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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繼續掉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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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繼續掉馬

他說,那是我們的前世。

褚映玉沒想到他居然猜出來了,而且如此篤定。

按前世今生算,那可不就是他們的前世嗎。

只是她實在不懂,為何他是以夢的形式來夢到前世的事。

如果說上天垂憐自己,讓自己得以帶著記憶回到過去,得以重活一回,他這又算什麽呢?為何只以夢的形式來記起前世,而且夢還有限制的,並未夢齊全。

或者,那真是夢嗎?

“映玉。”

她的臉又被他捧住,他比她高太多,兩人站在一起時,她總是要擡頭才能看到他的臉。

此時他俯首,一雙深邃的桃花眼專註地盯著她,眼波瀲灩,似是含情脈脈。

仿佛她就是他的整個世界。

這個認知讓她的背脊微僵,褚映玉有些不知所措。

他還說,他在前世便已經愛上她。

怎麽可能呢?明明、明明……

褚映玉心神大亂,結結巴巴地說:“王爺,你、你或許弄錯了,你前世不可能喜、喜歡我的,因為你當時根本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話還沒說完,便見到他臉上的了然之色。

褚映玉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越發的慌亂,下意識揮開他的手,轉過身,一只手緊緊地抓著書案的一角,指骨泛白。

她背對著他,身體繃緊,看起來可憐又孱弱,像一只踏入陷阱中的小動物。

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緊接著是貼來的男性灼熱堅實的身軀。

他伸手摟住她的腰,將她攬到懷裏,低頭在她耳側吻了吻,聲音低啞,“映玉,你也、一樣,是不是?”

這種時候,他不再介懷自己的言辭,而是選擇直接開口詢問。

褚映玉的身體顫抖起來。

她從來沒想過要在他面前暴露自己重生的事,可他剛才透露的消息太多,甚至還說他前世已經愛上她,讓她心神失守,居然無意識地在他面前暴露自己重生的事。

她的身子被他轉過來,一只手揩去她眼角的淚。

他愛憐地吻了吻那雙含著淚的眼睛,心裏有些刺痛,輕哄道:“別哭。”

褚映玉安靜而沈默地流著淚,終於忍無可忍地一把推開他,壓抑地說:“你走開,我沒有,我……”

陸玄愔身體巋然不動,她的力氣根本推不動他修長有力的身軀。

只是看她快要崩潰的樣子,他心中大痛,將她擁在懷裏,說什麽也不放開。

褚映玉掙不開,最後只能趴在他懷裏,放聲大哭,哭得聲撕力竭,哭得委屈極了,似是要將兩輩子的委屈都哭出來。

守在書房外的玄甲衛和寧福兒等人聽到裏面突然響起的哭聲時,面面相覷,俱是吃了一驚。

王妃怎哭成這般?

難不成王爺欺負她了?

除了這個念頭,他們實在想不出會發生什麽事,能讓王妃哭成這般。

寧福兒頭皮發麻,擔心不已。

王爺對王妃有多愛重,這些日子他們這些下人算是看明白,他寧願每天來回奔波,也要回府看一眼王妃,陪她入睡。

除了王妃外,這輩子還沒哪個女人能讓他如此,只怕將來也不會出現另一個能讓他如此的女人。

現在寧福兒不求別的,只願王妃和王爺好好的,白頭偕老,夫妻恩愛。

只希望兩人之間有什麽誤會說開就好,別折騰來折騰去的,再深的感情也會折騰沒。

**

書房裏,褚映玉的哭聲越來越小,同時也哭花一張臉。

她哭得累了,懨懨地靠在男人懷裏,任由他拿帕子給她拭去臉上的淚,然後她自己也摸出一方帕子,自己擤鼻涕。

今晚這一哭,什麽形象都沒了,哪個剛新婚的女人會在自己年輕俊美的夫婿面前哭得眼淚鼻涕一起流的?

褚映玉無地自容。

不過這一哭,倒是讓她的腦袋恢覆清明,理智也回歸,人跟著冷靜下來。

有時候情緒的宣洩,其實也不是什麽壞事,至少現在她心裏的郁結在這一場大哭中消除不少,能理智地面對前世的某些事。

褚映玉胡亂地將臟了的帕子塞進袖子裏,見他手裏還拎著一條給她擦眼淚的帕子,一把搶過來,也塞進去,眼不見為凈。

見他眼裏露出笑意,她兇巴巴地說:“你笑什麽?”

陸玄愔繃住臉,嚴肅地說:“沒笑。”

褚映玉認認真真地審視他,確認他沒有笑,也沒有嫌棄後,再次確定他是真的愛她愛到居然能忍受她這麽糟糕的形象,忍受她在他面前哭得稀哩嘩啦的。

要知道,這位王爺以前最討厭有人在他面前哭哭啼啼的,不是讓人叉出去,就是轉身就走。

“王爺。”褚映玉心平氣和地說,“你說,你是做了關於前世的夢,是嗎?”

陸玄愔點頭,反問她,“你呢?是不是,也做夢?”

褚映玉並不蠢,心知秦嬤嬤和關嬤嬤是皇後派來的人,她也沒有試圖收服她們,對於她的情況,她們私底下肯定有和他提的。再加上大婚後,兩人基本都是同床共枕,就連她的小日子到來時,也沒有分開過,她晚上做噩夢驚醒的事,他也知道……

他會覺得自己和他一樣,也是做了前世的夢,好像也挺正常的。

褚映玉便順勢道:“是的。”

承認自己也做了前世的夢,比說自己是死後重生歸來的要容易多了,也更好理解。

陸玄愔不動聲色地問:“夢什麽?”

他問她夢到了什麽。

褚映玉身體一僵,然後若無其事地說:“就和王爺夢到的一樣,我妹妹惜玉在婚前失蹤,爹娘怕婚禮上沒有新娘子,婚禮無法順利進行,會讓你成為笑柄,得罪聖人、皇後和太後,所以就押著我上花轎……”

聽到這話,他的神色有幾分不愉。

褚映玉繼續說:“成親當晚,王爺您掀開蓋頭,發現新娘子換了人,你很是生氣……”

“沒生氣。”陸玄愔趕緊說。

他確實沒生氣,清楚地感覺到夢裏的“自己”當時的心情,新娘是哪個他並不在意,既然是她嫁過來,那他的皇子妃就是她。

甚至在聖人和太後生氣時,也是他作主要將她留下的。

他非常慶幸自己當時這麽決定。

褚映玉悵然地道:“您是沒生氣,只是也沒在意。”

陸玄愔無話可說。

她意味不明地看他一眼,難得見他被噎住,卻並不覺得高興,只是為上輩子的自己心疼。

“翌日進宮請安時,我爹娘已經提前一步進宮,向聖人請罪,說我自己上花轎,貪慕虛榮……”

說到這裏,她的神色很淡,像是千帆過盡早已看開,已經不在意了。

只是怎麽可能不在意呢?

陸玄愔摟著她的腰的手徒然收緊,讓她覺得有些疼,不由看向他。

他明明心疼她的,卻忍不住問:“你不願……嫁我?”

褚映玉覺得好笑,是真的笑了,也不怕得罪他,冷靜地說:“王爺,在此之前,我並不認識你,雖然曾見過你,但每一次見你時,你都是以褚惜玉未婚夫的身份出現,你覺得我會願意嫁給自己的妹夫嗎?”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變厲。

只是她的嗓音天生軟和,就算厲色也不明顯,唯有那雙眼睛閃耀著熠熠的光亮。

陸玄愔低頭認錯,“抱歉。”

他其實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想到,如果沒有前世的替嫁,他們不會有交集,或許她會嫁給孟瑜山,或者是左五郎,絕對不會是自己。

兩人將來只會是妹夫和妻姐的關系,形同陌路。

每每想到此,他心裏就生出一股酸澀,整顆心變得空洞洞的,不願意去想這個可能。

她是他的妻。

他是如此的愛重於她,習慣她每晚坐在窗邊等他歸來,習慣她夜晚的相伴……

絕對不能放手!

“你弄疼我了。”褚映玉平靜地說,讓他放開手。

陸玄愔回過神,發現自己抓住她的手,將她整個人緊緊地扯在懷裏,趕緊松開,果然看到那嫩白纖細的手腕上出現的痕跡,頓時心疼起來。

她的皮膚白晳細嫩,平時在床榻上,他稍稍用點力,就能嘬出點痕跡,有時候情難自禁之時,不小心咬了一口,都要心疼很久,晚上趁著她睡熟了時,偷偷給她上藥,怕她第二天會疼。

褚映玉倒是沒在意,上輩子第三年,他不知道發什麽瘋,在床榻間弄得挺重的,每一次都很激烈,她又不敢拒絕,可能給了他什麽錯誤的印象,讓他覺得她也喜歡這種事……

想到這裏,她的臉色有些黑,不願意再想這些。

不過,他以後會不會也夢到第三年的事?會夢到她死了嗎?

這麽一想,褚映玉看他的眼神有些覆雜。

她的前世只活到二十歲,他的前世呢?又有多長?是不是在她死後,他重新續娶了?

可惜他現在只夢到成親第二年的事,不然她真的很想問一問……

陸玄愔道歉完後,也知道自己不應該去糾結那些事,因為這世間沒有如果。

他繼續問:“還有呢?”

褚映玉很淡然,“其實我夢到的也不多,也就是到咱們成親第三年,第三年的夏天,北疆戰事告急,你急急忙忙地去了北疆,我留在京城……”

“第三年?”他驚訝地看她。

褚映玉很穩得住,“對,你去北疆後,我就沒再夢到了。”

至於為何不說第三年的秋天她墜崖身亡的事,她下意識地不想說,為何不想……腦子裏有些亂糟糟的,她也沒弄明白,直覺就是不想說。

陸玄愔若有所思。

他能感覺到,她其實說謊了,其中肯定還有她沒透露的。

只是,當他感覺到她的身體僵硬,她的雙手不覺握緊成拳,又豎起重重防備……這讓他不忍心再逼她。

算了。

陸玄愔在心裏想,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以後的事他也會夢到,現在問不出來,日後也會知曉,不過是遲一些罷了,何苦去逼她。

陸玄愔不再提這個,低頭吻了吻她。

她僵硬的身體在這個吻中,漸漸地變得柔軟,再次軟倒在他懷中。

只是一會兒後,她又伸手推開他,神色有些落寞,“王爺,因為這些夢,所以你覺得你是愛我的,是嗎?”

褚映玉離開他的懷抱,站起身,扭頭看向窗外的夜色,輕聲說:“王爺,我們的前世,開頭實在不好,我也未曾強求什麽,後來為你打理王府,你給予我王妃的尊榮,我們相敬如賓,這樣不好嗎?”

比起這輩子他炙熱的情意,她其實更寧願他如前世那般,兩人做一對相敬如賓的夫妻,可以彼此給予信任。

但再多的就沒了。

可是他總是在不經意間咄咄逼人,她能感覺到他的渴望,他付出的情誼,他也想要得到相同的回報。

比起一廂情願,更希望兩情相悅。

她實在……

陸玄愔握住她的肩膀,迫得她擡頭看他,認真地說:“不是的。”

他想了想,拿起一支新筆,在紙上寫下:【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褚映玉盯著這一行字,頓時明白他的意思。

她楞楞地看著他。

所以,原來在前世,他便已經對她生出了情誼,並不僅僅將她當成一個擺設,所以第三年,他回府的次數變得頻繁起來,甚至在床榻上……

褚映玉不禁咬住嘴唇,不知道說什麽。

“你呢?”他沈聲問,對他可有半分的情誼?

他的神色十分克制,一雙眼睛灼灼地盯著她,握著狼豪的手背青筋畢露,等待著她的回應。

他們是夫妻,是親密的枕邊人。

夜夜相擁之時,他渴望懷裏的她也是在愛著自己。

褚映玉低聲道:“我不知道。”

她清楚地看到那只握著狼豪的手用力到將筆桿捏斷,如同他此時緊繃的心情。

可她真的不知道。

上輩子,她活得太卑微,不敢去想,也不敢奢望。

比起這些情情愛愛的東西,她只想要一個安穩的、不受人打擾的庇護之地,讓她好好地過日子。雍王府便是這樣一個可以庇護她的地方,她又怎麽會生出妄想,去破壞這份難得的安寧?

這輩子,她清楚感覺到他的情誼,卻因對上輩子的耿耿於懷,無法輕易接受。

好半晌,陸玄愔丟開被他捏斷的筆。

“沒關系。”他的聲音喑啞,擁住她微微顫抖的身體,決定不再去逼她。

“是我、不好。”他這麽說。

確實是他不好,上輩子他冷待她,只將她當個擺設,直到日漸的相處中,漸漸地被她吸引,愛上了她。

所以這輩子,夢到她時,他輕易地愛上她。

但她受了委屈,不能一時接受他也是應該的。

褚映玉靠著他,神色茫然。

真的沒關系嗎?

每每看到他沈默而執著地盯著自己,鋒利的眉眼,像一柄出鞘的寶劍,輕易間便能傷人於無形,並不是像沒關系的樣子。

作者有話要說:

有姑娘問這文要寫多長,預計是60W字,其實已經過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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