當？

人民藝術家老舍先生在《駱駝祥子》裏寫過：愚蠢與殘忍是這裏的一些現象；所以愚蠢，所以殘忍，卻另有原因。我理解為因為愚蠢，所以殘忍。

我也算不懂事的受害者。小學班上男生在教室扔三角板，直接砸我腦門，還好不是眼睛；操場上走得好好地，被足球砸中卻換不來一個道歉而是鬼臉……

印象最深的一次，2019年在電影院看《烈火英雄》，不少大人和我一樣哭得淚流滿面。這麽好的氣氛，旁邊一個小女孩看看我，再看看她身旁泣不成聲的媽媽，歪著頭小聲嘀咕：“為什麽你們要哭？”

我那時真想把她打哭！小朋友，你是冷血？

別，她還是個孩子，不懂事。瞧，又來了。

孩子可以不懂事，他們小，三觀在塑造階段，能被輕易擺正，也能被輕易扭曲。大人能做的就是正確教育，讓他們盡早學會懂事，克服與生俱來的如自私等不懂事的獸性，培養他們能進入社會的人性。

寫到此處我亦慚愧，我自己也曾不懂事。

小時候只想著從父母那裏一味索取、父母對我的付出理所應當、父母就該把最好的讓給我……長大後在父母的教導及自己的感悟下，我才算學會了懂事。

自覺懂事的那一刻，鼻尖冒出一粒珍珠大小的香料，凝結著過往沈抑多年的悔恨。深深地紮著我並冒著酸霧，把雙目熏得淚涔涔，把心紮得血淋淋。

那些痛是不懂事的爭執、不懂事的撒嬌、不懂事的執拗……也是一句很普遍的“好了，別啰嗦了，我知道了。”

果然我長大了，回首往事，過去的自己多麽不懂事！我的不懂事也不正是很多人年少時的縮影？遺憾的是，懂事總來得太遲，我們成人後也會偶爾不耐煩父母的關愛。

隨年齡漸長，父母越發蒼老，我們倒越來越耐心，不像年輕時反感父母的關心，能笑呵呵地哄他們：“你們放心，我一切都好。”“老爺子，別怕，好著呢。”

習慣性地拉著父母的手，不再是幼時記憶中的寬大有力，布滿歲月雕刻的老繭，還有抹不平的細紋……

父母老了，我們長大了，成為進入社會也能自我約束、懂得人情世故、明白正邪善惡的人，我們終於懂事了！

長大意味著我們與父母相聚的時間在減少，那時的懂事大多時刻只能隔著千山萬水，化為電話一端一句可能忍著眼淚與鼻腔的酸氣，生怕父母擔心的“我很好”。

別讓懂事來得太遲。時光不曾停，轉眼柳成蔭；烏鴉反哺報椿萱，稚子成材作頂梁。我希望在以後的生命中，懂事地對待我邂逅的每個人。

姒月喵

2020年11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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