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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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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

永安侯夫人雖為她的興高采烈感染,神情不曾那般冷硬,但看著蘇澄玉還是沒什麽好臉色,只對蘇澄躍道:“那不是說明你的易容還沒學到家?我認得出來,你的哥哥認得出來,算哪門子易容。”

蘇澄躍撇嘴,不跟掃興的人說話,轉而揪住哥哥道:“可算逮著你了,來來來,等會兒再去夫人面前表現,先過來我跟你商量個事情。”

盡管蘇澄玉不情不願,但還是被妹妹拎走了。

“你明日就出發?怎麽這麽著急?”蘇澄玉聽完妹妹的話,震驚的瞪大雙眼,顯然很不讚同。

“仙姐姐昏迷不醒這麽久,現在王都有你照看,況且爹爹那裏還沒收到消息,這些事自然是越快越好。”蘇澄躍將現今擺在他們面前的情況一條一條講給他聽。

蘇澄玉皺著眉頭思量片刻,又道:“陸家那位祭司為何要同你一道走?”

蘇澄躍的神色顯然有些不自然,她訕訕道:“人家也生病了嘛,順路一道去看個病又如何?”

她還沒打算將某些事情跟哥哥說,畢竟是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兒,現在冒出的事情已經夠多了,兒女情長還是往後稍稍吧。

蘇澄玉卻思索著道:“既然如此,正巧靈源先生今夜到,你們一塊上路吧。”

蘇澄躍:“啊?”

看她一副茫然的模樣,蘇澄玉奇道:“不是你要找靈源嗎?他這些年為給幼子尋藥,一直行蹤飄忽,但好歹也是隱廬曾經的話事人,只要放出為他引薦鬼醫的消息,他自己就尋來了。”

蘇澄躍:……

她嘀咕道:“還說我拿鬼醫當人情,你用起鬼醫的名頭來也不逞多讓。”

蘇澄玉和她幾乎是一個師傅教出來的武藝,自然將她不避人的嘀咕聲聽得清清楚楚,他納罕道:“我這不是幫你尋人嗎?”

話雖如此,當時蘇澄躍只是拿他當借口探聽消息,沒想到她的好哥哥當真替自己將人找了來。

她別無他法只好應下,不過在準備離開之時,蘇澄玉又交給蘇澄躍一張畫紙圖樣,那是一個狼首紋樣,看著粗獷的樣式應當出自北漠。

蘇澄躍正看著紋樣思索呢,便聽蘇澄玉道:“這個樣式是我在那些刺客的屍首上瞧見的,應該象征北漠某一個部族,你帶上它,一並交給父親,也許可以從中調查,另有所轉機。”

聞言蘇澄躍擡頭,見哥哥眼下淡淡的烏青,鄭重地點頭應下。

當晚蘇澄躍便見到了奔波在外的靈源。

他與蘇枕戈一般年紀,只是面相較蘇枕戈更溫和些。

本來蘇澄躍打聽靈源就是為了探聽隱廬玄機的消息,可真到這位伯父面前,蘇澄躍一時半會也說不出什麽話來。

她思量著拐彎抹角地詢問了些隱廬之事,也不知靈源看沒看出來,但他的回答都是一個意思,靈源這些年一直在外,隱廬之事幾乎全數交給玄機,他並不了解情況。

蘇澄躍心裏又多了幾分猜想,但並未外露,笑著同這位伯父寒暄幾句後約定好明日啟程的時間。

回到陸宅後,她那副有心事的模樣盡數為仡樓珈看在眼中。

仡樓珈自己心裏也藏著事情,倒不妨礙他出聲詢問,卻見蘇澄躍思索間遲疑著說道:“我、有一位朋友,相處了許多年,她也幫我做了許多忙,可我最近總懷疑她、背地裏做了些事情……”

仡樓珈平日甚少過問蘇澄躍的舊事,他們也各自為對方留足了自己的空間,但瞧今日蘇澄躍猶豫的模樣,他緩聲道:“月牙兒一向是說一不二的性格,若是你有所懷疑,其實心中應當已經有了答案,不是嗎?”

蘇澄躍看向他,目光漸漸堅定下來,道:“嗯,我倒是鉆牛角尖了,現在糾結這些沒什麽用,既然懷疑那便多做防備與調查才對。”

仡樓珈溫和一笑,道:“你的懷疑從來都不是無緣無故憑空產生的,必然遭遇了將此人疑點暴露的線索,只是與他交情深厚,一時間有些不願相信罷了。”

說到這裏,仡樓珈忽然莫名其妙地好奇起此人是誰了——重點是男是女,能叫蘇澄躍這樣果決的性子都生出猶豫來。

倒是蘇澄躍,聽見仡樓珈帶著幾分對她的評價的分析,忽然湊上前道:“就像我懷疑你是仡樓珈,你分明就是,但死不承認一樣?”

仡樓珈眼見著舊事重提,顧不上心裏那一點酸味,忙笑道:“月牙兒慧眼如炬,我那些小把戲自然瞞不住你。”

蘇澄躍被他哄著糊弄過去,“哼”一聲,像是翹起尾巴般驕傲的模樣。

她轉頭一想,又道:“不論如何,我還是先行調查,有了板上釘釘的鐵證再說,不過在此之前我須得將心裏的懷疑同哥哥和爹爹都說一遍,哥哥現在要暫留王都,還是得提防著些暗箭,至於爹爹……他出手幫忙查,總比我一個人做無頭蒼蠅來得強……”

蘇澄躍這話,與其說對仡樓珈說得,倒是更像她在自言自語。

仡樓珈也不多言,只笑著靜聞她“絮絮叨叨”。

心裏不存事兒的姑娘難得這樣關切操心,倒也是一件趣事。

當天蘇澄躍又出去一趟,沒逮著跟自己一樣喜歡到處亂跑的哥哥,只好再“回娘家”,將此事稍作掩蓋後說與永安侯夫人和顧嫣聽,托她們給哥哥提個醒。

顧嫣隨蘇澄玉在江湖上行走過一段時間,也清楚江湖人士間的打打殺殺不比朝堂上的腥風血雨溫和,不由得生出擔憂來。

不過永安侯夫人神色淡淡,蘇澄躍也看不出這位位高權重的高門貴婦心裏是什麽章程。

雖說是永安侯府,但偌大的府邸中顯然是夫人主事,她今日連跑了兩趟,甚至連永安侯的面都沒撞見。

思及早些時候永安侯夫人對她說的話,蘇澄躍想到自己前段時間惡補的大豫朝堂勢力紛爭。

永安侯是開國功勳求來的一個侯位,放棄手中的權柄,並無實權,只求世襲罔替,以保子孫榮華富貴,可永安侯夫人是本朝一品上將軍之女,上將軍在外征戰多年,朝中武將多與其關系匪淺,功高蓋主。

他們之間的婚事……其實並不怎麽相配。

而這些年永安侯為他在外打仗的岳父奔走,也得罪了朝中諸多大臣甚至是皇帝本身。

這之間只是家族的聯姻,而無什麽情誼之說嗎?

不過想想顧嫣姐姐的庶弟庶妹們,想來永安侯還是有妾室的,看慣了像她爹娘那般一雙人的婚姻,蘇澄躍對這種奇奇怪怪的情況還是有些嗤之以鼻。

蘇澄躍不了解他們的舊事,只是看著氣派的侯府宅邸稍稍斂眉,掩下心中的一片悵惘。

陸侍郎之子與永安侯之女和離的消息不脛而走。

王都中人對這對婚前還能當茶餘飯後的談資、婚後卻一直悄無聲息,時不時病上一段時間的夫妻的好奇早已消散不少。

是以乍一聽和離的消息,震驚之餘又有些理所應當的感覺。

明面上給的理由是陸家公子身體不好,自覺耽誤佳人,故放其自由。

——不過王都沒多少人信就是了,真要憐惜人家高門貴女,當初成親之前就該自覺退婚了。

永安侯府不好以勢壓迫解除婚約,你陸家還不能自覺點嗎?

針對和離的原由,又能叫閑來無事的人聊一聊這對個人上沒什麽出彩之舉的夫妻。

除了上次永安侯之女當眾在結盟宴上對北漠來客動手一事,誰也沒想到看起來端莊柔弱的小姐居然如此剛烈果敢,陛下判罰的旨意下來後,雖無人膽敢大肆討論,但私下裏一些關於永安侯府的讚嘆、結盟一族的微詞也在悄然發酵。

甚至有人覺得,永安侯之女就是因為這次判罰禁足,才下定決心與陸公子和離的。

畢竟她是錦衣玉食養大的貴女,從動手一事上也能瞧出些外家上將軍血脈中的烈性,焉能為陸家這樣高不成低不就的地方所困?

就在王都貴人圈子裏眾說紛紜時,一隊不起眼的行商已經踏上返鄉之路,看他們自在行進的模樣便知他們對繁華的大豫王都沒有絲毫留戀。

蘇澄躍穿得是便於出行的褲裝,又用束袖紮好袖口,小腿上的褲腿也用粗麻布帶纏好,她做了喬裝改扮,但並未在容貌上故作男兒妝,一眼看去便覺得她是個相貌普通但著裝幹練的女兒家。

因為仡樓珈的特殊,蘇澄躍並未用她那些原料來源各異的東西為其改扮,只用尋常眉筆改了改眉型,再用尋常女子化妝的粉黛換著他的膚色。

當她專註的在仡樓珈面上塗塗抹抹時,仡樓珈卻在明目張膽凝視著她,一雙天生的笑眼什麽都不消說便透出脈脈含情來。

好在蘇澄躍手穩,不曾叫這讓人面紅耳赤的凝視令她手抖,給人化成一張大花臉。

她總覺得這氛圍叫自己渾身不自在,便隨口道:“當時你是叫我那些改形換貌的東西引發蠱動才咬了我一口?”

方才仡樓珈推拒自己給他喬裝時便言明情況,蘇澄躍倒是對此十分感興趣。

她可還清楚記得那是“新婚”後不久發生的事情,叫仡樓珈那群護住心切的屬下猛然打斷,此後又不了了之。

想到這裏,蘇澄躍動作一停,忽然盯著仡樓珈面露狐疑。

仡樓珈神色一滯,饒是他再怎麽善於洞察人心,但面對蘇澄躍這突如其來的目光總是無從下手。

蘇澄躍頓了頓,像是在思索什麽,隨後繼續在他面上塗粉,好像剛才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只是垂著眼眸。

仡樓珈可不敢掉以輕心。

果然,裝了沒多久,蘇澄躍便狀似無意問道:“若是顧嫣姐姐不曾隨哥哥離開,她嫁進來你會如何?”

來了,送命題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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