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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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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動手

石橋上,三人並排而立右邊的女子語氣明顯攜帶幾分抱怨道:“剛來石橋鎮的時候,你說要等到十五月圓之夜,今天下午,說是明天日落時分,現在又雨後初晴的第一縷陽光,究竟在搞什!”

“阿蠻,這就是血祖讓我與你同來的原因。”

“知道嗎?水照劍作為伏羲定卦的八劍之一,是與天地人三股氣運相互勾連的,周圍環境,氣象,山川走勢無時無刻的微妙變化,都會影響取劍的契機。”

“行吧贏嗣,反正血祖說要聽你的,不管如何能把水照劍順利帶回去就好!”被稱阿蠻的女子平靜望向水面沒再說話。

男子贏嗣同樣閉口不言。

“誰!”

突然,阿蠻在夜雨中銳如鷹隼的眸子朝某個方向轉去。

贏嗣的目光緊隨而至。

於是手持短刀了事的花木藍出現在兩人的瞳孔中,風越吼,雨越驟,一步步的腳印落踩在地面踏漸起半米高的渾濁浪花往四周旋開,從遠處看去,她宛若位水波卷裹的天神。

在距離石橋還有不到五米的位置停住,花木藍緩慢卻又穩堅的舉起了事,劃的下刀鋒翻轉豎立在上,稀裏嘩啦的雨珠猛烈拍洗刀身,沖刷的它刺目森然。

“你們兩個,把妹妹還給我!”

一聲咆哮花木藍了事自下而上挑劈,瞬間有股磅礴無匹的刀意朝前漫去,從她面前開始把猶在半空中還未來得及墜落的雨珠以及墜落在地橫流肆淌的雨水全部席卷匯聚,越來越浩浩蕩蕩,望無際涯。

待這股刀意撲到石橋前,已是百尺竿頭,濁浪排空。

……

石橋鎮某間院子當中,小窗幽開兩扇在風中咯吱飄搖,她借著忽明忽暗的一豆燈火收起早已裝扮習慣的佝僂彎腰,精神振奮腰脊挺直,望向外面的冷雨如晦喃喃開口:“一眉,還剩八個人。”

“只要今夜殺光他們,你我之間的債也算是還清。”

說完她脫掉麻布粗服換上身蒙面的黑衣,從抽屜裏面取出把匕首以極為專業的手法橫握住,朝前走去推開小屋的門。

她步伐本是連串的,即便中間有個推搡的動作也不會中途停頓的,然而,卻詭異的前腳踏定在門檻外後腳停駐在門檻內,任風雨拍打的臉巾刷刷作響都紋絲不動。

在她的對面,陳長安正執傘而立,傘底還有名婦女,正是金夫人。

“哇嗚!”

金夫人猛地雙手緊捏住陳長安手臂:“陳大人,就像你說的她……她真的穿著黑衣手拿匕首出來了!”

“正常!”

陳長安簡單回應句便並沒有再搭理,全部的註意力集中過去,開口道:“桂婆,石橋鎮連環殺人案的兇手,好久不見。”

“哦,不能這樣說,畢竟下午的時候我們剛見過。”

沒錯,身穿黑衣手持匕首準備要去殺人的正是石橋鎮負責給死人化妝的殮容師桂婆。

“你……你怎麽知道兇手會是我?我想不通!”桂婆難免詫異。

陳長安故意咳嗽兩聲清清嗓子想到前世系列探案電視劇裏,主人公狄某胖都會雙手負背與兇手一番細致講解,頓時學著他的姿態神情有模有樣的道:“真相其實很簡單。”

“起初我是沒有懷疑的,真正註意到你是在宴玉兒死的時候。”

“宴玉兒?”

桂婆回憶著道:“我似乎並沒有留下破綻吧?”

陳長安點頭又搖頭:“準確的來說破綻不是你留下的,算是巧合吧,在走進羅漢廟的時候我發院中有塊一眉禪師的墓碑,上面寫著他病死的日子是七月十五。”

“在宴玉兒家中時恰好趕上紙火鋪的夥計來送喪品,順帶問你以前七月十五都會預訂些紙錢今年要不要,聽完我就很好奇作為外來住戶的桂婆會替誰焚祭,為何偏偏也是七月十五。”

“更為奇怪的是面對紙火鋪夥計的主動詢問你的回答是今年不不需要,一個保持好幾年的習慣偏偏在石橋鎮發生連環殺人案的當口莫名其妙改掉,值得深思。”

“就因為這些?”桂婆依舊站在原地不動。

陳長安笑道:“當然不是,這些只能引起註意而已,真正讓我確定的,是一眉禪師那張十幾年過去絲毫沒有腐爛的臉。”

“他臉上畫著的殮容,與你給幾名死者描扮的一模一樣,於是加上之前的七月十五,本案兩條最為關鍵的線索自然而然指向你。”

“他……他的屍體還在?”桂婆語氣激動。

陳長安沒有回答,而是給金夫人使個眼色。

後者心領神會往前幾步又被雨水給逼回傘底,尷尬的輕咳下道:“在,當初全國滅佛時,我偷偷把他的屍骨從羅漢廟院中挖出轉移到別處了。”

“難怪,難怪我沒有找見。”桂婆豁然明了。

陳長安嘴角輕挑:“現在輪到你,講講自己與一眉禪師關系的時候嘍。”

始終僵立的桂婆終於顫動下手中匕首,森然寒光投射在陳長安面龐:“我若是不說呢。”

陳長安手中傘柄輕轉,沿傘脊垂直往下滴落的雨珠在斬仙心訣的意念促使下停滯在半空中,眼眸驟縮:“說與不說結局都是一樣的,你手上沾染有五條人命,非處死不可。”

“當然,即便不說,我也能夠猜的到石橋鎮殮容師桂婆,是一眉禪師的正婚妻子。”

“你……你說什麽,他是一眉禪師的妻子?”金夫人瞪大美眸,隱約竟是有種小三遇原配的錯感。

“你……你怎麽知道?”桂婆駭然。

陳長安語調中似無半分情緒的回答:“一眉禪師臉上的殮容與你給死者所畫的除去相似外,還有相輔相合的意味。”

“而你大肆屠殺他與別人的兒女,如此惡劣心態,恐怕只有原配妻子才做的出,倘若是兄妹朋友關系,都不至於傷生害命,反而會善待。”

“沒錯,你……說的對!”

桂婆看向隔有層層懸凝不墜雨珠的陳長安,宛若在看個幽靈,眼神出流露出一絲實質性的恐懼:“烏衣衛,果然名不虛傳,倘若不是你來單憑彭萬裏,我即便殺人殺到明年,他都查不出個所以然。”

額……不要厚此薄彼踩他捧我好叭,彭萬裏與陳某有的比?內心嘀咕著,陳長安分析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是在十幾年前離開你,來到石橋鎮羅漢廟,成為一眉禪師。”

“後來你找到的時候他已經死去,出於夫妻情分便長留石橋鎮,每年七月十五忌日的時候燒紙祭拜,長年如此不曾改變,直到幾天前無意間發現羅漢廟密道裏的冊子,上面記載的應該是一眉禪師來到石橋鎮後通過手段惡計侵害的每位婦女的名單。”

“看完得知早已在石橋鎮傳的沸沸揚揚的羅漢廟求子事件的內幕,作為原配妻子你感覺到被辜負,被拋棄,便開始瘋狂的報覆,殺掉那些本質上屬於他的子女。”

“沒錯!”

桂婆淒然發笑:“那年夏天,我們新婚不久剛有孩子,他對我說有事需要出去一趟便再沒回來。”

“我身懷六甲離家不便,直到第二年孩子出生才出來打聽他的下落,可一個女人帶著繈褓中的嬰兒跋山涉水談何容易,我……我……”

她聲音在哽咽,在顫抖:“我們的兒子,最終死在尋他的途中。”

“三年後在石橋鎮打聽到他下落得知已經死去,我當時無助,不甘,抱怨,痛不欲生,可畢竟有拜過天地的情分,內心幾經掙紮後還是決定留在石橋鎮陪守。”

“但就像你說的,幾天前我抱著懷念他的心情走進羅漢廟廢址,無意間發現那條密道,看到冊子記載的內容,瞬間覺得自己好傻,也好恨。”

“呵呵!”

自嘲一笑,桂婆語調驟然拔高走出門檻擡頭任雨水撲打臉面,憤吼:“我以為他有苦衷才一去不回,我們的孩子死在尋找他的途中,我每年他忌日都偷偷去羅漢廟祭拜緬懷,可他呢!”

“他卻在石橋鎮風流快活兒女成堆,公平嗎?陳長安,換作是你能夠接受嗎?”

“所以我要殺光他的孽種,還要割下孽種們身體最為重要的部位帶回羅漢廟給他看。”

“那份妝容原本是當初我與他一起研制出來的,可以保證人死後臉面不腐不化,用它來見證所謂的海枯石爛,而結果呢,海枯石爛只是個笑話。”

“天大的笑話,男人只會尋花問柳追求片刻的魚水之歡,他們根本不會真正的去記住,去喜歡一個女人。”

“所以我不止要殺掉那些孽種,還要給他們畫上那所謂象征愛情矢志不渝的妝容,多諷刺。”

男人真的只追尋片刻魚水不會真情實意?反正我不會,我是真的愛桃花,哦,蘇婉秋也不錯,還有飄香院二三四五六七其他幾層的精靈們。

思緒拉回,陳長安開口:“害,這又是你的一個破綻!”

“什麽意思?”桂婆神色微凜。

陳長安本著裝逼心理耐心解釋:“石橋鎮密道裏你雖然奮力毀掉冊子,但還是遺留下半點殘頁,上面寫著十三。”

“當仵作查出密道物品中有蒙汗藥合歡散,致使我聯想出求一眉禪師可得子的內幕,便知道那應該是他記錄下來的受害婦女們的名單。”

“而偏偏在宴玉兒家中時,我註意到你的木匣內有除去之前用掉的五支眉筆外,還剩餘八支,加起來剛好十三。”

“還記得剛來石橋鎮時你說給亡人化妝的東西都是一次性用品不能重覆使用,但實際原因其實是你給每個人,都提前有所準備。”

“一人一副妝品,恰好十三副。”

桂婆聞言額頭青筋啪嗒嗒的抽跳,咬牙切齒:“陳長安,你真是個可怕的人,我敗的心服口服,但……並不能因此改變什麽,該死的人依然得死。”

回憶起前世自個高中捧著盆帶刺仙人掌在操場表白求愛的初戀小花,再想到一眉禪師那張死而未腐的臉,陳長安語調輕慢的道:“不管男人如何變換,如何的辜負,我想最初喜歡過的那個人,肯定在內心占有無法替代抹去的位置。”

“最好的回憶,最好的點滴,不然一眉禪師死前,也不會把只屬於你們的妝容畫在臉上。”

說完他就暗地裏罵臥槽,這個案子是首次接觸到涉及人性探討的,一時間沾染自我情緒嘍。

於是立刻擺正執法者應有的態度,言辭肅然:“放下匕首吧,不要再執迷不悟,你處理事件的方式是錯的,他們是無辜的。”

“不!”

桂婆咆哮:“我說過,都得死!”

許久未曾熬夜的陳長安慵懶的打個哈欠:“可你打不過我。”

“哈哈!哈哈哈!”

桂婆顫抖著身體與四肢大笑:“別忘記如今是在我家門口,一眉禪師還有個身份是你不知道的,而這個疏漏的後果,會很嚴重。”

“去死吧陳長安!”

“砰!”

桂婆一掌重拍地面,瞬間四周的院墻拔地而起不斷升高,挺立如山岳,清冷的氣流牽扯雨水順時針以陳長安金夫人為中心旋動起來,浩浩蕩蕩的水卷風,肆虐囂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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