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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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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這個軍營駐紮在河北西部靠近蒙古的地方,到處都是綠茵茵的草原,藍天一望無際,如同碧藍的寶石般清澈透亮,每天仰頭凝望群鷹翺翔的姿態,真的是件愜意的事情。

沒有了安全和生計的負擔,莫初見又恢覆了活潑開朗。

不是屁顛顛跟著馬官去養馬,就是捉些野味來在軍營裏烤薰得小臉漆黑。

眾老男人們很意外的發現這個小孩根本沒有看起來那麽柔情似水。

他還很可能是全雲朝最瘋的家夥。

雖然不知道溫和完美的肖將軍如何與其相處,但將士們總算都放下心態,很快便和莫大爺彎成一片。

肖巍政務眾多,幾乎從早忙到晚。

他想反正初見開心便由他去吧,很少過問那些胡鬧的事情。

但這種縱容終於在某個半夜,當他發現初見和好多男人光著膀子在帳篷裏賭錢時而徹底崩潰。

以嚴肅軍紀為由,肖巍大發雷霆的一頓。

自此小狐貍又恢覆了形單影只,變得在草原上吃草發呆度日。

——

深春溫暖的風浮在臉上,初見被曬得暖洋洋,很愜意的閉上了眼睛打算大睡過去。

他故意選在平曠的草場中央,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這麽無遮無掩的在能耐的高手也很難偷襲成功。

所以聽到馬蹄聲朝自己奔來時莫大爺確實深感意外,他警惕的摸著劍爬起來,差點又暈倒回去:秦煙水這個死女人竟然還敢來挑釁?!

面部表情的慢慢的在他身邊停下,秦煙水擡眼看向初見,露出冷笑:“你竟然能活到現在,真了不起。”

小狐貍後退半步,哼道:“承讓。”

她很大方的攤開手來表示:“不用緊張,我不是來和你動手的。”

初見微楞。

秦煙水深吸口氣解釋:“實際上是我錯怪你了,《戰水志》果真不是你拿的。”

聽到這個小狐貍理直氣壯了:“就是說嗎,你冤枉我追殺我還到處宣揚我是個小偷。”

她冷下臉來又說:“別以為我就覺得搜我身的人不是你。”

初見又退半步,瞅著別處不看她。

秦煙水笑道:“雖然那次屠殺的事情和我無關,但是差點死了是你活該。”

剛對她態度好點的初見頓時又想殺人滅口,不過轉念他也笑:“那《戰水志》在誰那裏?”

秦煙水冷哼:“與你無關,你就等著東瀛人把狗皇帝拖下龍椅吧。”

抽動了下小臉,初見蓄謀帶著國仇家恨在這把這個女人殺掉。

氣氛正在僵持時,不遠處又傳來馬蹄急促的聲音。

竟是一身便服的肖巍。

他馳到他們身邊利落的下來把莫初見拉到身後,皺眉看著秦煙水說:“你未免太放肆了。”

饒有興致的細細打量著肖巍,她微笑:“初次見到將軍,果真氣宇不凡,難怪能讓我哥的人聞風喪膽這麽多年。”

不理會這種帶著諷刺的無聊恭維,肖巍什麽表情:“你最好趕快離開,我這次不殺你因為你是位姑娘,但下次你就只是西域人了。”

莫大爺在他身邊便不緊張了,忽然橫插了句:“她不是姑娘她是平胸。”

氣得秦煙水剛才還穩重的臉頃刻變色。

盡管討厭的人在面前,肖巍還是忍不住笑出來,低聲訓道:“初見。”

仿佛對什麽都可以不動聲色的英俊臉龐,閃過絲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溫柔。

比起從小看慣的纏纏綿綿的故意討好,這種大男人才會有的柔軟忽然讓秦煙水怦然心動。

她再次擡眼對上高大的肖巍,而後轉身上馬。

只是在離開的時候,扭頭露出個嫣然的微笑來。

肖巍這時候的心思可全在可愛的初見是不是受傷的問題上,但初見不一樣,他看著秦煙水要死的反應,臉陰了一層又一層,很快就徹底黑了。

——

回去照例吃了豐盛但不浪費的晚飯,不同的是,平日很愛講話的莫大爺持續沈默。

他倒不是生肖巍的氣,氣得是秦煙水為什麽頭回見他就能喜歡上。

說白了小狐貍是在嫉妒。

從前兩個人之間似乎有些共同的的默契,比如不去打聽對方的曾經過往,但此時此刻初見決定反悔了:肖巍足足比自己大了十歲呢,這血氣方剛的十年他能什麽都沒有?

差覺他正關切地看著自己,莫初見眨巴眨巴眼,忽然問:“你和姑娘交往過嗎?”

肖巍一楞,很奇怪他的疑惑,搖頭道:“沒有。”

初見又問道:“那男的呢?”

肖巍無奈:“男的就……更沒有了。”

小狐貍不相信了:“不可能啊你胡說八道。”

大將軍解釋道:“我自小入宮伴讀,十八歲步入官場,二十歲駐守邊疆,生活沒有平常人想的那麽覆雜。”

初見挑著眼睛又說:“那有多少人喜歡過你啊?”

肖巍不喜歡炫耀更不會去羞辱別人,聽他這麽問只好笑著沈默。

憤憤地扔下碗筷,莫初見嘟囔:“我去洗澡了我累了。”

然後溜達到浴桶裏開始為了愛情危機而開始大為郁悶。

怎麽現在才突然意識到肖巍是個多麽難得的搶手貨。

初見懊惱不已。

所以磨蹭了一個時辰他才濕嗒嗒的再次出現。

——

肖巍正端正的坐在榻邊看官文,聽聲擡頭微笑道:“為什麽不把頭發擦幹?”

初見撇撇嘴不吱聲。

終於忍不住疑惑,肖巍放下東西認真地問:“你這是怎麽了,有不開心的和我說好嗎?”

莫大爺抱著個手冷嘲似的哼哼了兩聲,不回答。

兩人各懷心思的對視片刻,小狐貍忽然又撲了上去抱住他,倒在愛人懷裏小眉頭還系得死緊。

無奈的撫摸著他的臉,肖巍失語。

初見好半天才在他腿上坐直苦大仇深的說:“秦煙水喜歡你。”

肖巍微笑:“別亂說。”

初見不高興:“我沒亂說,我看的出來。”

肖巍只得反問:“那又怎樣?她可是個反賊。”

占有心比誰都強,雖然沒講出來,但初見臉上分明就寫著“你不準動心”幾個字。

男人這種動物,變個心思實在是太簡單的事了。

正因為了解自己,他才更不放心別人。

沈默了半晌,肖巍忽然說道:“你真是……藍澈我都沒問過你什麽,你怎麽就針對起我來了?”

沒想到他能這麽講話,初見頓時莫名的心虛。

美麗的眼睛在肖巍身上逡巡片刻,小狐貍又忍不住吻住他的嘴唇。

還帶著沐浴的清香,少年微涼而柔軟的吻很讓自己沈醉,肖巍索性用大手扶住他的細腰,逐漸占領了主動權。

初見隨著深吻而有些呼吸困難,猛地推開了他。

肖巍英俊的臉微露詫異:“你怎麽了?”

初見紅著臉說:“心跳的厲害,我有點緊張。”

淡淡的笑了一下,肖巍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低聲道:“我也是。”

那種偶爾的溫柔讓初見迷得要死,他感受著他劇烈的心跳,驀然間打算放下自己的矜持。

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壓回來。

這麽想著,便輕輕的拉開了肖巍的腰帶。

夏日在帳篷裏只薄薄的穿了一件,蜜色的漂亮肌理頃刻就暴露在了空氣中。

初見被肖巍平靜的目光中有些不好意思,轉而壞心眼的在他幾乎有自己兩倍粗的手臂肌肉上咬了口:“哼,我什麽時候能像你似的,我不喜歡這麽瘦。”

肖巍被他孩子氣的模樣逗得笑了,反手抱住初見放在床榻上,半拉下他的睡袍親了親小狐貍雪白的肩膀:“這樣不是很好嗎?”

“不好!這樣我都不能抱你。”初見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

肖巍楞了片刻,而又表情有些尷尬,很明顯他的想象和莫大爺南轅北轍。

能夠消滅不現實的願望是初見的一個優點,他索性表情很大度的說:“算了,我讓著你好了。”

盡管在這樣的耳鬢廝磨間早難以忍耐頭,肖巍還是直起身子道:“如果你覺得委屈,我們可以不做。”

初見原本就害羞的臉徹底熱了,他眨眨眼睛摟住肖巍的脖子很小聲很小聲地說:“抱我吧,我喜歡你。”

親吻頃刻落了下來。

空氣在兩人難以自控的愛撫間慢慢升溫,初見躺在那裏,氣喘籲籲的汗濕了脖頸。

肖巍疼愛的勾下他粘在臉上的青絲,眼神充滿愛意。

初見臉皮再厚也受不了,忍不住側頭閉眼說:“不許看。”

帶著笑意扶正他的尖下巴,肖巍深深地吻了吻,才道:“你真美麗。”

說著兩個人又煽情的親了起來。

不管多小心,疼痛還是如期而至。

他指甲狠狠地扣住肖巍的手臂,咬著嘴唇硬挺。

心疼不已的肖巍俯身咬了咬他的耳垂,聲音已經帶上低啞:“你不是不想了吧?”

初見半張開都是眼淚的黑眼睛,聲音從輕啟的唇間露出:“……你快,快點……”

肖巍索性不再忍耐。

剎那間初見連慘叫都失了聲,他不由自主地擡起下巴大口的喘息,腦間全是空白。

從來沒覺得,做這種事情竟然可以這麽痛苦。

竟然可以這麽滿足。

——

再平靜下來,幾乎快到了天亮的時候。

誰都搞不清楚到底纏綿了多少次,如果說開始還有些生澀和忍讓,到後來便只剩下了本能。

極度的疲憊反而沒有讓初見睡過去,他很乏力的靠著枕頭,努力的平覆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原本幹凈潔白的皮膚上,落著斑斑點點的痕跡。

肖巍在旁邊摟著他,目光溫暖。

小狐貍睜開眼睛。

兩個人看到一起,又是相視而笑。

初見忽然發覺自己的指尖都是血痕,嚇得清醒不少,摸了摸肖巍被自己抓的不像樣的後背頓時又打蔫了:“對不起,我沒註意。”

悶笑了兩下,肖巍再度吻上他的臉頰。

好像他還在自己的身體裏似的感覺,讓初見驀然有些悵然若失。

心裏混著甜蜜與空蕩,他伸手抱住肖巍,緊緊地,不留一絲一毫的縫隙。

因為不想分開,兩個人註定不安穩的未來在此時就像毒素,蔓延到了心臟的每個角落。

昨天初見還可以瀟灑的說走就走,可是此時,他很猶豫。

終於開始有些理解穆子夜和韓夏笙,為什麽那樣彼此迷戀到不可自拔了。

那是種幸福參雜著心痛的感覺。

肖巍何嘗不懂這個孩子在想什麽,他遲疑片刻,第二次提議道:“和我回京師吧。”

可是初見依然沒有回答。

——

三日後,照例是碧草連天風輕雲淡的好天氣。

牽著壯碩不少的雪驄走過軍營,莫初見終於開始勸自己要學會堅定。

如果選擇寸步不離而不去為他為自己做些什麽的話,無論是多麽真摯的感情都會很短暫的。

行至軍營門口,一直沈默的肖巍終於囑咐道:“註意安全,記得來信。”

小狐貍彎彎眼眸。

愛惜的撫摸過他美麗的臉頰,肖巍又忽然把他摟入懷中,低聲說:“我愛你,要照顧好自己。”

書中總講離別是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其實沒有那麽多風花雪月。

擁抱了許久莫初見才慢慢擡起頭來,笑著說:“我知道。”

而後他便接過包袱,翻身上了馬。

肖巍就站在那裏看他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沒想初見縱馬跑倒個山坡上,忽然大聲喊道:“肖巍——我也愛你——”

少年清亮的聲音回蕩在軍營的角角落落。

過往的將士都很吃驚,瞅著僵在那裏的大將軍看熱鬧。

但肖巍只是無奈的笑了笑,轉身進了自己的帳篷。

他不知道為什麽那刻除卻幸福竟然還有鋪天蓋地的辛酸。

很怕送初見離開,每一次,他的背影都像不會再回來。

——

趕了整整三個時辰的路,初見才讓雪驄停止奔跑。

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他確實是從骨子裏開始失落了。

從前覺得肖巍是個大將軍能夠率領千軍萬馬威風的不得了,可是如今,他只恨他不是個江湖俠士,能夠和自己走遍萬水千山。

越往南樹木便是越多的。

現在只期望能夠早日回秦城辦好事情,奪回《戰水志》。

等那天到來,他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呆在肖巍身邊了。

初見怕小馬太疲倦,便下來到樹邊吃起了幹糧。

可惜半口還沒咽下去,最新情敵就出現了。

秦煙水騎著馬很悠然的朝他走來,竟像是一直跟蹤一樣。

擡眼瞅了瞅她,初見沒好氣:“滾開,我沒心情和你打架。”

郡主笑了笑:“彼此,我只是來告訴你個消息,你和肖巍這麽高調,恐怕現在已經鬧的人盡皆知了。”

“關你什麽事?”

“我是想啊,穆子夜要是知道了一定很興奮吧?還有你家藍哥哥,估計也幸福的要死。”

初見正在喝水,聞言差點活活嗆死。

秦煙水彎著眼睛:“不要懷疑我的情報能力,你呢,不如把肖將軍讓出來,反正你們也不會幸福的。”

初見嘲笑:“讓給你嗎?西域人?”

“對雲朝攻與不攻,你能決定嗎?”秦煙水問,又道:“我能。”

初見坐在那不吭聲。

她笑道:“肖巍不是情聖,他知道什麽重要,你是爭不過我的。”

秦煙水說完便用馬鞭抽了下坐騎,也不等著看初見難看的要死的臉色,轉身就消失在林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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