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憶站在路邊等顧言述過來，低頭看了兩三分鐘手機，擡眼直接透過車窗撞進他的眼裏。

他從來都不會對著她鳴笛，經常是降下車窗叫她的名字。今日，也沒有叫她，就這麽靜靜地看著她。

阮憶扣好安全帶“怎麽不叫我。”

“看你什麽時候會發現我。”

“嘿嘿。”又變著法說她玩手機。

他想說什麽，只看了她一眼，安靜開車。一路上，顧言述明顯有些沈默，阮憶以為他是工作勞累。兩個人去吃日料，點完菜等的時候，阮憶便屁顛屁顛跑過去給她家醫生揉肩膀。

這家店，阮憶一直挺垂涎的。店內是古風裝飾，樓下是曲徑流水，拐彎處設有精美屏風。進來時還有悅耳清脆的鈴聲，配著潺潺流水，耳朵都是一種享受。

阮憶剛揉了兩下，被顧言述牽著手直接帶到了他腿上。

“咦？”還沒有繼續說話，他伸手撫了撫她的臉，抱著她不說話。抵在她的頸間。

阮憶看他面色有些冷肅的樣子，想了想，“顧言述，你偷偷瞞著我幹了什麽壞事，趕緊，早說晚說都要說。”其實心裏是有點慌的，不會是醫院出了什麽事吧，但轉念一想，他不喜歡將醫院的情緒帶出來。

他已經開了口，“阿憶，醫院那邊準備讓我去英國交流學習4個月，9月份出發。你什麽想法？”面前的人一瞬不瞬看著她，生怕錯過她的一個眼神。

“四個月？”

“嗯。”

阮憶圈著他的動作楞了楞，他的眼裏墨色濃厚，帶著幾分不安和煩躁。周圍是樓下流水的聲音，緩緩的。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四個月，時間挺長啊。哈哈，哈……

他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隨之一片放松“都呆住了，嗯？可以拒絕的。”

她還沒說話，他就已經篤定她不讓她去嗎？只是去四個月交流學習而已……而已嘛。

阮憶蹭過去，額頭抵著他的，“顧醫生想去的吧。”撫上他的臉，“幹嘛拒絕。顧言述，我同意你去了。”拍了拍他的臉頰，又蹭過去親了親。

阮憶閉著眼睛親了親他的唇，堵住他要說的話，“我先說。”

他看到她不開心，一定會回絕這件事的。可是，真的沒有必要。所以，不讓他有開口的機會就行。

“ 如果換做我，你也會同意我去的。對不對。”阮憶看他又想說話，撅著嘴又親了他一笑，看他滿臉無奈的抱著自己

“我還沒說完，在外進修的事情當初在醫院我聽路恬說過。顧醫生，你是個很好的醫生，對患者負責是你身為醫生的本職。兩個人在一起是不能阻止對方變的更優秀的。你真的沒必要考慮這麽多……而且，只是去四個月，我們之間不需要說這麽多。”笑瞇瞇的樣子，眸子裏帶著亮光。她說的真誠，真的是內心的想法。

猝不及防被他按著攬在胸前。腰間的手緊緊的抱著，快要被嘞斷的感覺。阮憶沒有說話，只安靜的抱著他。

*……*……*……*……*……*……*…

“我說，你現在沒哭鼻子吧。”

“沒啊，我在敷面膜。現在還不到哭鼻子的時候那。顧醫生還有好幾個月才走。”阮憶撫平面膜，對著鏡子照了照，懶洋洋坐到床上。

“咦，真的願意你家顧醫生去啊，那花花世界，你們談戀愛的時間……嗯，一年了。倒是也不短。”

“哎，我很相信我家言述的。我是真的挺高興的。他們這個職業。就是不斷進修，病人才能更踏實。”

葉陶苒楞了兩三秒“阮憶，你突然裝深沈，我還有點不習慣。”

阮憶“……我看著不像是能說出這種話的人？”

葉陶苒打擊她，毫不猶豫連聲嗯。

阮憶無奈，什麽閨蜜。看了眼窗邊，窗簾沒拉，阮憶爬起來。

“你想清楚就好……人那……怎麽不說話了。”

“葉子，顧醫生好像在我家樓下。”樓下已經沒人了，只剩下明亮的路燈和熟悉的奧迪。

“啊，你不是回來都一個多小時了？”

“我下去看看。”

“哦哦。小心點。”

阮憶拿下面膜，洗了把臉，隨意套了件衣服就跑了下去。

出了電梯，推開門走了幾步，車裏的人就察覺到了，開車走了出來。一個人靠在車前，一個垂著手止步不前，突然不知道說什麽。

月亮透過薄薄的雲層，鑲在深藍的空中，朦朦朧朧灑下一地的月光。顧言述輕輕嘆氣了一聲，張開胳膊，阮憶踩著拖鞋跑過去抱住他。被他張開衣服抱住，整個人靠在他懷裏。

車上有淡淡的煙味，顧言述不等她說話，把自己的衣服披在她身上，就開窗透氣。

“抽煙了？我不冷。”

不容拒絕給她緊了緊衣服 “碰了一下，沒怎麽抽。”阮憶低頭看，確實沒怎麽抽，估計剛點燃就被主人熄滅了。他平常本就不怎麽抽煙，知道她不喜歡煙味，更是很少碰。

阮憶做賊一樣拉住他的指尖，他挑眉看過來，阮憶握著他的手乖巧的搖了搖，後知後覺撒了個嬌。“關窗吧，沒有味道了。”

春風料峭，他只套了件襯衫。

“要幹嘛？嗯？”他壓低聲音湊過來，很配合的關上窗。

盯著車窗關好，像偷到魚的貓一樣抱著他坐到他腿上。被人穩穩的扶住腰。

顧言述低頭湊近她的耳邊，輕輕咬了咬，低沈悅耳的嗓音“越來越熟練了。”順勢滑到耳後，落下一吻。

阮憶湊到他懷裏。沒有想著去問他還沒有走這種問題。耳邊的頭發被他繞在指尖繞了兩圈，被輕握頭發，撩到一旁，一個吻一個吻慢慢落在頸後。他從未這樣吻過。

衣服被扯歪了，不輕不重的被咬了咬鎖骨，肩膀。他的手也不在是單純的放在她腰間，一直待在車裏，掌心的溫度不低。在腰間摩挲，慢慢撫到背後，按著她的後腰把她送到他懷裏，又緩緩撫到身前。

顧言述擡眸看了阮憶一眼，手上的動作……阮憶重重的吻上去，似乎才能緩解他掌心的熱度。

熱度一點點上升，阮憶有些受不住了。

被人壓到方向盤上，睡衣扣早被解開，被他用外套輕掩住屬於他的春色。一寸一寸的被人好好欺負了一遍。

車內昏暗，只有兩個人不時低語的聲音。

“你夠了……”

“是你自己過來的。”

“那你也……”

“嗯，你乖。” 帶著誘哄的聲音。

“別說話。”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橙黃的月亮都躲在了稀疏的雲後。顧言述吻了吻她的臉頰，把滿眼霧氣的人抱到懷裏。

顧言述戳了戳她的臉蛋，“羞成這樣。”她唇上一片水光。

阮憶直接拉過他的指尖，咬了一口，被咬的人配合的嘶了一聲。阮憶這才放緩力道輕咬，他的眼裏溫柔的像有月光落進去，一片皎潔。阮憶暈乎乎的吻了吻他的指尖，還伸著粉紅的舌頭舔了一口，猝不及防被人又按住吻了一通，這會她安分了。

要爬過去自己坐，被顧言述拉住，輕輕的吻了吻手背，“好了。不欺負你。”

哼了一聲，才安分的坐好。

“困不困？”

“不是太困。”

“嗯。”

他又輕聲對她說了句“笨蛋。”

阮憶笑嘻嘻的開口“你才最笨。”

送給了她一個爆栗。

阮憶抱住他的胳膊，不在嬉笑，認真的看著他“言述，我們往後的時光那麽長，不爭朝夕，不談悲喜。騎馬看花，盡聞花香。你真的沒有讓我受委屈。從來沒有。”

車內靜了兩三秒，阮憶聽見她緊張的心跳聲，還有兩個人的呼吸聲。他突然用手背擋在額間，唇角勾著“難得你正經的對我說情話。”

“我說什麽情話？”

“你看你又不承認。”

“什麽叫又。”

“反正你不是第一次耍賴。我們算一算。”

“我不算，你又不知道怎麽欺負我。”

夜色如同濃稠的墨汁，被路燈一圈一圈的化開。靜下來可以聽見小區噴泉的聲音，飛落下來掉到水面。阮憶靠在顧言述懷裏已經睡熟了，他像哄小孩子一樣輕輕拍著她的背，懷裏的人更緊緊的攬著他，往他懷裏靠了個舒服的姿勢。

顧言述捏了捏她的鼻子，她伸著手打開他的手，換了個方向，繼續睡。看這樣子，是睡熟了。

眼角撇了撇樓上，輕聲嘆了口氣。但願他的岳父大人今日心情不錯。

“言述？”

阮母打開門，就看到顧言述抱著阮憶站在門外，阮憶在他的懷裏睡的香甜。阮憶剛才匆忙披上外套就往樓下走，阮父看了眼窗外，果然這個兔崽子在樓下。當下拉著阮母坐在客廳，準備等阮憶回來再好好教訓一頓。出門那麽急，也不說個清楚。

倒是沒想到，回來是個這幅場景。

阮母站在門邊看顧言述輕手輕腳的把阮憶放在床上，脫掉拖鞋，給她掖好被角。又極其耐心的把她額前的碎發撫了撫，這才輕聲推了出來。嘴邊一直勾著笑，不用她費心。

“伯父，伯母。這麽晚，叨擾了。”

“你這孩子，這麽客氣幹嘛。我去給你把客房收拾出來，今晚就住這邊吧。”

顧言述笑了笑，看了眼安靜不發一言的阮父。“伯父伯母，我有件事情還需要跟你們商量一下。”

阮父面色是有些沈重的，他說完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氣氛一時有些凝重。

還是阮父先來了口，拍了拍他的肩膀“阮憶的意思就是我們的意思。”

阮母是極心疼阮憶的。僵了僵嘴角，到底也沒說什麽。“你這孩子，也不是什麽大事。商量什麽啊。你們有自己的主意就行。”

通情達理至極。

兩個孩子都是能拿的了主意的人，也不用他們過多的操心。

顧言述又適時提出“等兩個有了空，方便的話可否一起和我父母吃頓飯。”

兩個人看了一眼，阮母笑著就應了下來。

“你這孩子，哪有什麽不方便的。你母親前兩天無意閑聊還提過，有空了一起吃飯約著逛街。都行的。”

他不動聲色松了口氣，說了幾句。阮母讓他留下來，他明天確實要上班，不太方便，才在人一邊叮囑著回家小心點一邊下了樓。

顧言述下了樓，臉色輕松了幾分。原以為………他真是找了個好夫人，突然看著滿地的月色都舒服順眼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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