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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安於心(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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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安於心(三十)

蘇嬈心事落定,看著地上那灘暗色的血跡,有頭皮發麻的感覺開始後知後覺湧現。

她深吸一口氣,起身,低頭看著依舊維持著半跪姿態的宋沈衍,輕聲道:“阿衍,我先離開了,這幾天,不要找我。”

她沒有想過宋沈衍會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他的掌心很冰,已經不帶任何的溫度,握住她的手時,瘆人得厲害。

蘇嬈蒼白著一張臉,如同被人點了穴一般,僵在了原地。

她甚至沒有來得及轉身,就聽見系統平靜欣慰的聲音:【黑化值:70%,嬈嬈,你做得很好。】

好你個頭!

無心插柳,當真是無心插柳。

蘇嬈在心裏罵人,表面上卻是臉色蒼白,孱弱無助。

小白花人設,還是不能崩的。

她來不及說一個字,就被宋沈衍扯著手腕,從地下室一路拉了出去。

他的動作很重,在蘇嬈的記憶中,他從來沒有這樣對待過自己。

蘇嬈步伐踉蹌,忍不住柔弱開口:“阿衍,你弄疼我了。”

沒有任何回應,他背對自己往前走,一身的暗色,整個人不沾染任何的人情味,冰冷得叫人退避三舍。

地下室外邊是郊外的大片荒地,風聲獵獵作響,將大片的風雪飄打在人的臉上。

蘇嬈被風吹的眼睛都睜不開,視線旋轉,她的後背已經被抵在了冰冷的車門上。

宋沈衍用了些力,以至於她的雙腳完全懸空,而她能感知到的唯一依靠,來自於宋沈衍扣在她腰間的雙手。

“我再問你最後一次,嬈嬈,想清楚了嗎?你要一個人冷靜嗎?”他問的那樣的溫和,甚至能用輕聲細語來形容,可是本質卻是露骨的威脅。

蘇嬈不說話,她太意外了,喪失了語言功能。

而宋沈衍想到了初初遇見蘇嬈的時候,她天真爛漫,用最最純凈無邪的語氣,說出叫人心驚肉跳的情話。

如今,她依舊如此,沒心沒肺,天真爛漫。

只是他變了,心境早就不可同日而語。

他患得患失,他進退維谷。

終究是笑意絕望倉惶,他看著她,一字一句,決然道:“蘇嬈,只要我還活著,心臟還在跳動,我就不可能放了你。”

蘇嬈被宋沈衍半威脅半哄誘地推進了車內,他發動引擎,蘇嬈看見指針已經向右偏移到了極致。

她難以置信的看著他:“你想要做什麽?”

“嬈嬈怎麽能離開我呢?不要說四天,一分鐘都不行。”他輕聲細語,慢條斯理,神情平靜雅致,連笑容都還是那樣漂亮迷人,眼尾處卻有血絲泛濫開。

蘇嬈還來不及說什麽,就聽見他用很溫柔的語氣說:“與其擔心失去你,嬈嬈,不如我們一起下地獄吧。這個人間如果沒有你,於我而言,本就不值得留念。”

蘇嬈知道,他不是在說笑。

在車子即將撞上公路護欄的那刻,她被嚇到哽咽出聲,到底服軟,語氣顫抖地說:“我不離開了...阿衍,我哪裏都不去,你快停下!”

得益於豪車特有的強大剎車引擎,車子在分毫微末的距離處停下,伴隨著尖銳的剎車聲,蘇嬈的後背已經滿是冷汗。

她惶恐地看著宋沈衍平靜帶笑的側臉,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他的眼中是遺憾。

蘇嬈想,他肯定是瘋了。

可那種惶恐無措的感覺無孔不入的將他包圍,一時之間,她竟不知道他接下來究竟想要對自己做什麽。

宋沈衍將蘇嬈帶回了楓林小苑,同一天,遣散了裏面大半的員工。

他想要將她與世隔絕的豢養起來,蘇嬈感覺到了。

臥室裏的燈光昏暗,她站在原地,看見坐在自己面前,面容輕寒的男人。

“蹲下。”他的語氣沒有什麽起伏。

蘇嬈依言而坐,剛剛升到70%的黑化值,她暫時不想激怒他。

可宋沈衍顯然還不滿意,他坐在燈光的隱匿處,看著站在他面前的自己,用看似溫柔,實則不容拒絕的語氣說:“嬈嬈,選一顆。”

蘇嬈這才低下頭,看向放在自己面前的托盤。

她的面前放著兩顆藥,從外觀而言,看不出什麽分別。

她怔然片刻,之後才疑惑的看向他:“阿衍,這是什麽?”

“嬈嬈,你知道我對你一向心軟的。”他嘆了一口氣,語氣滿是遺憾和繾綣:“我不忍心逼你,可是也不想輕易放過你。幹脆,我們就讓上天來做決定吧。”

蘇嬈渾身的雞皮疙瘩一點點浮起,她的聲音細細聽來,有發抖的痕跡:“什麽決定?”

“地上有一顆是普通的營養藥劑,另一顆是迷藥。嬈嬈,如果你選到了迷藥,就不要怪我之後怎麽對待你了。”

他笑笑,隨手拿起放在案幾上的紅酒。

高腳杯內,杯中的紅酒泛著猩紅的,有些濃烈詭異的顏色。

蘇嬈看見他微微揚起頭喝酒時,下頜微揚,和脖頸的連接處利落漂亮的弧線,性感危險到一塌糊塗。

他喝了一口紅酒,唇角有瀲灩的水光。

她實在沒有想到宋沈衍會讓她做這樣的選擇,如果她選錯了,分明就是成倍的絕望。

她不死心,還是問他:“阿衍,我們之間一定要這樣嗎?”

宋沈衍拿著酒杯的手微頓,之後那酒水在杯內晃開輕微的紅色水痕。

他修長的手指捏著杯柄,慢條斯理的笑笑,說:“不一定。”

蘇嬈眼底泛起些微透著希冀的光。

可是很快,這些光就湮滅了。

因為宋沈衍說:“你也可以選擇把兩顆都吃下去。”

蘇嬈心頭一沈,有幾分真切的委屈湧上心頭:“你就不問問,我今天為什麽要出去,又為什麽要彼此冷靜的時間嗎?阿衍,你都不願意聽我解釋。”

宋沈衍似乎是笑了。

蘇嬈看著他,對上了他淡紅的眼眸,在寥落冷清的燈光下,那顏色就像被稀釋的血液。

她聽見他說:“嬈嬈,我不想聽。你太會說話,你說的那些話,我又怎麽敢聽?”

帶著一絲絲的苦惱,稱得上溫柔。他在這樣的時刻,對她還是溫柔的,可是這份溫柔已經不能掩飾他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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