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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圩三聞濁負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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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圩三聞 濁負魚水

兩位魔君一言不發,四周的空氣如同凝固。

哪知就在這時,其中一位魔君卻忽然咧開魚嘴一笑,聲浪裏極具魔性。

“呵呵呵,幾位多慮了!方才見到這東海出現異象,便匆匆趕來。

魔主之命不可違,這世間魚血終歸要集齊!”

說著。

兩對紫光閃爍的魚眼,同時看向洛玄。

還沒等紫玹反應過來,白弋已經搶先開口。

“快將精血交於二位魔君,其他的過後再說!”

婧玄此時也輕拽著洛玄的衣袖,喚了一聲“師兄”。

洛玄倒也幹脆,天絕劍光一動,一滴金紅雙色的鮮血,頓時從他手心飛出。

海邊的狂沙四起,似被強橫的力量吹飛。

僅僅眨眼功夫,那滴屬於洛玄的精血已被其中一位魔君收起。

“要事在身,就不再耽誤幾位了!”

說完之後,化身成魚的兩位魔君,看了遠處的“磬”一眼,分成幾縷魔氣四散。

洛玄嘴唇發白,渾身脫力向後一倒,又被婧玄放出的仙氣扶著。

“想不到我堂堂真仙,居然也有向妖魔妥協的一天。

只不過,說出他的名字也沒什麽大不了嘛!”

紫玹聽著,似乎也有些意外。洛玄竟然也是魚,而兩位魔君也只是取走精血而已。

眼見洛玄還在強撐,寂寞一臉幸災樂禍,似乎之前的“仇”,已經報過了。

“我說上仙!看你如今的結果,有什麽區別麽?至少剛才殺我那一招,你是用不出來了吧。”

“……”

洛玄雖然聽不習慣寂寞的口氣,但卻說的句句在理。

看到洛玄吃癟,就連認識他很久的婧玄,也面露微笑。

這時。

磬從沙子裏拔出頭,緊張地東張西望。嘴裏的鳥叫如同在說:走了嗎走了嗎。

……

誤會澄清時,夕陽已然貼近海面。

那些拿著漁具來驅趕妖怪的漁民,也早都回村了。

洛玄把昨夜在小鎮的所見所聞,詳細的講了一遍。

紫玹也挑出一些過往的經歷,同婧玄和洛玄分享。

不管婧玄口中的雙世情緣是否為真,至少眼前這對師兄妹品行不壞。

況且。

如今已是青丘之狐的紫玹,骨子裏生不出對玄天靈狐的排斥。

從魚年未來,到魚年將逝。能決定命運的是他們自己,能決定情分的似乎只有水和魚。

直到傍晚來臨。

紫玹三妖才和婧玄他們各奔東西。

婧玄說。

既然已經見到了“青丘之狐”,她可以繼續等。

紫玹說。

如果一切都是註定,他願意相信。

就這樣。

婧玄帶著洛玄繼續去尋太乙真人的下落,而紫玹他們卻離開東海,去尋魚臨淵和水色的足跡。

……

小鎮北側的懸崖上。

紫玹站在魚臨淵前夜所處的位置,屏息凝神,感受著吹過小鎮的新風。

無論是小鎮上,還是小鎮外,都已靜如隔世。

寂寞和白弋分別從另外兩處地方趕來,相視一眼落在紫玹身側。

“我那尊者老爹的確來過!”

寂寞一邊說著,還拿出幾根白色的絨毛隨手一扔。

絲如風過,落如菱紗。

紫玹那一頭青色的發絲在夜色翻飛,像流水一樣泛著淡淡的光。

“紫玹,何不借助那青魚的力量,這樣尋起魚主來也能快些……”

“若當真如落玄所說,極惡已臨世間。有時候還是不能太過招搖。既然尊者也在魚主身邊,那遲早會相見!”

“那我們此次去東海,豈不是無功而返?”

未等紫玹接話,白弋卻一臉輕笑地接過話頭。

“至少紫玹還找到個隔世情緣,怎麽能算無功而返?”

隨即,三妖不約而同地開懷大笑……

紫玹他們並未在小鎮停留太久,之後便不知去向。

可能是循著魚臨淵他們而去,又或者,還有自己的打算。

……

午夜時分,深空無月。

青紅二龍拉著一駕花輦,似天上來客般,駛向虞朝的都城。

早已到了宵禁的時辰,此刻的南城門居然大敞著。

而平日裏守衛森嚴的城門,也看不見任何飛魚衛的蹤影。

雖然無人,但燈火如舊。

往日鬧市上的街燈,依然遠遠得見。

只是今夜的皇城,總是顯得比以往要安靜。

白貓蹲坐在花輦最高的枝丫上,望著眼下的人間不由開口。

“是不是我太久未現人間,今夜只覺心神不寧!”

“虞朝都城我倒是第二次前來!或許是如今人間多事,這虞朝最繁華之地,也有幾分冷清了……”

黎初矗立在較低的花枝上,雙臂環於胸前,目光警惕著四周。

“老實說我還是想不通,魔主為何執意要先去找那小皇帝一趟!就因為胖掌櫃的故事還算淒美?”

“非也……想必是他口中那條聞魚,要間接傳達給他什麽。”

“既然等待魔主親自去見它,又何必如此麻煩?”

“想必這也正是問題的關鍵所在……”

白貓正口吐人言和黎初交談著,忽然黎初一個閃身向黝黑的地面落去。

再出現時,手裏拎著幾個奄奄一息的凡人,看衣著打扮居然都是清一色的飛魚衛。

黎初翻看他們腰間的腰牌,赫然都寫著一個“魚”字。

白貓此時也跳了過來,將爪子放在那幾名飛魚衛的頸部。

心跳極其微弱,體內沒有其他雜亂的氣息。

再看胸前那觸目驚心的傷口,似乎都是刀斧所致。

“地上還有很多尋常百姓,你為何只把他們幾個救上來?”

“因為我上一次來這裏,曾在護城河旁見過他們幾個!”

“……”

這時。

無論是白貓還是黎初,都已閉口不言。

花輦緩緩落在南城門外,沒有直接飛往龍陽所居的宮殿。

火把和街燈的光亮照不到的地方,一具具屍體躺在那裏。

或傷口見骨,或箭矢過頭,甚至不少屍體身上的血跡都還沒有幹透。

顯然。

這是一場只屬於凡人之間的廝殺。

花輦收起的瞬間,花香消散,血腥彌漫。

魚臨淵和水色看向城內的街道,不禁一陣惋惜。

四周不見游魂,或許早已被十殿閻君收走。

可眼前這一幕,令魚臨淵心生不快。

至於水色,深覺無力。

縱然這世間魚和水怎樣努力,人心深處的欲念,也會隨時轉變成“惡”。

雨兒直接喚出魚符,向魚臨淵說了一聲之後,就往大都督府的方向飛去。

……

此時的魚臨淵,仍是個“凡人”。他腳踏實地地邁進城門,水色緊伴身側。

水色朱唇輕啟,正準備說些什麽的時候。

不遠處的街角跑出一群莽人。

他們臉上沾滿鮮紅的血跡,眼神狠辣,看到水色和水仙時,目露淫芒。

“這深更半夜的,幾位姑娘倒是別有興致。既然進城了,不妨跟哥兒幾個樂呵樂呵如何?啊哈哈哈……”

一行數百人,在附和的笑聲中,將魚臨淵他們團團圍住。

魚臨淵臉上的笑容從未間斷,似乎在看到明鏡臺下那些腐壞的龍魚時,他就已經看懂了,這世人利己的嘴臉。

何況。

有水色在,他不願動怒。

一日為魚,時時為魚。那張印在水色心裏的娃娃臉,無論何時都該寵辱不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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