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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親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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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親一下~

與大豫皇宮內的燈火通明截然不同,近畿的軍營中僅有寥寥士卒看守。

藏於暗處的蘇澄玉忽然感覺鼻子一癢,險些打出噴嚏驚動附近的守衛,急忙拿手掩蓋。

待巡邏的士卒走遠,他才松了口氣,使勁揉著自己鼻尖,向附近營帳摸去。

那日同妹妹分道揚鑣後,蘇澄玉先去永安侯府求見,吃了一記閉門羹,這幾日便是白日假借客商的名頭拜訪永安侯府,晚上暗自在王都內調查。

蘇澄躍同他所說的情況,蘇澄玉自然不能置之不理。

恰巧今日大豫皇帝舉辦結盟宴將結盟一事昭告天下,軍營巡視松懈,他便潛入王都外軍營中探究一番。

前邊忽然有人說笑著走近,剛剛才從藏身之處走出的蘇澄玉又躲了回去。

但聞二人小聲議論著:“……特意囑咐我們將屍首身上的箭收起來,那你說怪不怪?”

“我仔細瞧過,那箭與我們平日用的不同,拔下來時非常順利,不過那些箭都被收走不知去向,就留了一堆屍體在那,真晦氣。”

蘇澄玉偷聽了這般對話,想到妹妹曾講述大豫皇帝自導自演一事,心道:莫非那些“刺客”屍首還在此地?

他這般想著,便在這營中有目的的搜索起來。

也並不難找,雖說天氣不算炎熱,但到底放了一個月,多有異味散出,蘇澄玉很快便找到屍首安放的地方。

只是臭氣熏天,屍首形容恐怖,蘇澄玉憋著氣在這些屍首間翻找一通,並未發現重要線索。

他只覺憋氣憋到胸廓要炸開,一時不慎吸入一大口氣,頓時暈頭轉向不敢再留。

蘇澄玉跌跌撞撞地掀起帳簾往外躲,偶一轉頭,瞥見那些遍布屍斑的屍體上皆有一個頗為覆雜的狼首刺青。

那廂蘇澄躍拽著陸承遠左看右看,尋到一處假山下的僻靜地,便拉著他躲過去。

她又通過湖畔微光覷著陸承遠的神色,見他還是一副若有所思地模樣,忙問道:“你一直不說話,在想些什麽呢?”

陸承遠擡眸望向她,黑沈沈的眸子裏仿佛蘊藏著千言萬語,只是他隨後又立刻撤下目光,一副欲說還休的模樣。

蘇澄躍緊張地顧不得那許多,拉著他道:“說話呀,在想什麽呢?不許胡思亂想!”

陸承遠偏頭回避著她的目光,實則是怕自己忍不住笑出聲來。

蘇澄躍顯然是叫他騙著,手足無措地解釋道:“我此前當真不清楚這裏的事情,我若對此了如指掌,又何必向你殷殷詢問呢?永安侯夫人也是有所誤會,我們止劍山莊決計沒有利用他人情愫的道理。”

“情愫……”陸承遠刻意流露出不解的神色,專註地盯著蘇澄躍,問道,“你我之間又有何情愫?”

她這才意識到方才自己說出了怎樣近乎明示的話,訥訥著漲紅了臉。

“唔、就是,我真心實意……嗯?”蘇澄躍本還在結結巴巴試圖解釋,但腦子忽然轉過彎來。

她猛地一頓,瞬間反應過來,瞪著陸承遠叱道:“你誆我!”

陸承遠再也忍不住笑出聲來,久病而蒼白的面孔上點綴起艷麗的顏色,叫夜風都為之凝滯。

他瞧著蘇澄躍心懷忿忿的模樣,笑著表明心意道:“有所圖謀也好,全心全意也罷,我們現在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蘇澄躍瞪著他,眼珠子忽然一轉,不知想到什麽,也掛上了笑,急急忙忙抓住陸承遠道:“你方才是不是問我什麽情愫?”

陸承遠微怔,分明是他問出的話,經由蘇澄躍口中出來,便帶著無限漣漪,令其忍不住狼狽躲閃。

可蘇澄躍早先一步抓住他,他是無論如何也跑不脫蘇澄躍的五指山。

接著便聞蘇澄躍興沖沖道:“你承認你就是仡樓珈,我便告訴你是什麽情愫。”

陸承遠一楞——他似乎將“仡樓珈”這個身份刻意剝離己身太久,導致他在聽見蘇澄躍提及時,第一反應不是隱瞞的心虛,而是不知從哪兒升起的嫉妒。

這股子莫名的氣性險些令他當即冷下臉來,只是陸承遠止住自己為席卷而來的醋意沖昏的大腦,終於後知後覺地思考起蘇澄躍頻頻發問背後的含義。

——她手中是捏著什麽十足的證據,才叫她突然將“仡樓珈”同“陸承遠”聯系在一起?

這幾次蘇澄躍的頻繁發問與殷勤探究,是否意味著……她並不為自己的刻意隱瞞而氣惱,反更希望從自己那兒得到肯定的答覆?

眨眼間,無數念頭自他心口呼嘯而過,叫他也深陷其中,茫然無措。

他看向蘇澄躍緊張而期待的雙眼,緩聲問道:“蘇姑娘求得這個問題的答覆,又是為了什麽?”

蘇澄躍本來都叫陸承遠渾然一體的演技整的自己有些不自信了,此時忽聞他這般言語,眼睛驟然一亮,頓覺有門!

她抿著唇,雙眼卻稍稍瞇起,像是因對準了近在咫尺的獵物而興奮。

陸承遠心中一悸,如同面臨著自己的天敵,情不自禁沈浸於她的雙眼中,難以生出一絲一毫的掙紮欲。

他聽見蘇澄躍說:“為了道謝,為了……解惑。”

解什麽惑?解誰的惑?

蘇澄躍沒有說得明明白白,陸承遠卻似恍然大悟。

他習慣於躲避蘇澄躍在身份上的探究,竟到如今才堪堪反應過來。

這幾日蘇澄躍的連連詢問,不是問責,至少並非帶著失望與義絕的質問,甚至她的詢問中飽含難以隱藏的期待。

真是……庸人自擾啊,竟然到現在才察覺出蘇澄躍的意圖。

恐怕現在蘇澄躍心中早有把握,只是執著的等他先給出一個肯定的答覆,而非無情地將一切線索、證據擺在面前,一條條一件件的說明論證結果。

陸承遠記得今夜自己只喝了幾口清酒,不知為何此時腳下卻像是大醉一場的飄然。

“我……”他終於找回自己的口舌,不過只發出一道聲音,便不知後邊該接些什麽話。

宛如驟見天光親臨,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反應。

不過蘇澄躍也遠比他想的要緊張。

她突然打斷陸承遠的話,道:“等等!等等……”

等什麽?蘇澄躍也不知道,或許是有點害怕再聽到什麽叫自己失望的答案,畢竟陸承遠這家夥一貫不安常理出牌,她氣極了此人的迂回婉轉、游刃有餘,襯托得自己像個毛毛躁躁的孩子。

陸承遠卻成了等不及的人,他在蘇澄躍說完這話做出轉身回避的動作時,肢體先思維一步行動,拉住她的手腕將她拽了回來。

蘇澄躍也不知怎麽竟未做出反抗,像呆住一般任由他伸手拉回,而後在這不知輕重的力道帶動下結結實實砸進他的懷中。

她鼻尖吃痛,忍不住仰起頭來,正巧與垂眸的陸承遠對上,那張叫她喜歡的不得了的面孔觸手可及,叫她霎時間屏住呼吸。

陸承遠也沒想到居然能如此輕易將蘇澄躍拽回,暖烘烘的小太陽撞入懷中後他才緩過神來,下意識攬住她的手卻未松開,反握的更緊些。

蘇澄躍清清楚楚感受到將她牢牢扣在懷中的力量,看著離自己如此之近的陸承遠下意識開口道:“你不會要親我吧?”

旖旎的氛圍凝滯一瞬。

原本確實懷揣著不良居心的某人稍稍拉開身距,輕咳一聲,宛如正人君子般道:“自然不是,蓋因驟然伸手強拉姑娘失了分寸罷。”

就是言語間頗為急促,聽著不像真話。

蘇澄躍也沒想到自己一句話竟然就將人“嚇”跑了。

她稍抿唇,忽然擡眸道:“可以親啊,離得這麽近,為什麽不親啊?”

蘇澄躍話沒說完,自己先漲紅了臉,又撇過頭去,懊惱著準備改口,只是聲音剛到嗓子眼,腦袋就被掰過來,下一秒冰涼而柔軟的唇瓣銜住她正準備張口的嘴唇。

她有一點兒羞澀,照理來說閉上眼睛也許能緩和許多,可是與她呼吸交纏的人叫她舍不得閉眼。

輕顫的睫毛,偶然蹭到她的鼻尖,雖輕但因為離得太近而清清楚楚傳到耳畔的濡濕聲響。

也許時間並不長,在這一瞬卻被無限拉長了,眼前種種一股腦塞進蘇澄躍心中,令她原本乖巧跳動的心臟被塞得滿滿當當,充實而饜足。

捧著她啃的人停了下來,垂著眼眸與她稍微拉開身距。

蘇澄躍的視力一向很不錯,可以清晰看見他原本蒼白的唇瓣變成鮮亮的紅,甚至能將道道潤濕的唇紋一一數清,不過最吸引蘇澄躍目光的,應屬二人分開時拉扯、點綴在他唇角那一點晶瑩的透明。

是我的還是他的?啊……應該都有吧?

但是他更好看了……

蘇澄躍腦海中忽然冒出來諸如此類的念頭。

可能是因為心思都被其它東西占滿了,蘇澄躍暫且想不到什麽正經的內容。

耳邊是他好聽的喘氣聲,很輕很輕,像羽毛一樣在蘇澄躍敏感的耳垂旁晃動,有點癢,癢到心坎裏去了。

“月牙兒……”呢喃聲伴隨著還未勻稱的呼吸聲進入蘇澄躍耳中。

這是蘇澄躍的乳名,不知道這家夥是從哪兒聽來的——真可惡,他總是能莫名其妙抓住與自己有關的細枝末節。

這個親近之人才會喚的名字,在此情此景下從此人口中脫出,叫蘇澄躍止不住生出羞恥來。

“不許叫!”蘇澄躍惡狠狠地警告他。

可這家夥伏在她的肩頭,還在悶笑著,著實可惡!

她卻不知道的是,自己此時的聲音就如同被夏日灼熱的暖陽化開的蜜糖一樣甜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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