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鸞星滅（12）

錦瑟隔著門板故意刁難著問：“那你倒是說說項羽對虞姬是怎樣的一種情感？”

李華年認真思考了一會兒，猶豫道：“我覺得項羽對虞姬大概是喜歡的吧，但比起這個，他更愛江山天下，就連他自刎，也是因為自己覺得對不起江東父老。”

“哼！”

錦瑟聽他這麽說，似乎更加生氣了。

李華年則是二丈摸不著頭腦，“我已經很認真的回答問題，怎麽還錯了？”

……

一連幾天，錦瑟都在和李華年鬧別扭，他就算來了梨園，錦瑟也連個眼神也不肯給他。

李華年終於忍不住了，這天錦瑟唱完戲回到幕後，他便向意中人告白了。

“你的餘生，交給我好嗎？”

耳畔是李華年溫柔而略帶磁性的聲音，錦瑟一雙美眸中充斥著驚訝和幸福。

隨即，她又兇巴巴地一張臉：“你別忘了，我們還在冷戰時期呢。”

李華年笑嘻嘻道：“我知道啊，所以我來打破這個冷戰嘛。”

他認真地凝視著錦瑟，“我喜歡你，我們成親吧。”

錦瑟猶豫了一會，溫柔地拂過臉龐，俏臉上染開了一陣紅暈，襯得她愈發嬌媚動人。

“好……”

……

班主一臉嚴肅地看著錦瑟，“你可要考慮清楚了？出了這梨園，我便再也護不了你。”

錦瑟看了身邊的李華年一眼，鄭重點頭，“嗯，我考慮清楚了。”

李華年遞給班主幾張銀票，“這是錦瑟的贖金。”

班主不但沒有收銀票，反而還一把拍開李華年的手。

“哼，她才不需要任何贖金。小子，你可要好好待她，不然我絕不饒你！”

李華年識趣地收回銀票，“這就不饒你費心了，我自會待她好的！”

“滾吧，滾吧。”

班主將兩人一股腦兒地趕出梨園的大門，然後一把合上門，像是抽光了所有力氣般，仰頭看著屋角那一小塊天空。

路過的小廝茫然：“班主……您哭了？”

“風大，不過是眼睛進沙子罷了。”

班主用袖子揉了揉眼睛，恢覆了平常大吼大叫的樣子，“還楞著幹什麽？趕緊去幹活！”

小廝嚇得一個哆嗦，連忙一溜煙跑走了。

但心裏只覺得新奇，原來作為梨園臺柱子的班主也會哭啊。

一個月後，錦瑟和李華年大婚。

整個梨園的人都去了，唯有班主抱病未去。

梨園的人吃飽喝足，回來以後，卻見班主醉倒在地上，嘴裏還一聲又一聲地喊著錦瑟的名字。

眾人這才知，原來在這戲班子裏最會演的並非名伶錦瑟，而是一向看起來不靠譜的班主。

半醉半醒之中，班主卻清楚地想起老班主父親將錦瑟撿回來的那天，她還是一個尚在繈褓的女嬰，小小的，白嫩嫩的，很可愛。

那時他年齡尚小，不懂男女之情，逞強的男子漢氣概偏生讓他說了最為後悔的話：“爹，就叫她錦瑟吧，我會好好保護妹妹的！”

因為比錦瑟年長六歲，他盡職盡責的扮演著哥哥的角色。

他的演技太精湛，以至於騙過了眾人，騙過了錦瑟，也騙過了自己。

這一演啊，便演了一輩子。

在這混混沌沌的歲月之中，連他自己也分不清對錦瑟是怎樣的感情了。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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