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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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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1章

“太學院的夫子們都叫博士, 平時不管住不住院裏,基本都是辰時左右到。”辰玥總算想起來跟朝慕說一些正經事情。

朝慕緩慢眨巴眼睛,看著長公主離開的方向, “那姨母?”

現在估計都巳時了吧。

辰玥立馬雙手捧臉,“長公主是不是跟別人不一樣~”

她一臉炫耀, 語氣驕傲,“長公主向來特立獨行, 才不按那群老古板的規矩來呢,院長說辰時到,長公主偏就巳時來。”

那群老頭說女子不能幹政, 長公主偏要幹政!

禮法條陳約束女子只能嫁一夫, 長公主偏不出嫁而是養了一府的面首!

辰玥支持朝陽的任何決定, 但提到面首的時候心裏難免有一點點的悶酸,她努力把這種感覺忽略掉, 得出結論, “長公主就是最好的。”

醉酒後會私下裏捏著她的臉喊她“小玥玥”的長公主,是最好的長公主!

朝慕皺巴著臉,不是很能理解辰玥這個“陽吹”。

“要是換成阿梔, 別人都要爭著當管家, 偏就阿梔想當大丫鬟陪著你,那阿梔是不是很不一樣?”辰玥淺淺的舉個例子。

朝慕腰背挺直, 杏眼一下子就亮了, 讚同地重重點頭, “沒錯,是這個道理。”

……她這個“梔吹”。

辰玥得意, “對吧,所以長公主做什麼都是對的!”

朝慕跟著附和, “阿梔也是!”

目睹全程的翠翠跟珠珠,“……”

怪不得這倆人能成為好朋友呢。

“你今日剛來,要先去學堂見過縐博士,他負責記名統計誰沒到。”快走到學堂門口了,辰玥才勉強把跑偏的話題拉回來。

她單手遮唇小聲跟朝慕說,“如果沒有告假就曠課,縐博士會聯系父母的。”

這個做法能起到警告的作用,免得學生出去鬼混。到時候外出的學子就算出了什麼事情,太學院也能摘乾凈責任。

兩人朝學堂走,結果剛到門口就遇見了六皇子朝弘濟跟梁佑蕓。

學院之內不講究男女大防,除了一些學科外要分開授課,其餘時候他們都在同一學堂內讀書寫字。

朝弘濟看樣子是要進學堂,所以背對著辰玥跟朝慕,梁佑蕓剛巧出來,正面對著她倆。

梁佑蕓明顯是看見了朝慕跟辰玥,但卻垂眸一笑佯裝沒瞧見。

她望向朝弘濟手裏的盒子,“這是殿下昨日淘到的玉鐲?”

朝弘濟有些詫異,“你是怎麼知道的?”

“殿下忘了,我哥哥昨日也去了,”梁佑蕓說,“哥哥說殿下淘到一只純色瑪瑙玉鐲,想來應該很漂亮,可以借我看看嗎。”

梁佑蕓是國公之女,氣質溫柔模樣又上等,而且還是好友梁佑安的妹妹,朝弘濟自然不會拒絕她的請求,於是笑著將盒子遞過去,“給你看。”

錦盒打開,鋪著黃絨布的盒子裏躺著一只紅色的瑪瑙玉鐲,色澤難見,價格斐然。

“好漂亮,”梁佑蕓用巾帕隔著,拿起鐲子對著陽光看了一下,“這麼好看的鐲子,殿下是要送給誰的呀?”

她將玉鐲放回去,盒子蓋上,雙手遞還給朝弘濟。

朝弘濟笑而不語,明顯沒打算回答這個問題,可梁佑蕓卻不打算放過他。

“紅色張揚,我想想我認識的姑娘裏面誰最適配這種顏色,”梁佑蕓撚著巾帕沈思,隨後舒眉一笑,“是辰玥。”

她雙手搭在身後,微微歪頭看朝弘濟,帶著姑娘家的嬌俏跟天真,“殿下我說得對不對?”

朝弘濟本來不想回的,但他沒抵住梁佑蕓的“撒嬌”,笑著道:“紅色是很適合她。”

意思是梁佑蕓猜對了。

這鐲子是朝弘濟特意挑選的,打算送給辰玥,他想沒有哪一個姑娘家能拒絕這麼好看的首飾。

梁佑蕓擡眼朝前看過去,沖著朝慕燦然一笑,“我就說嘛,殿下對辰玥不一樣。”

朝慕梨渦清淺。

戲已經鋪好了,就等主角上場開唱。

梁佑蕓同辰玥打招呼,“阿玥。”

又對著朝慕福禮,“福佳郡主。”

因為上次齊府府宴的事情,辰玥現在已經沒那麼喜歡梁佑蕓了,但遇見她還是說了聲,“阿蕓。”

朝慕也眉眼彎彎,沖著朝弘濟的背影慢悠悠開口喊,“佑蕓姐姐,弘濟哥、哥。”

清甜的嗓音像是平地驚雷。

朝弘濟驚詫地轉過身,就看見朝慕跟辰玥朝這邊走過來,他完全沒想到這兩個人會一起出現,一時間拿在手裏的錦盒就顯得有些燙手了。

不管他跟朝慕的婚約最後作不作數,現在朝慕都是他名義上未來的六皇妃,而他現在拿著鐲子正要送給別人。

朝弘濟有些懊惱,不是說朝慕身子不適在府裏休養嗎,怎麼今日來太學院了。

要是早知道她來,自己就準備兩份鐲子了。

“福佳妹妹,”朝弘濟臉上掛著笑,語氣關心,“聽說你身體不適,如今好些了嗎?”

“慕慕身體不適?”辰玥詫異,側頭看朝慕,擔心地上下打量,“我怎麼不知道?”

昨天慕慕還跟她在府上捉麻雀呢。

朝慕同她小聲說,“吃太飽,撐著了。”

辰玥,“……”

兩人走過來。

朝弘濟本來想把送鐲子的事情忽略掉,便轉移話題,“外面冷,快進學堂裏坐著吧,縐博士應該馬上就到了。”

“啊?”朝慕輕輕出聲,視線落在朝弘濟的手上,緩慢眨巴眼睛,“那鐲子不送了嗎?”

她一開口,場上三個姑娘的視線都落在朝弘濟手上。

朝弘濟僵在原地,感覺自己拿著的不是錦盒,而是一塊燙手的山芋。

朝弘濟做為皇子身份自幼生活在宮中,什麼模樣的女子沒見過,對於他來說未來皇妃長相怎麼樣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家世如何,能在朝堂上對他有多少幫助。

很明顯,跟生母早逝,父親不在京中的朝慕比起來,辰玥的父親可是個香餑餑。

誰要是能爭取到辰相的助力,誰就離那個位子更近一步。

這也是為何朝弘濟想要討好辰玥的原因。

如果現在是亂世,那手握兵權的齊將軍就顯得更重要一些,可現在太平盛世,兵權在政權面前自然稍遜一籌,連帶著朝慕也顯得沒那麼重要。

女子爭寵的戲碼朝弘濟看的太多了。朝慕跟辰玥現在就是在較勁,因為他手上的鐲子而暗中比較,看誰在他心裏的位置更重要一些。

朝弘濟覺得自己太懂了,小姑娘的心機他一眼就看得明明白白。

包括剛才梁佑蕓問他看鐲子,實際上也對他有點那個意思。

還沒出宮開府娶正妻的朝弘濟,一時間感覺自己已經有了三個夫人似的。她們都圍著他手裏的一個小玩意在玩心眼,目的不過是得到他的偏愛罷了。

想通這層關系,朝弘濟就顯得游刃有餘許多。

他將盒子打開,“昨天出門淘到的一只玉鐲,因顏色純粹好看我便買了下來,想著平時辰玥穿紅,就打算把這個鐲子送給她。”

梁佑蕓在旁邊看戲不語,辰玥臉已經皺巴了起來。

朝慕眼睫煽動垂下,輕輕應,“哦。”

乖巧又低落。¤

朝弘濟一笑,盒子蓋上,遞到朝慕面前,“既然福佳妹妹先問了,那鐲子便送給你了。”

賞賜一般。

此舉既表明他心裏對辰玥的不同,又顯示他對朝慕這個未來六皇妃身份的尊重。這是皇上平日裏用來平衡皇後跟貴妃關系的常用手段,朝弘濟萬萬沒想到今日就被他給用上了。

朝慕雙手接過盒子,打開看了一眼,“原來是送給辰玥的。”

得到玉鐲後,她卻不像朝弘濟想的那般開心,而是表現的特別不懂事又格外嬌氣,“送給別人的鐲子我不要。”

她把錦盒遞給辰玥。

朝弘濟,“?”

辰玥也茫然,看了眼錦盒,“慕慕不要,那我也不要。”

朝弘濟,“??”

辰玥拿著盒子看了一圈,最後朝梁佑蕓遞過去,“給你吧。”

她記得梁佑蕓很喜歡這些首飾。

辰玥沒有半分壞心眼,可耐不住梁佑蕓心腸彎彎繞繞想得多。

什麼意思,她們都不屑於要,然後施舍給她嗎?

她好歹也是國公府的小姐,怎麼能淪落成撿“破爛”的呢!

梁佑蕓袖筒裏掐著指腹,臉上掛著笑,卻不接錦盒,“你們都不要,我怎麼會要。”

朝弘濟,“???”

辰玥為難,“大家都不願意要,……那還是還給你吧。”

辰玥把盒子懟回朝弘濟懷裏。

朝弘濟已經傻在了原地,怔怔低頭看著懷裏的錦盒,始終想不明白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每次他父皇用這招都很好用啊,皇後滿足,他母妃也滿足。

怎麼到了他這裏,就是三個女人都不願意要他的東西,嫌棄似的給他塞了回來?!

辰玥已經挽著朝慕的手臂進了學堂,“慕慕外面好冷,我們快進去。”

朝慕點頭,“我手都是冰涼的。”

“我給你捂捂。”辰玥伸手。

朝慕笑,“不用啦,我貼臉上就好了~”

她倆進去了,朝弘濟自然不會在外面傻站著,也跟著追了過去。

梁佑蕓站在門口正要提衣裙轉身進學堂的時候,餘光正巧瞥見站在不遠處的楚清秋。

她帶著忍冬安安靜靜站在哪裏,不知道站了多久,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只是對視過去,楚清秋眸光平靜,帶著洞悉一切的了然跟淡然。

“……”梁佑蕓無意識抿緊唇,莫名覺得臉上有些臊熱難堪,她像個跳梁小醜一樣被楚清秋圍觀了全場。

今日這出戲是她挑起來的,原本意圖是想讓朝慕跟辰玥因為一個鐲子心生間隙,誰知道朝慕這麼不給朝弘濟臉,直接把鐲子塞給辰玥了。

辰玥那個笨腦子也不懂裏面的意思,拿著錦盒四處問誰要。

朝弘濟的臉面被兩人丟在地上碾著踩,預想中兩女爭一男的戲根本沒出現!

失敗就罷了,但是卻讓楚清秋看見。

自從那日楚府試婚服後,兩人就沒再說過話。平時楚清秋藉口婚期將至連太學院都不來,梁佑蕓忙著國公府的事情也沒出門。

誰知道今天這麼巧,兩人都來了。

梁佑蕓是因為朝慕,那楚清秋是因為……

見楚清秋擡腳走過來,梁佑蕓垂眼轉身進學堂,壓下心思不再多想。

·

“呦呵,今日來了不少學生啊。”

縐博士目光從梁佑蕓跟楚清秋身上掃過。

縐博士是個六十歲的老頭,胡子花白,眉眼和藹慈祥。

可誰能想到這麼慈眉善目的老爺爺愛記名字打小報告呢。

他拿著名冊說,“咱們太學院裏又多了一位新學生。”

縐博士示意朝慕,“大家認識一下,這是福佳郡主朝慕,近日剛回的京城。福佳郡主,日後在太學院裏要是有什麼不熟悉不懂的地方,盡管開口問。”

他道:“書院裏不講究臉面,只講究問疑跟解惑。”

“是。”坐在辰玥旁邊的朝慕站起身,朝眾人微微福禮。

朝慕今天穿了身嫩黃色衣裙,柔軟無害的像朵小黃花,對人沒有半分威脅,而且她眼神清澈乾凈,嘴邊梨渦淺淺,讓人覺得敬畏跟熟悉。

一時間朝慕人氣很高,好些男子女子都過來跟她搭話。

尤其是福佳郡主臉上的這小梨渦,好像在哪兒見過似的。

這種感覺直到“射”課開始,眾人瞧見長公主朝陽的那一瞬間,有了答案。

“……”

她們怎麼忘了長公主也有梨渦。

朝陽穿著紅黃衣裙,矜貴雍容,像朵盛開的金色月季,花邊是紅色暈染,明媚又大氣。

長公主朝陽長得是真的好看,跟青澀的辰玥比起來,她身上多了股成熟的韻味,像是綻放的花,光是看著她都覺得賞心悅目,直到她開口:

“傻站著做什麼,活動筋骨準備紮馬步。”

眾貴女們臉上頓時露出相同的表情——

痛苦。

當初她們全是被長公主這張臉騙進來的,學了射課之後,再也不敢直視這張絕美的臉蛋。

跟旁人的不情不願比起來,辰玥積極又熱情。

她教朝慕先把寬大的袖筒用束帶束起來,“這樣拉弓射箭的時候不會牽扯到袖子。”

“唔,還有要把扳指戴上。”辰玥從腰上的荷包裏掏出自己的紅玉扳指,套在自己的拇指上。

扳指是用來保護拇指的,算是“射”課必備的工具。

辰玥示意朝慕往長公主手上看。

長公主朝陽衣袖束起,一雙修長骨感的手正在拉空弓,像是在試弦的松緊,風揚起她的裙擺發絲,一時間颯爽的讓人移不開視線。

跟她比起來,場上的貴女們像是溫室裏長大的毛絨絨小鵝,而朝陽是天上盤旋的鷹。

朝慕順著那雙手看過去,就能看到她的左手拇指上就帶著一只白玉扳指,甚是通透清亮,基本不離手。

後來這個扳指,被戴在了辰玥手上……

朝慕卷長的眼睫微微煽動,像是懂了些什麼。

“你們也來了?”辰玥看見梁佑蕓跟楚清秋,朝她們招手。

這倆人已經好久沒來上課了。

楚清秋微微頷首打招呼,“過來同長公主問安。”

梁佑蕓也笑著說,“阿玥還是那麼喜歡長公主的課。”

辰玥摸著自己的紅玉扳指,聞言重重點頭,然後拉著朝慕,“現在慕慕也來上課了,以後我倆一定是長公主課上最忠實的學生!”

“……”大可不必。

朝慕默默地往旁邊挪,試圖逃走。

姨母有辰玥一個忠實的學生就夠了,朝慕覺得自己細胳膊細腿的,實在不適合拉弓。

她從小在江南齊府長大,被嬌養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根本不像辰玥這樣從小就學騎射,有底子在。

哪怕就是梁佑蕓跟楚清秋,她們拉弓的手都很穩,所以不管是投壺還是馬球,這幾人都比自己強。

“慕慕你扳指呢?”辰玥低頭看朝慕的手。

朝慕眨巴眼睛,“忘記準備了。”

她根本就沒打算準備!連提都沒跟阿梔提過。

“沒事,我今日不上課,如果不介意可以用我的。”楚清秋忽然開口,側眸看向忍冬,“把我的扳指拿給福佳郡主用。”

場上忽然安靜下來,誰都沒想到楚清秋會借給朝慕扳指用。

楚清秋性子素來清冷淡漠,基本跟梁佑蕓無關的事情她都不會出聲。

站在楚清秋旁邊的梁佑蕓本來在看別的,隔壁馬場上是男學子們在學騎馬射箭,朝弘濟也在其中。

直到聽見楚清秋的聲音,梁佑蕓猛地側眸看過來,眸光輕閃,臉上沒有半分表情。

楚清秋垂著眼,像是沒註意到她的目光。

幾人中,辰玥最無知無覺,還很開心,“好啊好啊,這樣慕慕今天就能嘗試拉弓了。”

朝慕幽幽地看向她,“……”

她不想。

忍冬把小盒拿過來,盒蓋打開,裏面是只色澤清冷的青玉扳指,很符合楚清秋的性子。

朝慕沒打算去接別人的扳指。

就在這時,朝陽拎著弓走過來,“怎麼了?”

辰玥瞬間站直,有問必答,特別乖,“稟報博士,朝慕沒帶扳指。”

朝慕也跟著站好,輕聲試探,“我下次一定提前準備好。”

所以這次就算了吧~

朝陽微微揚眉,目光落在朝慕清淺的梨渦上,笑了下,“無礙,我給你準備了。”

朝慕嘴角的梨渦瞬間被抹平,小臉肉眼可見垮下來。

朝陽眼裏帶笑又很快遮掩過去,掃了幾人一眼,“要上課的該去紮馬步了。”

楚清秋往前一步,對著朝陽福禮,“博士,我近期不會再來上課,特意前來同您說一聲。”

她跟梁家訂婚,日期定在三月一日,這是公開的事情。

朝陽微微點頭,“好。”

她走之前看了一眼辰玥跟朝慕。辰玥立馬懂了,伸手一把拉上朝慕的小細腕子,扯著人往前拖,“走慕慕,去紮馬步。”

朝慕恨不得原地坐下哭給她看。

救命,阿梔救我……QAQ

她們離開後,這裏只剩下楚清秋跟梁佑蕓。

忍冬將盒子收起來。

“你之前從不把私人物件借給旁人用。”梁佑蕓目視前方,聲音有些低,像是壓抑著什麼。

楚清秋側眸看她,“嗯。”

“那剛才——”梁佑蕓看向楚清秋。她覺得胸口憋了股無名火氣,悶賭的難受。

“她沒帶,我帶了,僅此而已,”楚清秋望向梁佑蕓的眼睛,溫聲問,“我的東西,阿蕓為何這般介意。還是像婚服一樣,我的私人物件只準阿蕓觸碰?”

梁佑蕓抿緊唇,深深地看了楚清秋一眼,連平時的微笑偽裝都不屑於偽裝,直接擡腳離開。

忍冬輕聲說,“小姐,梁小姐好像生氣了。”

她不是很懂,平時小姐最寵梁小姐了,怎麼最近總是故意惹怒對方。

楚清秋清淺一笑,卻沒回答。

梁佑蕓跟楚清秋只在太學院待了一會兒便前後腳離開,而朝慕整整待了一整天。

她紮的馬步最不標準,而且雙腿一軟直接往後坐在地上。

就這姨母都不放過她,提溜小雞一樣將她提起來重新紮。

一整天下來,朝慕手軟腳軟,中午在太學院連飯都沒吃進去幾口。

她哼哼唧唧,“我想回家,我想阿梔了。”

朝慕話雖這麼說,但下午依舊陪辰玥過去練習射箭。

朝弘濟找過來的時候,朝慕剛把箭搭在弦上,聽見聲音轉身朝他,箭頭跟著直指他的心臟。

朝弘濟臉色瞬間一變,慌忙躲開,“福佳妹妹你看準點,靶子在那邊。”

不知道為何,朝弘濟有那麼一瞬間在朝慕眼裏看到了殺意。

應該是,錯覺吧。

朝慕對著他,緩緩拉弦,最後在朝弘濟倉惶跳開的時候,慢悠悠放下弓,緩慢眨巴眼睛,又是那副無害的表情,“弘濟哥哥別怕,我剛學,射的還不準。”

還好是剛學,還好不太準。

朝弘濟撫著胸口,來之前滿腔想要說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那你慢慢學,我下次再同你說話。”朝弘濟猶豫一瞬,覺得不適合呆在這裏,趕緊擡腳離開。

剛才可能是看錯了,畢竟射箭嘛,帶點殺氣很正常。

他身後,朝慕垂著眼輕輕拉了下弓弦,擡眸看向他的後背心臟處,好一會兒才移開視線。

一天熬完,終於到了散學的時候。

朝慕連跟辰玥揮手再見的力氣都沒有,雙腿隱隱打顫。

“郡主今天累壞了,回去先泡個熱水澡緩一緩呢?”翠翠抱著她的書袋跟在旁邊,滿眼心疼。

平時吃顆糖都恨不得讓阿梔給剝糖紙的人,今天紮了快兩個時辰的馬步!

每次往後跌倒躺地上的時候,翠翠看著都疼。

“泡完再按按腿,不然小腿肌肉泛酸,明日怕是要起不來床。”翠翠碎碎念叮囑。

朝慕累到不想吭聲,蔫蔫地點頭。

明日她可能會進宮,估摸著能休息一下。可後日呢,朝慕累的眼眶紅紅。

“噫,”翠翠驚喜的聲音響起,示意朝慕,“郡主您快看快看,誰來接您散學了。”

朝慕擡頭朝前,順著翠翠的目光望過去,就看見阿梔端著手站在齊府馬車旁邊。

一身淺青色冬衣,在昏黃的暮色中格外清新顯眼。

朝慕原本累到暗淡的眸光慢慢亮起來,朝她委屈地撅嘴。

“阿梔。”

她跟個黏糕似的,“啪”的一下就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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