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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有兩個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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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有兩個死者

看著這群人肆無忌憚的冒充自己名字,陳長安感覺與指著鼻子罵他是武大郎沒有區別,若非眼下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辦,真恨不得沖上去給幾巴掌。

收回視線,陳長安笑瞇瞇道:“熙悅姑娘如果不能露面,對於牡丹樓來說可真是極大的損失,如果在下可以醫治好她的病,能否讓我進去呢。”

“你能醫治好熙悅的病?”

老鴇下意識的激動起來,但很快一扯臉道:“哼,你這種借口大清早的就有人用過,還是趕快回家吧。”

正在這個時候,出去給熙悅抓藥的丫鬟返回,看見陳長安,驚喜的高聲呼喊:“陳公子,您怎麽來了,是專程看望我們家小姐的嗎?”

“丫頭,說什麽呢?”老鴇挺直鬥雞眼問。

丫鬟趕緊解釋:“媽媽,這位就是小姐茶不思,飯不想要見一面的陳公子,是前天夜裏在花船上吟誦奇文的陳公子。”

“啊!”

老鴇撲通的下跪倒在地,簡直跟見了親爹似的,涕淚漣漣:“誒呦呦陳公子您可算來了,趕緊去看看我們家熙悅吧,您再不去,她可就……嗚嗚嗚!”

陳長安查案心切沒跟她廢話,躥進牡丹樓,丫鬟跟在旁邊著急又興奮的指路:“陳公子請,我家小姐的閨樓在這邊!”

“欸!欸!陳公子,是這邊不是這邊,這邊是我家小姐閨樓,那邊是摘星閣。”

“欸!陳公子!”

“這邊……不是,那邊是摘星閣。”

就這樣,陳長安最終在丫鬟喋喋不休的指引下順利避開牡丹樓頭牌熙悅居住的地方,抵達摘星閣。

“哎呀,你個沒用的廢物,不把陳公子帶去見熙悅,領到這死過人的地方來幹什麽?”老鴇隨後趕到破口大罵。

丫鬟委屈的解釋:“是……是陳公子非要來這裏的!”

老鴇還欲發作怒火,陳長安回頭喝斥:“我是長安城人士,身居烏衣衛,昨夜青州官員鐵中流死在摘星閣上,特來查看,莫要妨礙公務,你們家小姐的病,稍等片刻自然會好起來的。”

此話一出老鴇與丫鬟嚇得不敢再多言半句。

陳長安則從懷中掏出張紙鋪在桌面,開始勘察起來,這是昨晚特意讓朱標按照當時中秋宴會各個官員入座的位置畫好的,如此,經過現場對照便能夠清楚他與鐵中流,甚至在場全部人的坐標。

陳長安邊看圖邊打量現場:“這裏,是朱伯伯坐立的位置,鐵中流在那邊,二人剛好面對面,巧合還是有人故意安排呢?”

再視線轉到朝南方向的護欄,見有根木桿斷缺,毋庸置疑鐵中流就是從這裏掉下去摔死的。

“從現場來看這個位置恰好處於朱伯伯的後方,換言之,二人在扭打過程中他是被逼的步步後退,可為何掉下去的偏偏會是占據上風的鐵中流呢。”

“另外……欄桿的斷缺口十分平整,顯然是有人提前鋸為兩截再鑲嵌上去的,稍微觸碰立即折斷。”

“所以目前能夠肯定,朱伯伯殺人案,是有人存心嫁禍陷害!”陳長安得出結論。

朱家文聞言終於松了口氣,緊隨而來的無疑是憤懣:“真不知道哪個王八蛋在搞鬼,可惡至極!”

陳長安收起圖紙:“放心吧,總會查出來的,還有些事兒,我得問問這牡丹樓中的老鴇!”

“陳公子……陳公子!”

話音剛落,連通著摘星閣的廊道傳來熙悅激動迫切卻有略顯蒼白的呼喊,她身穿件寬松休閑的秋褙,頭發簡單梳理,朝這邊奔趕,想來是丫鬟不忍心自家主子終日憔悴,趁陳長安勘察現場的間隙跑去告知的。

陳長安眉毛輕彎,再次後悔前天夜裏吟詩裝逼了,卻又無可奈何,只得硬著頭皮走上前去,笑哈哈道:“熙悅姑娘,好久不見!”

熙悅剎住三寸金蓮腳,雙手急急忙忙整理好兩邊秀發,再把珠花簪子往端正擺了擺,蒼白的臉蛋浮現出盡量明媚的笑容:“好久不見陳公子,近來可好。”

“都好,只不過看姑娘你的氣色,好像不佳!”陳長安明知故問。

熙悅咳嗽了聲,回應:“大抵是昨夜著涼,正在服藥,休息幾天便會沒事的,陳公子今日來牡丹樓是……?”

陳長安如實相告:“昨夜摘星閣發生命案,青州參書鐵中流身亡,熙悅姑娘應該知道吧,陳某覺著其中可能有些誤會,所以過來勘察。”

“原來如此,媽媽,叫昨天晚上伺候大人們的幾位姐姐過來吧,陳公子或許有話要問的。”

她很聰明,倒是令陳長安有種眼前一亮的感覺。

作為吸金能力無人可比的頭牌,老鴇對她自然言聽計從,用最快的速度把昨夜負責在這邊伺候諸位青州官員的歌妓叫來現場,共有三位,分別叫做紅紅,愛愛,憐憐。

陳長安視線依次掃過她們,開口詢問:“昨天夜裏青州檢校朗朱標朱大人與參書鐵大人在這裏發生爭執,後者被推下樓去,是你們親眼所見?”

“是的陳公子,要說鐵大人也真是的,處處說些擠兌朱大人的話,換作誰都忍不住啊!”

“就是嘛,扭打的時候,鐵大人身體彪壯占優勢,後來因為他想要伸手朝外去夠擺在閣臺的花盆,用花盆砸朱大人,這才不慎落入下風,被推下去的。”

正在腦海中整理各種信息做出應有歸類和判斷的陳長安眼神一亮:“所以說,摔下去的鐵中流,是前身著地的嘍?”

名叫紅紅的歌妓篤定的口吻:“嗯,他當時去夠閣臺的花盆,整個人都是面朝外頭的,掉下去肯定前身著地。”

“嗯,我知道了!”

陳長安默默記下,再換問題:“當時旁邊的其他官員難道沒有拉架,都任由他們兩個扭打?還有,二人喝了多少酒?有沒有喝醉的癥狀?”

憐憐回憶:“喝醉倒是不可能,因為我們牡丹樓的酒都是為調情不為醉人的,至於其他大人們嘛,他們倒是想拉架,但發展的太快。”

“畢竟誰也沒料想到起初只是有口角爭執的他們會動手。”

“好的,謝謝!”

一番答疑解惑後,陳長安再次看向老鴇:“麻煩給我例份昨夜他們中秋宴會點過的各種食物菜肴,以及酒水清單。”

“好的,陳大人!”

老鴇當即去辦,片刻後按照要求把整理出來的東西交到陳長安手中,他道過謝準備離開,臨走時對熙悅道:“多謝姑娘幫忙,在下還有事辦,待結束後再來致謝!”

熙悅眉目倏地晴朗:“陳公子還會來嗎?”

陳長安點頭:“等查清楚案子,會來的!”

說完徑直離開,熙悅端立在廊道,眉目幽然如煙的遙望著那個漸行漸遠的背影,嘴角輕揚。

丫鬟奇怪的問:“小姐,您不是想要見陳公子嘛,為什麽不把他留下來呢?”

熙悅莞爾一笑:“你不會懂的,有他那句還會回來,我便知足了。”

說完一掃愁容病態,蒼白的面容再次浮動出健康與活力的顏色,原路返回房間,輕掩上門,再無聲響。

……

……

牡丹樓外,朱家文跟在陳長安身後邊趕路邊問:“三妹夫,接下來我們去哪裏?還有,你為何要這份昨夜宴會上菜肴酒水的清單。”

陳長安邏輯分明的回答:“去州衙驗屍,屍體永遠是任何案件最有力的證明,現在我能夠肯定朱伯伯推鐵中流墜下摘星閣是有人陷害的,但操盤者具體是誰,有什麽目的暫且不清楚!”

“至於這份清單嘛,我在想昨夜如果是單純的組織宴會過中秋,在安排的時候肯定會考慮每個人的口味,那麽菜色都會與到場官員的習慣相貼合。”

“如果只是亂點一通,證明宴會本身有問題,只為做個樣子把眾人召集起來,從最開始,便是針對朱伯伯的局,當然了,在未取得有力證據前,全是猜測。”

“原來是這樣!”

莫約半個時辰後二人抵達青州州衙,當陳長安提出要驗屍,趙明遠並未阻攔,還特意安排仵作帶他來到停置屍體的房間。

房間中左右前後四個角落各自點有一盞油燈,當門打開的時候夜風吹刮進來,忽明忽暗,搖曳擺動,拉扯的投落在地面的人影時長時短,綽約不定,再加上某些心理作用的映襯,頗為陰森。

二姐夫朱家文有意無意的朝陳長安身邊靠。

青州草木常綠四季如春,溫度介於寒冷酷暑之間,大概20攝氏度左右,因此鐵中流屍體保存的還算完整,並無腐爛跡象,陳長安慢慢伸出手,去揉搓觸摸對方皮骨,因為摔死的話,必有骨折碎裂的情況存在

然而,令陳長安不解的是,鐵中流上至天靈蓋下到胸腔,腹肚,膝蓋都沒有創傷的現象,哪怕絲毫,反而背部骨脊粉碎性坍垮,有半塊肩骨甚至因為斷裂變得鋒利尖銳,直接從偏後角度刺戳進他心臟。

“怎麽會這樣?”陳長安呢喃。

“怎麽了三妹夫!”時刻關心案情任何進展的朱家文問。

陳長安解釋:“根據牡丹樓三名歌妓的描述,鐵中流是前身朝地墜落下摘星閣的,可根據勘察來看,他的胸膛,面部沒有絲毫摔破的痕跡,背部反而傷痕累累。”

“會不會是半空中翻了個身呢!”朱家文猜測。

“不可能!”

陳長安當場否決:“鐵中流只是個文官而已,說白了和普通人沒兩樣,在墜樓的第一時間,肯定恐慌無措,哪裏會有什麽翻身的想法,即便有也做不到,因為就算武者,在那種情況下都需要倚靠借力點才能夠翻轉!”

朱家文沈默了。

陳長安則帶著疑惑繼續檢驗屍體,意圖通過細節再找到些其他的線索,直到掰開鐵中流嘴巴準備查看顴骨內側與牙齒有沒有破損痕跡時,他面色陡然一凜。

“二姐夫!”陳長安開口。

朱家文趕緊看向他,等待下文。

陳長安扯著張臉,一字一頓道:“有句話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此刻躺在咱倆面前的鐵中流,與昨夜朱伯伯在摘星閣扭打的鐵中流,並非同一人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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