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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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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向張家桓的每一步,都是沈重的。

她走得很慢很慢,心急火燎的張家桓忍不住,扯過她的衣袖,一股腦兒得把她甩在床上。

肩膀撞到了床沿,肩胛骨處有隱隱的疼痛,許初薏倒吸了一口涼氣。

張家桓卻顧不上她的感受,直接就去扒他的衣服。

帶著煙味的呼吸湊近了許初薏,讓她忍不住反胃。

這等情境之下,她卻恍惚想起了兩年前,和周柯為那個難得的,帶著酒氣的吻。他的唇是清冽幹凈的,甚至直至今日,許初薏似乎還能回憶地出那味道。

那是心動的芬芳。

下意識地,許初薏反感地,用力推開了張家桓。

張家桓明顯楞了一下: “喲,這是不樂意了”

腦子裏混亂得很,許初薏對他做了個暫停的動作: “你等等。”

“進了這個門,哪還有等的道理。”

“你讓我再想想”

“想走,可沒這麽容易。”張家桓卻笑了,上揚的唇角裏,有詭譎的味道。

話音剛落,他就立馬從沙發那兒抽了跟領帶過來,一把抓住許初薏的雙腕,綁上。

許初薏震驚: “你想幹什麽!”

“你說呢”

未等許初薏反應,張家桓忽然撲了上來。

他撕扯許初薏的衣服,用力扒開了她的衣服,把臉埋進去。那股煙味又沖進了鼻子裏,更加重了。許初薏發了瘋似的掙紮,卻根本掙脫不開,不爭氣的眼淚就那麽掉了下來。

她是真的走投無路,才選擇了這條路。

可她沒想到的是,像張家桓這樣的小人,居然是會隨時變臉的。而他的承諾,又怎麽能輕信。

她後悔了,後悔賣掉自己,來換取許創的未來。

她該聽文婉的,該聽的啊……

文婉發動了所有人脈,開始尋找張家桓的住址。可到底是雙方的圈子太過懸殊,文婉至今也沒能找到一條有用的。

正當她快要崩潰時,忽然接到一條陌生短信。

“香港洲際酒店, 803,張家桓。”

洲際酒店距離文婉所在地不過數百米,雖然不知道是誰發來的,但文婉決定還是得試一試。她撒開了腿,開始在街頭瘋跑。

幾分鐘後,她出現在了洲際酒店的大廳裏。

一口氣都沒來得及喘上,文婉趕緊爬到前臺: “能帶我去803嗎”

“您是”

“文婉”

“稍等。”

前臺小姐在電腦上操作一番,之後,蹙了眉: “抱歉,我這邊沒有查到803有訪客記錄。”

“可我朋友在803.”

“抱歉,為保障客人安全,沒法帶您去。”

文婉急了: “再推遲下去,我朋友會出事的。”

前臺公式化地回答: “真的抱歉,我們也得為客人負責。”

眼見酒店不提供幫助,文婉索性自己沖去了電梯那兒。可門口的保安早註意到了文婉不正常的舉動,直接把她攔下。

好不容易知道了許初薏的地址,至今還不知道情況如何。朋友在水深火熱裏,文婉卻因阻攔沒法上樓,她差點崩潰了。

文婉蹲坐在地上,無計可施地雙手捂著臉。

偏在這時候,有熟悉的男聲停在她耳邊。

“怎麽還不上去”

她一睜開眼,居然是久違的周柯為。

文婉一楞: “你怎麽來了”

周柯為卻裝沒聽見,反倒問她: “是前臺不讓你進去”

“嗯。”文婉知道事態緊急,也顧不上寒暄。

“你在這裏等著。”

周柯為大步流星地走到前臺,用文婉聽不懂的粵語不知講了什麽,剛態度堅決的前臺,忽然低頭連連抱歉,甚至還從抽屜裏取出了一張房卡,遞給了周柯為。

周柯為站定在她跟前,說: “走吧。”

“好。”

封閉的電梯裏,只有周柯為和文婉兩人。

文婉望著他的背影, “你還是來了,初薏知道一定很高興。”

周柯為不鹹不淡地說: “如你所言,就當這是曾經的報酬之一。”

“剛短信是你發的”

“嗯。”

文婉松了口氣: “周柯為,你還是在乎初薏的。”

周柯為頓了頓,正要解釋,電梯卻“叮咚”一聲,停靠到站。

電梯剛隙開條縫,周柯為就側著身,閃了出去。

興許是走廊隔音效果不好,又或是那慘叫實在淩厲,剛進那層,周柯為就聽到了尖利的女聲,他聽得出,這是許初薏的聲音。

握著房卡的手忽然一抖。

成年以來,從未有過的慌張湧上心頭。

混亂之下,他沒法再保持冷靜從容,為了盡快到達803,他甚至小炮起來。

文婉也聽見了,快步跟在他後頭。

就當周柯為刷了房卡,就要氣勢洶洶地跑進去地時候——

文婉卻搶先一步抓住了門把手, “給她留點尊嚴,讓我進去。”

此時此刻,文婉看見周柯為的眸子裏是全然的怒火,以及明顯可見的後悔。

在他松手的那一秒,文婉飛快地推開了房門。

房間裏的畫面,比文婉想象的狼狽。

許初薏被張家桓綁著雙手,按在床上,大概是因為掙紮過度,手腕處已磨出了血,洇在粉色的領帶上,十分突兀。半個肩膀都裸露在外,露出了青色的淤痕,頭發也全亂了。

不過還好,來得還不算晚。

一切不該發生的,還沒發生。

張家桓聽見動靜,警惕地看了過去,恰好見到文婉。

他吼道: “誰讓你進來的!”

許初薏得了空子,赤腳就下了床。

沒想到被張家桓察覺了,作勢就要朝許初薏撲上去。

文婉正要攔,卻見一雙黑色皮鞋從她眼前掠了過去。

周柯為抄手從酒店書桌擺設上抽了個花瓶,毫不猶豫,對準張家桓的腦門就砸了上去。

“砰”地一聲——

清脆的聲音響徹室內。

花瓶碎片落了一地。

張家桓沒暈,只是腦袋淌了血下來,看見周柯為的那一秒,眼裏明顯錯愕: “K先生,您怎麽在”

周柯為壓根沒搭理他,只埋頭打開了酒店抽屜,取了雙拖鞋,踩過花瓶的碎片,把拖鞋放在許初薏腳跟前。

“穿上。”

沒多說話,僅僅兩個字,甚至連目光的對視都沒有。

可就是這兩個字,卻讓許初薏的眼淚,止不住的掉。

是感動,是難過,還是屈辱

許初薏不知道。

可此刻,她分明感知到了心頭的鈍痛。

周柯為脫了外套,披在許初薏身上,對文婉說: “把她帶走。”

半框眼鏡後的目光不辨喜怒,他一層層圈起袖管: “接下來的事我來收拾。”

文婉點頭,扶著狼狽的許初薏離開現場。

腳尖踏上那花瓶碎片時,即便是隔了拖鞋,仍舊是有著輕微的痛感。走過去的每一步,都提醒著許初薏要清醒。

文婉怕事情鬧大,臨走時還特意囑咐周柯為一句。

“別下手太重。”

雖然兩人所住的酒店距離這裏不過百米,但介於許初薏的身份和現在的情況,細心的文婉選擇上了輛出租車。

電臺裏,播著聽不懂的粵語歌曲,異地他鄉之下,孤立無援的情緒被放大最大。

許初薏將後排車窗打開條縫,冷風自外頭竄進來,她不由地緊了緊身上的外套。她撩了撩頭發,裝作不經意地問: “他怎麽會來”

“我找的。”

文婉坦白: “身在外地舉目無親,我找不到你,也自知沒能力跟張家桓抗衡,思來想去,我找了他。”

聞言,許初薏卻忽地笑了。

嘴角扯起的笑容,牽到了她被張家桓抓破的唇角,血淋淋地泛著紅。

她說: “文婉,我寧可你不幫我。”

“我知道。”文婉側過身來,看向她。

許初薏卻不敢與她對視,望著窗外, “我好想跳下去,一了百了算了。”

“初薏,不可以。”

再艱難困苦的時候,許初薏都沒說過這種話。可今天,文婉分明救她於水火了,她卻說了。文婉不怨她,她知道她的苦衷。

許初薏將臉埋進雙手: “讓他看見我這狼狽的樣子,真的好丟人。我好希望,在他心裏留存的形象,就一直是那個單純天真的許初薏。而不是現在這個,為了利益,能夠用皮肉交易的女人。”

“初薏……”

她眼底是漫天可見的悲哀,此刻,連文婉都不知該如何開口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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