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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君綰的傳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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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君綰的傳聞

眾人沈默,國師聞琴確實很神,十幾年前,她觀天象得知夷州將有地動,天子下令夷州百姓撤離時,百姓們還曾一度差點造反。結果撤完的第二日,夷州便地動山搖,房屋倒塌,地表生生撕開裂縫。想象不出,若人在城中,會是怎樣的災難。也因此,聞琴在天下人心中的地位僅次於天子。

唐時:“鮫人王沈睡,若強行喚醒,只怕不止青州有水患了。”

大家神色凝重,如今找到水患根源,但和沒找到有什麽區別?

君綰一直沈默的看著鮫人,忽而拿出祭靈畫了道符,符咒瞬間沒入鮫人身體。君綰開口:“他心有所念。”

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我為畫夢師。祭靈能感應到人心中執念。他沈睡,許是與他心中所念有關。”

聞琴:“君姑娘可知曉他所念為何?”

她並不懷疑,這到讓人有些意外。

“可以一試。”

“不行。”寒澤出聲,“君綰,你不可拿命來試。”

“我自有分寸。”

寒澤還想說什麽,唇色蒼白的謝雲棄卻道:“寒澤仙君,阿綰不會做沒把握的事。應當相信她。”

寒澤臉色冰冷,但也未再說什麽。

嘴上雖說相信,但他心中卻也忐忑,思慮幾秒,他不把唐時當靠背了,在唐時無可奈何的目光中,朝君綰那走了幾步。

自知如今的自己不能做些什麽,他也不敢靠她太近。但離得遠了些,心中卻又無法平靜。這種從未有過的糾結與煩悶,他想了一路來源為何。

心中有個答案呼之欲出,他卻有些不敢深究了。

祭靈筆畫出的符咒罩在水晶棺上方,君綰輕閉雙眼,意識裏是碧海青天,鮫人極美的魚尾在光下生輝,他的眸子是海洋的顏色。

他說:“我知你是為青州一事而來。只是青州降水並非我能控制,海聽見我的心聲,他在為我抱不平。”

“鮫人王,你心所念為何?”

“青州醉紅樓舞姬千音,也喚……陸九娘。”

“青州醉紅樓?如若我沒記錯,青州並無此樓。”

鮫人王有些失神:“時間過得真快啊。那竟是五百年前的事了,五百年……沒見到她了,她甚至連一句告別……都不肯與我說。”

“您心中執念,或許我可讓你放下。”

“放下執念?”他怔怔的看著她,“我不想現在就放。我想她再來見我一面。心甘情願的來。你可願幫我?”

“五百年,多少次輪回,她未必記得你。”

鮫人王一笑:“她一直活著,她不是人……我能感受得到。你且伸出手來。”

君綰伸手,鮫人在她手心放下一縷藍光,“它會帶你去找她。”

-

出了南海,外面依舊是風和日麗,只是岸邊有樹木摧折,泥沙覆蓋倒塌的漁船,白雀像在泥地裏打了個滾。

他看見君綰出來,立刻奔上去,“主人!可算是出來了!剛海上刮起了好大的風,好大一個漩渦,你們沒事吧?”

“沒事。海上可有人因此遇難?”

“我在岸上可不是白待的。幸得今日出海的人不多,我們選的又是漁船不常來的海域,沒人受傷。就是有些狼狽……”

謝雲棄不知從哪冒出來:“像你這樣?”

白雀無辜:“……謝大哥好狠的心。你,你受傷了?!”他猛的看向君綰,上上下下打量著,“主人,你受傷了嗎?九天玄鳥第一任主人死了可是不吉利的,早知我就跟著下海去了……”

“嗚嗚嗚。”他緊閉雙嘴,說不出話來。

謝雲棄扯出一個虛弱的笑來,君綰淡然的吐出兩個字:“聒噪。”她看向謝雲棄,後者立馬收斂笑意。

“你受了傷,少言語。”

“嗯。”他一笑眼便彎成月牙,如沐春風。

……

眾人站在笙歌鼎沸,飄揚著脂粉味和充斥著旖旎氣息的棲仙閣陷入了沈思。

棲仙閣是棗陽最大的青樓,鮫人王要他們找的人,在這?!

唐時有些臉紅:“君姑娘,鮫人王不會搞錯了吧?”

“應當沒錯。五百年前她是青州醉紅樓舞姬,如今在棲仙閣,不足為奇。”

眾人:“……”

幾番猶豫,眾人決定先尋客棧住下,從長計議。

天色暗淡,棗陽城燈火一簇一簇的升起,孟林晚開門,道:“打聽到了。棲仙閣花魁就叫陸九娘。應該就是鮫人王要我們尋的那女子。”

眾人面面相覷,都不說話,那地方,是他們修仙之人能去的嗎?

聞琴道:“我們遲早得去。避是避不開的。如此煙柳之地,女子不便進入。”她看向唐時,“便只能勞煩各位了。”

最後是燕過門和武威宗的兩位仙長打頭陣。

然而,沒多久就灰頭土臉的回來。

“要見陸九娘不容易,得看緣分,有的一擲千金,窮盡一生,都未得她一見。”

-

夜晚蟲鳴不斷,月色寂寥,秦灼影推開客房就見謝雲棄坐在燭光下,幽幽的看著他。

他哼笑:“師弟來尋我,有事?”

謝雲棄卻不像往日般笑吟吟的,他的眼神沈靜得有些可怕,“秦師兄,海下君綰被海鯊圍攻,是你做的。”

秦灼影臉色微變:“如此汙蔑師兄,你是不把離青山門規放在眼裏了!”

謝雲棄起身,他眼尾帶著一抹淡紅,定定的看著秦灼影,聲音異常平靜:“師兄敗在阿綰手下而心生怨恨,比武臺上下殺手不成,便利用海鯊想殺她,是與不是?”

秦灼影還在思考如何為自己開脫,一記拳頭就打在他臉上,他顯然有些懵了:“謝雲棄,你竟然敢打我?!”

“是。你心思不正,不配為我仙門子弟。”

他氣急敗壞,脫口而出:“我殺她又如何?你以為師尊們為何與她劃清界線,她不是好人!”

謝雲棄狡黠一笑:“白日未曾與時師兄言明,只因並未確認是你。現下你自己也承認,明日我便會稟報師兄,將你之事告於仙門。”

他呸了口嘴裏的鮮血,踉蹌幾步,咬牙切齒:“你詐我?!”他怒極了,手中法力匯聚。

但法術還未發出,門便開了帶進一陣涼風,纖細而冰冷的手便掐住他的脖子,拖著往後抵在柱子上。

君綰渾身氣息寒涼,她的眼神更如千年冰雪,“海底之事,我還未找你算賬。”

秦灼影臉色漲紅:“子虛烏有之事,你有何證據證明?!”

“我用聽音鏡記下了。”謝雲棄及時的搖搖手中小巧的鏡子。

“那,那又如何?!我並未承認說出那事是我做的。”他十分頑強。但也確實,聽音鏡並不能證實這事。

君綰聽聞眼底卻生出戲謔:“我的話,便是證據。”

“你,你敢殺我?!我是離青山弟子,是師尊的大弟子,你若就此殺我,修仙界定會群起討伐你!他們不會放過你這個妖女!”

謝雲棄笑出了聲,秦灼影吼道:“你笑什麽?!”

“笑你太蠢。”

君綰蹙眉,有種認真的詢問:“你為什麽會覺得修仙界會為了你這麽一個無足輕重的弟子,來殺我?”

秦灼影渾身發抖,驚恐的看著女子。他錯了,大錯特錯。他想起來辛容在那天之後告訴他的話,關於君綰。

那時他才明白,仙尊們為何避她讓她,是因為怕。

一百年前,罩在不歸山上空百年的囚靈陣破了,不歸山仙境一瞬變為寒冬。那囚靈陣,是上古創世神帝所造,可困住世間萬物生靈,需以九十九位神官布陣,一旦布陣,便不可撤陣。

自開天地以來,世間只有三人破了此陣。一為創世神帝,二為能與創世神帝抗衡的怨靈辰軒,三便是君綰。

她是人是仙是神,亦或是六界之外的生靈。修仙界不知她究竟為何,也不知神界為何會用囚世陣困她,不知她力量強大到何種境界。

她於修仙界,是個神秘卻又不敢窺探的存在,是以就連修仙界位高權重的仙尊都要讓她幾分。

秦灼影真正的怕了,他害怕得渾身無法動彈。

君綰見他恐懼,冷笑著松開手,“你應當感謝自己是離青山弟子,離青山仙尊敬我幾分,今日便放了你。”

秦灼影剛松一口氣,便見她大袖一揮,他呆楞的看著兩人離去的衣擺飄飛,哐當一聲木門合上,視線陷入黑暗,他渾身突如觸電般抽搐,隨即感覺體內蝕骨疼痛,靈力在他體內叫囂,他蜷縮在地想叫卻叫不出聲,

夜更深,疼痛終於過去,他癱倒在地,怒目圓睜。而他體內空虛一片,竟是滿身修為被廢,這幾十年日夜的努力化為灰燼,她該死……

“不是他。”兩人行在月下,君綰淡聲開口。

“什麽?”謝雲棄驚訝,“不是他?那是何人?”

她沈著目光,只道:“不是他,也不是離青山的人。謝雲棄。”她頓頓,“人活著,便該以自身為重,沒有人值得你拿命去救。”

他沈默片刻,狀似無所謂:“活著不就是做自己想做的,我只是隨心而行。”

兩人都未再言語,寂靜得只聞秋葉落地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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