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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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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夏油傑往夏油希望的手機上打了個電話。

鈴響三聲,電話接通,話筒那邊傳來蔫耷耷的聲音。

[媽媽……]

夏油傑下意識皺起了眉頭,之前還想收拾崽子的心頓時去了七分,就連五條悟的表情都跟著嚴肅了起來。

“希望,你在哪裏?”夏油傑沒有急著問這孩子怎麽了,先問地點,他們立刻趕過去。

對面的夏油希望繼續蔫耷耷地報了個地址,然後就默默掛掉了電話。

“不對勁哦。”五條悟摸了摸下巴。

“像是遭到了嚴重的打擊。”夏油傑將手搭在五條悟的肩膀上。

瞬移和坐咒靈飛過去,哪個快?

夏油傑投瞬移。

五條悟反手摟住夏油傑的腰,他估算著那個地址距離米花町的距離,發動了術式。

***

夏油傑和五條悟在東京港區六本木的一棟廢棄大樓上找到了他們家的崽子。

本就才一米二的可憐小身板,往角落裏一蹲,雙手抱膝埋臉,整個人就是小小的一團,遠遠瞧著就便覺得可憐兮兮的。聽到瞬移時的音爆聲,那小可憐再一擡臉,好麽,花貓似的黑一塊灰一塊的,往日裏神采奕奕的大眼睛這會兒已經委屈成了蛋包眼,紅紅的,還水汪汪的。

五條悟的臉登時就沈了下來,雖然他習慣逗貓崽子,每次都要將人氣得炸毛嗷嗷叫,然後委屈地往傑的懷裏撲,但小委屈和真委屈之間的區別大了去了!

誰欺負他和傑的孩子!

一向喜歡逗弄夏油希望的五條悟都是如此,更別說一直都是個“好媽媽”的夏油傑了。

“希望。”夏油傑立刻走過去,抱住這可憐巴巴的崽子,他現在的樣子,像極了剛從醫務室病床上醒來時的樣子,一句話形容,就是:委屈死了。

“出了什麽事了?”夏油傑的聲音隱隱透著戾氣,“誰欺負你了?”

“嗚哇,媽媽!”夏油希望抱住夏油傑的腰,委委屈屈地掉了幾滴眼淚,哽咽著將自己被腦花耍了整整三次還從他手上逃掉的事情說了一遍。

跟之前假哭裝委屈騙媽媽同情不同,夏油希望這一次是真的被氣到了,也委屈極了。

腦花,簡直就是他人生路上的絆腳石,他活這麽大,哪怕差點死在舊陽炎村,也沒有眼睜睜看著那顆腦花從他眼前溜走三次來得打擊大。

它怎麽就這麽能跑!

它怎麽就這麽能跑啊混蛋腦花!!

系統顯示的經緯度坐標都清空了,這意味著它最後一次逃跑,一下子竄出500公裏外,系統無法繼續鎖定它了。

嗚嗚嗚,好不甘心,希望大人怎麽這麽沒用,連一顆腦花都逮不住嗚嗚……

夏油希望這會兒情緒有些崩,一半是委屈的,另一半是羞愧的。

連一只腦花都逮不住,丟了媽媽的臉,他怎麽好意思繼續做媽媽的心肝寶貝啊!

“長嘴的腦子咒物,還是特級?”夏油傑一邊安撫崽子,一邊分析情報。一聽是特級咒物就明白自家崽子對它窮追不舍的原因,前陣子切宿儺手指切開心了,所以遇到特級咒物想要切開攢特級咒靈,也很正常。

他要是有直死之魔眼,他也弄一堆特級咒物切,給自己切出一個特級咒靈大軍出來。

不過,根據夏油希望的說法,這個咒物實在過於特殊,不僅能夠保留著自我意識,還能夠奪取人類的身體當做容器,又能從大田區瞬移到新宿區。

逃命經驗也過於豐富,雖然按照他之前的囑咐,夏油希望將兩面宿儺壓了箱底,但沖出MAJESDY牛郎店後,為了逮住逃竄的腦花,夏油希望將除兩面宿儺以外的全部咒靈都派了出去,領域全開,可還是讓它給跑了。

等等,腦子形態的咒物,被掀開頭蓋骨的屍體……

夏油傑隱隱意識到了什麽,但還不確定。

倒是五條悟聽完了夏油希望的委屈後,他“嘖”了一聲,擡手,一把將夏油希望本就淩亂的頭發揉成鳥窩,然後在孩子紅著眼眶瞪過來的時候,以著渾不在意的輕松口吻說道:“不就是一個特級咒物嗎,回頭老子和傑幫你逮。”頓了頓,“想要切特級咒物換咒靈?早說啊,五條家的忌庫裏一堆特級咒物,老子改天帶你去五條家,喜歡哪個切哪個。”

原本在五條悟聲稱要和媽媽一起逮腦花的時候,夏油希望很想來一嗓子“誰要你去逮”,但緊接著聽到後一句,說五條家有很多特級咒物,喜歡哪個切哪個的時候,夏油希望下意識咽了一下口水,腦中仿佛響起了積分入庫時的金幣音效。

默了默,夏油希望有些遲疑地問道:“真的,可以隨便切嗎?”

“當然可以。”五條悟蹲在夏油希望面前,隨意一擺手,仿佛夏油希望想要切的東西就是普通的黃瓜、青椒似的,語氣輕松自然極了,“老頭子會樂死的。”

有些特級咒物,不是五條家想要收藏起來,而是無法銷毀,放在外面又容易招禍,這才不得不封印在家裏的忌庫中。能用來給夏油希望增強實力,五條家主樂不得。

這麽一說,夏油希望的臉上總算多出了一點笑影子,他扭頭將半張臉埋在夏油傑的頸窩中,但小眼神直往五條悟那裏瞅,小小聲地說道:“謝謝爸爸。”緊接著,他又將臉在夏油傑的頸窩裏蹭了蹭,黏黏糊糊地說道,“還有媽媽。”

夏油傑摸了摸夏油希望的頭發,溫聲道:“乖。”

自家崽都委屈成這樣了,夏油傑和五條悟哪裏舍得他寫檢討。非但半句沒提檢討的事情,他們還帶上夏油希望,一起坐上了飛行咒靈。

他們先去了一趟新宿的歌舞伎町。

崽子為了追那顆腦花,打包的酒和黑卡都落在那家牛郎店裏,他們先去取回來。

無視了MAJESDY負責人震驚的眼神還有輔助監督滿臉的覆雜,五條悟擡了擡那張跟自家崽子幾乎十成十相似的臉蛋,冷漠又倨傲地掃了一眼在場眾人,接過黑卡然後往夏油希望的

口袋裏一塞,而夏油傑則一臉淡定地拎起那瓶身價4000萬円的酒。

他沒喝過身價這麽貴的酒……好吧,還沒有到法定飲酒的年齡,夏油傑即使喝酒也是偷偷喝兩罐啤酒,但他倒是沒對夏油希望花了4000萬円買下這麽一瓶酒評價什麽。

主要是看多了悟那裏狀似普通實則身價咋舌的東西,4000萬円身價的酒,也就那麽一回事吧。

反正出一回一級以上任務就能賺回來。

直到一家三口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之前莫名凝滯的牛郎店才再次恢覆了人氣。

“所以,那位小少爺果然是迷路了吧。”負責人喃喃,“不過,我賣掉了一瓶4000萬円的酒誒。”

賺了!

就是店裏的天然氣管道因未知原因爆炸,炸掉了一面墻,維修費用雖然有政府部門報銷,其中的彎彎繞繞負責人懶得去想,但之前的安全隱患可能會導致店裏數日生意不景氣。

倒黴!

好在小少爺找回來了,人沒丟,沒被綁架。

安全!

***

離開新宿區後,夏油傑聯系上負責善後流水亭兇案的輔助監督櫻井,然後趕去了「窗」在東京大田區的分部。

因為這一次的受害人是「窗」的輔助監督,雖然沒有術式和多少咒力,但畢竟不是普通人,屍體要經過特殊處理,不能按照普通人的方式下葬,便暫時運回了在大田區的分部。

在咒術界,輔助監督這份工作的危險性雖然遠低於咒術師,但並非絕對安全,而高田先生——即不知被誰撬開了腦殼,裏面大腦不翼而飛的受害輔助監督——的死因明顯有問題,這是謀殺。

夏油傑聯系上櫻井的時候,他正在翻看流水亭大廳監控覆制下來的視頻,正好一並給了趕來接手的兩位特級咒術師。

至於符不符合規定,偷瞄一眼正被夏油先生抱在懷裏的小夏油同學,櫻井識趣地沒有說什麽。

五條悟親自檢查了高田先生的屍體,六眼得出的答案竟然是:毫無異常!

要不是夏油希望說親眼見到了長嘴腦花的特級咒物,六眼更傾向於判斷高田先生的死因是開顱手術失敗,裏面的腦子被不良醫生倒賣,導致受害人因沒腦子而死亡。

五條悟:“……”

六眼是在搞笑的嗎?

“悟。”夏油傑忽然開口,他擡手指向監控視頻定格的片段,高田先生整張臉入鏡。

本就平平無奇的一張臉,多了額頭一道黑色的縫合線,更讓人沒眼看了。

……等等,縫合線?!

夏油傑和五條悟目光相交,眼中盡是了然。

是羂索,天元提及的那個潛藏在咒術界陰影中攪風攪雨一千年的詛咒師。

按照天元的描述,那個人能夠奪取他人身體,完美繼承一切力量和記憶,即使是六眼也看出什麽端倪,唯一略顯突兀的地方就是他奪取身體後,額頭上會留有一條黑色的縫合線,那是束縛。

因為縫合線在額頭,事後夏油傑和五條悟還推測過羂索奪取身體的手段可能是針對容器腦部做什麽手腳,但多了夏油希望這個目擊者後,他們倆才明白,真相比他們之前推測得還要惡心,對方是直接將自己的腦子煉制成特級咒物,鉆他人腦袋來控制身體。

既然可能是那個天元蓋章極為難纏的詛咒師,他們家崽子那麽小,連續三次沒能逮住對方還讓它跑了,也是有情可原了。

回到家後,夏油傑想了想,幹脆將特級假想咒靈蛭子神波韜召喚出來。

波韜的影子能力覆雜多樣,她分娩出來的下級影子,不僅能夠覆制他人外表和記憶,時效七天,還能通過吞噬對方身體達成永久的外表和記憶覆制。

除此之外,一些無生命的物品,影子們也能夠覆制,還能夠將本體偽裝成物品模樣。

夏油傑手上的咒靈中,最忙碌的當屬波韜的影子們。完全偽裝的能力,不管在哪個領域和部門搞事,都非常有用。

夏油傑讓波韜再分娩出一個影子,再讓那個影子偽裝成皮筋,然後綁在夏油希望的頭發上。

“波韜的影子能夠覆制他人的記憶,希望,如果你再碰到那顆腦花,就讓它覆制那顆腦花的記憶。”

夏油希望摸了摸頭發上的皮筋,手感跟他最近在用的皮筋沒區別,嗯,就叫它小皮筋吧。

覆制腦花的記憶?

夏油希望眼睛一亮,連忙點頭:“這個我知道,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嘛,我懂,我都懂。”

只要他知道那混蛋腦花是怎麽從他的天羅地網中逃跑的,下一次他一定要打碎腦花滿口的牙!

說起來,他追到那家賣酒店鋪的雜物間時,他好像看到腦花缺了一顆門牙?

一定是小貞子或是小魔打掉的!

這麽一想,夏油希望竟詭異地覺得舒服了一點點。

希望大人來來回回折騰這麽多趟也不算白折騰,最起碼,讓那顆腦花吃到了一點點虧。

***

如果羂索知道夏油希望的想法,一定要啐他滿臉血。

什麽叫他吃到了一點點虧?

那是一點點虧嗎??

他都要虧死了!

哪怕當初想方設法殺掉六眼轉眼卻發現五條家又降生了一個六眼時帶來的憤懣都不及他以著咒物形態被夏油希望追了一路來得狼狽,那個小王八蛋到底怎麽回事,他怎麽就像是聞到味兒的野狗似的,死咬在他身後,陰魂不散!

果然是六眼的崽子,讓他厭惡至極。

強撐著奪取一個普通人的身體,羂索感受著體內的陣陣虛弱,咬牙切齒,然後下定決心:他最近還是低調些好,反正有其他可以驅使的棋子,比如裏梅最近就很積極,他沒必要親自上陣。

陰溝裏翻船這種事情,絕對不能發生在他的身上。

羂索神情陰沈,決定在執行跟裏梅合謀的計劃前,先給夏油希望一個血的教訓。

***

也不知

道是不是因為三次都沒能逮住腦花給夏油希望的打擊太大,即使有親親媽媽的安慰和難得不混蛋的老爸許諾,夏油希望當晚那一覺睡得格外不好,身上又熱又難受,意識卻在黑暗中浮沈。

像極了當初直死之魔眼使用過度的後遺癥,但他這一天,確確實實沒怎麽用過直死之魔眼,而且這眼睛的後遺癥從來立刻反應,怎麽可能會搞延遲。

他迷迷糊糊似乎夢見了很多,開裂的世界,黑紅色的縫隙中湧動著血與火,然後是尖叫聲和哭聲,好吵……吵死了!

“生命是一場奇跡。”一個聲音響起,壓過世界崩塌的聲音,壓過死亡逼近時的尖叫與哭聲,平靜地說道,“能作為一個人類活過這些年,真的是太好了。”

“**,我希望這份奇跡也能降臨到你、到這個世界上。”

【叮!】

【恭喜宿主收集到足夠源能量,可替代積分50萬對系統進行升級,是否選擇現在升級?】

【是/否。】

【宿主未回應時間超過30秒,系統自動升級。】

【系統正在升級中,請宿主耐心等待。】

【當前進度:未知】

【距離升級完成還有:未知】

【溫馨提示:請宿主在系統升級期間,註意安全,保重自身。】

***

夏油希望這一覺,睡了整整兩天,直接將寒假最後一天假期給睡了過去,等夏油希望終於醒過來,得知明天就要上學後,他整個人都有些懵了。

“哈?”夏油希望下意識看向家中最靠譜的媽媽,不敢置信地說道,“我睡了兩天?”

“是病了兩天。”夏油傑慢慢吐出一口氣,伸手摸了摸夏油希望不再滾燙的額頭,之前他是真的怕自家崽子就這麽被“燒”熟了。六眼看了一遍又一遍,硝子的反轉術式也沒少刷,奈何這孩子不是咒力反噬也沒有什麽外傷,似乎就是單純發燒了。

夏油傑和五條悟守了夏油希望兩天,再不退燒,他們都想送醫院打一針了。

夏油希望眨了眨眼睛,遲疑地說道:“好像,感覺是有些熱,還挺難受。”

一旁的五條悟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夏油希望的額頭,拖長了聲音說道:“都說笨蛋不會發燒,希望不是一個笨蛋,算是個好消息吧。”

“希望本來就不是笨蛋!”夏油希望怒氣沖沖地瞪向五條悟,隨即肚子就咕嚕了一聲,餓了。

在夏油希望發燒半昏迷的這兩日,夏油傑一直在給他餵蜂蜜水,夏油希望稀裏糊塗地砸著嘴都喝下去了,但一點都不飽腹。

“我去給你拿白粥。”病人限量款的食物,除了白粥就是白粥。

夏油希望的臉忍不住垮掉,救命,他一點都不喜歡喝白粥,一點味道都沒有。他稀裏糊塗地病了兩天,最後的寒假都賠進去了,難道就只能喝一碗白粥聊以慰藉嗎?

心中正郁悶的時候,“撕拉”一聲響,是什麽包裝袋被撕開的聲音。夏油希望下意識扭頭看過去,他

微張的嘴巴裏就被塞進去一個軟軟糯糯還沁著香甜氣息的東西。

夏油希望的牙齒下意識一咬,旋即濕漉漉的貓眼就瞪得溜圓。

熟悉的口感在嘴裏爆開,香甜的流質自軟糯的餅皮間淌出,他的味蕾如同跳起了踢踏舞,歡快地向主人表達出自己此刻無比愉悅的心情來。

是喜久福!

還是蜜豆口味的!

夏油希望不禁看向坐在床邊椅子上的五條悟,他這向來不靠譜的老爸正翹著兩條大長腿,霜色的眉睫微垂,唇角微翹,正以著閑適又優雅的動作擦拭手指。

五條悟沒有看夏油希望,他自顧自地擦去指尖可能沾到的罪證糖霜,語氣很隨意地說道:“快吃,記得擦嘴,別跟你媽媽說。”

夏油希望連忙抻長了脖子,腮幫子奮力蠕動,以著最快的速度將那塊蜜豆喜久福咽下,還被噎得打了個嗝。夏油希望連忙捂住嘴,將那塊喜久福徹底吃掉後,還不忘用小手將嘴角的糖霜仔細擦幹凈。

除了嘴唇紅了點,臉頰微微泛紅,額頭似乎也沁出一點汗來,夏油希望跟剛醒來的時候沒有什麽區別。

夏油希望用舌尖輕輕舔了一下齒間,稍稍回味一下那塊喜久福給他帶來的滿足感,他看了一眼五條悟,然後狀似不經意地扭過頭,小聲說道:“謝謝爸爸。”

五條悟:“……”真、真是的,他們家這崽子怎麽這麽肉麻啊。

話說,傑天天被喊“媽媽”,他到底是怎麽習慣下來的?

就在這時,屋外響起了津美紀的聲音。

“夏油先生,希望醒了,是嗎?我可以去看望一下希望嗎?”

“真的嗎,夏油大人?希望大人醒了,我和美美子也想要看看希望大人!”

“擔心……”美美子細聲細氣地說道。

下一秒,門開了,夏油傑端著白粥走進屋子,還不忘對身後的四個孩子囑咐道:“不要靠得太近,免得傳染你們。”

伏黑惠小朋友雖然沒有發言,但他也在。

夏油希望眨了眨眼睛,啊這……說起來,他媽媽什麽時候站在門外的?

五條悟看了一眼夏油希望那心虛的小表情,沒有告訴他,其實在他撕開包裝袋,往他嘴裏塞了一塊喜久福的時候,傑就已經端著粥走到了門外。沒有進來,不過是特意給他一點時間將那塊喜久福咽下去而已。

這樣既能培養夏油希望病後喝白粥有助於身體恢覆的認知,又不至於只喝白粥那麽慘……都是套路。

家長的千層套路,凡是當了家長後都能無師自通。

五條悟倒是不想通,甜食多好啊,多吃甜食有助於身體健康,但架不住他的提議被傑給懟了回來,還讓他當著夏油希望的面少吃甜食。

六眼需要糖分,直死之魔眼又不需要。

最近在嘴仗上越來越打不過夏油傑的五條悟默默閉上嘴巴,將自己的甜食往夏油希望看不到的地方藏了藏。

他也沒有辦法,誰叫傑太兇了呢。

***

一睜眼就發現自己回到了多日未歸的家裏是一種什麽感受?

夏油希望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蒼藍色的貓眼從迷蒙到清醒,等他看清房間的布置後,他一個激靈坐起了身體。

榻榻米,障子門,還有擺在書櫃上的那張夏油一家八口人的合照,這裏不是他在教裏的房間嗎!

他也回老家了?

夏油希望有些驚喜,雖然他跟媽媽在米花町的家裏生活得很好,媽媽依舊那麽溫柔,老爸勉強還行,菜菜子和美美子妹妹可可愛愛,津美紀姐姐很溫柔,小惠逗起來那小表情超有趣,但這麽長時間沒見到真奈美姐姐、菜菜子姐姐、美美子姐姐,利久哥哥,拉魯叔叔和米格爾叔叔,他超想念他們的!

“哦呼!”夏油希望歡呼一聲,赤足踩在地板上,一個箭步沖到障子門前,用力拉開。

“菜菜子姐姐,美美子姐姐,真奈美姐姐,利久哥哥,拉魯叔叔,米格爾叔叔!”

“希望回來啦!!”

夏油希望嗓門超大地將家人們喊了一個遍,然後噠噠噠地踩著鋪上了紫色地毯的走廊,向著他們最常聚會的那間會議室跑去。

然而,跑到走廊的拐角時,夏油希望一個猛剎車,連忙扶住走廊墻壁才勉強穩住了身體。他微微瞪大了眼睛,有些傻眼地看向漂浮在半空中的那個一人高的黑色發團,雖然黑發團成了一個大球體,但夏油希望還是從發絲的縫隙中看到了那顆熟悉的眼睛……這不是小貞子嗎!

“小貞子,你在幹什麽啊。”夏油希望拍了拍胸脯,抱怨地說道,“怎麽一個人在這裏飄著,是在惡作劇嗎?”

小貞子沒有回答,漆黑濃密的發絲縫隙中,那顆血色的眼珠直直地看向前方,似在與夏油希望對視,又似是什麽都沒看。

夏油希望也是隨口一抱怨,因為他自己搞的惡作劇比現在小貞子的行為高端極了,他現在急著見數月未見的家人們,跟小貞子抱怨了這一句就繞過小貞子的發團,繼續向前跑去。

還沒跑兩步,夏油希望就在走廊掛著的一幅畫作中看到了小魔的身影,血糊糊一片。

夏油希望:嘖,半斤八兩,都沒什麽惡作劇的天賦。

夏油希望跑到會議室的大門前,小手一擡,用力地推開了大門。

伴隨著吱嘎的開門聲,熟悉的會議室映入夏油希望的眼中。

夏油希望:“???”

會議室裏不能說是空蕩蕩的,因為目之所及,一只一米高的紅色章魚正抱著觸手飄在半空中,顯眼得很。

哦,這只紅色章魚是叫陀艮來著,是一個超弱的特級咒靈,好在價位依舊是一萬積分。

至於他的家人們,都不在會議室裏呢。

夏油希望歪了歪頭,秀氣的眉頭慢慢皺起。

等等哈,他家小貞子和小魔當了他那麽久的青梅竹馬幼馴染,這會兒掛在走廊裏嚇唬人很正常,但陀艮這只弱弱的章魚,夏油希望就拿它當刷分的工具,連跟它一起玩

都提不起興趣來,怎麽可能會放他出來在教裏閑逛?

嚇到那些柔柔弱弱但有錢的信徒們就不好了。

夏油希望心頭泛起怪異的感覺,他對陀艮伸出手,想要用「咒靈操術」將它收回到咒靈空間中。

但詭異的是,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術式很正常,咒力運轉很正常,但就是沒辦法將陀艮收回到咒靈空間中。

夏油希望默了默,忽然轉過身,對著空蕩蕩的走廊大喊道:“媽媽!爸爸!你們在哪裏?!”

沒人回應。

夏油希望轉頭沖出會議室,開始挨個房間找人。

不在,沒有,不在,沒有……嘖,禪院十影那家夥竟然也出來了,還霸占了美美子姐姐的房間。

夏油希望沖過去踹了禪院十影兩腳,奈何對方似乎睡著了,閉著眼睛,動也不動。

夏油希望繼續找人,終於確定,雖然他人回到了教裏,但大家都不在。反倒是他的那些咒靈們不知怎地脫離了「咒靈操術」構築出來的空間,一個個飄在教裏各處。

他高高地撅著嘴巴,重重地踩著步子,有些惱怒地走出這座仿歐式的神社建築。他不經意地一擡眼,忽然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

那仿佛打翻了深深淺淺的藍色、紫色油彩然後胡亂地抹在一起的天空之上,黑日高懸。

黑日!

夏油希望擡手一拍額頭,恍然大悟。

這裏不是跟他第一次進到的那個異世界,天空是扭曲藍色還覆刻了東京高專全景建築物的世界很相似嗎!

只是那個世界的天空是扭曲的藍色,他這是雜亂的藍紫雙色。

那個世界覆刻的是筵山和咒術高專,他這裏是群山和夏油神社。

那個世界剽竊了媽媽不少咒靈形象,這個世界剽竊的是他的咒靈收藏,夏油希望統共沒有幾只咒靈,這地方還一只不差,全給弄出來了。

所以說,這個世界是虛假的,他根本就沒有回到老家裏!

“白高興了一場。”夏油希望扁了扁嘴,很不高興地嘟囔道。

夏油希望完全沒有探索這個世界的興趣,他氣呼呼地轉過身,用力地踩著假冒世界裏的假冒地板,咯吱咯吱地往他假冒的房間走去。並不知道如何脫離這樣的世界,還是睡一覺吧,說不定睡醒了就能出去了。

路過神社前殿的時候,夏油希望腳步一頓。他歪頭看著眼前緊閉的障子門。

他剛才為了找人,家人們的房間被他進了一個遍,隨便路過個雜物間都要拉開門看一眼,但他好像沒檢查過神社的前殿。

夏油希望毫不猶豫地拉開前殿的障子門。

刺眼的光芒立刻自門後投射下來,刺得他眼睛都有些發痛。

夏油希望不禁側過頭,微微瞇起眼睛,等到眼睛稍微適應了這過於明亮的光線時,他試探地睜開眼睛,看過去。

然後,他楞住了。

障子門後,不是熟悉的前殿布置,自然也沒有媽媽坐在殿上,聆聽信徒

祈求的身影。

他看到的是一座城市。

或者是,世界的一角。

昏暗的天空迸裂開黑紅色的裂紋,有些像是直死之魔眼時的視角,但裂紋的縫隙間卻湧動著血與火,毀滅的氣息撲面而來,讓夏油希望為之窒息。

前方的城市一片瘡痍,一眾破破爛爛的建築物中間,矗立在港口前的五棟黑色大廈倒了三棟,下方是疲於奔命的人類,不少人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死亡時仍不能閉上那雙不甘又絕望的雙眼。

但與正常世界不同的是,障子門對面的世界是凝固的,不管是正在坍塌卻詭異地凝結在半空中的大廈,還是張大嘴巴似在呼喊什麽的眾人,他們的時間凝固在絕望過渡到死亡的時刻。

那仿佛是他在極深的噩夢中才能窺見的場景。

一道障子門,隔絕了兩個不同的世界。

夏油希望猛地一個激靈,幾乎是下意識地,他猛地拉上了障子門。

他的手微微發顫,在確定那個絕望的世界被這張障子門徹底擋下後,他脫力地坐在地板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難過的情緒遲緩地在心頭泛起。

好可怕。

夏油希望閉了閉眼睛,試圖平覆自己的情緒,但淚水還是莫名其妙地從眉睫縫隙中淌落。

好可憐。

他不想哭的,他就是覺得……好難過。

忽然,一只手輕輕地摸上了他的額頭。

“希望?”

夏油希望猛地睜開了眼睛,卻發現他已經脫離了那個詭異的世界,正躺在臥室裏的床上,而他的媽媽正坐在床頭,手掌輕輕撫摸著他的額頭。緊接著,他那最近有點靠譜的老爸從媽媽的肩膀後探出腦袋,那張跟他極為相似的臉上露出戲謔的笑意,他用手指刮了刮臉,笑嘻嘻地說道:“羞羞臉哦,小希望。”

夏油希望瞬間漲紅了臉,他羞憤欲絕地瞪了五條悟一眼,“你”了好幾下,楞是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反駁話來,眼見著本就泛紅的眼眶有顏色加深的趨勢,眼珠也蒙上了一層水霧,夏油傑果斷一手肘懟在五條悟的腰上,讓對方立刻捂住了挨懟的地方,一臉誇張地大聲喊痛。

“噗。”夏油希望噙著眼淚,卻是一下子笑了起來。

“媽媽……”夏油希望掩飾地抻了個懶腰,假裝很隨意地蹭掉頰邊滾落的淚水,然後撲進了夏油傑的懷裏,哼哼唧唧地抱怨道,“希望做了一個噩夢,好可怕哦。”

夏油傑輕輕撫著夏油希望的後背,溫聲問道:“什麽噩夢?”

“希望夢見、夢見世界裂開了。”夏油希望的聲音微微顫抖,那噩夢一般的畫面是如此清晰,他甚至能夠看到裏面每一個人臉上的恐懼與絕望。

“夢境都是相反的。”夏油傑一本正經地安撫孩子,“世界不會裂開。”

“可是……”夏油希望猶豫,仍在為夢中的一切驚悸不已。

“沒有可是。”五條悟一巴掌按住夏油希望的後腦勺,用力地擼了一把他最近長長了一點點的頭發,語氣很是認真地說道,“老子和傑是最強的,如果世界裂開了,黏回去就好。”

夏油傑:“……”

好家夥,悟這家夥,比他還能糊弄小孩。

不過,世界怎麽可能會裂開呢,果然是直死之魔眼的視角太過特殊,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讓希望有些不安吧。

夏油傑這般想著,然後語氣篤定地說道:“沒錯,悟說的對!如果世界裂開了,黏上就好。”

夏油希望被安撫到了,他縮在夏油傑的懷裏,在他的肩窩上蹭了蹭。心神一松,困意湧出,他打了個哈欠,喃喃了一聲“媽媽……爸爸……”後,他閉上了眼睛,很快就又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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