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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聞水遇人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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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聞 水遇人故

老頭兒遠遠看到身著冰藍色長裙,不由心中起意,牽著少年定在半空。

在他久遠的記憶之中,似乎僅有一位“女子”配得上這般深邃而美麗的顏色。

當他將目光緩緩投向那張絕世容顏,佝僂的身子猛然一震,拉著少年的手止不住地顫抖,還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

“是,是,是您,回來了麽?”

聽聞老頭兒這句話的時候,水色疑惑地眨巴著眼睛,微微側目瞥向一旁的聞魚。

她確定不認識眼前這兩人。

何況從聞魚夢中醒來,這天地之間的一切,她又怎麽可能熟識?

或許,是對方覺得自己長相還算出眾,認錯“人”了。

心裏如此想著,水色輕笑著搖頭。將身前妃色氣泡收起的同時,抿了抿嘴唇。

可她始終沒有發現,變幻成“魚臨淵”樣貌的聞魚,從老頭出現開始,就一直似有似無地笑著。

老頭見水色沒有出聲,突然意識到自己仍立在半空,有些失禮。

左手向腳下一招,地上塵土隨風散開,一老一少平穩落地。

“您!不認不出我了麽?”

老頭說話聲音有些激動,稍顯蒼老的臉上老淚縱橫,如同看見多年未見的“親人”。

不僅如此,老頭雙膝慢慢彎曲,心甘情願地跪了下去。

少年見狀,一臉茫然。他懂事至今,除了每年都會來此祭拜,他還沒見老祖宗向誰行此大禮。

“老祖宗,她是誰呀,您……”

話還沒有說完,已然雙膝跪地的老頭突然松開牽著少年的手,厲聲斥責。

“跪下!”

“……”

少年明顯一個哆嗦,小心翼翼將紅木食盒放在地上。

正要下跪之時,一只蘊含靈力的手掌“毫不留情”地按在他脖子上,瞬間令他前額著地。

“嘭”的一聲,猶如磕了個響頭。

少年還沒來得及用手揉一揉,緊接著又是一連六個響頭,疼的他淚花在眼眶裏打轉。

不敢哭,不敢問。聰明如他,也知道能被老祖如此對待之人,不可以擡頭直視。

眼見這一幕,即便水色在魚夢裏心寒,此時也難免心湧水善。

抓起魚骨杖向前數步,她也第一次走近了那具名叫“魚臨淵”的龍魚屍骸。

聞不到魚生前的腥味,也聞不到魚死後的腐臭,僅有一股淡淡的泥土氣息,飄蕩在周圍經久不散。

“老人家!我初到此處,你我怎會相識?莫不是認錯了……”

老頭聽聞水色那如溪如泉的聲音,內心跟更加篤定沒有認錯“人”。

一個被稱呼為老祖的人,第一次當著後輩哭的稀裏嘩啦。

此時他也像個孩子,慟哭的有些肆無忌憚,有些情真意切。

“水主,是您,沒錯……”

簡簡單單六個字,從老人嘴裏說出來的時候,仿若穿越數十萬載春秋,飽經滄桑。

水色明顯一怔,如“水主”這般稱呼自己的,即使在聞夢裏也不多了。

那這位見面就下跪的老人家,又從何處得知自己身份?

聞魚一個瞬移,緊跟著出現在水色兩步之外。

見水色又一次投去問詢的目光,聞魚借著魚臨淵的嗓音淡淡說道。

“在我的夢裏,他們能看得到‘聞魚’,但在真實的天地之間,我像風像雲像水……他們是無法察覺我存在的!”

“別打岔!你知道我想知道不是這個。”

聞魚還沒開口,老頭已警覺地運轉起渾厚的靈力。

“水主小心,這些看不見的賊子亡魚水之心不死,數十萬年來從未間斷!

若非我神州尚有魚魂守護,只怕早已蕩然無存。”

這一次。

換作水色楞神。

“神州”二字她首次聽說,可“魚魂”之名她並不陌生。

還有老人家口中那句“數十萬年”,更加讓她疑惑不解。

雖然聞魚對自己說過很多,但老人所言依然讓她覺得自己被蒙在鼓裏。

既然聞魚不肯說,水色只好將心思集中在這位“認識”自己的老人身上。

“水色自認從未見過老人家,您又何須行此大禮?

況且您這一身修為不俗,何不起身說話!”

聽到“水色”兩個字的時候,老人用衣袖擦拭淚水,帶著少年走到祭拜的石桌前,放下食盒。

老人低頭看著身旁少年,猶如看著年輕時的自己,進而稍顯溫和地開口。

“魚年!你且先回去,讓慕家之人盡數到此迎接貴客,若是少了任何一個人,為你是問!”

“魚年明白。”

那被老人叫做“魚年”的少年,轉身掐訣,竟然嫻熟地運用一種遁地之法,消失在水色的視野內。

當老人嘴裏說出“慕家”之時,水色最先想到的卻是“木有魚”那個“木家”。

就在這時。

老人屏息靜氣,飽含精神的雙眸仿若陷入回憶,出於禮貌並未一直看著水色。

“慕塵風,見過水主!”

老人沒有再多此一舉地跪下,而是抱拳作揖,深施一禮。

水色唇齒微分,恍然大悟般念叨著眼前老人的名字。

那不正是在聞魚夢裏,誤闖青魔幻境的“慕塵風”?

但無論如何,水色都無法將二者聯系在一起。

就算眼前為真,夢裏真假難辨,那也存在諸多差異。

一時間。

水色也不知道,是該相信那個“夢”,還是該記住只有“魚臨淵”的時光。

於是,水色只好試探性地一問。

“慕塵風?你第一次見我時,可是在萬妖林的青魔幻境?”

“他鄉”遇舊識,水色也難免像個凡人一樣,生出一些親切。

然而慕塵風接下來的舉動,令水色心裏不知不覺間多出一絲失望。

只見慕塵風詫異地望著水色,而後尷尬地錯開目光,發出一聲嘆息。

“是啊……都那麽久了,水主又怎麽會記得當年籍籍無名的慕塵風。就算水主說一句‘不認識’,老小子我也不敢怨水主。”

“……”

“未曾想今日前來祭拜魚主,還能得見水主安好……想當初,多少人都以為,水主先魚主一步遭遇不測……”

聞言。

水色像在聽一個全然和自己無關的故事,臉上雖然沒有過多表現,可內心早已水因風皺。

“你說的魚主,可是魚臨淵?”

慕塵風並未驚訝,反倒因為水色肯向自己發問,覺得輕松許多。

“世人皆知,喜歡水主的只有一個,配得上水主的也只有一個,那就是魚主。”

聽著這番近乎稱讚的回答,水色心花漸開,面色微紅。

即便沒有慕塵風沒有親口說出“魚臨淵”的名字,她也能從對方崇敬的語氣裏,聽出“魚臨淵”的存在。

“魚喜歡水,不是人盡皆知麽?怎麽就只有他配得上。”

一提到魚臨淵,水色就已將其他的事情拋之腦後。

她甚至忽略了身側的聞魚,只想多聽一聽和“魚”有關的事情。

哪怕所聽不同,又有何妨。

可慕塵風緊接著的一句話,讓水色有些猝不及防。

“正因為如此,這天地間容不下魚主的,卻不止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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