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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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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

顧元昭還未回答,晏晏就已經結結巴巴的開始解釋,“是因為世子您一直待我很好,府裏的婢子都說那不是尋常奴婢的待遇,您還教我讀書寫字,還為我擋鞭子,還……”

“還總告訴我,我很重要。”

她說著說著,臉上越來越紅,聲音也是越來越小。

她自然知道自己同顧元昭身份差距,所以即便有千萬個理由說明她對於顧元昭而言非同一般,她都不敢往那個方向去想。

可時間長了,那個念頭到底是在她心底紮了根,方才又聽顧元昭細心溫柔的一番囑托,她一時未曾忍耐住,便將在心頭藏了許久的問題問出了口。

顧元昭聽著她小心翼翼的解釋,那陣不知名的異樣感再度湧上心頭,他深深的吸了口氣,終於是開口道:“你還小,想這些做什麽,好好休息,養好傷才是關鍵。”

話音落下,人已經是推開門走了出去。

晏晏擡頭看著吱呀一聲關上的半扇門,臉上的紅暈慢慢退去,心裏不禁有些後悔。

真不該一時失了心智,問了不該問的問題。

可又控制不住的將顧元昭方才說的話來回品味,好似其中蘊含著什麽深意。

顧元昭一腳踏出了屋子,等在外頭的溫大夫便連忙迎了上來,恭敬問道:“世子,這取血的事兒,是否還要提前呢?”

方才他雖是問了這事,可顧元昭卻沒給出一個肯定的答覆來。

這事兒不小,他便也只能硬著頭皮再來問。

顧元昭點了頭。

“那便定在後日,您看如何?”溫大夫又問了一句。

後日……顧元昭神色忽的一頓,突然想起來後日算起來應當是晏晏的生辰。

其實晏晏哪裏有什麽生辰,她被帶到侯府的那日,早就將過往忘得幹凈,又怎會記得生辰是哪一日。

只是有一日,她跟在自己身邊猶豫良久,忽然開口同他說,她要將生辰定在八月七這一日。

顧元昭停了筆問她緣由,她便道:世子是八月七那日將我從那暗無天日的地兒救出來的,從那一日開始,我便算是新生,是世子給重新活過來的機會,所以我想……這一天應當是非比尋常的。

恰好我記不得我的生辰是哪一天了,那便將它當作我的生辰,您覺得好不好?

那時候的顧元昭只是輕輕“嗯”了一聲,好像壓根未曾將她的話放在心上。

可誰能想到,三年之後,他回憶起當日景象來,竟能將她當日所言記得分毫不差,甚至還記得她說這句話時,眼睛彎著的弧度很是好看。

“世子?”或許是見顧元昭久久未有應答,溫大夫只得輕聲提醒。

“嗯。”顧元昭回過神來,“那就定在後日吧。”

說完,人便已經是轉身走了,只留下溫大夫有些疑惑的站在原地,他看顧元昭沈思許久,還以為他是覺得這日子不合適呢。

可不曾想他一開口又答應得極為爽快。

溫大夫不由得搖搖頭,不由自主的感慨一句,世子的心思果真是變幻莫測,猜不透啊。

***

那日從阿七嘴裏得知世子已經去救晏晏的消息之後,月知便只能先回了遣香小院。

阿七說話的語氣著實嚇人,她雖說好奇,可到底也是不敢再多問了。

只是回到遣香小院之後也是坐立難安,總是忍不住的想著晏晏的事兒,不知她到底是被什麽人帶走了,那人又到底是有什麽目的。

第二日一大早,她實在是受不了了,便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等在了祈綠院門口,等見了阿七,便忙不疊的湊上去問他情況。

聽說昨日夜裏世子已經是回來了,可卻沒聽說晏晏的消息,想來應當只有世子身邊的人才能知曉情況。

旁的人月知不要說是去問,便是靠近的膽子都沒有,唯有這個阿七看起來好說話些,所以她便只能纏上了他。

一聽月知的話,阿七便拒絕得果斷,開口便道:“我只是個守衛,哪裏什麽都能知道?”

可月知揪著這根救命稻草,怎麽可能願意放棄,況且阿七這話,她也是不信的。

若是真的什麽都不知,那昨日怎麽就知道世子已經去救人的事兒了呢,這事便是整個侯府,也沒幾人知曉吧。

所以又好生糾纏了一番,可惜阿七的嘴閉得緊,楞是什麽都不肯說,只說他不知情。

月知沒了法子,便問他一句,“我實在擔心晏晏,這樣,你便告訴我一句,人到底被救回來,若是有,你便點個頭,若是還未救回來,你就搖頭,旁的,我也就不為難你了。”

聽了這話,阿七猶豫片刻,到底還是點了點頭,算是給了回答。

見阿七點了頭,月知那懸在半空中的心也總算是落了地,雖說還想知道晏晏的情況如何,但也不好再問。

況且月知也知道,再問,阿七也不會說。

***

顧元昭前腳進了書房,後腳孟窈也就到了。

是來問晏晏的情況的。

這都過了一夜了,應當是有個結果了。

顧元昭沒應他的話,卻開口說了一句,“後日取血解毒。”

孟窈聞言驚了驚,大約也是想到了和晏晏身上的傷有些關系,可還是意外,“提前了大約有一個月,真的沒事嗎?”

他自然問的是他自己。

顧元昭點了頭,“溫叔說了,不會有什麽問題。”

孟窈心頭微松,卻又聽他接著道:“一年前蘇雲承救駕有功,皇位上那人給了他不少賞賜,除卻金銀珠寶其中還有一樣藥材,名喚地根草,有護心脈的功效。”

“護心脈?”孟窈有些不解的看向顧元昭,“那解毒所需的藥材不是一早就備齊了嗎?況且地根草……我怎麽不記得其中還有這一味藥材?”

“是給晏晏的。”顧元昭面上還是平靜的,可目光卻有些不自然的往邊上挪了挪。

孟窈頗有些意外的盯著顧元昭好生瞧了一番,確定了自個沒聽錯後不禁感慨了一句,“你到底是不舍得那丫頭就這樣死了。”

顧元昭臉色微冷,可到底是沒有否認,只是說了一句,“那藥材存放在蘇府庫房中,須得讓蘇雲幸動手。”

“為何讓她動手?”孟窈微微皺眉,下意識有些不希望讓蘇雲幸摻合到這件事情裏面來,“直接讓底下人去偷不是更好?”

他們手底下身手利索之人不在少數,選個信得過的去辦這事會更加牢靠。

“不行。”可顧元昭卻拒絕得果斷。

他微微擡頭撇了孟窈一眼,然後才接著道:“我曾派底下人去過一趟,蘇雲承行事謹慎,想將那藥材取走,並不容易。”

孟窈楞在在了那兒,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我竟是一點未曾看出來,你到底是什麽時候開始有這種心思的?”

顧元昭沒應他,只道:“我會去同蘇雲幸說,不管出於何種理由,她都應當是無法拒絕。”

他從來不在乎利用何人,以何種方式達成目的,只要能達成目的就好了。

所以他算得分明,若是要將地根草取來,蘇雲幸是一顆很好用的棋子,她會聽話,會將這事兒做好。

孟窈站在原地許久未動,也不知心裏在想什麽,直到顧元昭的目光看過來,他才算是點了頭。

他下意識的不希望最後的結果是那樣的,可又好像沒有法子去改變什麽。

他不是尋常人,很多時候,真的就只有一條路可以走。

***

蘇雲幸午後便來了雲陽侯府。

聽她身邊的婢子如詩提及,蘇雲幸剛醒來草草用了午膳,人便又往侯府來了。

孟窈聽了如詩這樣說也不由得笑了笑,又問:“你弟弟怎麽還會讓你來?”

不提前頭發生的那些事兒,昨日夜裏蘇雲幸被送回去的時候喝得醉醺醺的,蘇雲承竟是毫無感覺?

“憑他也能管得了我?”蘇雲幸輕輕哼了一聲,“我是他姐姐,比他還要不大上一個年歲,我管著他還差不多!”

她這話說得輕松,而實際上若不是以生死之事相逼,蘇雲承怕還是會讓人關著她。

只是蘇雲幸覺得這事說出來有些丟臉,便也就不說了。

孟窈聽了這話不由得笑了笑,可心裏頭卻一直記著顧元昭的話,面上的笑也顯得有些勉強。

只是蘇雲幸並未發覺,她斟酌片刻,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昨夜我喝多了酒,應當沒有說什麽不當說的吧?”

孟窈作沈思狀,“你那日好似說……不願意再喜歡元昭了。”

蘇雲幸聞言輕聲嘆了口氣,“我心裏也真是這樣想的。”

“我聽他說了那婢子就是他心上之人,原先我見他們二人一同逛乞巧燈節還未曾多想,只覺得他們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裏,怎麽的也湊不到一塊兒,如今想來,若不是生了情意,又怎麽會在那樣做那樣暧昧的事兒?”

孟窈聽著點了頭,心中暗自想著,若說是從乞巧節開始的話,那顧元昭倒是真藏的挺好。

前頭自己倒也問過他,不過都是玩笑,誰能想到他竟真能動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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