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衍宸的語調裏溢滿了唏噓，他那陰駭的表情很明顯是在警告杜曼姍，如果她不將她知道的說出來，他們之間的合作，即便能繼續下去，也不可能會出現什麽好處。

杜曼姍渾身的顫抖止都止不住，坐在沙發上，她連看都不敢看陸衍宸，張了張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陸衍宸站在原地不動，居高臨下的看著杜曼姍，那森冷的視線仿佛是一把刀，將她從上到下，一片又一片，整齊的切割著。

“你真的都……知道了？”杜曼姍終於出聲了，只是，每一個字音裏，都溢滿了驚恐。

聽見杜曼姍的聲音，陸衍宸的黑眸裏卻閃過一抹濃郁的慌亂。

他知道，如果自己再不走，接下來，就會知道一些他不想知道的事情。

但是，他來找杜曼姍，就是為了得到一些他想要的答案，他不可能就這樣離開。

緊了緊拳頭，陸衍宸瞪著杜曼姍，等著她繼續開口。

“既然都知道了，還來問？”杜曼姍低著頭，雙手緊緊地揪在一起，“宸，你是……來確定什麽嗎？”

“杜曼姍。”陸衍宸一字一頓，“不要來試探我知道些什麽，我現在要知道的，是你會怎麽說。”

杜曼姍這才鼓起勇氣擡眸，看著陸衍宸，再輕聲：“沒錯！你猜的，就是對的！你媽是我姑姑，你不是姑姑的親生兒子，所以，姑姑才會一直希望讓我和你在一起，從我見到你的那天起我就帶著接近你的任務而來！這一切是真的，都是真的！”

聽著杜曼姍的話，陸衍宸的黑眸裏閃過些匆忙的什麽，周身洶湧起龍卷風般的冷戾。

“我知道的這些，都是你知道的。”杜曼姍輕聲，每一句話都帶著種種地鼻音，“現在，得到了你想要的答案，你打算怎麽做？背棄我姑姑嗎？就因為……她不是你的親生母親？”

陸衍宸瞪著杜曼姍，有些話，他怎麽允許她亂說？

“你不覺得自己就憑血緣斷定一切，太狹隘了嗎？”杜曼姍疾聲，“姑姑對你有多好，你自己知道吧？就算她不是你的親生母親，那又如何？她就該死，你就不能孝順她嗎？”

“閉嘴！”陸衍宸冷冷地打斷杜曼姍的話。

杜曼姍嚇得向後縮了縮，看著陸衍宸，再輕聲：“姑姑對你很好，幾乎就是將你視為己出，如果在這種時候你背棄她，她會不想活的。”

陸衍宸揪緊拳頭，他的腦海中是混亂的，混亂得都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怎麽做。

雖然說血緣只是親情的一種形式，但是，有些事，知道真相和不知道真相，完全是兩碼事。

尤其是，他的親生母親呢？

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他會成為譚麗的兒子？

他並不是要去認回誰，也不是要去不認誰，他只是，突然間發現了自己不被父親待見的真正原因，突然間成了一個被親生母親拋棄的人。

而譚麗，如果只是養母，那她對他的恩情，就更大了。

畢竟，撫養自己的兒子，誰都做得到。

撫養別人的兒子，又有幾個人能做到盡心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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