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鸞星滅（14）

臺上的錦瑟自然也看見了李華年，只是如初見般對他微微一笑，然後開始咿咿呀呀地唱起來。

“勸君王飲酒聽虞歌，解君憂悶舞婆娑……”

“大王意氣盡，賤妾何聊生……”

李華年在一旁聽著，越發感覺不安。

很快便到了虞姬自刎那一段，錦瑟將寶劍架在自己脖子上，多情而又無情的眸子裏盡是決絕，稍一用力！

李華年瞪大眼睛，直接喊破了音：“錦瑟！”

他發了瘋似的沖上前去，奈何還是晚了一步。

“哐當——”

沾了血的寶劍從錦瑟的手中滑落，同時她倒在在臺上，原本的紅衣被鮮血染得更加紅艷，也襯得她越發動人心魄！

底下的觀眾紛紛化作鳥獸散，“啊啊啊，真的死人了！”

李華年懷裏，錦瑟那塗著口脂的紅唇勾起，斷斷續續道：“這便是……屬於我們的……霸王別姬……”

“你瘋了！為什麽要這樣？！”

錦瑟費力地露出一絲苦笑，“因為啊，我的霸王已經不在了。”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夫君，錦瑟想當初的那個華年了……”

她費力地露出一個明媚的笑，“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若早知結局如此，我們不如不見。”

李華年的目光所及之處，是她那一如初見時溫暖如春風的笑容。

他迷茫了，就這樣呆呆地看著她在自己的手中漸漸失去了生命的活力，隨後緩緩地倒在他的懷中。

他恍惚中想起他們大婚時的那日。

月色如水，洞房之內他對她說：“錦瑟，如今我就是你的夫君了，我保證會好好待你的！”

那時的她，美眸流轉中充斥著幸福和美好。

可如今……

原來……毀了這一切的是他……

“李華年！你這個人渣！”

一陣怒喝，班主沖上前來不由分說地掄起拳頭往他身上揍！

然後又從李華年手裏奪過錦瑟，小心翼翼地抱著她。

顫抖著聲音，一只手撫上錦瑟的臉，“錦瑟，你快醒醒，哥哥在呢，別怕！”

然而，錦瑟卻再也無法回答他的話了。

他就這樣一動不動地抱著她，宛如一座雕像。

過了很久很久……

一向吊兒郎當的班主這才慢慢放下錦瑟，他站起身來，神色嚴峻，那眼神好像恨不得將李華年千刀萬剮，聲音盡是冷冽：“我曾經說過，你若欺負了她，我絕不饒你！”

“去死吧！”

班主抽出一把匕首，一躍而起，動作又快又猛地向李華年的心口處刺去！

“鐺——”

李華年撿起一旁沾了血的寶劍，擋住這致命的一擊。

“對不起，比起被你殺死，我還是更喜歡活著。”

“這可由不得你！”

在打鬥之中，李華年被班主用匕首刺穿了心臟。

“呃……”

他只來得及發出一個音節，便轟然倒地。

班主扔了匕首，神色十分平靜，甚至還看起來有一絲溫柔。

他拿起那把沾了血的劍，眼中盡是淒涼，“雖不能同生，共死倒也圓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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