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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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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來?

蘇澄躍說著,還故意掐著手上肥肥胖胖的大肉蟲子,往陸承遠面前晃。

陸承遠推手下壓,順勢從蘇澄躍手中摸走這只蟲子,蘇澄躍自然不依,墊步欺身上前,先是蹬腳截腿、攻其下盤,接著夾住蟲子的那只手手腕靈巧一翻,便成功脫身。

陸承遠並未追擊,收手而立,似乎方才的動作只是想向蘇澄躍證明,他並不害怕這只普通的蟲子。

——他只是不習慣來路不明的蟲子近身。

這蟲子幾經顛簸,近乎暈死過去,蘇澄躍將它收入掌心,又拿手指輕輕揉捏了一下它,見這小東西大概確實無力回天了,便將它丟進木盒,給飛澄飽餐一頓。

餵完自己的蠱蟲,蘇澄躍又偏頭看向陸承遠,那目光仿佛在說:“你的蠱蟲不用餵嗎?”

陸承遠隨手折了一支樹杈,尋了一處泥地,寫道:“不必,它們自會去尋吃食。”

“好能幹的蟲子。”蘇澄躍小聲嘀咕著。

陸承遠煉出來的蠱蟲,皆是以皿煉之的惡蠱,自然與蘇澄躍手中這種“嬌養”大的蠱蟲不可同日而語。

陸承遠瞥了眼木盒裏,那只正在“哼哧哼哧”用狹窄的口器費勁用食的纖細蠱蟲。

多年煉蠱的經驗,令他一眼便能看出,蘇澄躍手上這只蠱蟲是用最常見的皿煉法煉出來的。

按理來說,這種法子養出來的蠱蟲,皆是窮兇極惡之徒,但看蘇澄躍這只,身材纖細、口齒無力,周身碧澄,也不是帶毒的模樣。

顯然最多也不過是一只輔助用的蟲子。

也不知道蘇澄躍是怎麽做到的,拿煉毒蠱的法子,煉出一只徹頭徹尾的輔蠱。

他並不知道蘇澄躍手中還有雪蠶粉,並利用蠱蟲的特性,令飛澄起到尋蹤覓跡的功能,在他看來,這種除了吃就是睡、一無是處的蠱蟲,就是養著玩的。

大抵只有南疆剛剛接觸蠱術的孩童,才會煉出這樣的蟲子,不過想想蘇澄躍連蠱理都尚不了解,楞頭青一般往裏沖,能煉出蠱蟲來也是難得。

飛澄本也沒有陸承遠見到的這樣不堪,只是它敏銳的感覺到,周圍有許多上位者對它虎視眈眈,戰戰兢兢下,便顯得畏畏縮縮。

蘇澄躍也知道這家夥膽子小,但母不嫌子醜,她也不需要這家夥有多大能耐,平時能起個逗悶的作用便夠了。

想到逗悶,蘇澄躍又想到她那只不著調的鳥兒,也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她仔細算算,大概有三四天沒見著那小妮子,要是它能找過來,雖沒什麽用處,但好歹能跟自己用“鳥語”鬥嘴一番,現在也不至於如此無聊。

蘇澄躍瞄向身旁的仡樓珈,雖有人相伴,但帶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緣由,蘇澄躍也不敢太過隨意。

總感覺一些自己平時習以為常的舉動,放在對方身上,會叫她覺得怪怪的。

蘇澄躍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怪,反正盡量避免就是了。

她是個閑不下來的性子,當年被穆清從雪山裏挖出來,第二天就拐著與她一拍即合的穆清下山去玩了。

這會把身上的毒拔去,蘇澄躍有了閑心,就總想找些耍樂的事情,別的不說,高低得叫她耍耍嘴皮子吧?

可惜身邊只有一個交流起來費勁巴拉的仡樓珈,再加上人家一副正經人的模樣,自己也不敢太跳脫。

方才納入口中的果子,果肉已經被蘇澄躍舌齒搜刮殆盡,只留下一個兩頭尖的小核兒。

她用舌尖盤弄了一會兒,調整好方向,而後對準無人的方向,唇尖微動。

陸承遠聽見一聲細微的氣音,他擡眼望去,甚至沒看清什麽東西飛過,一旁的樹身上多了個半寸不到小眼兒。

“入木三分!”始作俑者笑嘻嘻嚷道,她瞟了眼陸承遠,又正色道:“我知道這是形容書法的。”像是怕人誤會了自己不學無術。

他們又行了一段路,蘇澄躍幾個果子便草草填飽了肚子,沒再尋別的吃食,她的目光游移在山水之間,似乎在尋找更好的觀察之處。

不過蘇澄躍眼睛看著別處,嘴巴還在對陸承遠道:“你不曾同我說過你的落腳之處,待脫身後,我當如何尋你?”

蘇澄躍似乎是覺得這句話有些親昵,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目的,又連忙“此地無銀三百兩”般扭頭補充道:“我昨晚還答應你,要帶你去找陳無救,只是我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一二……所以總要留下一個聯系的法子。”

她想想,再度欲蓋彌彰般盯著陸承遠道:“我不是食言而肥的人,自然要兌現自己的諾言。”

如此再三解釋,只起著越描越黑的作用,好在她並沒有這樣的自覺。

蘇澄躍只覺得自己面面俱到,必然是將這件事解釋清楚了,卻聽見一聲帶著笑意的氣音。

她看見陸承遠折了根樹杈,寫道:“多謝,還是先尋脫身之法吧。”

他垂下的眸子頗為深沈,陸承遠自己似乎也沒想好該做出什麽樣的抉擇。

蘇澄躍倒沒放在心上,沒大會兒,她就不知道從哪順了跟狗尾巴草叼嘴裏,看著吊兒郎當的模樣。

蘇澄躍手上還捏著幾根狗尾巴草,目光在山野間逡巡,手上靈巧的動作不停。

陸承遠則是尋了個幹凈處坐下,將袖袋中存放著的果子取出,稍稍擦拭後偏頭送入口中。

這幅厚重的面具下有一處活扣,可開啟口部,不過只是一處小口,其餘部位照樣遮得嚴嚴實實。

一旁的蘇澄躍只在聽見機括聲時,稍稍看了幾眼,隨後便撤開了目光,雖然她的好奇心總是驅使著自己,想要窺探一二,但好歹是患難之交,蘇澄躍不大好意思“探秘”。

陸承遠所處的位置,可以清楚看見前方的蘇澄躍正在做什麽。

她正站在一個視野開闊的地方。

他看蘇澄躍張望的模樣,大抵是在估量地形,陸承遠看了一會兒,又垂眸凝視著自己的雙手。

方才蘇澄躍一直盯著他的手看,他自然能察覺到,只是陸承遠不清楚蘇澄躍看向自己的時候,心裏在想些什麽。

他故作不知,心下卻有幾分躊躇。

蘇澄躍看什麽東西都很認真,她打量仡樓珈時的神情,與望向陸承遠時的目光一般無二。

從她恢覆視力後,陸承遠便不怎麽註視她的雙眼,或許是……他有些擔心從這雙眸中看到相似的專註,甚至是某些令人惶恐的恍然大悟。

他覺得,自己大概是想成為蘇澄躍眼中一個特殊的存在。

陸家公子這個身份,待一切事了,歸還回去,世上便只有仡樓珈;蘇澄躍的性子,也不像是會以“顧嫣”身份久居的模樣。

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的好,免得再生出些不必要的糾紛。

現在……就挺好的。

這是一個不知道是裝滿了珍寶琳瑯還是毒蟲蛇蟻的寶匣,自幼歷經毒蟲噬咬的仡樓珈,並不想冒這個險。

他在安靜的等待著寶匣自己吐露出來。

在陸承遠深思時,一只綠色的小狐貍突然冒出在他眼前。

陸承遠的視線循著毛茸茸的狐貍腦袋上移,落在那張笑吟吟的面孔上。

笑眼中是熟悉的、明亮的光芒,也是陸承遠想要將其永遠拘在身邊的光亮。

但不知從何時起,他居然對這樣耀眼的光芒產生說不清、道不明的……懼怕。

陸承遠將這些不可言喻的紛雜念頭拋到一旁,他笑著從蘇澄躍手中接過這只新鮮出爐的小狐貍。

這是一只用狗尾巴草編出來的小玩意。

他端詳著這個簡單又充滿巧思的小家夥,聽見蘇澄躍道:“我還會編九尾狐,下次編給你看。”

陸承遠的動作一頓,他莫名覺得,蘇澄躍這話有種孔雀開屏般花枝招展的炫耀在。

蘇澄躍還叼著根狗尾巴草呢,她大概是正咬著草的莖部,連帶著前端的穗部上下晃蕩著。

柔軟而蓬松的纖毛從陸承遠眼前劃過,他猛然出手,直沖那簇毛茸茸的穗部而去。

蘇澄躍當即後撤兩步,躲過對方的“襲擊”,她瞇著眼睛盯著陸承遠,忽然咧開嘴,潔白的貝齒輕輕咬著草莖。

只見蘇澄躍擡擡下巴,帶著些含糊不清的聲音響起:“欸!再來呀!”

晃蕩著的毛穗像一只張揚的小手,在陸承遠眼前擺弄,陸承遠輕笑一聲,稍稍俯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擺。

下一秒,他驟然逼近,直取蘇澄躍口中這根晃晃悠悠的小草。

蘇澄躍側身攔臂,又反手扣住他的手腕,拉向自己貼身纏鬥起來。

陸承遠翻手勾向那根在自己頸邊摩擦的穂冠,見狀,蘇澄躍一咬草莖,前端的穗冠擦著陸承遠的耳廓高高翹起,躲過這一擊。

陸承遠擡臂後格,蘇澄躍略一仰頭,他的肘關外側自她的喉部擦過,他的餘光裏,只見蘇澄躍高高揚起下頜,露出修長的脖頸。

正常對打時,絕不會輕易將這樣要命的位置暴露出去,顯然,蘇澄躍此時很信任面前的人,只當他們之間的對打是嬉戲打鬧。

陸承遠也並未辜負這份信任,不曾對蘇澄躍中門大開的地方動手。

他屈臂繞後,試圖將蘇澄躍這“左搖右晃”的腦袋固定住。

蘇澄躍擰身後撩腿,將陸承遠絆住,只是這裏有個斜坡,她在平地裏絕對能安穩站住的動作放在這裏便不好使了。

被蘇澄躍攻向下盤的陸承遠一松懈,周身的重量全數壓在她身上。

又是斜坡、又只有單腳支撐,她蘇澄躍不倒誰倒?

蘇澄躍在感受到不受控制的下墜力道時,便知道大事不妙,她迅速撒手要將方才幸苦纏住的陸承遠丟出去,左手撐住下方,準備一個鯉魚打挺穩住身形。

豈料陸承遠卻一記捆手、再接拉手,反纏了上來,並且伸手向蘇澄躍咬著的狗尾巴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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