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懲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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懲戒

定情信物這個詞從龍輝嘴裏說出來,就好像吃飯喝水一樣順暢正常,給白斐含震驚不小。她心裏甜著,嘴上卻說:“誰和你說是定情信物啦!”

龍暉靠近她,離她很近很近,帶來白斐含熟悉的陽光般幹燥的味道。

可是今天似乎又有所不同,他多了一分威壓,三分調情,他俯身到白斐含耳畔,閑閑地問:“不是嗎?”

白斐含想,多虧路燈昏暗,不然他又要說我耳朵紅了,她定了定心神,不看龍暉,小聲說道:“是我第一份工資的禮物。”

說完,從這個男人強大的氣場下逃脫,白斐含轉身快跑了兩步,才回頭說:“不和你說了,太晚了,我要上去啦。”

小姑娘說這話的時候,喘得很急,可能因為快跑了兩步。她的雙頰有些發紅,嘴巴微微張著喘氣。

龍暉想到,就在一個多小時以前,這張嘴喝過他遞過去的西瓜汁,嘴角還沾了濕潤的粉紅。

見龍暉沒說話,白斐含轉身欲走上樓梯臺階,在她踏上臺階第一級的時候,聽到龍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我來看你運動會啊。”

白斐含沒感覺自己在笑,但她確實蕩出了兩個小酒窩,轉頭對龍暉說道:“好。”



這天晚上,白斐含輾轉難眠。今天一天,她經歷太多糾結,更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歡喜。

她早就猜到龍暉應該是個富二代,可他又穿著那麽平價的衣服,沒有一點兒架子,讓白斐含抱有一絲幻想,也許他只是個人緣很好的無業游民呢。

今天終於見到別人對他的態度,也大概知道龍暉不和她在一起的時候,都是在哪兒度過的了。她只是覺得遺憾,龍暉對他是真的好,可他又在那樣一個圈子,吃人不吐骨頭的圈子。

她以為今天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了,情緒低落到極點,沒想到龍暉發現了她的難過,並且保證再也不去那個包廂了。

白斐含沒想到,龍暉竟然這樣細心,發現她的難過。

白斐含更沒想到,龍湖竟然可以因為她不開心,就不再去那兒了。

白斐含睡的是上鋪,但蘇樂和虞夢楨都沒回來,另一個室友也在組,她在這空蕩蕩的寢室,鼓脹脹地開心,在床鋪上來回翻滾,原來不用吃糖,就可以這麽甜的。

還有兩天就又可以見到他了,白斐含想到這節,在甜蜜與期待中,睡了。

龍暉頭上頂著小橘貓,雙臂從後環抱著她,在飛龍大酒店頂樓俯瞰城市夜景,白斐含雖然有點恐高,但後面是男人寬闊的胸膛,所以一點都不害怕。

她迷迷糊糊地問:“你怎麽不叫我小姑娘了呢?”

白斐含驚醒,天已經亮了,還有一天就能見到龍暉了。回想起這個夢,白斐含才猛然發覺,好像從酒店回來起,龍暉就再也沒叫過她小姑娘。

只有那天裴鑫叫她嫂子,她刻意提起“我還是個小姑娘嘛”氣他,龍暉和她打嘴仗提到過,之後再沒說過她是小姑娘。



龍暉是個實幹派,送白斐含回寢室後,就給趙傳家打電話,他讓趙傳家在檳城電影學院附近給他買一套房子。

趙傳家是他最得力的助手,最忠誠的左膀右臂,且是個實幹派,在得到龍暉命令後,第二天就在電影學院旁邊的高檔小區——錦盛小區購買了一處獨棟二層,連帶一塊平整的花園。

雖然他也弄不清楚,這位自回國後天南海北、行蹤不定的龍二少為什麽忽然要安定下來,還指定要在電影學院附近。



周末,電影學院在體育場舉辦運動會,體育場裏烏泱泱都是人。

白斐含穿著表演系為了運動會統一準備的白色運動服,坐在表演系看臺上。

她旁邊坐的是一個男生,男生只穿了白色運動服的上半身,很明顯運動服過於小了,他穿著,正好像大人穿了小孩的衣服,又緊又短。

男生很高,坐在白斐含旁邊,還比她高出一大截,他看著白斐含,嘴角帶笑:“不是說沒有多餘的衣服了?”

正是龍暉。

白斐含也笑:“這件是虞夢楨的,她請假不來,我就借來給你穿啦,”

電影學院運動會,允許校外人士進體育場觀看,但只能坐在其他區域,不能坐在校內學生區域。白斐含借了虞夢楨的運動服,和班長肅嘉陵打好招呼,這才帶龍暉混進表演系隊伍。

體育場是露天的,陽光直直照射著,為了美觀還不許學生們打傘,龍暉掀起那不合身的運動服的衣角,給白斐含遮擋陽光。

他的手臂擡起放到白斐含的頭頂,手牽著衣角,這樣一側衣服就完完全全把白斐含罩住,變成她的遮擋物。

而這個姿勢,就好像龍暉在環抱白斐含一般。白斐含被龍暉抱過,很親密的抱過,可不知怎麽的,她卻覺得這個動作更加令她心跳加速。

她在龍暉衣服的遮擋下,觀看檢閱和表演,好像龍暉真的是她的同學,他們正在學校裏開一場運動會,陽光很大,他為她遮擋陽光。

如果他真的是我同學就好了,白斐含想。

可他如果真是我同學,只怕也只會如肅嘉陵一般,成長為一位頗受女生喜愛的小白臉,不會再有那種白斐含喜歡的自在隨心的野性。

白斐含出神地想著,龍暉冷不防感到龍暉靠近她耳畔說了什麽,把她嚇一跳。

她身體本能向後一退,卻剛好退到龍暉舉衣角的胳膊上,被男人緊緊抱了。

“想什麽呢,給你嚇成這樣。”龍暉輕笑。

白斐含當然不會說想你是我同學就好了,她笑說:“想你——”

還沒說完就被龍暉封住了嘴,龍暉用右手食指輕輕貼著白斐含的唇,笑道:“想我就夠了。”

周三那天,也是這只手,也是這只手指,封住了她的唇。

白斐含覺得這只手真是可氣人,他操縱者它,不讓她說話,她就真的不能說話。——因為嘴唇被附上他的手指,心裏酥酥麻麻的,只顧著胡思亂想,沒時間想接下來要說的話了。

白斐含嘴中的話說不出來,卻又不想服輸,如果以後被他掌握了這種辦法用來對付她,那她還能不能說話了呀。

她微微張開嘴巴,只張了一條小縫,露出兩小排牙齒,輕輕地咬上了龍暉的手指。

男人的手指粗糲,白斐含又不想真咬痛了她,所以只是輕輕地觸碰一下,以示懲戒。

龍暉在白斐含張嘴的一瞬間全身肌肉都僵硬,小姑娘的的牙齒像狐貍的幼齒,細細的,她不舍得狠咬,自然不會傷人。

他感覺到小姑娘的舌頭,似有若無地,觸碰到了他的手指。軟軟的,潤潤的。

“放開。”龍暉用低沈壓抑的聲音說。

白斐含聽話地張了嘴,她本就沒想咬疼他,只是不想讓他總用手指封住他的唇,那樣她既不能說話,還要因為他的手指觸碰而感到心跳。

“不要總用手指堵住我的嘴巴,聽到了嗎?”白斐含歪著頭說,她的眼睛波光粼粼的,斜斜看著龍暉。

她說的話帶有一種命令般的稚氣,可眼中風情卻是任何一個女孩都沒有的,水光灩灩,含義無限。

龍暉看得心旌蕩漾,緩過剛剛被撩撥的全身僵硬,笑著說:“那你想我用什麽堵住你的嘴巴呢?嗯?”

“什麽都不要!”白斐含還要說話,聽到廣播裏喊一百米到檢錄區檢錄。

白斐含站起來,對龍輝說:“我要去跑步了,給我加油。”

龍暉問:“我陪你去?”

“不用不用,你陪我去,我會覺得你是我家長。”

龍暉不說話,當初叫她“小姑娘”,本意是怕她害怕他,刻意做出一副大哥哥的樣子,常常逗得她跳腳。自白斐含主動去新世界找她,他便再也沒叫過她小姑娘,也沒開過此類玩笑。

因為他確定,他並不是拿她當小姑娘看的。可沒想到現在要自食其果,他只比她大五歲,卻好像和她差了一代輩分。

龍暉用剛被白斐含咬過的手指摸了摸眉角的疤,手指上還帶有柔軟的觸感,摸了摸,他忽然把手指靠近嘴邊,輕輕一吻,心裏想,這可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白斐含來到檢錄處,意外發現蘇樂也在。

德智體美勞,蘇樂只對美感興趣,每天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也不顧及她是個清純長相,不大適宜濃妝。

今天來比賽,是為了運動會5分學分的加分。學校下半年準備選校內優秀學生拍電影,女主角是一位高中生,蘇樂和白斐含是最熱門的兩大人選。

白斐含平時從不曠課,無論專業課還是公共課,能拿的學分都拿了,蘇樂想要競爭過白斐含,一定要拿到運動會的5分學分。

白斐含是不大把蘇樂看在眼裏的,她對自己短跑的速度充滿信心。

運動員在起跑線處候場,白斐含把白色運動服脫了,露出裏面黑色運動短袖。她在找衣服的時候,特意選了黑色,因為知道龍暉會過來,龍暉一定穿黑色。

她的頭發也高高紮起,因為頭發有些自然卷,馬尾辮垂在腦後有些蓬松。

運動員在起跑線預備,木倉聲響起,白斐含不多想,直接沖了出去。

百米跑賽勝負分秒之間,且運動員之間差距不會太大,白斐含已經看到重點白線,她確定視線所及只有終點線,沒有其他任何一位競爭者的影子。



“啊?!”看臺發出一陣驚呼,只見一個穿著黑色運動衣高束馬尾的女孩摔出了跑道。

龍暉已經在終點區等著了,白斐含就在她面前跌倒,他伸出了手,但是沒有拉到她。

龍暉,平生第一次,感到了害怕。

他以最快的速度沖過去,女孩跪坐在跑道外側,膝蓋在流血。

龍暉知道受了傷的人不可以隨便亂動,他蹲下去,伸手摸女孩額邊的碎發,碎發沾了汗,已經粘在鬢角。

“我沒事。”白斐含在過了最初的驚訝和疼痛後,已經鎮定下來,看到龍暉在她面前幾乎不敢碰她,安慰道,“左腳有些疼,可能扭到了,膝蓋沒事,其他地方也沒事。”

“好。”龍暉過去,坐在她後面環抱住著她,不敢輕易挪動,等待校醫到來。這期間他給徐茵如打了個電話,讓徐醫生趕快過來。

白斐含說:“小傷,校醫能解決。”

“不。”龍暉搖頭,“讓她來有別的事。”

白斐含感覺到抱著他的男人的緊繃,捏了捏他的手,輕聲說:“龍暉,我沒事。”

這是她第一次當著他的面叫他的名字。

她聽到男人在背後“嗯”了一聲。



周圍已經圍了很多人,肅嘉陵也跟了上來走近白斐含。他是個小白臉的長相,皮膚很白,跑急了臉上發紅,額頭上都流下汗珠。

“別碰她。”抱著白斐含的男人,已經脫了白色運動服外套,穿著黑色短袖。他沒有發怒,但是氣場任誰都忽略不了。

肅嘉陵一楞,聽話地沒有繼續上前。

校醫趕到,這回龍暉沒有再攔著,抱著白斐含讓校醫處理完右膝蓋的傷口。校醫說左腳崴了,要休息一段時間,右膝蓋的傷口不大,也不會留疤。

表演系的學生,最怕的就是留疤。

醫生說先讓人背她回寢室休息吧,白斐含點點頭。

她聽到身後的男人說:

“回什麽寢室,和我回家。”

他聲音不大,也不是命令的口吻,但不容人拒絕。“回家”這個詞讓白斐含心中一震,印象中,好像沒人對她說過“我們回家”這幾個字。

但白斐含還要搖頭——總歸給人添麻煩。這時他感覺到男人從後面把她抱得更緊了,低頭輕聲對她說:“乖,聽話。”

聲音溫柔寵溺,簡直是哄的。

白斐含長這麽大,還沒被一個男人這麽哄著,連她父親都沒有這樣哄過她。膝蓋和腳踝好像一下子都不疼了,她在一點點酸澀和更多的甜蜜中點點頭。

男人站起身,彎腰把她背到背上,動作輕柔,一點都沒碰到白斐含受傷的右膝。

周圍的同學都自覺地讓開一條小路。白斐含趴在男人寬闊結實的後背上,感受到男人的力量和溫暖,他就這樣背著她,背著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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