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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勸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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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勸降

“不行!”明硯把耳朵拽出來, 義正詞嚴地拒絕,“這種東西就像游戲裏的每日簽到,過期不補的。”

“那我用鉆石卡補簽。”陸魚一本正經地說。

明硯斜瞥他:“什麽鉆石卡?”

陸魚往前拱了拱:“金剛石十八歲男大, 經過兩天兩夜的磨礪, 成了閃閃發亮的鉆石!”

明硯實在不想為這種沒品笑話貢獻笑聲, 但還是忍不住樂了,戳戳陸魚的臉頰:“我看你這臉皮才是金剛石, 刀槍不入。”

“我不一次補齊,咱分開補,一天三次, 一年補齊。”

“……”

胡鬧了一陣, 被威脅要是不老實這周就沒得吃, 鉆石陸魚才終於消停。只是哼哼唧唧地拉著明硯的手, 吃了點素食宵夜。

等明硯睡著了,陸魚把人往懷裏撈了撈,收起玩鬧的神色, 悵然地睜著眼,默默念著那個名字——李默橋。

他想過親生母親是什麽樣子,如果是窮苦人家生了好多兒子養不起, 她興許叫李翠花、張美娟之類的。後來知道她是大學生,沒有能力養孩子, 他又想著她可能很柔弱,可能是言情劇女主那種梁以薰、蘇卿卿之類的。

沒想到, 是這麽中性的一個名字, 李默橋。

不是被欺負的就好……

一夜無夢, 第二天陸魚神清氣爽地去上班。

他有一肚子的話想跟老楊分享, 但現在是工作時間, 左看右看,最後只拍了拍楊沈的肩,用那種過來人的語氣感慨道:“我跟你講,這人吶,還是得有老婆。”

一大早就在忙活的楊沈,頗為不屑:“咋,為了做早餐有人吃嗎?你那黑暗料理無人欣賞是挺寂寞的,也就明硯吃得津津有味。”

陸魚看看幼稚的老楊,搖頭:“哎,算了,說了你這種小屁孩也不懂。”

楊沈驚呆,摸摸自己比同齡人早熟二十年的發型:“小屁孩?”

榜一大哥今天竟然遲到,到直播開始也沒來上班。陸魚不解:“今天沈應戲份重,他應該會來才對。”

花聞遠上周已經陸續把整個省都打下來了,繞著打了一圈,最後才來打楚萍。楚萍地方不大,也無甚稀奇難攻的,唯一與其他地方不同的是,這是沈應的本家所在。

沈家是楚萍望族,在花聞遠開始攻打臨近的袁州時,便已經聯合當地的王家與陳家,出錢出糧募集鄉勇,將楚萍守得像鐵桶一般,等著花聞遠下一步就來攻打。

然而等來等去,花聞遠把整個省都打下來了,就是不來打楚萍。三家籌措的錢糧都要耗盡了。

出兵前,花聞遠交代沈應:“打楚萍,先生莫出面。”

一旦楚萍城破,沈家要麽歸順,要麽滅族。無論沈家如何選擇,都會有族人犧牲。

歸順,朝中為官的沈家人必死。滅族,就更不用說,保了朝中的沈家官員,楚萍不投降的沈家人花聞遠必要殺幾個的。不管怎麽選擇,沈應都會成為沈家的罪人。

“將軍先前讓饒州柳家的舉人勸降,可不是這麽做的,”沈應哂然一笑,“將軍多慮了。小生一開始便請將軍下了袁州之後即刻攻打楚萍,是將軍不聽。小生既選擇追隨將軍,沈家自然要由小生親自勸降。”

三家的領兵者,正與鄉勇們嚴陣以待。沈家今日值守城樓的,乃兩名文武雙全的小輩——沈長悟和沈長留。兩人都是有功名的秀才,又會點武藝,是城樓上的主事人。

“將軍已然占了一省之地,朝廷此次必不會視而不見,剿賊大軍正在趕來的路上。勸將軍繞過萍鄉,先守江州關口吧!”沈長悟朗聲對城下的花聞遠說,“我沈家在朝為官者眾,絕不會從賊。耗時日長,對將軍也是不利的。”

這話說得沒錯,花聞遠這次動靜太大,朝廷想當睜眼瞎也不能了。巡撫大人茍不到卸任,這些日子正在招兵買馬,準備跟花聞遠打一場硬仗。

正在沈長留也要出來發表一番忠君愛國的宣言時,青衫玉冠的沈應笑瞇瞇地走出來:“長悟啊,降了吧,我已經是花將軍麾下的軍師丞相了。”

沈長悟張大了嘴巴,旁邊的沈長留直接蹦了起來:“七,七叔?”

沈應這一房,年紀小輩分高,上面那兩個比他年紀大的秀才,其實是他的侄子。

明硯站在山頭上,看著萬軍之前負手而立的少年書生,問:“子暇,是應接不暇的意思嗎?”

陸魚正把玩明硯的長發,聽到這話“唔”了一聲。陸大魚的設定集他都看了一遍,倒是沒有說這個表字怎麽來的。不過讓他取的話,也很可能會這麽取。名應,表字可以叫承言,也可以叫子暇。

“怎麽了?”陸魚從明硯手裏接過剛畫出來的小梳子,把玩亂的頭發捋順,

“就是想起來,周末看的電影。”明硯拍開那只試圖給他編麻花辮的手。

電影……紫霞仙子嗎?陸魚沒說話,只是單指按住明硯的唇瓣:“噓——”

可不敢說,這文是無CP的,就算陸大魚真有什麽隱喻,也不能直白地講出來,會傷害到原著讀者。

正說著,身後的矮樹叢裏忽然有人出聲:“子暇,我的紫霞仙子呢?”榜一大哥上線了。

陸魚趕緊捂住大哥的嘴,把他從草堆裏拖出來:“別出聲,那邊正勸降呢。還有,這是官方場合,禁止性轉角色。”

洪武陽趕緊點頭,這才被放開。

“今天怎麽遲到了?”陸魚拍拍大哥身上的泥土草屑,想來老楊是怕小兵乙突然出現嚇到隊伍裏的人,就把大哥的落地位置設定到他倆身後……的樹叢裏。

“別提了,”大哥一言難盡地擺擺手,“下播再跟你說。我得去前面看,今天可是我們阿應的高光時刻。”

小兵乙假裝偷懶上茅房,回到隊伍裏站好。

沈應的三伯出現在城樓上,抖著花白的胡子指著他:“豎子,爾乃當朝舉人,深受皇恩,怎可從賊!”

沈應淡淡地說:“大周不行了,別說韃子,便是西北的流寇,都抵擋不住。”

“那也不能從賊!”老頭氣得直哆嗦。

“竊鉤者誅,竊國者諸侯①,花聞遠是侄兒選定的主公,”沈應沖身後馬上的花聞遠拱手,光棍地說著,“三伯,開城降了吧,莫造無謂的殺戮。”

三伯氣得快要厥過去了,啞聲連嘆了幾句家門不幸:“你的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還竊國者諸侯,你你你……放箭,射死這個逆子!”

那些募集來的鄉勇除了身強力壯沒別的本事,但沈家自己養的家丁還有些武藝在身上的。聽到這命令,一名手持大弓的家丁便走上前來。

花聞遠聞言,立刻拉弓,對準了那弓箭手,先下手為強。紅尾羽箭帶著萬鈞之力,“嘭”的一聲穿鎖骨而過,直接將人釘在了城樓柱上。城樓上驚呼連連,把沒見過血的王家、陳家公子都嚇得夠嗆,連忙蹲下躲藏。

這時候,沈應的爹跑上來:“不能射,三哥!”說完,一把抱住沈應三伯的大腿,幹嚎。

沈應的爹是個紈絝,整日吊兒郎當不愛讀書,偏生出了沈應這不世出的天才。打從有了這兒子,他才算是在家族中有了點話語權。沈應是他最寶貝的兒子,決不能讓三哥亂來。

沈三老爺被這身強力壯的幼弟懟得差點斷了老腰,氣得拍打他:“你的兩個兄長和侄兒還在朝中為官,一旦朝廷知道沈應從賊,他們就人頭不保!”

沈老爹梗著脖子:“也不一定就砍頭,那袁州程家從了賊,程侍郎也只是下獄而已。”

花聞遠武功高強,耳聰目明,聽到了城樓上的爭執,立時朗聲道:“不錯,待本將軍進京護駕,自會救他們出來。”

沈家人沈默了。花聞遠進京,那是護駕嗎?那是登基。

城樓上一片死寂,沈應不再勸,轉身就走,站到了花聞遠的高頭大馬邊,面色平靜地說:“將軍,進攻吧。”

花聞遠擡手,軍隊齊齊列陣。

剛剛加入隊伍的小兵乙,也舉起長矛大喊:“進攻!進攻!”

城樓上亂作一團,陳家公子氣憤不已,橫刀在前防備沈家人:“你們沈家早就從賊,還拉著我們在這裏耗時日給誰看?要降便降,我們家沒有做京官的,大不了去信叫他快跑。”

一番激烈的商討,在花聞遠的雲梯都架到城墻上的時候,沈家人終於決定,讓京中那三個先吃幾天牢飯,實在不行,就犧牲一下腦袋吧。

就算不降,沈應從賊的事傳出去,他們一樣是個死。

沈應看著開門投降的家人,卻沒有什麽高興的模樣,只是嘆了口氣說:“上輩子,韃子打到楚萍,沈家血戰到最後。我那兩個侄兒,被韃子剁成了肉泥。”

沈家可以降花聞遠,但不會降異族,這是文人最後的底線。

花聞遠下馬,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沈家有鐵骨錚錚,是花某太有魅力,才令沈家歸順的。”

“魅力”這詞是二叔教的,他已經說得很順口。

沈應沈吟片刻,嘆氣:“將軍還是少與二叔學這些口癖,有損威嚴。”

開城門,步兵先行入城清掃。

洪武陽快樂地跟著大部隊沖進去,抓住試圖反抗的青壯,接手城防。沈家、王家、陳家的話事人低著頭出來拜見,將花聞遠迎到沈家大宅去。

陸魚拉著明硯,在城中閑庭信步,從驚恐的攤主手裏買了一條青色絲絳,編到明硯的發冠上,隨著長發垂落:“真好看,要不你平時也留長發吧。”

“不像話,留長發我還怎麽出去談生意?”明硯笑著搖頭。

“我看好多畫家都是紮個小辮的。”陸魚有些可惜,拉著明硯走到主鏡頭附近,在他耳邊說悄悄話。

“他二叔,花將軍叫你快些過去,”正說著,小兵乙跑過來,滿臉興奮地報信,又低聲補充一句,“不是我主動跟他說話的啊,我正低頭幹活,是花聞遠叫我來傳話的。”

陸魚擡手示意大哥稍等,用口型表示他還有話跟明硯說。洪武陽不明所以,有什麽話非得當著直播觀眾的面說?

就見陸魚扯住明硯腰上的玉佩,登徒子一樣地摸了摸:“硯哥,你昨天竟然搶到了秒殺小金豬,為什麽你每次財運都這麽好?”

明硯耳朵紅了一下,面無表情地說:“因為我的智腦助理是沈白水,沈總招財你不知道嗎?”

說到這裏,本來還在討論劇情的彈幕頓時畫風一轉。

【哈哈哈這又是廣告吧?旱地終於想起來給自家產品打廣告了。】

【這話倒是真的,我用的就是助理小白,搶紅包確實比同事手氣好。】

【是呀是呀,我也用的小白,搶東西確實有優勢,它會為了提升速度自動關閉後臺其他程序,別的智腦助理就不會這樣。】

【哇,我這就去買一個,今晚購物節我正好有東西要搶!】

起初是商務部的人在彈幕上引導,後面就真的有用戶現身說法,越說越玄乎,下方購物車裏的助理小白購買量大增。

只有小兵乙洪武陽聽得認真:“還有這種事?招財屬性,我哥肯定喜歡,回去讓他下一個。”

陸魚對於榜一大哥的配合很滿意,點頭跟著他往院子裏走。

洪武陽忍不住又問:“沈白水招財,那花聞遠招什麽?”

那邊,熱情的王家家主,正向花聞遠推介自己的侄女。花聞遠額頭冒青筋,看到走過來的陸魚,趕緊向他求助。

陸魚嘿嘿一笑:“花聞遠……招桃花吧。”

作者有話說:

註釋①竊鉤者誅,竊國者諸侯。化用自《莊子·胠篋》“彼竊鉤者誅,竊國者為諸侯;諸侯之門,而仁義存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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