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關燈
小
中
大
陽光映亮滿室,成排的書架上都是難得一見的奇書軼本靜悄悄的書房內只有兩個男人,其中一個恭敬地束手站在一旁,另一個則是懶洋洋的靠坐在酸枝木軟榻上,手裏還拿著本書</p>
寧王世子李初,舒了舒身子,放下手裏的書,半瞇著眼瞥向一臉嚴謹的總管</p>
“洋叔,半個時辰前我叫杜墨去給炭爐添些炭,怎麽到現在還不見人影?”</p>
“這……”李洋苦笑,“怕是又在府裏迷路了吧?”</p>
這新聘的書僮做事伶俐勤快,當初考較他時,詩詞文賦都難不倒他,雖然有些見解似乎因為年紀而顯得青澀,但應該足夠應付世子的要求,因此他十分滿意,就將人留了下來</p>
想不到樣樣好的杜墨,獨獨對認路這事十分不在行任憑他說破了嘴,向他說明了千萬遍,那小子依然能在轉眼間迷失在王府中,常常要其它的小廝幫忙才能把人找回來</p>
真不知道當初他尋差事時,怎麽找到寧王府大門的!</p>
自己的書僮有這毛病,李初自然了然於心不過杜墨做事認真他看在眼裏,說話太過正經這點更令他覺得有趣,加上他對書僮的要求高,能找到人已是不易,這點小缺點,他也就睜只眼閉只眼了</p>
只是想到每回要杜墨去廚房,他竟可以走到書房;要他去書房,他能夠逛到茅廁,這種“特殊”才能,教李初著實啼笑皆非</p>
“洋叔,你當初怎麽找到杜墨這個妙人的?”他從沒關心過這個問題……應該說,他從來懶得關心底下人的情況,不過這個杜墨確實引起他的好奇心</p>
“他是自己找上門的,我瞧他說得自信滿滿,便順口考了他一下,想不到他對答如流,再見他長得白凈,比那些人口牙子找來的人不知好了多少,便錄用了”</p>
“他長得……實在太過秀氣,要換上女裝恐怕也是一位娉婷佳人,你確定他真不是個女娃兒?”李初回想著杜墨的樣子,納悶不已</p>
“啟稟世子,他真是個男子,我請府裏煮飯的大嬸驗過的”老實說,他自己也質疑過這事,才會特別慎重“另外,我也調查過他的背景,他確實住在涇陽山間,父母俱在,打獵維生,然而有一事卻令老奴不解”</p>
“什麽事?”</p>
“當我向他們問到杜墨時,他父母竟楞了好半晌,才像想起自己有個兒子般點頭”李洋百思不得其解</p>
“是嗎?”李初若有所思地一笑,卻也沒有再追究這事杜墨的來歷,他遲早清楚的,不急於一時</p>
突然,外頭傳來急急的腳步聲,屋裏的兩人便停下交談待那腳步聲接近書房時忽地一頓,接著轉為平緩,直至門前</p>
“爺兒,炭爐添好炭了,杜墨要進去了”話聲一落,便見一名瘦弱的少年右手提著一個炭爐,左手拎著個食籃,手臂上還掛了件披風,十分吃力地走進房</p>
李初見狀,只是眉梢微挑,並未說什麽,倒是李洋不悅地開口訓斥,“杜墨,怎麽去添個炭添那麽久?”</p>
將手上的東西放好後,杜如墨低著頭解釋,“對不起,總管,我……我又迷路了……這王府的路實在長得都差不多,假山流水亭臺樓閣交錯,像座大迷宮一樣,我很辛苦地找到柴房添炭,卻不知為什麽書房的位置老是變來變去,我怎麽也走不回來……”</p>
李洋聽了差點沒暈倒,李初則忍住笑意,淡淡地道:“然後你走到了廚房,廚娘便叫你順便送點心給我,接著你又遇到我娘房裏的大丫鬟春蘭,她叫你送披風過來,最後你迷路到花園,還差點跌到湖裏,繞了一大圈才經由西側門回到書房,對吧?”</p>
“對對對!”杜如墨點頭如搗蒜,服侍李初才一個月,她已經對他的聰明才智十分欽佩“爺兒如何得知?”</p>
“食籃從廚房拿的就不說了,披風上會繡老鷹的,只有春蘭一個,肯定是我娘叫她做的;而你的鞋上一腳沾泥一腳未沾,必然是走到湖畔,單腳踏上爛泥,衣服沒濕,顯然你穩住了沒有掉下去而你頭頂上沾了片梧桐葉,梧桐樹王府裏恰巧只有我這院落的西側門有種”</p>
李初擺了擺手,又道:“東西放好就下去吧!今日我放你一天假去把路搞懂,雖說你有迷路這毛病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但我可不想這事一再的發生!”</p>
“謝謝爺兒”杜如墨有些欲哭無淚地拿下頭頂上的梧桐葉“對了,這食籃裏的點心,是王妃特地交代廚房為您準備,請爺兒趁熱享用吧,還有披風……春蘭姊說,王妃怕您冷著,叮嚀叫她做好……”</p>
“我不想吃”他對點心一向沒什麽興趣“那披風也拿走,屋裏燒著炭爐,正熱著呢”</p>
想不到他的響應會如此冷淡,杜如墨頓了下,有些欲言又止地看了他良久,才以相當緩慢的速度開始收拾東西</p>
“有話就直說”瞧杜墨那樣子,就知道他不太情願</p>
“那個,關於爺兒您方才的話……杜墨深覺不妥”既然主子都允諾了,她鼓足勇氣,正氣凜然地擡起頭,“王妃是關心您才差人準備了這些東西,您若事事違背王妃,讓她擔憂,便有違孝道,百行孝為先,將來您接了爵位,何以服人?”她的語氣十分正經,且字字忠孝節義</p>
李初聽了笑哭不得“沒這麽嚴重吧?”</p>
“事關爺兒您的德行,不可輕忽啊!”像是向皇帝死諫的大臣,她勇敢無畏的勸說世子於她有恩,當初是他的首肯,她才能進王府當差,解了她的燃眉之急,因此她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好世子的名聲以為報答“孟子曰:‘親親,仁也’,孔子也說:‘孝弟也者,其為仁之本與’,《孝經》有雲:‘昔者明王之以孝治天下也……’,足見孝為仁之本,仁為政之本,您是未來的王爺,處世自然要以仁孝……”</p>
“行了!”撫了撫額,有些後悔叫杜墨有話直說,屬下太認真也是一樁麻煩他不疾不徐地打開食籃,拎了塊酥餅吃下“好了,我吃了,這一塊酥餅足以讓我齊家治國平天下,所以你的《論語》《孟子》和《孝經》能不能先收起來?”</p>
“請爺兒恕罪,杜墨僭越了……”聽出他的調侃,杜如墨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閉嘴基本上,還在家裏時,爹就常說她像個小老頭,想不到都為人奴仆了,這個習慣還是改不過來</p>
“罷了,你再去幫我沏壺熱茶好了”他可不想這閑適的一下午,被這小子給破壞了</p>
“是的,小的馬上就去”知道自己大概又會迷路,杜如墨這回學乖的先請教李洋,“總管,請問廚房該怎麽去?”</p>
他一怔,先看了看主子,李初使了記眼色給他,他便心領神會地指向廚房的反方向道:“往那兒去,一直走就是了”</p>
“謝謝總管”拎起桌上的茶壺,杜如墨快步地開門出去了</p>
李洋跟在她身後,也準備離開,卻在門邊停住腳步</p>
“怎麽了?”李初漫不經心地問,心想接下來應該可以清閑好幾個時辰,沒想到李洋的回答,當場令他傻眼</p>
“世子,那個……我告訴杜墨的方向明明是去柴房的,但他出門後不知怎地拐了個彎,居然走對了路,真往廚房去了……”</p>
***</p>
杜如墨知道,自己雖然被分派到世子身邊,但稱不上是他的心月覆,否則她的工作應該是陪在世子身邊幫他研磨跑腿,而不是拿著掃帚清理落葉</p>
猶記當初被帶到世子面前時,她幾乎被炫花了眼眼前的男人溫文爾雅、俊美修長、氣質高貴……幾乎所有可以拿來讚美一個男人的話,都可以套用在他身上</p>
難怪外頭的人一提起寧王世子,莫不讚不絕口</p>
凡是家世不差又有閨女的人家,全請媒婆拿帖子往寧王府裏送,要不也會上門來攀親帶故,仿佛走出門去告訴別人自己和寧王世子說過話,就是件很光榮的事</p>
世子總是笑著,但笑得很有距離,總讓她覺得那並不是他心中真正的情緒,卻又看不出個所以然而她也就是在他的笑容中,被遣出來掃落葉,害她這個書僮覺得自己好失職,不僅從沒服侍他書文作畫,就連他吃喝的喜好都不知道</p>
唉,光是這樣掃掃落葉、端茶送水的,她如何能報答世子的大恩?</p>
她只能安慰自己,至少掃落葉時不必面對世子,纏胸布也能放松些,否則成天勒得緊緊的,常令人透不過氣呢</p>
邊掃邊胡思亂想,杜如墨幽幽地嘆了口氣,隨即又想,要是有別人看到她現在這副模樣,一定又要笑她像個娘兒們了</p>
罷進王府那一陣子她常被人這麽說,但她本來就是個姑娘,某些習慣實在是改不掉,幸好世子書僮有自己的房間,不用和其它奴仆擠在一起,她也免去被人發現身份的風險除了每月月信來時較為不便外,其它事倒還過得去,只是有時府裏的小丫鬟會朝她送個秋波,總令她很無言</p>
好不容易把落葉掃成一堆,卻又有新的飄落下來,杜如墨皺眉擡頭瞪向院裏這株百年的梧桐樹,不意看到前方院落的屋頂上,快速地飄過一道黑影</p>
那是……刺客嗎?因為某些緣故,她對這方面十分敏銳,不由得心下一驚,本能地抓著掃帚就往黑影消失的地方沖過去</p>
原本她想放聲大叫,但又怕是自己看錯,引起騷動可就不好</p>
然而萬一那真是刺客,世子因此有了三長兩短,她可是萬死難辭其咎!</p>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寧王世子李初,舒了舒身子,放下手裏的書,半瞇著眼瞥向一臉嚴謹的總管</p>
“洋叔,半個時辰前我叫杜墨去給炭爐添些炭,怎麽到現在還不見人影?”</p>
“這……”李洋苦笑,“怕是又在府裏迷路了吧?”</p>
這新聘的書僮做事伶俐勤快,當初考較他時,詩詞文賦都難不倒他,雖然有些見解似乎因為年紀而顯得青澀,但應該足夠應付世子的要求,因此他十分滿意,就將人留了下來</p>
想不到樣樣好的杜墨,獨獨對認路這事十分不在行任憑他說破了嘴,向他說明了千萬遍,那小子依然能在轉眼間迷失在王府中,常常要其它的小廝幫忙才能把人找回來</p>
真不知道當初他尋差事時,怎麽找到寧王府大門的!</p>
自己的書僮有這毛病,李初自然了然於心不過杜墨做事認真他看在眼裏,說話太過正經這點更令他覺得有趣,加上他對書僮的要求高,能找到人已是不易,這點小缺點,他也就睜只眼閉只眼了</p>
只是想到每回要杜墨去廚房,他竟可以走到書房;要他去書房,他能夠逛到茅廁,這種“特殊”才能,教李初著實啼笑皆非</p>
“洋叔,你當初怎麽找到杜墨這個妙人的?”他從沒關心過這個問題……應該說,他從來懶得關心底下人的情況,不過這個杜墨確實引起他的好奇心</p>
“他是自己找上門的,我瞧他說得自信滿滿,便順口考了他一下,想不到他對答如流,再見他長得白凈,比那些人口牙子找來的人不知好了多少,便錄用了”</p>
“他長得……實在太過秀氣,要換上女裝恐怕也是一位娉婷佳人,你確定他真不是個女娃兒?”李初回想著杜墨的樣子,納悶不已</p>
“啟稟世子,他真是個男子,我請府裏煮飯的大嬸驗過的”老實說,他自己也質疑過這事,才會特別慎重“另外,我也調查過他的背景,他確實住在涇陽山間,父母俱在,打獵維生,然而有一事卻令老奴不解”</p>
“什麽事?”</p>
“當我向他們問到杜墨時,他父母竟楞了好半晌,才像想起自己有個兒子般點頭”李洋百思不得其解</p>
“是嗎?”李初若有所思地一笑,卻也沒有再追究這事杜墨的來歷,他遲早清楚的,不急於一時</p>
突然,外頭傳來急急的腳步聲,屋裏的兩人便停下交談待那腳步聲接近書房時忽地一頓,接著轉為平緩,直至門前</p>
“爺兒,炭爐添好炭了,杜墨要進去了”話聲一落,便見一名瘦弱的少年右手提著一個炭爐,左手拎著個食籃,手臂上還掛了件披風,十分吃力地走進房</p>
李初見狀,只是眉梢微挑,並未說什麽,倒是李洋不悅地開口訓斥,“杜墨,怎麽去添個炭添那麽久?”</p>
將手上的東西放好後,杜如墨低著頭解釋,“對不起,總管,我……我又迷路了……這王府的路實在長得都差不多,假山流水亭臺樓閣交錯,像座大迷宮一樣,我很辛苦地找到柴房添炭,卻不知為什麽書房的位置老是變來變去,我怎麽也走不回來……”</p>
李洋聽了差點沒暈倒,李初則忍住笑意,淡淡地道:“然後你走到了廚房,廚娘便叫你順便送點心給我,接著你又遇到我娘房裏的大丫鬟春蘭,她叫你送披風過來,最後你迷路到花園,還差點跌到湖裏,繞了一大圈才經由西側門回到書房,對吧?”</p>
“對對對!”杜如墨點頭如搗蒜,服侍李初才一個月,她已經對他的聰明才智十分欽佩“爺兒如何得知?”</p>
“食籃從廚房拿的就不說了,披風上會繡老鷹的,只有春蘭一個,肯定是我娘叫她做的;而你的鞋上一腳沾泥一腳未沾,必然是走到湖畔,單腳踏上爛泥,衣服沒濕,顯然你穩住了沒有掉下去而你頭頂上沾了片梧桐葉,梧桐樹王府裏恰巧只有我這院落的西側門有種”</p>
李初擺了擺手,又道:“東西放好就下去吧!今日我放你一天假去把路搞懂,雖說你有迷路這毛病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但我可不想這事一再的發生!”</p>
“謝謝爺兒”杜如墨有些欲哭無淚地拿下頭頂上的梧桐葉“對了,這食籃裏的點心,是王妃特地交代廚房為您準備,請爺兒趁熱享用吧,還有披風……春蘭姊說,王妃怕您冷著,叮嚀叫她做好……”</p>
“我不想吃”他對點心一向沒什麽興趣“那披風也拿走,屋裏燒著炭爐,正熱著呢”</p>
想不到他的響應會如此冷淡,杜如墨頓了下,有些欲言又止地看了他良久,才以相當緩慢的速度開始收拾東西</p>
“有話就直說”瞧杜墨那樣子,就知道他不太情願</p>
“那個,關於爺兒您方才的話……杜墨深覺不妥”既然主子都允諾了,她鼓足勇氣,正氣凜然地擡起頭,“王妃是關心您才差人準備了這些東西,您若事事違背王妃,讓她擔憂,便有違孝道,百行孝為先,將來您接了爵位,何以服人?”她的語氣十分正經,且字字忠孝節義</p>
李初聽了笑哭不得“沒這麽嚴重吧?”</p>
“事關爺兒您的德行,不可輕忽啊!”像是向皇帝死諫的大臣,她勇敢無畏的勸說世子於她有恩,當初是他的首肯,她才能進王府當差,解了她的燃眉之急,因此她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好世子的名聲以為報答“孟子曰:‘親親,仁也’,孔子也說:‘孝弟也者,其為仁之本與’,《孝經》有雲:‘昔者明王之以孝治天下也……’,足見孝為仁之本,仁為政之本,您是未來的王爺,處世自然要以仁孝……”</p>
“行了!”撫了撫額,有些後悔叫杜墨有話直說,屬下太認真也是一樁麻煩他不疾不徐地打開食籃,拎了塊酥餅吃下“好了,我吃了,這一塊酥餅足以讓我齊家治國平天下,所以你的《論語》《孟子》和《孝經》能不能先收起來?”</p>
“請爺兒恕罪,杜墨僭越了……”聽出他的調侃,杜如墨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閉嘴基本上,還在家裏時,爹就常說她像個小老頭,想不到都為人奴仆了,這個習慣還是改不過來</p>
“罷了,你再去幫我沏壺熱茶好了”他可不想這閑適的一下午,被這小子給破壞了</p>
“是的,小的馬上就去”知道自己大概又會迷路,杜如墨這回學乖的先請教李洋,“總管,請問廚房該怎麽去?”</p>
他一怔,先看了看主子,李初使了記眼色給他,他便心領神會地指向廚房的反方向道:“往那兒去,一直走就是了”</p>
“謝謝總管”拎起桌上的茶壺,杜如墨快步地開門出去了</p>
李洋跟在她身後,也準備離開,卻在門邊停住腳步</p>
“怎麽了?”李初漫不經心地問,心想接下來應該可以清閑好幾個時辰,沒想到李洋的回答,當場令他傻眼</p>
“世子,那個……我告訴杜墨的方向明明是去柴房的,但他出門後不知怎地拐了個彎,居然走對了路,真往廚房去了……”</p>
***</p>
杜如墨知道,自己雖然被分派到世子身邊,但稱不上是他的心月覆,否則她的工作應該是陪在世子身邊幫他研磨跑腿,而不是拿著掃帚清理落葉</p>
猶記當初被帶到世子面前時,她幾乎被炫花了眼眼前的男人溫文爾雅、俊美修長、氣質高貴……幾乎所有可以拿來讚美一個男人的話,都可以套用在他身上</p>
難怪外頭的人一提起寧王世子,莫不讚不絕口</p>
凡是家世不差又有閨女的人家,全請媒婆拿帖子往寧王府裏送,要不也會上門來攀親帶故,仿佛走出門去告訴別人自己和寧王世子說過話,就是件很光榮的事</p>
世子總是笑著,但笑得很有距離,總讓她覺得那並不是他心中真正的情緒,卻又看不出個所以然而她也就是在他的笑容中,被遣出來掃落葉,害她這個書僮覺得自己好失職,不僅從沒服侍他書文作畫,就連他吃喝的喜好都不知道</p>
唉,光是這樣掃掃落葉、端茶送水的,她如何能報答世子的大恩?</p>
她只能安慰自己,至少掃落葉時不必面對世子,纏胸布也能放松些,否則成天勒得緊緊的,常令人透不過氣呢</p>
邊掃邊胡思亂想,杜如墨幽幽地嘆了口氣,隨即又想,要是有別人看到她現在這副模樣,一定又要笑她像個娘兒們了</p>
罷進王府那一陣子她常被人這麽說,但她本來就是個姑娘,某些習慣實在是改不掉,幸好世子書僮有自己的房間,不用和其它奴仆擠在一起,她也免去被人發現身份的風險除了每月月信來時較為不便外,其它事倒還過得去,只是有時府裏的小丫鬟會朝她送個秋波,總令她很無言</p>
好不容易把落葉掃成一堆,卻又有新的飄落下來,杜如墨皺眉擡頭瞪向院裏這株百年的梧桐樹,不意看到前方院落的屋頂上,快速地飄過一道黑影</p>
那是……刺客嗎?因為某些緣故,她對這方面十分敏銳,不由得心下一驚,本能地抓著掃帚就往黑影消失的地方沖過去</p>
原本她想放聲大叫,但又怕是自己看錯,引起騷動可就不好</p>
然而萬一那真是刺客,世子因此有了三長兩短,她可是萬死難辭其咎!</p>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