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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恩怨聚散逝若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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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恩怨聚散逝若風(二)

梅滄然三人當下守著餘人鳳,也不肯離開。日當正午,卓文林見得餘人鳳指頭輕微一晃,喜道:“大哥,三弟,四弟他……他快要醒了。”二人聞聲都圍上來瞧著。果然又見得餘人鳳指頭輕輕動了一下,三人心頭當真說不出的歡喜,須臾間,聽得餘人鳳輕輕哼了一聲,緩緩張開雙目。卓文林喜極而泣,輕輕喚道:“四弟,四弟。”餘人鳳張開眼見得眼前這三人,怔了一會,幽幽道:“大哥二哥三哥麽?我到了陰曹地府了麽?難道你們也……你們也……”竟說不下去。卓文林握著他左手,輕聲道:“不,四弟,我是二哥,你並沒有死,咱們四人都還活著。”梅滄然雙目濕潤道:“四弟,我是大哥,我是梅滄然啊。”餘人鳳心頭自是一震,這才緩過神來,雙目閃光,喜道:“大哥二哥,三哥,當真是你們麽?”沈飛宇微笑道:“四弟,你昏睡幾日卻連我幾人也不識得了麽?”餘人鳳蹭的坐起來,梅滄然與卓文林大駭,扶著要讓他躺下。餘人鳳怎麽也不肯躺下,急急道:“二哥,那****沒能救得你,只怪我武功太低,唉……”卓文林心上一跳,泣道:“不,四弟,是二哥沒用,害得你受計而來,還險些丟了性命。”梅滄然道:“四弟,你先莫要說話,好好養傷。”餘人鳳初醒過來,那裏肯依,恨不能跳起來抱他們一抱,只說道:“大哥,我記得我明明死了,怎的又活轉了。還有你們三人怎的在一起了,快快講來,四弟我心頭癢得很,不說出來我自不肯躺下。”三人聽他說完,皆相視一笑。便由沈飛宇將事情經過大致說了一遍。卻於卓文林武功盡失不提,心怕他曉得了心情不佳,於養傷大為不利。餘人鳳聽完,哈哈一笑,自道:“我自來頑皮淘氣,怕是閻王見了我也頭疼,自是不會收的了。”說著“噫”了一聲,瞧著沈飛宇失聲道:“三哥,張兄弟怎樣了?他該不會有事罷。”梅滄然二人也瞧著他,各有疑惑。沈飛宇正欲作答,卻見得餘人鳳一拍腦門,自笑道:“奇也怪哉,睡了幾天倒忘了,嗯,三哥,張姑娘她……她沒事罷。”梅滄然與卓文林這才明白過來,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沈飛宇暗中輕嘆一聲,臉上笑道:“張姑娘她好好的,沒甚麽危險。”餘人鳳這才緩口氣道:“這才好了。”又瞧著他說:“張姑娘她可是回去了麽?”沈飛宇點了點頭,卻想把實情告知於他,只是他見得四弟大病未愈,如何敢說。又想著過些日子再說不遲。

梅滄然二人現下也明白了,心想:“想不到還有這等緣故,唉。”也不說出來。梅滄然道:“四弟,快些躺下,養好身子咱們在一齊把酒言歡。”餘人鳳卻把四處一瞧,奇道:“這裏是何處?”沈飛宇道:“這裏是丐幫的滁州分壇。四弟,你快快躺下罷。”餘人鳳這才躺下來。心想自個兒洪福齊天,沒見到牛頭馬面卻與三位師兄碰在一起,那張姑娘也安然無恙,心頭自是歡喜。一想到她臉上微微一紅,怕他們瞧見,把臉別過去。

便在這時,白虛長走進來,道:“三位大俠,餘少俠可醒得?”沈飛宇心知他真切關心,道:“白長老,四弟他方才醒了。”白虛長笑道:“醒了便好,三位大俠,石幫主有請。餘少俠便叫一個弟子照顧片刻,只恐敝幫沒得女弟子,粗手笨腳,怕照顧得不周全。”沈飛宇回身瞧一眼,搖頭道:“四弟已睡了,何須人照顧,白長老的心意沈某心領了。”說著叫過梅滄然與卓文林一同前去赴宴。剛出大廳不遠,白昆遠遠迎上來道:“沈大哥,外面有二人前來尋你,一男一女,年輕得很。我已吩咐丐幫弟兄先攔著,我急急趕來了。”沈飛宇心中一動,心想怕是那木鴻文尋來了,點頭道:“白昆兄弟,你讓他二人進來罷,我便在這裏侯著。”白昆自去了。卓文林與那木鴻文相鬥過,覺得他武功雖高,亦不一定勝得三弟,只是三弟晨時消耗太多功力,便蹙眉道:“三弟,你不妨歇息一陣罷。”沈飛宇搖頭道:“並無大礙,他已苦等了數日。怎好讓他再等。”

白虛長聽他二人一說,驀地念起那日在城隍廟裏的事,說道:“白某先退下。”急急而去。不過片刻,領了石幫主與幾位長老一同前來。石平之聽得白虛長講了那日經過,也不由得為那人風度喝彩,只是沈飛宇乃丐幫恩人,如何見得他在丐幫被人取得性命,傳出去亦不免為天下同道笑話。便對沈飛宇道:“沈大俠,你對得他,有幾分勝算?”心裏想的是倘若不敵,自要保得沈飛宇性命。沈飛宇微笑道:“打過便曉得了。”正說著,只見白昆領了兩個人遠遠走將過來,卻不是那木鴻文與楚月姑娘又是誰?木鴻文一襲白衣,風度飄飄,楚月身著水粉綢衫,又是艷麗照人,二人亦算得才子佳人。

木鴻文瞧著數人而站,離得三丈有餘立住,冷聲道:“莫非便是要以多欺少了?”沈飛宇走前三步,拱手道:“木兄弟,他們並不會插手,你只管放心。”木鴻文冷笑道:“如此甚好,沈飛宇,一年前的三月初九,你殘害了家父。今日先父祭日,我自要殺了你拜祭先父。你盡可使出手段,勝得我那自然沒話可說。”沈飛宇茫嘆一聲,道:“冤冤相報何時了,令尊為禍平民,自是死有餘辜,你身為人子,報仇也理所當然。今日這一戰,不論孰勝孰負,就此揭過罷。”木鴻文對楚月道:“月兒,你且退開些,待我殺了他,心事一了,咱們去拜祭我爹爹,再成婚相守。”楚月乖乖聽話,退開了些,心想:“木大哥,我真不想見到你們生死殊鬥,只是這血海深仇,我又如何能勸你?但願你勝了,倘若不幸罷了,我便隨你而去。”

沈飛宇聽得木鴻文一番話,心中一動,念起了張鶯鶯,微微一笑。木鴻文拔出寶劍,喝道:“沈飛宇,你有甚麽兵器快快拿出來。”沈飛宇四顧一瞧,見得白昆身後那把鐵劍,笑道:“白昆兄弟,請你將寶劍借我一用。”白昆心頭歡喜,心想沈大哥武藝高強,一定勝得他,便將鐵劍恭恭敬敬遞過去。沈飛宇拿著劍,低聲道:“待會瞧好了!”白昆重重點頭,又退下去,雙目瞪得大大的。

其時日光似溫火,場上十來人俱細細瞧著。木鴻文的寶劍在日光下赫赫生光,甚為晃眼。沈飛宇的鐵劍卻是黯淡無光,便如廢鐵一般。木鴻文沈聲道:“接招罷。”說著左足尖一點,右足一踏,倏忽閃身過來,右手使劍直刺,那劍鋒自綽綽生輝,沈飛宇待那劍尖離得身軀不過一尺,這才身形一動,左足後劃半圈,身軀一扭,避開那一劍,右手早已伸出來,那鐵劍直立輕輕一蕩,格開木鴻文的寶劍。

白昆暗道:“這招是《無極天劍》中的沈威立劍,專用於擋開敵人的刺。”想不到沈大哥竟然借著這機會來教導自己。心中如何不喜,若非形勢不宜,只怕要歡喜驚呼出聲。這一來,連眼也不眨了,只怔怔瞧著。

木鴻文收劍回勢,左足一踏,再使劍去挑他肩頭。沈飛宇凝神固氣,右手挽個劍花,斜刺裏這麽一蕩,又將那寶劍震開。白昆心神齊用,心知這一招又是取自《無極天劍》,只是稍做改變,由原來的橫格變作了斜挑。正是武學裏的見招拆招,以靜禦動。須知任何招式雖有固定套路,其實臨陣對敵端得要巧妙靈動,方才是上等武學。若只是一味追求招式,勢必給招式所縛,往往適得其反。

白昆見他二人身形靈動,招招相對,木鴻文攻勢報仇心切,招式頗為淩厲。沈飛宇卻只守不攻。每每見得千鈞一發之際,他只是鎮定自若,使劍老貫,自四方八角裏總能格開寶劍。梅滄然是使劍的行家,見得三弟如此從容不迫,雙目精光閃閃,輕聲道:“二弟,三弟他果然悟性極高,連劍法也如此精妙。”卓文林雖失了武功,畢竟見識還在,微笑道:“不錯,師父他老人家又怎會瞧錯人呢,看來武林大會勝得武當弟子已有七分把握,也能了了師尊的遺憾。”

須臾之間,兩人已拆了二十來招,白昆見得每一招式竟是自那套劍法所取,一面瞧一面凝想,雖記不全,也瞧得七七八八,心念一動,暗道:“一共四十九式,其中二十五式為守,二十四式為攻,莫非沈大哥要將這四十九式全使一遍?”這一想,也不敢分神了,只細細瞧著,但見他使出一招蛟龍潛水,右手下沈一劃,正抵開那一劍,倏忽身子半轉,一劍西斜挑他左臂。卻已改守為攻。白昆暗道:“這一招正是一劍西去,乃是攻式。沈大哥果真有心。”心頭自感動灼灼。

木鴻文左足後點,扭身避過,暗道:“這才攻了麽?”只見沈飛宇又使出一招半月照天,那一劍直而忽斜。自木鴻文左腰這麽一轉,已自下而上取他心戶。那鐵劍銳利可照,日光下竟似閃了一下。木鴻文未曾見過他使劍,心道:“他劍法當於那梅滄然一比,我恐是敵不過了。”腳下一動左足順勢踢上來。沈飛宇微微避身,讓他踢了個空。再使出一招“狡兔彈身”,又是一劍挑過去,接著便是“如風似耳”、“奔流拍岸”,一口氣連使了二十三招,俱是《無極天劍》裏的招式。白昆心道:“最後一招便是天人散花了。”

果然只見沈飛宇左足一點,身軀騰空而起,右手劍花簌簌,便如百點驚鴻,但聞鏗鏘驟聲,急不可弱。木鴻文又驚又駭,手中寶劍蹭蹭作響,驀地刺了四十八劍,將他招式化解。孰料鐵劍多變,再無花樣,眾人瞧著只像是輕輕一格,木鴻文手中的寶劍倏得飛了出去。這一變故自令眾人震驚不已。白昆心道:“最後一招天人散花須極高的內力,瞬息刺出七七四十九劍,最後一劍借著前四十八劍的慣性,再運作內勁加身,所蘊力道何等巨大,自能卸了敵人的兵刃。”他雖曉得其中關鍵,只是內力不深,現下自是使不出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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