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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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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仙臺市是一座大城市,人口眾多,負面情緒也多,這咒靈自然也很泛濫。只是能夠祓除咒靈的咒術師太少,這就導致了「窗」已經記錄了某地有等級為何的咒靈多日,但仍以監控為主,短時間並無咒術師前來處理。

之前夏油傑任勞任怨的時候,交到他手上的可不只是特級和一級的任務,一些二級、三級的任務也會發到夏油傑那裏,讓他“順便”清理幹凈。

但現在情況不同了,夏油傑先是在一個二級任務中鬧出人命,又爆出了跟五條悟隱婚多年,兒子都那麽大了,咒術總監部的大人物們稍微回想一下夏油傑之前的任勞任怨,只覺得這一定是夏油傑和五條家的陰謀,比如,讓高層逐步信任任勞任怨的夏油傑,依賴到離不開他,再突然撕破臉,以此牟利什麽的。

雖然這個猜測離譜極了,但高層的大人物就是堅信這個猜測。再加上最近夏油傑要被五條悟看管,同進同出,誰敢將那種清掃任務擺在五條悟面前啊。

那個無法無天的六眼是真的敢掀桌子。

夏油傑不爆肝了,那些任務該分給哪個等級的咒術師就分給哪個等級,這辦事效率自然就下去了。

好在今年最忙碌的夏天已經過去了。

今天,是仙臺市內全體輔助監督懷疑人生的大日子。

因為,沒了。

那一個個被他們記錄在案,等待著咒術總監部派遣咒術師來將它們祓除掉的咒靈們,都失蹤了!

……不對,也不算“都失蹤”,三級的咒靈還在,消失的是二級咒靈和一級咒靈。

輔助監督們可沒有覺得這是什麽好事,咒靈一般是不會離開自己出生地的,但咒靈等級越高,它們的行動力越強,保不齊就是突然變強,然後離開了原本的地方,這就糟糕了。

當然,還有其他的可能,比如仙臺市突然出現了一個見義勇為的咒術師,他/她做好事不求回報,將仙臺市各處的棘手咒靈處理了一個遍。

他們當然希望是後者,但前者的可能性明顯更大。

「窗」駐仙臺市分部的輔助監督們慌得一批,他們拿著之前的記錄,開始挨個檢查其他鬧鬼地點。

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今天對於夏油希望而言,算是一場小豐收。

有花禦帶著他打獵,他們楞是將整個仙臺市範圍內所有存在一級和二級咒靈的地方走了一個遍,夏油希望原本貧瘠的咒靈收藏一下子就多出了新增了三十來只,收藏品有了,系統積分得了,其中竟然還有他之前心心念念的飛行咒靈,夏油希望那個高興哦,嘴巴差點笑歪了。

倒是今天狩獵主力的花禦憂心忡忡的,主要是因為她明明投餵了夏油希望三十來只咒力量還可以的咒靈,他體內的咒力量卻沒有多少提升,這傷不知何時才能夠養好。

擔心。

好麽,人與咒靈的悲歡也並不相通。

夏油希望搓著手指,他現在其實超想將新入手的那只飛行咒靈大海鷗叫出來,騎著

飛兩圈,但他沒有忘記花禦將那些半死不活的咒靈押到他面前的用意,他現在可是花禦眼中能夠通過吃咒靈還恢覆身體的特級咒靈,突然放出來一只之前吃掉的咒靈算什麽,一看就沒有消化掉,肯定有問題。

夏油希望咂咂嘴,不急,反正已經到他手上了,大海鷗逃不掉的。

而一旁的花禦已經從擔心夏油希望身體發展到了分析夏油希望咒力消化不良的原因了。

難道是因為負面情緒不對口所以咒力吸收並不完美嗎?

花禦突然冒出了這個想法,下意識想道:再抓點一級咒靈餵希望,如果還沒有傷愈的跡象,她就執行最後計劃。

希望既然是從人類幼崽的負面情緒中誕生出來的咒靈,那就由她抓來一群人類幼崽,狠狠地恐嚇他們、折磨他們,讓他們爆發出對口的負面情緒吧。

對人類包括他們幼崽毫無憐憫心的特級咒靈認真地想道。

就在這時,一旁的夏油希望手一擡,指向下方,有些詫異地說道:“花禦姐姐,那不是之前往外掉可麗餅的兩只小猴子嗎!”

花禦循著夏油希望手指的方向,掃了一眼,隨即回答道:【——】(是他們沒錯。)

夏油希望跟著花禦去打獵,將整個仙臺市繞了一圈,一下午的時間都在【抵達目的地-花禦打獵-夏油希望吞咒靈玉-出發去下一目的地】之間循環,效率再高,中間浪費在途中的時間也不少,等花禦鑒定這座城市已經沒有了值得夏油希望一吃的咒靈時,他們正巧繞回到了之前“撿到”可麗餅的街道上。

夏油希望坐在之前吃可麗餅的樓頂上,之前咒靈小豐收的喜悅被肚子又餓了、嘴巴也饞了的苦惱所取代。

小孩子大概都是這樣,他們對什麽食物正上頭的時候,不會想著下次遇到再說,只想著他現在還想要。

心中思念著可麗餅,夏油希望往樓下瞥去的時候,就看到了之前忽然抽風掉落可麗餅然後便宜了他和花禦的那兩個小猴子。

黃帽衫憂太小朋友和藍連衣裙裏香小朋友這會兒正排成一隊,拖著沈重的步伐,慢吞吞地跟在一個頭發花白,身體也佝僂著的老頭子身後。

夏油希望的視力好得很,即使隔了老遠,也能看到這他們兩個的不對勁。

裏香是面無表情,身體僵硬,好似無知無覺。而憂太,那個買可麗餅時就顯現出神經質一面的男孩則是表情扭曲,手腳發顫,身體動作雖然是如出一轍的僵硬,但能明顯看出其掙紮來。

忽然,憂太的手指一顫,原本機械的動作頓時就出現了混亂,他猛地擡起手,一把抓住裏香的手臂,他大口喘著粗氣,正想要說什麽的時候,那個背對著他們的白發老頭忽然轉過身,他“嘿”了一聲,手一擡,一個紅色的鈴鐺出現在他掌心中。

不同於裏香的無知無覺,憂太的眼神中浮現出了恐懼的情緒來。

***

乙骨憂太,六歲,與祈本裏香同為立木町通小學校一年級的學生,因為開學前的一些小意外——乙骨

憂太是肺炎住院,祈本裏香在同一所醫院中檢查身體——他們一起錯過了開學季,然後一同在立木町通小學校覆學。

祈本裏香認為這是緣分,乙骨憂太也覺得他們很合得來,於是迅速成了好朋友……也不算是好朋友,因為裏香一直聲稱她要做他的女朋友。這種說法讓乙骨憂太很不好意思,但他心中並不排斥這個可能。

這個周末,他和裏香一起出來玩。

中午的時候,他和裏香原本打算吃可麗餅的。

可麗餅馬上就要做好的時候,乙骨憂太無比驚恐地發現,一個身材高大的怪物馱著一個雖然漂亮但跟怪物搭配起來只剩下詭異的男孩子竟然走到了移動餐車旁,就站在他和裏香旁邊。

怪物沒有眼睛,只有兩根樹枝,不知道它看沒看,但那個漂亮又詭異的男孩子,他一直在盯著老板手中正在往上面抹奶油的可麗餅,時不時還掃了他和裏香的腦袋一眼。

乙骨憂太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只覺得頭蓋骨一陣發涼。他竭力想要表現得鎮定,但那個高大怪物給他的感覺太可怕了。

當一個人真正恐懼到了極致的時候,他的身體會陷入僵直中,連逃跑都做不到。

乙骨憂太有一個秘密,那就是:他能夠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怪物。

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試圖跟父母說起這件事卻換來他們擔憂的眼神後,他不再提起這件事。他謹慎地觀察了那些怪物的行動軌跡,發現它們並不會追逐看不到它們的人後,乙骨憂太學會了忽視。

效果還不錯,就是因為怪物數量實在太多,為免自己暴露,他不得不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這讓他顯得有些內向,一貫獨來獨往,遇到裏香後才開始有了改善。

然而,乙骨憂太從小到大遇到的怪物加起來也沒有那個眼眶長樹枝的高大怪物可怕!

乙骨憂太慌得一批,但他並沒有放棄逃生的希望。他很努力地掙脫了身體的僵直,果斷拋棄那兩份被怪物盯上的可麗餅,拽上裏香就跑掉了。

乙骨憂太擔心,要是他和裏香拿走那兩個可麗餅,那兩個怪物可能會跟上他們。畢竟,老板的可麗餅都是現賣現做,他們後面沒有客人,老板自然不會做新的可麗餅。

乙骨憂太拉著裏香,一口氣跑出老遠才喘著氣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看,見怪物沒有追上來,他這才松了口氣。

裏香事後問過乙骨憂太,是發現了什麽嗎,為什麽要跑?

乙骨憂太猶豫著沒有回答,主要是擔心裏香把他當成滿嘴謊言的騙子,因為人類總是會相信他們眼睛看到的東西。而且,他也不想嚇到裏香。

擺脫了怪物後,乙骨憂太重新找回心情,跟祈本裏香去吃了拉面當午餐,又去公園一起玩,然後,他們就遇到了這個白發老頭。

乙骨憂太下意識覺得他不是好人,但他走過來想要跟他們搭話的時候,他拉起裏香就想要離開,但,沒能走成。

他聽到了鈴鐺聲,緊接著,他的意識就被關在了黑暗中,身體則不受控制地跟

著白發老頭走了起來。

他一直在努力掙紮,想要奪回身體的控制權,掙紮了好一會兒,他終於成功了。他本想趁著老頭沒註意,拉上裏香逃跑,這個白發老頭一看胳膊腿就脆,肯定跑不快。

沒想到,他還是被發現了。

“叮鈴。”

一聲鈴響,乙骨憂太眼中好不容易掙出了清明再次混沌起來。

白發老頭又搖了兩下鈴鐺,他臉上帶笑,一副很是高興的模樣,說道:“嘿嘿,老夫的運氣真是好,之前就覺得你這小子有點不一樣,原來,是個咒術師啊。”

“好極了,好極了。”

“不知道是什麽術式啊……不過,這麽丁點大就能沖破老夫的咒術,潛力恐怕不低。”白發老頭有些興奮地搓了搓手掌,他打量著神志混沌的乙骨憂太,眼中浮現出一絲嫉妒來,隨即便是滿滿的惡意。

潛力再好又有什麽用,這崽子以後可沒有機會好好成長了,反倒會變成一大筆錢讓他好好地揮霍一番。

跟那些動輒明殺暗殺什麽大人物的詛咒師同行不同,白發老頭實力不高,術式一般,所以他從來不搞那些轟轟烈烈的戰鬥,只接手那些中低層的任務。

詛咒師內部也有鄙視鏈,他這個實力和膽子,自然處於最底層。他雖然幻想過自己大殺四方的畫面,但也只是幻想一下而已,人啊,還是要面對現實的。

不過,在聽說數日前詛咒師集體行動大失敗,那些名氣不小的詛咒師前輩死的死,關的關後,白發老頭立刻慶幸自己實力不高還一向謹慎,沒有頭腦發熱地跟著他們一起去殺五條家的寶貝疙瘩。

出身禦三家,雖然沒有繼承到祖傳術式,但繼承到了另一個父親有特級潛力的術式,五條家那個寶貝疙瘩真是讓人嫉妒到想要毀掉。

白發老頭的咒力量堪堪只有二級水平,真實戰鬥力可能連一個三級咒術師都打不過,他的術式搭配上鈴鐺,可以對目標施加控制的咒術,但這個術式潛力實在是一般,遇到一個意志堅定些的成年人都可能失敗。

於是,他理所當然地將目光放在孩子們身上,並在日積月累之下,研究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孩童誘拐流程。

他跟一個犯罪組織的人員有著長期交易,該組織定期長期收購這些有容貌上或是身體上優勢的孩子,他原本盯上的是那個小姑娘,一看就是美人胚子,肯定能賣上好價錢。至於那小子,倒是機敏得很,竟然提前發現了他的打算,他是不想驚動其他人,所以才用咒術將他們兩個一起帶走。

沒想到,走出去沒多遠,他就感覺到施加在這兩個小孩身上的咒力又被破壞的跡象,一回頭,果然看到了那個小子打破了他的咒術,還想拽上那個小姑娘跑路。

好麽,那個只是清秀一些的小子,竟然是一個咒術師崽子,價錢立刻翻倍。

自覺撿到寶的白發老頭嘿嘿地笑著,他搖晃著鈴鐺,又疊了一層咒術,帶著他們繼續往前走。

“走運,這個崽子,老夫要賣八百、不,一千萬円,

少一個子兒老夫都不賣……嘶,不對,應該先逼問一下術式是什麽,要是個好用的術式,這價還能往上漲!”白發老頭興奮地嘀嘀咕咕,面上一片紅光。

通過花禦的詛咒花種,聽到白發老頭這充滿興奮的自言自語後,夏油希望慢慢地笑了。

哈!

這是什麽?

這不是人販子嗎!

當初醒來就發現自己出現在一個小破村子,夏油希望堅定地認為是那個村子裏的人販子將他偷運到了那個鬼地方,數次瀕死,夏油希望痛恨那破村裏猴群的同時,也對人販子這個群體格外深惡痛絕。

人販子面前,不管拐的是小猴子還是小猩猩,都應該被天誅!

“花禦姐姐。”夏油希望轉頭看向花禦,臉上帶著可可愛愛的笑容,“我們一起做一件大事吧。”

短短一天已經無師自通了慣孩子技巧的花禦毫不猶豫地點頭:【——】(沒問題。)

於是,領著兩個孩子直奔臨時據點而去的白發老頭無比“幸運”地在街頭又遇到了一個漂漂亮亮的男孩子。黑頭發,藍眼睛,應該是混了點外國血統,是那個組織偏好的高等貨。

在這個咒具動輒幾千萬幾億円,實力越強錢包越鼓的咒術界中,白發老頭是一個混成了人販子的貧窮弱小咒術師,跟其他勉強有點理想的詛咒師沒有什麽交情,黑市內部流通的情報,他是買不起也蹭不著。

所以,在他遇到那個漂漂亮亮的男孩子時,他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一腳踩進了深坑裏,他興高采烈地拿出鈴鐺,“叮鈴”一聲就將他給收編進了待販賣的隊伍中。

黑發藍眼的男孩腳步輕快地走在憂太小朋友和裏香小朋友的身邊,趁著白發老頭不註意,他還向隱匿在角落裏的高大身影拋了個wink。

花禦:……希望高興就好。

***

將三個小朋友驅趕進臨時據點的地下室內後,始終沒有姓名的白發老頭晃了晃手中的鈴鐺,解開了他們身上的咒術。

——他之前檢查過這個地下室,隔音相當好,隨便這三個小崽子怎麽喊也不會引來其他人。

人質一號乙骨憂太一個激靈,他上一段記憶的最後還停留在他掙脫那種束縛他身體的力量,想要拉住裏香的手逃跑卻被那個白發老頭抓了個正著的時刻,那不懷好意的笑容,陰惻惻的話語還有那一口大黃牙,都給憂太小朋友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陰影。

以至於他這一次再清醒過來的時候,他止不住“啊”了一聲,險些跌坐在地上。

“憂太,憂太你怎麽了?”人質二號祈本裏香的記憶則停留在她和憂太到公園裏玩鬧的時候,一回過神,發現周圍不再是花園漂亮的景色而是長滿了青苔和掛著蛛網的黑漆漆墻壁,她本來也慌得一批,但她一聽到憂太的驚叫聲,她立刻就將註意力放在自家幼馴染的身上,連忙撐住他的身體。

祈本裏香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周圍,掃了人質三號夏油希望,長得還不錯,但沒有她家憂太帥氣。

最後是那個拎著鈴鐺,笑得就不像是好人的白發老頭。

是那個在公園裏想要跟他搭話的老頭!

祈本裏香心中警惕,但臉上卻熟練地露出一個乖巧又可愛的笑容來,柔柔弱弱地開口道:“老爺爺,您能告訴我和憂太,這裏是哪裏嗎?這裏好黑好冷啊,裏香害怕。”

就……挺有既視感的。

一旁的夏油希望看了好幾眼,果斷覺得還是他最好看,這個小猴子裝起可愛來肯定沒有他希望大人可愛。

於是,夏油希望拿出一點點耐心,下巴一擡,對白發老頭說道:“沒錯,老頭,老子怎麽會在這裏?”

祈本裏香:“……”

一看就是家裏慣出來不知輕重的熊孩子,麻煩。

祈本裏香完全沒察覺,在夏油希望開口後,乙骨憂太猛地扭頭,瞪大了眼睛,震驚又驚恐地看向夏油希望,一副明顯被嚇到了的樣子。

這這這、這不是那個樹枝怪物馱在肩膀上的詭異孩子嗎!

他怎麽也在這裏?!

“嘿嘿嘿,不要怕,老夫不會傷害你們的。”白發老頭顯然跟小孩子交道打多了,既沒有被祈本裏香的示弱討好所打動,也沒有計較夏油希望的沒有禮貌,要賣出去的貨物,自然要保證一個好的身體狀態,磕了碰了就要貶值了。

隨口安撫了一句,白發老頭盯上了一臉驚恐的乙骨憂太,手一擡,慢吞吞地道:“你,說的就是你,小鬼。”

乙骨憂太下意識打了個冷戰,前有能使用詭異能力的壞老頭,旁有跟怪物親親熱熱的詭異男孩,裏香還什麽都不知道,他、他得保護裏香!

乙骨憂太用力地攥了一下拳頭,努力直視白發老頭,他向前一步,擋在祈本裏香面前,又謹慎地跟一旁的夏油希望保持距離,盡量冷靜地說道:“你、你有什麽事?”

他沒有說讓老頭放他們離開、他們不會報警這樣的蠢話,那老頭使出的手段那麽詭異,他中途醒了又被這老頭弄中招了,想也知道他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所以,他抓他和裏香,到底是要做什麽?!

“小鬼,你的術式是什麽?”白發老頭直接問道。

乙骨憂太懵了,他傻乎乎地重覆道:“術式?”

那是什麽玩意兒?

一旁的夏油希望立刻明白了,原來小猴子不是小猴子,是小猩猩啊。

所以……

回想一下之前在移動餐車前對方詭異又突兀的舉止,哦豁,明白了,他是看到了他和花禦,所以被嚇到了?

夏油希望立刻不高興起來,看到了又怎麽樣!希望大人這麽漂亮可愛,花禦姐姐也長得很有特色,他們怎麽可能會嚇到別人——一定是對方的審美有問題!

夏油希望認真地朝一旁乙骨憂太翻了好幾個白眼,可惜乙骨憂太慌得厲害,完全沒有接收到夏油希望的白眼。

“哦呀,果然是普通家庭出來的小崽子。”白發老頭倒也沒有很驚訝,他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轉

而問道,“老夫問你,你有什麽特殊能力嗎?”

乙骨憂太:“……”成天見怪物是特殊能力嗎?

不待乙骨憂太反應,他就聽到對面的那個老頭子慢悠悠地說道:“如果說不出來,老夫就要用自己的方法試驗一下了。”

說著,他拿出一把小刀,外形跟手術刀一樣,又窄又薄,但是二級咒具,貴得很,他也是攢了好一陣子的錢才在黑市買到這把咒具。

他手上這把咒具上的術式是「虛擬痛苦」,它不會在人的身上留下真實的傷痕,但會賦予對方完全真實的痛感,用在不聽話的孩子身上正好。既能給對方一個教訓,又不會弄壞他們。

聽說一些大家族測試族裏孩子是否是咒術師會將他們直接丟向咒靈,讓他們在生死危機之時爆發咒力,使用術式。他這裏沒有趁手的咒靈,用這把咒具捅上幾十下,疼到他想要拼命活下去並作出反抗,自然就知道術式是什麽了。

白發老頭希望自己能抽到一根好簽,在這次交易中賣上高價。

至於這孩子在反抗中會不會將他反殺……笑話,他再不擅長戰鬥也是二級詛咒師,哪能被一個剛覺醒的小咒術師反殺!

白發老頭握著刀,信心滿滿地向乙骨憂太逼近。

“老爺爺。”祈本裏香抱住乙骨憂太的手臂,然後睜著一雙水霧蒙蒙的眼睛,可憐兮兮地看向白發老頭,懇求道,“我和憂太很聽話的,您、您不要傷害憂太好不好?”

白發老頭看著就不是善茬,不能跟他硬碰硬,示弱為上。

白發老頭壓根不吃祈本裏香那一套,他擡了擡手,毫不客氣地道:“小丫頭一邊去,別礙事,老夫懶得跟你計較。”轉而看向乙骨憂太,繼續道,“小子,不想死的話,就凝聚出咒力,催動你的術式。”

乙骨憂太整個人都木了,咒力又是什麽啊。

眼見著白發老頭要對乙骨憂太下手,祈本裏香用力地咬了一下嘴唇,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她小聲地說道:“快跑,憂太,快跑!”

隨即,她用力地將乙骨憂太往旁邊一推,再沖站在一旁看熱鬧的夏油希望大聲喊道:“一起動手,他一個骨質疏松的老頭子,肯定打不過我們!”

說完,祈本裏香用力地閉上眼,然後沖向白發老頭,用力地撞過去。

只要看不到,她就不怕這老頭子手中的刀子。

她絕對、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憂太!

夏油希望:“哈?”

祈本裏香的突然發難著實驚了白發老頭一跳,他一直以為這個柔弱漂亮的小姑娘是這些孩子中最識時務的那一個,沒想到,她竟然是最先鬧事的。

等白發老頭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祈本裏香已經用力地撞進了他的懷裏,就跟一顆小炮彈似的,撞得白發老頭一個踉蹌,險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之所以是險些,那是因為白發老頭到底是術師,他的身子骨比他老邁的外表看上去強健許多,換個普通老頭,早就被這個小姑娘撞倒,指不定還要摔斷幾根

骨頭。

雖然沒有摔倒,但白發老頭還是感到了侮辱,他頓時怒從心頭起,一把抓住祈本裏香的頭發,用力一拽,厲聲喝道:“臭丫頭,老夫看你在找死!”

白發老頭當然不會殺掉自己拐賣到手的貨物,但這丫頭敢跟他炸毛,必須教訓一下。

沒能將白發老頭撞倒,祈本裏香神情惶然,被揪住頭發後,她露出疼痛的表情來。

“裏香!”乙骨憂太失聲驚呼,他本能地撲了過去,大聲喊道,“放開裏香!!!”

“憂太,快跑!”

“裏香!”

夏油希望:“……”

明明他們算是一起被人販子拐賣的人質,但為什麽他活得卻像是一個局外人?

……切,幼馴染了不起嗎?他也有幼馴染,兩個,一男一女,青梅竹馬,還是時髦的人外物種,比小猴子帥氣多了!

夏油希望看著扭打成一團的三人,手指動了動。

算了,這老猩猩看著也不像是什麽意志堅定的好人,反正他只是想要找到他背後的人販子集團,不如抽他一頓,再找花禦威脅他一番,不信他敢不說實話。

就是計劃的偽裝游戲失去了原本的趣味……嘖,沒意思。

正準備動手的時候,夏油希望忽然輕“咦”了一聲,瞳孔微縮,黑色的瞳仁外圍隱約透出深紫色來。

這小子的身上,亮起了藍色的咒力。

咒力……非常龐大。

比他多!

媽媽說他現在二級咒術師的咒力水平已經很厲害了,但這小子,咒力量比他還多,所以,一級?

不是,這可能嗎?

夏油希望瞪大了眼睛,然後就看到乙骨憂太燃燒著龐大的咒力,抓起白發老頭的那顆紅色鈴鐺,伴隨著一聲響亮的鈴聲聲,他用力地砸向對方的腦袋,大聲喊道:“放開裏香!!!”

一拳下去,白發老頭的額頭紅了一點點,沒有蹭破一點外皮,但他卻當真放開了祈本裏香。那雙總是充斥著陰冷的渾濁眼睛則蒙上了一層灰翳,整個人都失神了。

乙骨憂太急忙拉起祈本裏香,兩人一起後退了好幾步,警惕又不安地抱在一起。

夏油希望:“……”

就這?就這?

動手啊,補刀啊,將自己幼馴染拽過來然後後退幾步的動作是認真的嗎?明明是你占了上風啊!

毫無戰鬥經驗還慌得一批,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的乙骨憂太看了一眼自己紅彤彤的指骨,又看了看動也不動的老頭,有些慌亂地說道:“我、我殺人了?”

剛才他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只覺得生氣極了,又有一種搶鈴鐺的莫名沖動,幸好那老頭主要護著那把刀子,給了他奪下鈴鐺的機會。

他想著之前白發老頭用鈴聲控制他和裏香的情景,便想著也用那個鈴鐺控制對方,又怕不保險,所以用盡全力,狠狠地沖他的腦袋來了一拳。

好像……用力過猛了。

乙骨憂太心中一片茫然,隨即便是恐懼。

即使這老頭不是什麽好人,但也是個大活人。突然殺了一個大活人,他好慌。

這種情況下,明顯是剛才敢於沖過去撞老頭給幼馴染爭取逃生機會的祈本裏香更靠譜,她用力地握住乙骨憂太的手掌,毫不猶豫地說道:“憂太,我們快離開這裏!”

她不知道那個老頭死沒死,但目前最重要的是離開這裏,然後報警。

乙骨憂太立刻點頭,他一直覺得裏香比他有主見多了,關鍵時刻聽裏香的沒錯。

兩人手拉著手,特意繞開了躺屍中的白發老頭,往地下室入口處跑去。

跑了兩步,發現夏油希望並沒有跟他一起逃離的意思,誤以為對方被嚇住的祈本裏香猶豫了一下,她拉了一下乙骨憂太的手,示意他停一下,然後對夏油希望提醒道:“你也快點跑吧。”

說完,祈本裏香拉著乙骨憂太就要離開。他們本來就不認識,那個藍眼睛的家夥又有手有腳的,即使傻了點,提醒他快跑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然而……

“叮鈴。”

一聲鈴響。

乙骨憂太和祈本裏香同時僵直了身體。

“好險好險。”白發老頭慢吞吞地爬起身,他摸了摸已經腫起來的額頭,沒好氣地又搖了兩下鈴鐺,在這兩個小崽子身上多疊了幾層咒術。

他瞟了一眼夏油希望,哼,算這小崽子識相,沒跟這兩個一起胡鬧。

白發老頭拎著鈴鐺,慢吞吞地走到逃跑未遂的兩人面前。

這種陰溝裏差點翻船的事情突然發生,白發老頭再好的涵養都要炸,更何況他本來就不是什麽好脾氣。但奇異地,他那點火氣在他從那個熟悉的咒術效果掙脫出來後就煙消雲散了,就連那個最先動手、只有一張臉能入眼的小姑娘都沒有挨他的收拾。

多奇妙啊。

白發老頭審視著乙骨憂太,心中竟有一種奇異的喜悅。

“你小子,竟然有著跟老夫相同的術式。”

雖說他的術式不是什麽稀罕貨,跟他撞效果的術式一大堆,但這小子使出來的咒術是同類相似效果還是一模一樣的咒術,白發老頭還是看得出來的。

相同的術式往往通過血脈傳承,兩個毫無關系的人卻有著一樣術式的概率太低。

所以,這小子難道是他的……孫子?

白發老頭盯著乙骨憂太,心臟砰砰直跳。

話說,他年輕那會兒,挺受居酒屋裏姑娘們的歡迎的,一沒留神,留下顆種子,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心中莫名篤定,白發老頭再看乙骨憂太的時候,心態頓時就變了。

繼承了他的術式的孩子啊。

這孩子不能賣。白發老頭立刻做出了決定,只賣這個普通小姑娘和那個藍眼睛的小鬼。

雖然大孫子看上去很在意這個小姑娘,但正是因為在意,他才要分開他們。

區區一個普通人,哪裏配得上他的大孫子啊。

白發老頭嘿嘿傻笑兩聲,將乙骨憂太拎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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