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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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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麽?

可偏生陸承遠“死纏爛打”,只緊隨在蘇澄躍身邊,無論她說什麽,他都是笑瞇瞇回覆著“無妨”二字。

蘇澄躍找了些由頭,皆被陸承遠“無妨”回去,蘇澄躍見他油鹽不進,便不想與他多說,只能隨他跟著。

於是乎,本是準備去門口接應顧寧的蘇澄躍,身後突然就多了一只“跟屁蟲”。

蘇澄躍跟著千面仙學習的時候,雖然對不同身份的禮儀也做了些了解,但到底不是這些錦衣玉□□細養出來的紈絝膏粱,只曉得“規矩森嚴”,但到底嚴在哪裏,她也不甚清楚。

是以蘇澄躍只依著自己在家時的習慣,十分好客的跑到陸家門口迎接客人。

而那邊顧寧攛掇著姐妹們到陸家來尋長姐,這些平日同姐姐關系都很好的侯府小姐們不需她多言,便紛紛表示要去陸家尋長姐玩去。

即便王公貴族規矩繁多,但大豫一向民風開放,只要請示過長輩、聯系好拜訪的人家,未婚的姑娘們去到外家做客也無不可。

在大豫,斷沒有鎖著姑娘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道理,家中女兒懂教養、有見識,這樣的人家才不會叫人看輕。

永安侯府除卻顧嫣,還有兩個庶出的妹妹,顧寧雖是三小姐,但只有顧嫣一個姐姐,二小姐福薄早逝,故而顧寧行三。

這些事情,上次蘇澄躍“回門”的時候就暗自打聽清楚了,她本以為這回頂多也就是兩名姑娘帶幾個侍從,七月七是女兒節,顧家那幾個弟弟又不像某個人,恬不知恥的要來湊姑娘們的熱鬧。

所以蘇澄躍這才一個人大咧咧前去門口迎接,直到目力超群的蘇澄躍遠遠瞧見烏泱泱一大群人向這邊“逼近”。

她瞪大雙眼,確認自己所見非虛後,立馬轉身往宅中躲去。

——這少說來了一二十人啊!

是蘇澄躍先入為主了,不曾想到這群高門小姐們平日都聚在一塊玩兒,七夕佳節這樣的日子,自然也要一塊兒比巧。

顧嫣“出嫁”前,年年都是她牽頭,帶姐妹及閨中好友們聚會,這樣的節日自然也少不了顧嫣的身影。

她同蘇澄玉私奔前,在王都內所有人看來,她都是一位名副其實、循規蹈矩的王都貴女,任誰也不會想到,她會這樣任性一次,做出逃婚的舉動來。

顧嫣“出嫁”後,同閨中好友的聯系也淡了——主要是因為蘇澄躍也不清楚顧嫣平日如何往來,她只扮上顧嫣在此處善後,這還是她自己要來的玩樂機會,自然不想消磨在與那些話不投機的貴女間閑談。

不過要讓蘇澄躍說一說當日興沖沖尋來、硬要替顧嫣嫁這一遭,究竟是來做什麽玩的,蘇澄躍卻說不清楚。

仡樓珈那縱身一躍,就像是在蘇澄躍身上劃了一條線,線的兩邊變得截然不同,從前在意的、註目的事情,現在總變得有些淡漠。

蘇澄躍想不起來此前自己最想做什麽,她從前總也沒什麽目的,只四處閑游著。

若是讓蘇澄躍說說現在想做什麽,那自然顯而易見,她只想找到一個人。

當然,此時此刻的蘇澄躍卻顧不上那些彎彎道道的想法,只想快溜進去,別叫這群人看見自己,好給她留一些思考的時間。

蘇澄躍動作很快,眨眼功夫就跑回院子裏,找了個無人的角落安撫自己受到驚嚇的“弱小心臟”。

她蹲在角落裏,思考了片刻自己該如何是好。

實話實說,在瞧見突如其來的這麽多人時,蘇澄躍有那一瞬間難得產生了些怯場的情緒,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顧嫣如此之多的朋友。

只是現在冷靜下來,蘇澄躍又生出些期待來。

她對著院中小池作鏡,整了整身上的衣裙、發飾,很是鄭重地奔赴這一“戰場”。

方才蘇澄躍走得急,沒註意到她那只“跟屁蟲”這回居然沒跟著她。

這會兒轉身才發現陸承遠沒跟上來。

她心下一緊,當即快步向大門走去,生怕走慢些,那些姐姐妹妹就被陸承遠這個徒有其表的家夥騙了。

畢竟若不是被他賣了一遭,又屢屢受他懷疑,被他外貌所惑的蘇澄躍一時半會還難以註意到他的異常之處。

待她重回門口,便瞧見陸承遠正替著她的位置,招待著她的“朋友”們。

蘇澄躍還未靠近,極佳的耳力就聽見他們正在交談著。

大豫雖民風開放,但還是要註意註意男女大防,是以他們之間隔了三尺有餘,交流的內容也左不過是王都這些日子裏一些茶餘飯後的趣事。

蘇澄躍趕忙出聲上前,對著那些素不相識的“好朋友們”笑道:“我、落了些東西,方才回去尋,怠慢各位了。”

然後你來我往客套一番,這件事就算翻篇,蘇澄躍也成功將眾人的視線引到自己身上。

到底是顧嫣的故人,自然圍繞著“顧嫣”寒暄,“不小心”就將陸承遠拋之腦後了。

受了冷落的陸承遠卻饒有興味,大抵只有蘇澄躍註意到他有一個擡扇輕輕抵著自己的唇瓣的小動作,像是在遮掩自己的笑意。

蘇澄躍拿餘光瞥他,正正好與他的目光對上,這家夥好像一直凝視著自己。

她將視線撇開,領著她這些素未謀面的朋友去院中閑逛。

——蘇澄躍實在是不知道這些貴女們平日在一塊玩些什麽,她總不能招呼大家一塊舞刀弄槍吧?

先前“回門”,蘇澄躍看那群弟弟妹妹輪流說著詩詞歌賦,突然就笑起來,玩得很熱鬧的模樣,這和她理解的“玩”完全不是一個東西,直接就叫蘇澄躍望而生卻,坐在一旁故作高深,一點兒摻合進去的意思都沒有。

估摸著顧嫣平日與朋友們相處,也是玩這些風雅趣事。

那時候蘇澄躍就心想:這麽多年也沒見老哥有什麽驚人的文學天賦,他是怎麽和顧嫣玩一塊去的?

可能感情這玩意,就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東西,叫天差地別的兩個人走到一處、生死相依……

蘇澄躍又有些怔神,旁邊的顧寧叫了她好幾聲,才將她的魂兒喚了回來。

她朝顧寧帶著些歉意地笑一下,道:“昨夜才說好,今天實在匆忙,許多東西來不及準備。”

“不需要準備什麽。”顧寧貼著蘇澄躍,道:“我們來尋姐姐一塊過節,哪裏還要姐姐操勞?”

蘇澄躍也不管這話是客氣話還是真心話,不論如何有客人來總要有些準備的。

可蘇澄躍一向獨來獨往,唯一一個陪嫁的王婆子早被攆回了永安侯府,這些姑娘們又是來尋她的,她也不好丟下她們先去準備其它事宜,蘇澄躍一時間竟有些不知該尋誰準備筵席。

蘇澄躍目光逡巡一番,自然而然落在跟在後邊、閑庭信步的陸承遠身上。

她趁著同游人賞景之際,稍稍落後幾步,很快便到了陸承遠身邊。

陸承遠偏頭看向她,似是在好奇她要做什麽,只是眼底又存著幾分笑意,顯出些心照不宣的意味來。

蘇澄躍倒是沒註意到,她正琢磨著該如何向陸承遠開口。

“寄人籬下”真是麻煩,根本硬氣不起來,方才還要這家夥離自己遠點,這會兒又要上去找他幫忙。

蘇澄躍心裏窩火,但還有客人要招待,她只能言行不一一回,悻悻然來尋陸承遠這個陸家主人。

她心下斟酌著遣詞造句,猶豫著開口道:“呃、陸、公子,家中來了客人,是不是……要準備一下?”

言下之意,你家裏來了客人,你這做主人的,是不是該招待一下?

不過有求於人總是底氣不足,蘇澄躍也不敢囂張,只低聲下氣、明裏暗裏的小心“甩鍋”。

好在陸承遠並未得寸進尺,居然異常好說話的應下了她的請求,只笑盈盈望著蘇澄躍。

有東道主做主幫忙,蘇澄躍終於松了口氣,料想陸家也算得簪纓世家,這樣的小活動總能熨帖妥當的處理好。

蘇澄躍惦記著心裏的小九九,也不曾註意到身邊這人一直笑看著自己。

正此時,身邊之人忽然開口。

蘇澄躍溫聲偏頭,便將他這滿心滿意的歡愉盡數收入眼中。

就在蘇澄躍疑惑於他因何開懷時,她聽見了陸承遠低沈的聲音。

“娘子是否該稱為夫一聲……”陸承遠垂眸,眼波流轉間潛藏著無數浮動的情愫,叫人忍不住生出想要溺死其中的沖動。

蘇澄躍擡眸,撞進他眸中星海裏,不禁屏住呼吸,因而生出些窒息之感。

只見他笑望著蘇澄躍,緩緩吐出兩個意料之中的字——“夫君?”

蘇澄躍好像沒聽見他在說什麽,只盯著陸承遠的雙目,又有些茫然地想:分明只是一雙明目,怎麽會叫人難以呼吸?

陸承遠見她蹙眉,雖然依舊緊盯著自己,然而瞳中卻是微微虛著的,不知在想些什麽。

他俯身驟然靠近蘇澄躍,叫一貫警惕的蘇澄躍驀然回神,偏頭拉開與陸承遠的身距,並立即後撤半步,圓睜著雙眸瞪向陸承遠。

“娘子在思慮何事,竟如此出神?”陸承遠又薅直了方才微傾的脊背,朝蘇澄躍清淺一笑。

不知道是什麽緣故,蘇澄躍忽然無法對著陸承遠向從前那樣坦坦蕩蕩地說一句“想你”,想他為什麽會叫人產生莫名其妙的念頭。

也許是因為現在自己討厭他,不想與他多說話,更不想叫他知道,自己在思索與他相關的事情。

蘇澄躍斂眉思索著該找什麽借口糊弄過去,耳邊傳來前邊一行人的歡聲笑語。

“我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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