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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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
東禾市中心一家舞蹈培訓機構前，葉寧聲站在門前不遠處。
她垂眸看了眼手機裏陳倪然給她發過來的定位又擡頭看了眼面前的入口。
她深吸一口氣擡腿往裏走去。
前臺的小姐姐看見她走進來微笑著詢問。
“小姑娘，是要報名還是了解一下？”
“小姐姐，那個，我想找一下陳倪然老師。”
“陳老師嗎？她在二樓的辦公室，你從左邊這個樓梯上去左邊那個房間就是。”
前臺小姐姐擡手往她說的樓梯指了指，溫柔地給葉寧聲指路。
葉寧聲沖小姐姐微微點頭，笑得乖巧。
“謝謝。”
“不用客氣。”
葉寧聲根據前臺小姐姐的指示上到二樓走轉走到辦公室面前。
辦公室的門是虛掩的，偶爾能聽見裏面還有談話聲。
一個沈穩的男聲從裏面傳出來。
“老陳，你不是說那丫頭會來嗎？”
“老周，急什麽，一中才放學不久，過來需要時間的。”
陳倪然無奈的聲音響起。
葉寧聲擡手敲了敲門。
裏面的交談聲停下，陳倪然的聲音響起。
“請進。”
葉寧聲推開門往裏面看。
陳倪然坐在一張辦公桌前，一個看起來大概三十歲左右的男人靠在陳倪然的辦公桌邊側眸向門口看過來。
葉寧聲站在門口沖裏面的兩人微微鞠了下躬。
“老師們好。”
“來啦，進來吧。”
陳倪然從座位上站起來緩緩走到一旁的沙發邊回頭看她。
“來這裏坐。”
葉寧聲點點頭，有些拘謹地走向陳倪然，坐在了沙發上。
陳倪然拿著一次性杯倒了一杯溫水，笑著遞到葉寧聲面前。
葉寧聲伸出雙手接過，嘴裏不忘道謝。
“謝謝老師。”
“怎麽樣，是決定來試試了嗎？”
陳倪然在葉寧聲對面的沙發上坐下，看著她的眼神溫和又期待。
葉寧聲抿唇看著她，紅潤的唇瓣張張合合猶豫了好一會。
陳倪然的心也提了起來。
在陳倪然以為她是猶豫著怎麽拒絕而有些失望的時候，葉寧聲才緩緩開口。
“陳老師，我很喜歡跳舞，所以您提的事對我很有誘惑力，但是我不能草率給您答覆，在我給您答覆之前，我想有必要告訴您一件事。”
“你說。”
陳倪然有些緊張地看著面前這個有些嚴肅又有些茫然的小姑娘，心都快跳出來了。
“我有夜盲，暗的地方我看不見，比賽和舞臺表演的舞臺太暗了我怕會失誤，這也是我當初沒有繼續跳的原因。我很久沒跳過舞了，我沒有把握我不會出錯，即使我一直跳舞，我也沒有把握，對於舞者來說，很大程度上應該屬於廢了，我可以跳，但我不能保證舞蹈的完整度。”
葉寧聲看著陳倪然，認認真真地跟她說明自己的情況。
這是葉寧聲對於舞蹈的真摯也是對於賞識最起碼的尊重。
“陳老師，我跟您說的事，您可以再考慮一下，這畢竟是我的問題。”
“那你那天晚上看得見嗎？”
“燈光如果沒追上的話，看不見。”
葉寧聲誠實地回答。
陳倪然微微蹙眉。
“怎麽會……你是從小就有夜盲？”
“……不是。”
葉寧聲看向陳倪然，放在膝蓋上的雙手不自覺地互相一下一下揪著。
她的夜盲不是天生的，是從爸爸離開那年開始的……
陳倪然看了眼還靠在辦公桌邊的周恒，顯然是有些為難。
周恒看出了她眼底的為難和掙紮，他勾唇笑了笑，站直身走向兩人。
他走到陳倪然身邊坐下，看著葉寧聲。
“孩子，你說你還喜歡跳舞是嗎？”
“嗯。”
葉寧聲看向他，堅定地點點頭。
周恒繼續問。
“那，如果你沒有這個病，會毫不猶豫答應嗎？”
“會。”
葉寧聲繼續堅定回答。
周恒眼底攀上笑意。
“我們還想你來，不過你的情況需要觀察一下，你可以來訓練，但是如果到時候真的不行，你可能也不能上，這個你能接受嗎？”
葉寧聲默默揪了下手指，垂眸看了眼放在茶幾上的一次性水杯。
水杯就那樣安安靜靜立在桌面上，一縷夕陽的橙光透過窗玻璃落在水杯上，折射出晶瑩透亮的光透過透明的杯子散落在桌面上，那透亮的波光讓人莫名平靜。
她再次擡眸看向周恒緩緩點了點頭。
“嗯，我想試試。”
“好，你放心，老師會幫助你克服困難的，爭取讓你能上場。”
“謝謝老師。”
“謝什麽，你是我們看中的好苗子，能幫到你，也算是我們的榮幸了。”
周恒看著她笑得燦爛，想來也是極為高興的。
陳倪然睨了身邊坐著的男人一眼，揶揄了句。
“聲聲，這次排舞的編導周恒老師，他這人啊有個毛病，惜才，他看了你那天跳舞的視頻，當時就笑得合不攏嘴說要挖你來排舞，還不好意思去找你們靳老師，死皮賴臉推了我去。”
“誒誒誒，老陳，說話就說話，別揭老底行不行？”
“不行。”
“你這人，真不知道以後怎麽找老公。”
“住海邊呢你，找不到又不需要你負責，你管那麽多幹嘛？”
“誒，你這話真是的，我關心一下同事不行嗎？”
眼看著兩人就要開始鬥嘴了，葉寧聲趕緊開口打斷。
“那個周老師陳老師，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回家了。”
“啊，好好好，也耽誤不少時間了，你快回去吧，路上小心哈。”
陳倪然看了葉寧聲一眼，笑得溫柔。
葉寧聲乖巧地點點頭。
“好的，陳老師周老師再見。”
葉寧聲走出辦公室，剛把門帶上就聽到裏面傳來周恒的聲音。
“你說說你，在孩子面前說這些幹嘛？多沒面子啊。”
“你的面子是面子，我的就不是了？沒事嘲我單身是吧，你厲害你先去找個女朋友再來嘲我行不？”
“哎呀，錯了錯了，別生氣別生氣，我請你吃飯賠罪行不行？”
“勉勉強強吧。”
“……”
葉寧聲抿嘴笑了笑擡腳離開了。
四月份的天黑得沒那麽早了，葉寧聲走出培訓機構的大門時天邊還能看到橙色的晚霞，雲層被鍍上橙色的霞光層層疊疊分布天際，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葉寧聲仰頭向天邊看去，不覺莞爾。
一切都是那麽美好又充滿希望。
就像她的生活。
就像她的人生。
葉寧聲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呼出，心情舒暢地正準備往前走，一道熟悉的身影從一旁一閃而過。
葉寧聲忙看過去。
少年高高瘦瘦的，手長腳長，走起路來散漫又痞，身上穿著黑色的運動裝，頭上帶著一頂深藍色的鴨舌帽，兩三步就走進了一條巷子。
葉寧聲眨了眨眼，擡腳跟了上去。
巷子轉進去是一個老居民樓區，葉寧聲剛轉出來就看見少年走進了一棟居民樓。
老舊的居民樓樓道比較狹窄，窗口又高又小，光照不足，此刻雖然天還沒暗，但是樓道還是不可避免的有些晦暗。
葉寧聲走到樓道前抿唇猶豫了一下還是擡腿走了進去。
她不知道他來這裏幹嘛，也不知道連銳要去幾樓。
她只能一樓樓往上走。
也沒有走太久，在二樓樓梯平臺就聽見了一陣爭吵和打鬥聲。
葉寧聲有些害怕，躊躇不前時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你最好趕緊離開，不然我們就報警了。”
少年的聲音有點沈，語氣不耐。
是林子川的聲音。
葉寧聲抓緊手中的手機，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往上挪，還不忘探頭往上看。
越往上走，爭吵的聲音越大。
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冒著怒火充斥到樓道裏。
“報警？！都會搞威脅了啊？！你別忘了，你是我兒子！”
“這不是你在這耀武揚威的理由！”
“你滾開！我要帶你媽回家！”
“你幹嘛？！你別碰我媽！”
隨著這一聲，打鬥的聲音響起，二樓有人走上三樓，三樓的居民也走了出來。
三樓的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婦女和剛剛走上三樓的一個年紀相仿的婦女往樓上看了眼交談了起來。
“誒呦，這四樓這家新租出去不久吧，怎麽老是這麽吵啊。”
“唉，這男人也是沒品，家暴啦，鬧離婚，兒子和老媽搬出來了，這當爸的不想離不就老來鬧嗎？”
林子川的爸爸家暴？
那連銳，是因為這個事過來的？
葉寧聲朝兩個湊一起聊天的婦人看了一眼。
她們許是好友，二樓的那個婦人是來送東西的，把東西遞了過去。
“孩子也才高中，遇上這樣的爸也是可憐，咱們能幫的就多幫點吧。”
葉寧聲抿了抿唇往樓上看去，鼓起勇氣往上走。
越往上走爭執聲和謾罵聲就越來越大。
葉寧聲走到四樓，小心翼翼地打量起周圍，四樓的住戶似乎都出來了。
而林子川家門是敞開的，門外站了一圈人，裏面是什麽情景葉寧聲也不能判斷。
她小心地走到門邊，悄悄往裏面看去。
一身黑色運動服的連銳擋在一個男人面前，在他的身後是林子川，林子川身後還護著一個婦人。
是林子川的媽媽周可。
男人指著林子川後面的周可，暴躁地吼。
“這是我老婆！她出來住算什麽？！”
林子川把周可又往自己身後護了護，唇抿得平直，倔強得不行。
連銳睨了身後的林子川一眼才看向面前面目猙獰的林康木。
少年身姿欣長一貫的散漫收了起來，定定站在林康木面前，眸光冷厲。
“叔叔，這是法治社會。”
看著少年寸步不讓的態度，林康木更加氣憤。
他擡手指著連銳惡狠狠地警告。
“小子，這是我們家的事，你一個外人別多管閑事！讓開！”
葉寧聲站在門外看熱鬧的人群中定定看著對林康木的話無動於衷的少年。
連銳冷漠地站在那，眸光冷厲，清冷極了。
他看著林康木，唇角微勾，像一條淬毒的蛇，狠厲又危險。
葉寧聲看到林康木往後退了退，顯然是被連銳突然的狠厲嚇到了。
許是意識到自己被一個十七八歲的毛頭小子震懾到了而惱怒，林康木突然往前沖去，伸手就要去抓周可。
“你個死婆娘還不快跟老子回去！”
林子川立馬往前走了一步，連銳也伸手擋住了林康木的動作。
緊張的氣氛一觸即發，就在這時，警車的呼鳴聲在不遠處響起。
在林康木沖上前要去揍面前的連銳時，葉寧聲鼓起勇氣喊了一聲。
“警察來了！”
林康木的動作頓了頓，似乎是有所顧忌，他恨恨放下了拳頭，由於是背對著門口，門外的人都看不見他的神色。
葉寧聲也不知道她喊的那一聲能不能把人趕走，但是起碼沒有打起來。
她目光緊緊鎖住屋內的人，生怕連銳被打。
她沒想到的是，連銳擡眸往門外看過來。
黑眸沈靜又深邃，穿過人群直直落在她身上，眼底情緒莫名。
葉寧聲被他看得沒來由的心虛，她緊張地抿了抿唇。
這時林康木擡手將面前的兩個少年還有婦人指了一圈，惡狠狠地威脅。
“你們等著！老子一天不答應，就一天別想離婚！”
男人離開前還惡狠狠掃了門外的人一圈，囂張得不行。
周邊看熱鬧的人見男人走了也嘀嘀咕咕地散了。
葉寧聲正想跟著人群散開去就被一只滾燙的手抓住了手腕。
她順著那只手看去。
連銳正一瞬不瞬盯著她。
她有點尷尬地朝他笑笑。
“連銳，好巧啊。”
“巧嗎？”
“不……”
“你不是跟著我來的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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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禾市中心一家舞蹈培訓機構前，葉寧聲站在門前不遠處。
她垂眸看了眼手機裏陳倪然給她發過來的定位又擡頭看了眼面前的入口。
她深吸一口氣擡腿往裏走去。
前臺的小姐姐看見她走進來微笑著詢問。
“小姑娘，是要報名還是了解一下？”
“小姐姐，那個，我想找一下陳倪然老師。”
“陳老師嗎？她在二樓的辦公室，你從左邊這個樓梯上去左邊那個房間就是。”
前臺小姐姐擡手往她說的樓梯指了指，溫柔地給葉寧聲指路。
葉寧聲沖小姐姐微微點頭，笑得乖巧。
“謝謝。”
“不用客氣。”
葉寧聲根據前臺小姐姐的指示上到二樓走轉走到辦公室面前。
辦公室的門是虛掩的，偶爾能聽見裏面還有談話聲。
一個沈穩的男聲從裏面傳出來。
“老陳，你不是說那丫頭會來嗎？”
“老周，急什麽，一中才放學不久，過來需要時間的。”
陳倪然無奈的聲音響起。
葉寧聲擡手敲了敲門。
裏面的交談聲停下，陳倪然的聲音響起。
“請進。”
葉寧聲推開門往裏面看。
陳倪然坐在一張辦公桌前，一個看起來大概三十歲左右的男人靠在陳倪然的辦公桌邊側眸向門口看過來。
葉寧聲站在門口沖裏面的兩人微微鞠了下躬。
“老師們好。”
“來啦，進來吧。”
陳倪然從座位上站起來緩緩走到一旁的沙發邊回頭看她。
“來這裏坐。”
葉寧聲點點頭，有些拘謹地走向陳倪然，坐在了沙發上。
陳倪然拿著一次性杯倒了一杯溫水，笑著遞到葉寧聲面前。
葉寧聲伸出雙手接過，嘴裏不忘道謝。
“謝謝老師。”
“怎麽樣，是決定來試試了嗎？”
陳倪然在葉寧聲對面的沙發上坐下，看著她的眼神溫和又期待。
葉寧聲抿唇看著她，紅潤的唇瓣張張合合猶豫了好一會。
陳倪然的心也提了起來。
在陳倪然以為她是猶豫著怎麽拒絕而有些失望的時候，葉寧聲才緩緩開口。
“陳老師，我很喜歡跳舞，所以您提的事對我很有誘惑力，但是我不能草率給您答覆，在我給您答覆之前，我想有必要告訴您一件事。”
“你說。”
陳倪然有些緊張地看著面前這個有些嚴肅又有些茫然的小姑娘，心都快跳出來了。
“我有夜盲，暗的地方我看不見，比賽和舞臺表演的舞臺太暗了我怕會失誤，這也是我當初沒有繼續跳的原因。我很久沒跳過舞了，我沒有把握我不會出錯，即使我一直跳舞，我也沒有把握，對於舞者來說，很大程度上應該屬於廢了，我可以跳，但我不能保證舞蹈的完整度。”
葉寧聲看著陳倪然，認認真真地跟她說明自己的情況。
這是葉寧聲對於舞蹈的真摯也是對於賞識最起碼的尊重。
“陳老師，我跟您說的事，您可以再考慮一下，這畢竟是我的問題。”
“那你那天晚上看得見嗎？”
“燈光如果沒追上的話，看不見。”
葉寧聲誠實地回答。
陳倪然微微蹙眉。
“怎麽會……你是從小就有夜盲？”
“……不是。”
葉寧聲看向陳倪然，放在膝蓋上的雙手不自覺地互相一下一下揪著。
她的夜盲不是天生的，是從爸爸離開那年開始的……
陳倪然看了眼還靠在辦公桌邊的周恒，顯然是有些為難。
周恒看出了她眼底的為難和掙紮，他勾唇笑了笑，站直身走向兩人。
他走到陳倪然身邊坐下，看著葉寧聲。
“孩子，你說你還喜歡跳舞是嗎？”
“嗯。”
葉寧聲看向他，堅定地點點頭。
周恒繼續問。
“那，如果你沒有這個病，會毫不猶豫答應嗎？”
“會。”
葉寧聲繼續堅定回答。
周恒眼底攀上笑意。
“我們還想你來，不過你的情況需要觀察一下，你可以來訓練，但是如果到時候真的不行，你可能也不能上，這個你能接受嗎？”
葉寧聲默默揪了下手指，垂眸看了眼放在茶幾上的一次性水杯。
水杯就那樣安安靜靜立在桌面上，一縷夕陽的橙光透過窗玻璃落在水杯上，折射出晶瑩透亮的光透過透明的杯子散落在桌面上，那透亮的波光讓人莫名平靜。
她再次擡眸看向周恒緩緩點了點頭。
“嗯，我想試試。”
“好，你放心，老師會幫助你克服困難的，爭取讓你能上場。”
“謝謝老師。”
“謝什麽，你是我們看中的好苗子，能幫到你，也算是我們的榮幸了。”
周恒看著她笑得燦爛，想來也是極為高興的。
陳倪然睨了身邊坐著的男人一眼，揶揄了句。
“聲聲，這次排舞的編導周恒老師，他這人啊有個毛病，惜才，他看了你那天跳舞的視頻，當時就笑得合不攏嘴說要挖你來排舞，還不好意思去找你們靳老師，死皮賴臉推了我去。”
“誒誒誒，老陳，說話就說話，別揭老底行不行？”
“不行。”
“你這人，真不知道以後怎麽找老公。”
“住海邊呢你，找不到又不需要你負責，你管那麽多幹嘛？”
“誒，你這話真是的，我關心一下同事不行嗎？”
眼看著兩人就要開始鬥嘴了，葉寧聲趕緊開口打斷。
“那個周老師陳老師，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回家了。”
“啊，好好好，也耽誤不少時間了，你快回去吧，路上小心哈。”
陳倪然看了葉寧聲一眼，笑得溫柔。
葉寧聲乖巧地點點頭。
“好的，陳老師周老師再見。”
葉寧聲走出辦公室，剛把門帶上就聽到裏面傳來周恒的聲音。
“你說說你，在孩子面前說這些幹嘛？多沒面子啊。”
“你的面子是面子，我的就不是了？沒事嘲我單身是吧，你厲害你先去找個女朋友再來嘲我行不？”
“哎呀，錯了錯了，別生氣別生氣，我請你吃飯賠罪行不行？”
“勉勉強強吧。”
“……”
葉寧聲抿嘴笑了笑擡腳離開了。
四月份的天黑得沒那麽早了，葉寧聲走出培訓機構的大門時天邊還能看到橙色的晚霞，雲層被鍍上橙色的霞光層層疊疊分布天際，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葉寧聲仰頭向天邊看去，不覺莞爾。
一切都是那麽美好又充滿希望。
就像她的生活。
就像她的人生。
葉寧聲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呼出，心情舒暢地正準備往前走，一道熟悉的身影從一旁一閃而過。
葉寧聲忙看過去。
少年高高瘦瘦的，手長腳長，走起路來散漫又痞，身上穿著黑色的運動裝，頭上帶著一頂深藍色的鴨舌帽，兩三步就走進了一條巷子。
葉寧聲眨了眨眼，擡腳跟了上去。
巷子轉進去是一個老居民樓區，葉寧聲剛轉出來就看見少年走進了一棟居民樓。
老舊的居民樓樓道比較狹窄，窗口又高又小，光照不足，此刻雖然天還沒暗，但是樓道還是不可避免的有些晦暗。
葉寧聲走到樓道前抿唇猶豫了一下還是擡腿走了進去。
她不知道他來這裏幹嘛，也不知道連銳要去幾樓。
她只能一樓樓往上走。
也沒有走太久，在二樓樓梯平臺就聽見了一陣爭吵和打鬥聲。
葉寧聲有些害怕，躊躇不前時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你最好趕緊離開，不然我們就報警了。”
少年的聲音有點沈，語氣不耐。
是林子川的聲音。
葉寧聲抓緊手中的手機，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往上挪，還不忘探頭往上看。
越往上走，爭吵的聲音越大。
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冒著怒火充斥到樓道裏。
“報警？！都會搞威脅了啊？！你別忘了，你是我兒子！”
“這不是你在這耀武揚威的理由！”
“你滾開！我要帶你媽回家！”
“你幹嘛？！你別碰我媽！”
隨著這一聲，打鬥的聲音響起，二樓有人走上三樓，三樓的居民也走了出來。
三樓的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婦女和剛剛走上三樓的一個年紀相仿的婦女往樓上看了眼交談了起來。
“誒呦，這四樓這家新租出去不久吧，怎麽老是這麽吵啊。”
“唉，這男人也是沒品，家暴啦，鬧離婚，兒子和老媽搬出來了，這當爸的不想離不就老來鬧嗎？”
林子川的爸爸家暴？
那連銳，是因為這個事過來的？
葉寧聲朝兩個湊一起聊天的婦人看了一眼。
她們許是好友，二樓的那個婦人是來送東西的，把東西遞了過去。
“孩子也才高中，遇上這樣的爸也是可憐，咱們能幫的就多幫點吧。”
葉寧聲抿了抿唇往樓上看去，鼓起勇氣往上走。
越往上走爭執聲和謾罵聲就越來越大。
葉寧聲走到四樓，小心翼翼地打量起周圍，四樓的住戶似乎都出來了。
而林子川家門是敞開的，門外站了一圈人，裏面是什麽情景葉寧聲也不能判斷。
她小心地走到門邊，悄悄往裏面看去。
一身黑色運動服的連銳擋在一個男人面前，在他的身後是林子川，林子川身後還護著一個婦人。
是林子川的媽媽周可。
男人指著林子川後面的周可，暴躁地吼。
“這是我老婆！她出來住算什麽？！”
林子川把周可又往自己身後護了護，唇抿得平直，倔強得不行。
連銳睨了身後的林子川一眼才看向面前面目猙獰的林康木。
少年身姿欣長一貫的散漫收了起來，定定站在林康木面前，眸光冷厲。
“叔叔，這是法治社會。”
看著少年寸步不讓的態度，林康木更加氣憤。
他擡手指著連銳惡狠狠地警告。
“小子，這是我們家的事，你一個外人別多管閑事！讓開！”
葉寧聲站在門外看熱鬧的人群中定定看著對林康木的話無動於衷的少年。
連銳冷漠地站在那，眸光冷厲，清冷極了。
他看著林康木，唇角微勾，像一條淬毒的蛇，狠厲又危險。
葉寧聲看到林康木往後退了退，顯然是被連銳突然的狠厲嚇到了。
許是意識到自己被一個十七八歲的毛頭小子震懾到了而惱怒，林康木突然往前沖去，伸手就要去抓周可。
“你個死婆娘還不快跟老子回去！”
林子川立馬往前走了一步，連銳也伸手擋住了林康木的動作。
緊張的氣氛一觸即發，就在這時，警車的呼鳴聲在不遠處響起。
在林康木沖上前要去揍面前的連銳時，葉寧聲鼓起勇氣喊了一聲。
“警察來了！”
林康木的動作頓了頓，似乎是有所顧忌，他恨恨放下了拳頭，由於是背對著門口，門外的人都看不見他的神色。
葉寧聲也不知道她喊的那一聲能不能把人趕走，但是起碼沒有打起來。
她目光緊緊鎖住屋內的人，生怕連銳被打。
她沒想到的是，連銳擡眸往門外看過來。
黑眸沈靜又深邃，穿過人群直直落在她身上，眼底情緒莫名。
葉寧聲被他看得沒來由的心虛，她緊張地抿了抿唇。
這時林康木擡手將面前的兩個少年還有婦人指了一圈，惡狠狠地威脅。
“你們等著！老子一天不答應，就一天別想離婚！”
男人離開前還惡狠狠掃了門外的人一圈，囂張得不行。
周邊看熱鬧的人見男人走了也嘀嘀咕咕地散了。
葉寧聲正想跟著人群散開去就被一只滾燙的手抓住了手腕。
她順著那只手看去。
連銳正一瞬不瞬盯著她。
她有點尷尬地朝他笑笑。
“連銳，好巧啊。”
“巧嗎？”
“不……”
“你不是跟著我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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