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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疊境險惡此中空(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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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疊境險惡此中空(六)

張天邪自楊不凡現身,已在心中留意,他此時受傷,心知決計敵不過他二人。只是暗中運勁,欲待他二人上前來,攻個出其不意,方有活命的機會。這時聽得荀伯中一說,忽得哈哈一笑,朗聲道:“陰君說得極是,明教與奉天教有莫大恩怨,狹路相逢,自然生死不定。這便請你退開,讓張某與他等決一死戰。只盼陰君謹記尊言,保得沈小子一命,張某縱死也心感涕零。”這番話說得大義淩然,慷慨激揚。群豪聽了不免也心中激蕩。沈飛宇忽得想起那夜張鶯鶯被奉天教追趕,也說了一番話。再想起所遇的顏東、胡鐵隆。暗道:“果然如此麽?明教都是這等不懼生死的英雄好漢。”其實他挨了兩掌,若是換了在場任意一位,不死也當重傷。只是他身負九幽絕學,內中有治療一門,人體奇經八脈與十二經絡都有記載,便如是醫學高超的醫師詳敘一般,其中包含各種陰毒疑難雜癥,實是精妙絕倫。這時想起,才知當年祖師是何等曠古絕今的奇才。當年雖將九州固元圖一分為而,如今其中只是一門治療殘篇,他細心思索下,也尋到了法子,暗運九幽內勁悄然將那一陰一陽兩股真氣慢慢渡化,需得一個時辰左右。至於內傷憑借護體神功並無大礙,只需療養些時日即可。只是他暗中療傷,再無半分餘力對敵,現下如尋常人無異。雖不明荀伯中為何袒護自己,聽張天邪這樣一說,見他雙目坦誠,絲毫不曾做作,心頭頗為感動,便說道:“二叔,你以命相交,讓小子如何為堪?”張天邪笑道:“明教二次迫害於你,張某心下有愧,如今有的機會折罪,張某倒坦蕩些。”沈飛宇淡淡一笑,道:“二叔多言了,明教都是英雄好漢,小子十分欽佩。那往日的事,自然無須掛懷。如今我深受重傷,已是常人無異,二叔想必也使不出多少氣力來,那楊不凡二人都武功高強,實非我等所敵。二叔豈能如他之意,不若待會尋個機會,二叔先行離去。”這話他思了許久,究是說了出來。原以為張天邪會大怒,豈料他淡淡一笑,低聲道:“小子,明教豈有貪生怕死的人物?你說了也當沒說。我身負重傷,如何逃開,倒是你或有活命的機會,那陰君雖性子可惡,但他言出必行,該是保得你一命,我於鶯鶯也好有交代。”

沈飛宇聽他一說,已知他是不肯獨自離去了,不免心想:“倘若真是時運不濟,我與二叔一同死去,倒也不怨別人。只是這九幽神功不曾手抄,我若一死,定然失傳,又如何對得起恩師在天之靈。”此刻千鈞一發之際,實不容他多想,心中一動,低聲道:“二叔,我有一法子可行。”說著與他耳語一陣,張天邪道:“如此看來,唯有一試,或能行之。”

二人再不說話,盯著楊不凡二人。楊不凡道:“荀兄,那姓沈的也是明教中人,你可知曉?”荀伯中冷聲道:“他自有師尊一脈,何時成了明教中人?這倒奇怪了。”楊不凡道:“他與那明教妖女一夥,不是明教中人又是甚麽?”荀伯中聽他一說,這才想起明教千金確是救他一次,但他不以為意,反問道:“他識得一些明教中人,實屬尋常,沒甚麽奇怪的。”楊不凡道:“只怕不止如此罷,荀兄,他與明教相互勾結,你也休要袒護他。”荀中天退開兩步,道:“楊不凡,這張天邪你要殺便殺,荀某不加阻攔。沈飛宇嘛,今日就算你殺了他,自然會有人來尋你麻煩。你若想死得快些,荀某也不攔你。”說著轉身背對,不再瞧他二人,竟是放心讓他二人下手。

楊不凡見他如此,反倒有些心疑,暗想:“他說這話甚麽意思?莫不是故意來匡我?可是他背身而對,想是十分放心了。”賀南天這時道:“姓荀的,‘逍遙四君’師承何人,不消你說我也曉得。這些年來,只怕他師尊早已死了罷,你嚇唬得誰?”沈飛宇聽他辱及恩師,心頭不免有氣,只是他知道輕重,也不發作,只等功力恢覆了再說不遲。

賀南天見他絲毫不動,叫道:“姓荀的,既然你不再吭聲,就莫要阻攔啦。”說著虛晃一招,往沈飛宇抓來。荀伯中亦不回頭,他稍微安心,暗道:“他背身而對,自然無法察覺真假,想必是真不會阻攔了。”這一想,自然放心下來。使出全力往沈飛宇攻去。此時他武功暫失,如何抵擋。張天邪暗運掌力,只等他待要接近,猛得躥身而上,便如一條毒蛇擊出,倏然一掌擊在他胸口。他雖受傷在身,一掌也有七分功力,賀南天適才親眼見他受了荀伯中一掌,這才未加防備,卻給他鉆了空,待得反應過來,那一掌已拍在他胸口。霎時只覺得胸口一陣氣悶,右掌淩落,拍在他肩頭,這才急急後退,威目相視。

張天邪避之不及,只覺肩頭一痛,栽倒在地。賀南天望著他道:“張尊者,現下你身負重傷,是決計逃不脫了,還是自我了斷罷,免得賀某手濺鮮血。”張天邪搖頭道:“我與閣下素不相識,不知有甚麽恩怨?難道閣下是奉天教人麽?”賀南天道:“自然不是,只是明教張天正與我素有恩怨,你身為他弟,賀某自然尋得你。”張天邪道:“這樣說來,倒也十分在理,只是張某身負重傷,閣下當著場中百來好漢的面,也下得了手麽?不若待張某痊愈,再一決高下不遲。”他心知楊不凡二人敢露面,只怕會不擇手段,只因想著拖延時間,這才說些話來轉移。

賀南天果然中計,奇道:“張尊者,你武功高強,姓荀的一掌又如何傷得你?莫不是你貪生怕死,故意來糊弄我?”張天邪坐正了身子,哈哈笑道:“閣下說些甚麽話?我明教豈有貪生怕死之輩?便如閣下,只恐如此殺了張某,待得傳將出去,於閣下名聲大有壞處。”賀南天冷眼瞧他,道:“依你所說,該讓賀某等你傷勢痊愈了,這才能動手了?”張天邪搖頭道:“不用許久,只等一個鐘又何妨?張某若恢覆得七八分,就與閣下較量一番,生死別論。”心中自想:“只要拖延一個鐘,沈小子該能運勁了。”賀南天笑道:“就如你所說,等一個鐘又何妨,我若現下殺了你,難免讓他人恥笑。”說著退開一些,立在那裏。

張天邪聽他一說,心頭自是歡喜,雙目神射,叫道:“如此甚好。”方才說完,只見楊不凡往這邊尋來。不由暗叫:“糟糕,卻忘了他了。”楊不凡行到二人一丈處立住,往四方瞧一眼,拱手道:“諸位武林好漢,明教與我奉天教實是生死之敵,今日遇見,免不了一番惡鬥。張尊者有傷在身,乃是時運不濟,非楊某所為。況且楊某奉命行事,縱使落個身敗名裂,也當謹遵教令。倘若換了是我受傷,明教殺了我,楊某也決計不會皺眉一分。”沈飛宇正自療傷,聽他一說,心頭淤結恨已,暗想:“好個楊不凡,若非我知你本性,這一說免不了讓我也欽嘆。”

只聽得楊不凡又道:“張天邪,莫要再裝作大傷,這便起來,與楊某決一死戰。”張天邪心知已是避不過,暗運打算拖延一分便是一分,他方要立起身來,卻給沈飛宇攔住。沈飛宇朗聲道:“楊副教,在下鬥膽問一句,敢問“奉命行事”四個字,究竟是奉誰的命?”楊不凡道:“自然是奉朝廷的命。”沈飛宇點一點頭,又道:“楊副教,既然貴教尊為教派,便是取了武林的號。一教之尊,該是教主才對,這是武林千百年來未所變的常理。奉天教雖為朝廷所掌控,實則入了武林,便視為脫離了朝廷,楊副教又豈能不顧教主,聽信他人,難免有違武林大義。”群豪聽了暗暗稱是,歷來任何教派都以掌門人為尊,便如朝廷以天子為令一般,豈能隨意亂套,也是防止有人行犯上作亂、大逆不道的事來。

楊不凡道:“敝派林教主也是奉天子令,楊某又怎能算作違背教主?”沈飛宇道:“敢問貴派林教主現今何在?”心中暗想大師兄是否也來參與這武林大會。楊不凡道:“林教主公事繁忙,楊某自然不知曉他的行蹤。”沈飛宇點一點頭,只想大師兄怕是未來,否則這麽近他又如何不曉得,便說道:“這就是了,林教主威名遠揚,武林俱知,他為人正直,豈會做這般事。只怕有人故意瞞著他,好借機使壞,破壞武林。”楊不凡心知他已曉得自己的陰謀,也不發作,只笑道:“沈大俠高謙了,楊某身為武林同道,又豈會做這些事。這其中,怕還有甚麽誤會。”

沈飛宇暗道:“好個楊不凡,做了壞事還能這般理直氣壯。”他不假思索,直言道:“楊副教,明人不說暗話,五大幫派之事你也在那處,其中種種原由都是你在暗中策劃,是也不是?你假借《洛圖經》,引得五大幫派自相殘殺,而後漁翁得利,又妄圖效仿那夜之事,借著《洛圖經》在武林大會上傳出來,好引起武林同道的爭鬥,以達到消滅各門派的目的,是也不是?只可惜那晚《洛圖經》給許少通搶走,你恐怕未追得上他罷,你心狠惡毒,簡直令人發指,幸得老天有眼,讓你的毒計落空。”他一面說,一面瞧他反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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