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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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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見

窗外萬裏無雲,陽光閃耀。

包廂內人生鼎沸,笑語闌珊。

賀知深沈默地佇立在門口。

好友路溫楚發現了賀知深,本能反應要上前攬著他落座,但餘光一轉,這個人也楞住了。

差點忘了這位也在。

路溫楚抑制下所有人,給予了一個莫名的眼色,剎那間包廂內寂靜無聲。

所有人都關註著,這十二年未見的兩個人,到底會摩擦出什麽樣的火花。

鞠未珩見狀順勢將高腳杯放下,優雅起身,大步流星走到門口不為所動的賀知深身前,哥兩好的攬住賀知深的肩膀,使勁抓著,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賀知深在旁邊的位置。

賀知深從進門開始沒有說個一個字,弄得路溫楚和其他朋友雲裏霧裏,琢磨不透他到底什麽想法。

鞠未珩垂下眼簾,眼眸閃了又閃,手不自覺撫摸著近在咫尺的桌布,尷尬咳了一聲。

賀知深一襲純黑色大衣,風度翩翩,玉樹臨風,此時卻背靠在軟椅上,毫不掩飾地目不轉睛看著旁邊的鞠未珩。

見鞠未珩咳了一聲,賀知深自然地從大衣口袋摸出一包柔紙巾,直接打開,輕輕抽出兩張柔軟易破的柔紙巾遞給他。

鞠未珩眉梢微挑,流露出些許溫柔,伸手接過賀知深的柔紙巾,低低說了一句:“謝謝。”

賀知深偏頭一哂:“習慣了。”

鞠未珩最近浮現淡淡笑意:“過去這麽多年,怎麽一點都沒變?”

“也不是一點都沒變,我今年都三十了,我媽想要孫子了。”賀知深抽了一張餐桌轉盤上的餐巾紙,細致擦了擦筷子,又拿起茶壺倒了一杯熱茶。

鞠未珩撩了一把長發,拾起筷子加了一塊牛肉,反覆蘸醬,最後慢悠悠送入口中。

吃好,瞥了賀知深一眼,幽幽說道:“看出來了,都開始養生喝茶了。”

“不像鞠哥,三十而立,依舊風花雪月,浪跡酒場。”賀知深夾了一塊肥牛扔進蘸醬裏,又撈了金針菇、毛肚、鴨血、鵪鶉蛋出來,堆放在手邊的盤子裏,隨即握住碗朝路溫楚晃了晃,對方立馬拿過碗去盛飯。

鞠未珩無視四周射來的探究性八卦目光,自如夾起蘸醬的肥牛塞進嘴裏,喝了一口牛奶。

好整以暇說道:“隨波逐流罷了。”

賀知深不作回答,自顧自夾著菜和肉,收斂了明顯貪婪的眼神。

但還是忍不住偷覷鞠未珩。

鞠未珩從小皮膚比常人薄好幾倍,臉頰也因此萬分容易變得通紅。

同時也非常容易過敏,起疹子之類的。

臉紅的問題只要心理素質夠強,不隨意動怒激動或者強烈運動,平時不會很明顯。

過敏問題,只能家中常備藥膏和藥丸。

現在,鞠未珩一頭順滑如瀑布的墨色長發,襯得精致小巧的瓜子臉愈發白皙凈透。

濃眉大眼,眉間隱隱約約存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意。

如鴉羽般濃密的睫毛拍打著眼下的臥蠶和眼袋。

靈動的琥珀色瞳孔引人註意,賀知深也很喜歡盯著這雙眼睛入神地看,難以移開。

時光已過。

如今的賀知深要看也是悄悄地看。

鞠未珩好像恍然未覺。

賀知深自嘲般笑了笑,低頭吃起飯來。

路溫楚醉醺醺地搖頭晃腦走過來,一手搭著賀知深,一手搭著鞠未珩,舌頭抽直似的,說話都大舌頭了,斷斷續續講著:“……你們兩個!到底怎麽回事?!啊!說話啊!……唔……鞠……未珩,你怎麽就出國了呢?為什麽啊……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嘛,講開了就好了啊……”

賀知深捏了捏鼻梁,略顯無奈,揪住路溫楚袖口,將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臂提起來,扔回去,一邊又說道:“說了八百遍了叫你少喝酒,看,又醉了。”

說完自顧自搖搖頭,深表痛心。

鞠未珩則嫌棄地拍掉路溫楚的手臂,道:“酒鬼一個,又菜又愛喝。”

路溫楚拖長了尾音,傷心起來:“你們兩個,狼狽為奸,合起夥來嫌棄我——喔……還假裝不知道,不回答我的問題,哼!你們倆分了手,怎麽還這麽默契?”

賀知深彈了路溫楚一腦門,把他推回原位:“醉了就少說話,不中聽亂講。”

鞠未珩佯作無事之狀,夾起金針菇蘸醬,餵進嘴裏:“下次路溫楚要是再喝酒,先把他打暈算了。”

賀知深坐回位置,脫了那件厚重的大衣,搭在椅背上。

捋起袖口,露出有勁的手腕。

戴上塑料手套,把小龍蝦轉到面前來,一個一個精細剝出裏面的嫩肉,堆放在一個空盤子裏。

賀知深不知道他的舉止有多怪異,只是悠悠說道:“大家別太拘謹,正常吃吃喝喝就可以,只要別和路溫楚那崽子一樣就行。”

大家自覺收回了看向他們兩個的八卦目光,咽了下口水,自管自地吃起來。

鞠未珩眸光流轉,抿唇小小笑了一下,轉瞬即逝。

“waiter,加杯牛奶。”

服務員上前為鞠未珩加牛奶,眼見走過來還剩半米,賀知深倏地起身拿過牛奶瓶,傾身給鞠未珩倒滿牛奶,並悄悄囑咐:“多喝牛奶對身體好。”

“怎麽,能長高嗎?”鞠未珩不鹹不淡回答。

賀知深銜著意味不明的笑容,給自己的被子也一同倒上了牛奶,才把牛奶瓶歸還服務員,從容不迫坐下,抿了口牛奶,看似專業地評價道:“這奶,挺香挺綿密的。”

鞠未珩輕輕點點頭以示讚同。

路溫楚無意識地動了動手腳,下一秒就被好友們死死按住,搞得他突然醒了過來。

他瞟來瞟去,觀察到賀知深和鞠未珩之間那種微妙的氣氛,無奈搖搖頭。

心道:兩個最好的朋友背著你在一起,但是後來他們不知道為什麽分手,其中一個遠走高飛十二年,現在又突然回來,兩人還能坐一起吃飯,堪為世界最大謎團之一。

鞠未珩照舊吃著龍蝦肉,手邊服務員上了一盅鴿子肉燉湯。

“先生,這是你的燉湯。”

“謝謝。”鞠未珩點頭致謝。

隨即側目,看賀知深:“你這八百年不變的鴿子湯能不能換了,我又不虛。”

“你虛不虛我當然知道,不過十二年未見,說不定就虛了呢。”賀知深幽幽說道。

全場都安靜了一瞬。

鞠未珩剛喝了一口鴿子湯,差點噎住。

他握拳抵在嘴巴咳了幾下,抽出柔紙巾細致反覆擦了擦嘴巴,撩了一把長發,轉過身來對著賀知深,眉頭緊鎖,戳賀知深的手臂,冷冷說道:“那我真的是要謝謝你了,賀大老板,不過我身子好的很,倒是你自己,聽說你日夜操勞,失眠多夢,應該需要大補吧。”

賀知深拿杯子的手停在半空,側頭和鞠未珩對視,眼神一如既往深沈:“爺好著呢。”

鞠未珩收回戳人的手指,蜷縮起來,摸了一把瀑發,用力咬了一口龍蝦肉,回道:“光看有什麽用,誰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虛。”

賀知深挑起眉梢:“要不,你親自來試試?”

鞠未珩瞪了他一眼,不打算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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